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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語言策略與粵英雙語兒童語碼混合現象

2017-05-30 10:48:04葉彩燕馬詩帆
語言戰(zhàn)略研究 2017年6期
關鍵詞:粵語雙語

葉彩燕?馬詩帆

提 要 香港的雙語者,無論是成人還是兒童,在粵語的使用中都會出現語碼混合現象。本文對香港雙語兒童語料庫的9名同時習得雙語兒童的數據進行分析,對“一家長一語言”和“一家長兩語言”條件下的混碼頻率進行比較。個案分析結果顯示,兒童的混碼頻率與父母語言輸入的混碼頻率一致,同時不同的輸入條件會對混碼頻率產生影響。

關鍵詞 語碼混合;粵語;雙語;輸入模式

Abstract Bilingual speakers in Hong Kong, children and adults alike, code-mix productively. This paper examines the data from nine simultaneous bilingual children in the Hong Kