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瀟湘八景在東亞的展開

2017-02-24 15:54小峯和明
關(guān)鍵詞:八景瀟湘

小峯和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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瀟湘八景在東亞的展開

小峯和明

(立教大學(xué),日本 東京 171-8501)

瀟湘八景及其展開,漸趨成為藝術(shù)參照之“見立八景(屏風(fēng)八景)”,作為漢字、漢文化圈地域間之藝術(shù)縮略圖,既有差異卻又共有。作為各地地名、名勝風(fēng)景意象的象征,成為人們憧憬之美景而不斷再造之可持續(xù)發(fā)展的原型,繼而,詩歌與八景意象融合,構(gòu)成參照模式、幻想空間抑或四季景觀、氣象、名勝繪幅畫卷。其載體形式有屏風(fēng)、掛軸、畫卷、畫冊畫帖、工藝扇面、褶冊畫、浮世繪、工藝品。琉球有中山八景、那霸八景、首里八景。不僅琉球,中國冊封使臣及日本僧侶等創(chuàng)作了大量的八景作品,還產(chǎn)生了北齋筆繪的《琉球八景》浮世繪。高麗、朝鮮王朝有關(guān)東八景(《別曲》1330年前后)、寒泉八景(宋時烈1607-89)、漢陽八景。越南有義安八景、宜春八景、河內(nèi)八景。日本亦有近江八景、金澤八景等。

瀟湘八景;中國;琉球;高麗;越南;日本;東亞

一 琉 球

資料1:天順七年(1463),藩榮·尚德王冊封使《中山八景記》。

資料2:萬歷三二年(1608)袋中《琉球神道記》。

《序》:“……琉球國者,雖為海中小島,而神明權(quán)跡之地也?!?dāng)初撰國中高處卜城,名中山府。景該于八,隅離于三。神祠遠(yuǎn)圍繞,而衛(wèi)護(hù)有驗(yàn)。禪剎近羅列,爾祈禱無闕?!?/p>

卷五末尾:“我得空就去中山府。偶然眺望群山江河之景,不由得感嘆自身之渺小。遂借瀟湘之題獻(xiàn)詩八首。然而這只是一時的慰藉。雖如此,亦忘卻慚愧,在此題詩?!?/p>

那霸夜雨:東西南北信風(fēng)行,船止此祈波濤平。憶想古鄉(xiāng)宵夕切,波兼細(xì)雨至深更。

景滿秋月:浮云收盡九天昂,今夜桂花浴水涼。冰里夾銀山互耀,中山游子斷哦腸。

末好晚鐘:袛園精舍北山頂,諸行無常鐘響聲。陰陰蓬蒿親友宿,君何不厭世榮名。

泊汀落雁:乍干乍滿定時無,潮水秋天涼入湖。鳧雁逍遙沙有印,風(fēng)搖檀筆浴成模。

西崎歸帆:浦渚混云水遠(yuǎn)幽,往來商客繼船周。漁翁舴艋相交雜,暮日一檣入敦洲。

金岳暮雪:國作南陽雖未見,地靈人杰雪何無。東山干漢巔浸海,變白變青寒氣殊。

首里晴嵐:暮去朝來在霧中,市鄽逐利意忽忽。玄冬素雪人憔悴,獨(dú)荷中山酒買戎。

洋城夕照:暮日含山方倒景,潛鱗深入鳥歸枝。一時快活是千日,漁老醼醪莫辭盃。

資料3:周煌《琉球國志略》,首卷附插畫:泉崎夜月,臨海潮聲,夈村竹籬,龍洞松濤,筍崖夕照,長虹秋霽,城岳靈泉,中島蕉園。

資料4:程順則《東苑八景》,御茶屋御殿。

資料5:宜灣朝?!端娠L(fēng)集》,《崎山別宮八景》(602-609)。

資料6:石垣市立八重山博物館藏《首里八景》。

冕岳積翠:向東遙望冕岳,郁郁蔥蔥,每棵樹都染上了春之綠色。

崎山竹籬:編成竹籬笆的竹子,它的清爽足以讓人治愈,不要遲疑,去崎山鄉(xiāng)吧。

龍?zhí)兑乖拢好髟掠持ɡ耍谶@樣的晚上,想必龍也想離開深水潭吧。

虎山松濤:無海亦起浪,我正對此驚訝不已,虎山的松樹間,狂風(fēng)呼嘯而過。

二 朝 鮮

(一)瀟湘八景

資料7:《高麗史》卷一二三·列傳三五《方技傳·李寧》:“子光弼,亦以畫見寵于明宗。王命文臣,賦瀟湘八景,仍寫為圖。王精于圖畫,尤工山水,與光弼·高惟訪等,繪畫物像,終日忘倦,軍國事慢不加意。近臣希旨,凡奏事以簡為尚。光弼子,以西征功補(bǔ)隊(duì)正,正言崔基厚議曰:‘此子年甫二十,在西征方十歲矣,豈有十歲童子能從軍者?’堅(jiān)執(zhí)不署,王召基厚責(zé)曰:‘爾獨(dú)不念光弼榮吾國耶?微光弼,三韓圖畫殆絕矣?!衲耸鹬!?/p>

資料8:《高麗史節(jié)要》卷一三·明宗一五年(1185)三月:“王命文臣制瀟湘八景詩,仿其詩意,摹寫為圖。王精于圖畫,于畫工高惟訪李光弼等,繪畫物像,終日忘倦,軍國萬機(jī)不以介懷。近臣希旨,凡奏事,以簡為尚。光弼子年少,以征西功補(bǔ)隊(duì)正,正言崔基厚議曰:‘此子年甫二十,則在征西之時,方十歲矣。豈有十歲童子從軍者歟?’堅(jiān)執(zhí)不署。王召基厚,責(zé)曰:‘爾獨(dú)不念光弼榮吾國耶。微光弼,三韓圖畫殆絕矣。’基厚乃署之。光弼父寧,少以畫知名,仁宗時,隨李資德入宋。徽宗勅寧畫本國禮成江圖。既進(jìn),徽宗嗟賞曰:‘比來高麗畫工隨使至者多矣,唯寧為妙手?!n酒食錦絹。仁宗得宋商所獻(xiàn)畫圖,以為中華奇品,悅之,召寧夸示。寧曰:‘是臣之筆也。’仁宗不信,寧取圖柝妝背,果有其姓名?!?/p>

資料9:《朝鮮王朝實(shí)錄》太祖七年(1398)四月二六日:

賜左政丞趙浚、右政丞金士衡新都八景屏風(fēng)各一面。奉化伯鄭道傳制進(jìn)八景詩。

一曰畿甸山河:沃饒畿甸千里,表里山河百二。德教得兼形勢,歷年可卜千紀(jì)。

二曰都城宮苑:城高鐵甕千尋,云饒蓬萊五色。年年上苑鶯花,歲歲都人游樂。

三曰列署星拱:列署岧峣相向,有如星拱北辰。月曉官街如水,鳴珂不動纖塵。

四曰諸坊碁布:第宅凌云屹立,閭閻撲地相連。朝朝暮暮煙火,一代繁華(宴)〔晏〕然。

五曰東門教場:鐘鼓轟轟動地,旌旗旆旆連空。萬馬周旋如一,驅(qū)之可以即戎。

六曰西江漕泊:四方輻輳西江,拖以龍?bào)J萬斛。請看紅腐千倉,為政在于足食。

七曰南渡行人:南渡之水滔滔,行人四至鑣鑣。老者休少者負(fù),謳謠前后相酬。

八曰北郊牧馬:瞻彼北郊如砥,春來草茂泉甘。萬馬云屯鵲厲,牧人隨意西南。

資料10:《朝鮮王朝實(shí)錄》世祖十三年(1467)八月一七日:“贈琉球國王紅細(xì)苧布十一匹,白細(xì)苧布、黑細(xì)麻布各四十匹,白細(xì)錦綢三十匹,人參一百五十斤,虎、豹皮各十張,滿花席、彩花席、滿花方席各十五張,坐子二事,鞍子二面,厚紙十卷,油紙席十五張,屏風(fēng)一坐,石燈盞四事,短珠一貫,簇子二對,錫硯滴十事,白摺扇子百把,毛鞭十事,冊紙一百卷,黃毛筆二百枝,匣具紫石硯十面,油煙墨一百笏,柏子六百斤,燒酒三十瓶,蠟燭一百柄,三并刀子四部,清蜜三是斗,《法鏡論》、《法華經(jīng)》二部,《四教儀》、《成道記》、《大悲心經(jīng)》、《永嘉集》、《圓覺經(jīng)》、《翻譯名義》、《金剛經(jīng)五家解》、《楞嚴(yán)義?!?、《法數(shù)》、《維摩詰經(jīng)》、《水陸文》、《碧巖錄》、《楞伽經(jīng)》、《真實(shí)珠集》、《高峰和尚禪要》、《楞嚴(yán)會解》、《金剛經(jīng)》、《冶父宗鏡》、《道德經(jīng)》、《涵虛堂圓覺經(jīng)》、《楞伽經(jīng)》、《阿彌陀經(jīng)疏》、《維摩經(jīng)宗要》、《觀無量》《壽經(jīng)義記》、趙學(xué)士所書石本《真草千字》、《證道歌》、《高世帖》、《八景詩帖》、《浣花流水帖》、《東西銘》、《赤壁賦》、《心經(jīng)》、《蘭亭記》、《王右軍蘭亭記》?!?/p>

資料11:《朝鮮王朝實(shí)錄》中宗二十年(1525)六月五日:“下八景七言律詩題曰:‘前者,大提學(xué)李荇言:侍從文臣,不時命制。故令命制爾。弘文館藝文館、承政院、侍講院,明日制進(jìn)可也?!?/p>

資料12:《題屏簇俗畫辨證說》:“《八景圖》者,朱彝尊《曝書亭集》:‘宋度支員外郎宋迪,工畫平遠(yuǎn)山水,其平生得意者,為景凡八,今人所仿《瀟湘八景》是也。然當(dāng)時作者,意取平遠(yuǎn)而已,不專寫瀟湘風(fēng)土。迨元人形之歌詠,其后自京國以及州縣志,靡不有《八景》存焉。固哉!世俗之可笑也?!?/p>

資料13:《秋興八律辨證說》:“一證。如宋度支員外郎宋迪,工畫平遠(yuǎn)山水,其平生得意者,為景凡八。初未嘗先命名,后人自以為‘洞庭秋月’、‘瀟湘夜雨’、‘平沙落雁’等目之。今畫人先命名,非士夫也。今人所仿,瀟湘八景是也。然當(dāng)時作者,意取平遠(yuǎn)而已,不專寫瀟湘風(fēng)土。迨元人形之歌詠,其后自京國以及州縣志,靡不有八景存焉。固哉!世俗之一哂也?!肚锱d八律》、《七哀詩》,何以異于此乎?”

資料14:《東文選》卷二十二:瀟湘八景圖,有宋真宗宸翰。(姜碩德)

茂陵宸翰照蒼旻,虎臥龍?zhí)M絕倫。自是當(dāng)時聊遣興,那知睿獎異時新。

解衣盤礴問何人,意匠經(jīng)營妙入神。試向晴窗時一展,恍然坐我洞庭濱。

青煙漠漠鎖巑岏,松檜陰森路屈盤。試問招提藏底處,一聲鐘落白云端。 右煙寺暮鐘

清秋極浦迥連天,欵乃一聲若箇邊。日落風(fēng)輕蘋滿水,片帆飛過碧山前。 右遠(yuǎn)浦歸帆

海門推上爛銀盤,鐵笛聲高萬頃寒。最是清光秋更好,憑欄須到夜深看。 右洞庭秋月

凍云垂地暗坤倪,忽放春光滿水西。江路無人天欲暮,梅花開遍竹枝低。 右江天暮雪

斜月半輪明遠(yuǎn)岫,昏鴉數(shù)點(diǎn)返寒林。漁人收網(wǎng)歸茅舍,穿入蘆花深復(fù)深。 右漁村落照

孤舟千里思悠悠,挑盡寒燈攬弊裘。奈此黃陵祠下泊,蒹葭風(fēng)雨滿江秋。 右瀟湘夜雨

千里關(guān)山露未晞,槿籬茅店掩柴扉。輕嵐一抹橫如練,多少樓臺隱翠微。 右山市晴嵐

平沙如雪夐無垠,萬里衡陽欲暮春。不似玉關(guān)矰繳密,悠揚(yáng)直下莫紛綸。 右平沙落雁

資料15:《保閑齋集》卷十《題匪懈八景圖詩卷》:“畫瀟湘八景,摸宋寧宗手書八景詩,仍錄古人八景詩以為軸,求題詠于文士?!薄霸姙橛新暜嫞嬍菬o聲詩。世間唯詩畫,狀物窮妍媸。披圖玩其象,逐句研其辭。始覺天地間,有此八般奇。神機(jī)各奪真,眼底生幽思。東平樂善意,觸物無窮時。可使千載下,好尚欽芳規(guī)?!?/p>

資料16:《保閑齋集》卷十四申叔舟《畫記》:“今有江亭雪霽圖一,長林雪滿圖一,春曉煙嵐圖一,長江圖一。弼則筆勢精微,長于樓閣人物。今有滕王閣圖一,華清宮圖一,瀟湘八景圖各一,二十四孝圖十二,古木圖一,懸崖峻閣圖一。遠(yuǎn)則筆勢高雅,無與為比。今有長松茅舍圖一,溪居灌盆圖一。仲義則尺山寸木,不逾規(guī)矩。今有染彩山水入。道權(quán)則尤善濃淡。今有水墨山水一。輝則善巖石人物。今有山中看書圖一,幽林采藥圖一,畫佛三?!?/p>

資料17:《稗官雜記》二:“近代武臣之能詩者,不過數(shù)人,然皆不可觀。唯樸撝謙少時在申文忠公幕下有詩曰:‘十萬貔貅擁戍樓,夜深邊月冷狐裘。一聲長笛來何處,吹盡征夫萬里愁?!箢}興德縣培風(fēng)軒曰:‘屹立亭亭萬仞峰,峰頭高閣迥臨風(fēng)。地連蓬島三清界,人在瀟湘八景中。云帶山腰橫縹緲,水涵天影接空濛。忽看遠(yuǎn)浦歸帆疾,木道遙連漢水通。’武棄中有此作,未易得也?!?/p>

資料18:《海東雜錄》四·權(quán)鼈·本朝四《徐居正》:“李仁老瀟湘八景絕句,清新富麗,工于模寫。陳澕七言長句,豪健清峭,得之詭奇。皆古今絕唱,后之作者,未易伯仲?!?/p>

資料19:《梅湖公小傳》崔粹翁:“梅湖公,洪州驪陽縣人也。姓陳,名澕,梅湖其號也。曾祖諱寵厚,事高麗仁宗,以大將軍討賊臣李資謙,封驪陽君。祖諱俊,參知政事,當(dāng)毅明庚癸亂,扶護(hù)文臣,全活甚多,時人謂其后必昌??贾M光賢,樞密副使。公,其仲子也。有俊才,善屬文,尤工歌詩,清麗雅健,藹然有正始音。明宗嘗命群臣制瀟湘八景詩,公以童丱,亦作長篇,氣格豪壯,與李大諫仁老詩俱為絕唱。其文藝夙就如此。”

資料20:《梅湖遺稿》宋迪八景圖:

“按南公泰普所錄:公自號梅湖,參知政事俊孫,寵厚曾孫。公之子獻(xiàn),翰林學(xué)士。孫蕃,樞密副使。陳氏新譜,校百年前舊譜相錯。此說必有所本,而小傳姑從新譜,當(dāng)俟更考?!?/p>

平沙落雁:秋容漠漠湖波綠,雨后平沙展青玉。數(shù)行翩翩何處雁,隔江啞軋鳴相逐。青山影冷釣磯空,浙瀝斜風(fēng)響疏木。驚寒戛天飛,意在蘆花深處宿。

遠(yuǎn)浦歸帆:萬頃湖波秋更闊,微風(fēng)不動琉璃滑。江上高樓迥入云,憑欄寄眼清如潑。俄聞輕櫓鳧雁聲,頃刻孤帆天一末。飛禽沒處水吞空,獨(dú)帶清光攢一發(fā)。

漁村落照:斷岸湖痕余宿莽,鷺頭插翅閑爬癢。銅盤倒影波底明,水浸碧天迷俯仰。歸來蒻笠不驚鷗,一葉扁舟截紅浪。魚兒滿籃酒滿瓶,獨(dú)背晚風(fēng)收綠網(wǎng)。

山市晴嵐:青山宛轉(zhuǎn)如佳人,云作香鬟霞作唇。更教橫嵐學(xué)眉黛,春風(fēng)故作西施顰。朝隨日腳卷還空,暮傍疏林色更新。游人隔岸看不足,兩眼不博東華塵。

洞庭秋月:滿眼秋光濯炎熱,草頭露顆珠璣綴。江娥浴出水精寒,色戰(zhàn)銀河更清絕。波心冷影不可掬,天際斜暉那忍沒。飄飄清氣襲人肌,欲控青鸞訪銀闕。

瀟湘夜雨:江村入夜秋陰重,小店漁燈光欲凍。森森雨腳跨平湖,萬點(diǎn)波濤欲飛送。竹枝蕭瑟漉明珠,荷葉偏偏走圓汞。孤舟徹曉掩篷囪,緊風(fēng)吹斷天涯夢。

煙寺暮鐘:煙昏萬木棲昏鴉,遙岑不見金蓮花。數(shù)聲晚鐘知有寺,縹緲樓臺隔暮霞。清音裊裊江村外,水精霜寒來更賒。行人一聽一回首,香靄濛濛片月斜。

江天暮雪:江上濃云翻水墨,隨風(fēng)雪點(diǎn)嬌無力。憑欄不見昏鴉影,萬枝繁華春頃刻。漁翁蒻笠戴寒聲,賈客蘭橈滯行色。除卻騎驢孟浩然,箇中詩思無人識。

資料21:《益齋亂稿》卷三:“和樸石齋、尹樗軒用銀臺集瀟湘八景韻。石齋名孝修,樗軒名奕?!?/p>

平沙落雁:行行點(diǎn)點(diǎn)整還斜,欲下寒空宿暖沙。怪得翩翻移別岸,軸轤人語隔蘆花。

遠(yuǎn)浦歸帆:行舟賈客似兒童,香火人人乞順風(fēng)。賴是湖神能泛應(yīng),眾帆齊舉各西東。(洞庭湖神分風(fēng)送舟)

瀟湘夜雨:楓葉蘆花水國秋,一江風(fēng)雨灑扁舟。驚回楚客三更夢,分與湘妃萬古愁。

洞庭秋月:三更月彩澄銀漢,萬須秋光泛素濤。湖上誰家吹鐵笛,碧天無際雁行高。

山市晴嵐:漠漠平林翠靄寒,樓臺隱約隔羅紈。何當(dāng)卷地風(fēng)吹去,還我王家著色山。

漁村落照:落日看看御遠(yuǎn)岫,歸潮咽咽上寒汀。漁人去入蘆花雪,數(shù)點(diǎn)炊煙晚更青。

江天暮雪:柳絮飛空欲下遲,梅花落地亦多姿。一樽月盡江樓酒,看到蓑翁卷鈞時。

煙寺暮鐘:一副丹青展不封,數(shù)行水墨淡還濃。不應(yīng)畫筆真能爾,南寺鐘殘北寺鐘。

資料22:《樸先生遺稿》詩《題匪懈堂瀟湘八景試卷》:

“判書尹公暉家藏親筆匪懈堂得宋寧宗八景詩于東書堂古帖,寶其宸翰,因令搨其詩,畫其圖,名其卷曰《八景詩》,取麗代詩人李仁老、陳澕之作系焉。又請當(dāng)世之善于詩者,賦五六七言以歌之。集賢殿副修撰魯山李公永瑞為之序。都承旨錄川趙公瑞康,右承旨姜公碩德,右副承旨柳公義孫,鈴平君尹公季童,藝文提學(xué)耽津安公止,直集賢殿鐵城南公秀文,釋千峰,成均注簿永陽李公甫欽,直集賢殿鷲山辛公碩祖,承文院副校理昌寧成公三問,校書??迸璩墙鸸?,集賢殿副校理?梁崔公恒,知中樞院事河?xùn)|鄭公麟趾,邢曹判書竹溪安公崇善,集賢修撰高靈申公叔舟,左贊成晉陽河公演,節(jié)齋金公宗瑞及先生,咸作詩,皆親筆。中朝人翁正春以八分書其首曰‘海宇奇觀’云。時先生為集賢殿修撰,正統(tǒng)七年壬戌八月也?!?/p>

“吾生渺渺天之東,足踏舊跡磨驢同。瀟湘勝概空耳聞,縮地?zé)o路堪相通。王子袖中攜洞庭,照我雙眼還能青。景入詩篇描寫盡,筆跡仍知為宋寧。乘與遣畫用意新,雨氣淋漓泣鬼神。煙嵐霏霏返照紅,雪月炯炯寒江濱。吳檣楚柂倏聯(lián)翩,銜蘆影接衡陽天。八景爭長各偃蹇,一時收拾森在前。新詩如畫畫如詩,終日展玩不知疲?;腥簧碓谠狸枠?,借問今我知為誰。”

資料23:《四留齋集》卷一《題畫屏瀟湘八景》:

南來逐客舟,莫近湘江泊。西風(fēng)夜雨時,仿佛英靈泣。

右瀟湘夜雨

平湖七百里,積靄夜來收。欲知秋月好,須上岳陽樓。

右洞庭秋月

晴嵐布山腰,可怡不可攬。隴上有丈夫,欲市何由敢。

右山市晴嵐

上方樓閣晚,云外數(shù)聲種。山僧有底忙,橋畔促歸筇。

右煙寺暮鐘

楓落吳江上,蒲帆送晚風(fēng)。惟須數(shù)行雁,和影點(diǎn)寒空。

右遠(yuǎn)浦歸帆

西崦紅將斂,南湖返棹忙。百年供役役,人世幾斜陽。

右漁村落照

豈不戀稻梁,其如避矰弋。前身諸葛侯,布陣依沙磧。

右平沙落雁

江娥朝玉京,步步布瓊屑。何村酒可賒,不辨青簾色。

右江天暮雪

資料24:《八斯遺稿》卷一,《遯軒先生文集》卷三,《題瀟湘八景畫屏,又寫八詠》:

曲曲開張水墨屏,瀟湘八景繞窓楹。誰將畫筆摹形勝,付與閑人慰晩齡。

平湖萬頃練橫光,十里明沙積水傍。點(diǎn)點(diǎn)行行回雁陣,翩翻欲下更悠揚(yáng)。 平沙落雁

依微遠(yuǎn)浦水盈盈,一陣檣烏百丈輕。出沒片帆風(fēng)與便,天連云海杳前程。 遠(yuǎn)浦歸帆

兩腳連空送晩秋,霏霏淅淅灑扁舟。應(yīng)添二女思君淚,染盡叢篁萬古愁。 瀟湘夜雨

入夜金波洗碧空,冰輪輾上海門東。洞庭七百平湖水,上下清光一樣同。 洞庭秋月

煙羃蒼崖淡更濃,崎嶇一逕入云松。不知何處藏蕭寺,風(fēng)外隆隆響遠(yuǎn)鐘。 煙寺曉鐘

冽冽風(fēng)威雪勢嚴(yán),梅花柳絮弄輕纖。江山便作瓊瑤窟,霽景分明姤玉蟾。 江天暮雪

藹藹浮嵐逗曉寒,樓臺隱約隔羅紈。須臾捲盡無痕跡,始見東南聳碧巒。 山市晴嵐

歸云擁樹日含山,江上殘村早掩關(guān)。隔岸忽聞人語鬧,也知漁父打魚還。 漁村落照

資料25:《送瀟湘八景圖于龜侄,以慰病懷》二首:

八幅龍眠出篋笥,重封聊自寄龜兒。煙波景物皆瀟灑,昔疾應(yīng)蘇對玩時。

瀟湘勝地入良工,八景森羅八幅中。知爾臥游心目爽,病蘇何必待秋風(fēng)。

資料26:《癡庵先生文集》卷一,《家大人次益齋先生瀟湘八景韻命賦》:

平沙落雁:浦闊多蒲荻,沙明近稻粱。青天萬里字千行,風(fēng)翮下三湘。影落清秋月,聲寒半夜霜。南飛不必過衡陽,煙水滿徐楊。

遠(yuǎn)浦歸帆:白起鷗聲亂,青斜柳影催。兼天秋水萬帆開,間帶遠(yuǎn)風(fēng)來。潮浦乘晨出,煙村向暮回。殘陽系纜葦花堆,俄聽會稽雷。

瀟湘夜雨:暗色云垂浦,寒汀浪打洲。鷓鴣飛處雨含秋,蕭颯使人愁。竹里湘妃瑟,楓邊楚客舟。黑風(fēng)吹亂夜沉幽,應(yīng)濕坐沙鷗。

洞庭秋月:玉露橫秋水,銀河倒半空。桂輪高出楚城東,一片在江中。魄轉(zhuǎn)秋猶扇,光垂夜亦虹。汀洲煙霧散金風(fēng),天地是瓊宮。

江天暮雪:日沒千山暗,風(fēng)號萬象嚴(yán)。滿江飛雪亂輕纖,兩岸散為鹽。柳絮飄春巷,梨花落晩簾。玉龍何似照金蟾,白舫閉青簾。

煙寺暮鐘:寺里煙光晏,林間日影濃。萬山含紫變青容,隔水?dāng)?shù)聲鐘。蕩蕩鳴高閣,依依掛半峰。歸僧遙聽不停筇,一衲沒深松。

山市晴嵐:山碧千重立,江清一帶圍。村臨小市掩朝扉,濃靄散霏霏。有氣連空轉(zhuǎn),無形撲岫微。斜陽回照宿云歸,光景暮還非。

漁村落照:玉碎秋江水,金籠晩岫霞。煙生浦上萬人家,殘日倚橋斜。遠(yuǎn)渚明浮鴨,寒林送亂鴉。影濃紅樹似春花,處處曝魚蝦。

(二)關(guān)東八景

資料27:《八路利病辨證說》:“大抵關(guān)東以山水甲于一國。金剛名于天下,又有關(guān)東八景,公私游賞,四時不絕。其接對支供,作一鉅弊。山出參、茸,民或藉此為生,為官勒奪,種種受害。復(fù)饒熊膽,為商賈輕貨,一膽轉(zhuǎn)入倭館,致百許緡,故互相潛賣云。其他春川之參,平康之雪花、紙鳥,于一邦小小財(cái)利,不可殫記。而金城硫磺,為國重寶。而近者潛入燕市,則無異紅參。亦有厲禁,利重難察。”

資料28:《三陟府異景異產(chǎn)辨證說》:

“關(guān)東三陟府,多異景,又多異產(chǎn),地志、物理諸書多漏焉。涉獵之暇,略得所見聞以傳之?!?/p>

“其異景則有串村,在太白山中可隱處。有長生洞亦然。五十川谷,更多可居處,有孟防埋香岸。其《志》曰:天元至正二年,埋香二百五十株云,即高麗忠宣王二年也。見許眉叟穆《記言》。有小叢石,距府?dāng)?shù)十里也。遠(yuǎn)德面海上,有小叢石,石柱長自五六丈至二三丈者,數(shù)十條,出水面,海濤激而為風(fēng)雷聲。海中大小臥叢石,莫知其數(shù)。沿海澨又有石窟數(shù)處,乘船以入,吹簫笛,寥亮可聽。其物產(chǎn)之奇且異者,則有竹實(shí)可食?!队浹浴罚禾最^陀?xùn)|,產(chǎn)異桑,宜弓材,不宜養(yǎng)蠶。葉大如掌,其實(shí)三寸?!兜兰視窎|海三椹,此也。太白西樓巖石間產(chǎn)韭,《爾雅》曰藿也,或曰草鐘乳,益人。真珠觀西軒巖上見秦椒,似椒而大,黃黑色,味有椒氣,令人耐老通神。百伏嶺下有海鹽地,距嶺五里,乃長谷,而距海四十里。而其土甚斥鹵如鹽,人以為異。其旁產(chǎn)海防風(fēng)。入洞口新設(shè)一店云?!队浹浴酚衷疲喝饏壮霈旇?,冰洞出硫石、滑石。又有竹箭之美,松板之佳。以三陟府所出黃腸板,為一國之最。古無綿,近者山峽處播種,漸至結(jié)實(shí)績麻,為貨之一。海錯則無不備焉,且煮鹵,故魚鹽海藿不貴。此其大概也?!稏|國山水錄》:三陟竹西樓,為關(guān)東八景之一。據(jù)五十川為勝,而絕壁下有暗竇,水至其上,漏如落漈。余波循樓前石壁,橫過邑前。昔有人船游誤入竇中,不知所之,游此者不可不知也。東方福地,以平海、蔚珍、三陟為勝。以為三災(zāi)不入,且有水田稻粳之利。不忌東風(fēng),以東風(fēng)為豐登之兆者,暖而長養(yǎng)諸谷故也?!?/p>

資料29:《退溪先生文集考證》卷四,第十三卷《書·答洪應(yīng)吉》:“鏡浦在江陵東北,周二十里。水凈如鏡,不深不淺,四面中央如一,即關(guān)東八景之一。花潭行錄疑徐花潭游金剛錄。”

資料30:《立齋先生遺稿》卷四《題關(guān)東八景圖》:

十年慣踏關(guān)東路,瀛海風(fēng)煙入夢頻。屏里忽看八景畫,客窗寒日更傷身。

資料31:《后溪集》卷一:“太廟幕次屏畫關(guān)東八景,齋留終夕,逐景謾吟,以記臥游之勝?!?/p>

日出扶桑上,舟入滄海中。浩浩無涯涘,可望不可窮。右望洋亭

何許四仙子,此來三日游。于今瑤浦上,高躅若相求。右三日浦

矗矗無數(shù)立,井井皆六稜?;ず翁?,賦物逞技能。右叢石亭

涵渟恒不動,清活更無塵。渾然成一鑒,來照世間人。右鏡浦臺

落落皆千尺,立立幾萬株。更待海月至,清陰益爽癯。右月松亭

臨海有高寺,寺中隱老禪。夜夜鐘磬響,驚起魚龍眠。右洛山寺

泠泠鳴玉澗,窈窕仙人區(qū)。仙人只在此,何至海上求。右清澗亭

多名嶺東郡,最勝竹西樓。海旭登窗曉,山嵐入檻秋。右竹西樓

資料32:《頤齋集》卷一《通川道中》:

攜琴載酒醉扶歸,一望平蕪政落暉。挾路海棠三十里,鳴沙如雪馬如飛。

一馬孤琴遍海湖,海湖無地不仙區(qū)。幾多好事京華子,謾蓄關(guān)東八景圖。

資料33:《潛窩遺稿》卷三《游山錄》:

“吾東方有三名山:嶺南之智異,關(guān)西之妙香,東海之金剛。三山之中,金剛為最勝。故中國人有‘愿生朝鮮國,一見金剛山’之句。是則山之勝致,非但為吾東之最,在中國亦不多得,可知也。愿一游歷,以償平生之愿而未果焉。崇禎戊辰,以刑部左侍郎力求補(bǔ)外,為江陵府使。正月視事,公私之務(wù)棼如。至四月,稍自厘正,因念吾身年迫六旬,不以此時往游楓岳,則恐有后時之悔。遂決意探勝,率二子顯基、善基,及樸時昌,十二日癸卯起,馬至連谷午餉,夕抵洞山。權(quán)稱、鄭基平持酒來見。甲辰,早發(fā)洞山,午餉祥云留客堂,日晡直抵洛山寺。襄陽府使趙緯、韓持世,即故舊也,預(yù)待于梨花亭,陳酒樂,因雨捲入賓日寮?xì)g宴,日昏乃罷。寺即新羅神僧義相所創(chuàng),后殿設(shè)觀音塑像,制作極精妙。禪堂壁上有安堅(jiān)山水圖,寺之勝致,則關(guān)東八景之一也。人擬中朝金山、甘露等寺,而未知優(yōu)劣如何?寺東有義相臺,臺北有觀音窟,諺傳翼祖祈嗣之處云。乙巳,朝發(fā)洛山,歷青草湖,過永郎湖少憩,殊為清絕,午餉清澗亭,登萬景臺,亦八景之一也,而所見頗不如所聞。自清澗行二十余里,有一斷山,傍海陡立,問于郵吏,則乃凌波臺也?;剀嚨翘鳎瑒t東向面大洋,海邊之景,大略相似,而西望則左右湖水漲入浦口,水田新耕,白水平鋪,小橋橫架川上,漁村撲地,夕煙初起?!?/p>

資料34:《河陰先生文集》卷二,《巫山一段云體·詠關(guān)東八景》:

越松亭:地近丹丘界,山圍白嶺傍。亭邊松樹郁千章,沙暖海棠香。地寂聞清籟,窗虛挹翠光。群鷗飛盡水茫茫,知是海天長。

望洋亭:石竇通關(guān)路,云梯接蜃樓。蠶頭官閣小如舟,萬里騁雙眸。鯨戲銀山涌,鰲擎郁島浮。平生觀水壯茲游,乘興更遲留。

竹西樓:一水環(huán)城郭,重巒護(hù)邑居。流丹飛閣下臨虛,憑檻數(shù)游魚。列炬黃昏后,張帆細(xì)雨余。三行紅粉舞輕裾,形象太平如。

鏡浦臺:關(guān)嶺之東畔,寒松以北偏。平湖如鏡水如煙,人在洞庭船。極浦蒼茫外,孤山杳靄邊。安詳遺跡問無緣,臺上喚神仙。

洛山寺:寺剎千年古,樓臺一望通。扶桑初日上曈曈,搖蕩萬波紅。蜃氣浮蛟室,虹光射貝宮。魚龍?bào)@舞送長風(fēng),高枕夢瀛蓬。

清澗亭:快閣依山麓,層臺落海隅。漁人收網(wǎng)日將晡,天外片帆孤。萬籟驚崩浪,三山隱積蘇。翩翩何處一雙鳧,疑向永郎湖。

三日浦:瀛海三千里,蓮花一萬峰。湖涵秋影闊溶溶,使我蕩塵胸。雨歇鳴沙路,亭開小島松。丹書留得四仙蹤,今夕儻相逢。

叢石亭:玉色叢叢直,神功面面平。秦皇橋海柱先成,鞭運(yùn)幾經(jīng)營。怒颶掀空起,層濤涌雪驚。千尋削立勢高撐,應(yīng)只補(bǔ)天傾。

資料35:《鳴皋先生文集》卷六《八景圖屏跋》:

“右關(guān)東八景圖,未知誰氏作,即我先師篪叟先生臥游之余也。先生平日,每以金剛宿債之未償為恨,輒揭此圖于壁間,以寓仁智之樂。泰山遽頹,玉澗嗚咽。胤子一珪甫,不任羹墻之慕,珍藏篋笥,而猶慮蟲魚之或?yàn)闉?zāi)也。余赍赴鶴城任所,倩工妝屏而歸之。噫!儀形漸邈,手澤尚存,可勝惜哉!可勝痛哉!”

資料36:《德峰先生文集》卷一,《關(guān)東八景·巫山一段云體》:

平海月松亭(平沙十里,長松蔚立)

遠(yuǎn)浦寒波急,孤亭落照輝。須臾月出鷺鷗飛,天朗海風(fēng)微。水動光搖眼,沙明白耀衣。蒼松影里釣翁歸,卻羨日忘機(jī)。

蔚珍望洋亭(俯臨大海,波濤洋洋)

萬里天浮水,三春客倚樓。波翻浪吐一帆舟,渺渺使人愁。極望茫無際,俯臨碧似油。斜陽獨(dú)立思悠悠,惟欲語沙鷗。

三陟竹西樓(沙明潭清,山秀巖奇)

關(guān)景無多勝,江山第一樓。沙明十里玉川流,亭滀可容舟。疎竹余根在,奇巖古壁留。登臨無與共清幽,獨(dú)步下西洲。

江陵鏡浦臺(海匯爲(wèi)澤,波如鏡面)

海匯山仍起,樓高影落空。朝來水面忽生紅,日上海門東。瀅瀅明如鏡,青青色似銅。更看星月映波中,疑是廣寒宮。

襄陽洛山寺(樓高海闊,極目無際。海隅有觀音窟)

匹馬春風(fēng)客,寒山暮寺鐘。樓高海闊水溶溶,其下有潛龍。萬古煙霞洞,千年菩薩容。倚筇東望五云濃,擎出玉芙蓉。

桿城清澗亭(水匯山擁,波殘風(fēng)微)

海曲千巖里,蕭然一小亭。金剛余麓落東溟,插立作門屏。日暖魚游水,花殘鳥語庭。清風(fēng)拂面醉吟醒,澗草自青青。

高城三日浦(海決懷山,亭如泛船。巖下有夢天庵)

小閣澄湖上,孤庵古壁中。縈回十里大洋通,一陣海棠紅。細(xì)雨雙雙鷺,微霞點(diǎn)點(diǎn)鴻。仙游三日跡何空,倚杖挹清風(fēng)。

通川叢石亭(山入海中,石如叢立)

地軸拖山入,天工削石森。神斧何日過東潯,叢立十余尋。人力何能及,海靈亦苦心。孤樓愀倚久沉吟,落日掛西岑。

“右八景雖是勝觀,皆濱海,故不甚奇愛。而惟竹西樓在于邑后客舍前,川流成潭,水清沙明,奇巖怪石,環(huán)列左右。山容秀麗,谷長十里,一望平闊,登臨不覺心神爽然。扁曰‘第一江山’,信關(guān)東之絕勝也。余于甲午秋,自京城游覽金剛山,還歸京城,以未見八景,殆成癖痞矣。今因謫行,處處覽盡,足以遂平生之愿,莫非恩造也?!?/p>

資料37:《海隱先生遺稿》卷一《題關(guān)東八景圖》:

鉅靈驅(qū)石斡?xùn)|維,神斧斫成百丈奇。料是滄溟翻大陸,龍宮柱礎(chǔ)露崟崎。 右叢石亭

海水溶漾江浦淡,仙游當(dāng)日屬安南。至今亭畔蒼巖面,丹篆分明水底涵。 右三日浦

突兀孤巖立海門,直當(dāng)鰲背起亭軒。休嫌楣號翻稱澗,大眼滄溟視一尊。 右清澗亭

五峰佳氣赴茲山,大海三千護(hù)寺還。鐘動高樓僧唱偈,升霏紅日蒞東寰。 右洛山寺

濱海浦容鏡似圓,菱花水月更嬋姸。烏軒咫尺生賢地,灝氣當(dāng)年鐘得專。 右鏡浦臺(烏竹軒即栗谷先生胎光之地。)

城角蒼巖起竹樓,晴川環(huán)作一名區(qū)。吾祖當(dāng)年臨棨戟,至今詩篇揭楣頭。 右竹西樓(十世祖參判公蒞東藩時有題詠。)

臨??鐜r百尺樓,畫來綃面足驚眸。也知一點(diǎn)從天落,便壓山東八景頭。 右望洋亭(肅廟朝命畫進(jìn)八景,落點(diǎn)于望洋。)

茫茫瀛海極東隅,離立蒼松似畫圖。憑檻若窮千里目,縹渺云間指會吳。 右越松亭

三 越 南

資料38:《東城風(fēng)土記》《歡州風(fēng)土記》所收,為詠義安八景的詩,河內(nèi):漢喃研究院藏,MF10011:

八景題目敘:演域石堡,高舍龍岡,鷲嶺春云,馮江秋月,夜山靈跡,碧海歸帆,妙屋蓮潭,天威鐵港。

《八景總括□,仿古□得連字》:“故國江山為眼底,新年風(fēng)景入詩中。演域石堡□瞻聳,高舍龍岡一路雄。鷲嶺春云晴亦雨,馮江秋月朗于空。夜山靈跡□神廟,碧海歸帆飽暖風(fēng)。妙屋蓮潭波影弄,天威鐵港水程通。地毎勝景今猶古,點(diǎn)綴教誰自作東。(又仿近休字域字。)甲于演轄是東城八景分明有可名?!?/p>

資料39:《宜春八景詠》,建春府教授成德子親兄鄉(xiāng)貢撰,《詠河靜省宜春縣八景詩》:

其一鴻山列障:九十九峰第一峰,沖天跨海如飛鴻。排青案入雙龍北,疊障屏分蓋水東。香跡寺前瑤竹秀,莊王臺上碧云封。古來莫訝鐘奇秀,開帳西來一雄路。

其二丹涯歸帆:東望海門久炤還,輕帆后々影流丹。依稀遠(yuǎn)鳥飛天外,揺蕩浮鷗起浪間。樹隱約中風(fēng)梟々,水縈紆處日團(tuán)々。隔煙遠(yuǎn)浦聞停棹,極目長空江海寬。

其三孤犢臨流:大路平分草滿洲,寒流傍枕小山孤。鴻峰落出□頭起,龍水索來石腳浮。云隴農(nóng)蓑朝晩徑,煙村牧笛往來衢。飽聆江上衙鼓,點(diǎn)々頻催隔岸舟。

其四雙魚戲水:四望天池萬頃瀧,瀧江魚島々成雙。鎮(zhèn)來??谇嘞鄬?,弄出波心影欲撞。呑吐月中間釣艇,浮沈潮下隱魚艘。釣鱉是我生平志,好駕山頭看錦江。

其五江亭古渡:舉目長堤接海瀧,江亭有渡々蓋江。岸分舊肆連新館,潮帶商船間釣艘。古市剩留歌舞地,平□辰望錦旋舡。渡頭流水清猶昨,舟楫誰人具濟(jì)江。

其六群木平沙:藍(lán)江一帶兩條分,堆起平沙牧作群。落照晴天魚撒網(wǎng),潮歸晩夕鳥依頻。孤對村碧縹半江樹,野渡煙橫夾岸津。爭戰(zhàn)幾經(jīng)桑海夢,田舍見黍禾新。

其七花品勝厘:山外有江々上家,勝厘花品占繁花。滿堤游客花前醉,別院佳人月下歌。山路草迎歸去馬,江門風(fēng)擁往來槎。尋芳易觸騷人興,點(diǎn)檢名花入筆花。

其八澖澄名寺:九曲龍回別一天,壺開萬宇□澄澖。當(dāng)軒清引泉魚舞,曉塔壽臺谷鳥迂。藍(lán)水月明龕上仸,鴻山云水中禪。辰鐘打得醒塵夢,香火人々叩夙緣。

四 日本之仿版

資料40:《座敷八景》,鈴木春信?!讹L(fēng)流座敷八景》,《風(fēng)流江戸八景》,進(jìn)入春畫的世界。

資料41:新井白石《新井白石全集》五卷《與佐久間洞嚴(yán)書》一:“就我國的風(fēng)俗來說,景之雅趣,不在夜雨、秋月、歸帆、落雁,這實(shí)為不雅。對中國人自不必說,即使在朝鮮人看來,都會覺得日本之景在雅趣上有所欠缺??梢哉f,日本之景遠(yuǎn)不如瀟湘之景。因此,我自小就無法感受日本之雅?!?/p>

[1]堀川貴司.瀟湘八景[M].東京:臨川書店,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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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戶田禎祐.瀟湘八景図押絵貼屏風(fēng)[J].國華,1996,(1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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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池宮正治.琉球史文化論:著作集第三卷[M].東京:笠間書院,2015.

(冉毅,譯。責(zé)任編校:張京華)

I207.2

A

1673-2219(2017)05-0020-07

2017-04-24

小峯和明(1947-),男,日本靜岡縣出生,文學(xué)博士,立教大學(xué)名譽(yù)教授,早稻田大學(xué)客座高級研究員,中國人民大學(xué)高端外國專家,研究領(lǐng)域?yàn)槿毡局惺牢膶W(xué)、東亞比較文學(xué),出版著作《今昔物語集の形成と構(gòu)造》(笠間書院1985年版),《説話の森:天狗·盜賊·異形の道化》(大修館書店1991年版、巖波現(xiàn)代文庫2001年版),《中世説話の世界を読む》(巖波書店1998年版),《宇治拾遺物語の表現(xiàn)時空》(若草書房1999年版),《説話の聲:中世世界の語り·うた·笑い》(新曜社2000年版),《説話の言説:中世の表現(xiàn)と歴史敘述》(森話社2002年版),《今昔物語集の世界》(巖波新書2002年版),《〈野馬臺詩〉の謎:歴史敘述としての未來記》(巖波書店2003年版),《院政期文學(xué)論》(笠間書院2006年版),《中世日本の予言書:〈未來記〉を読む》(巖波新書2007年版),《中世法會文蕓論》(笠間書院2009年版),《東奔西走:中世文學(xué)から世界の回路へ》(笠間書院2013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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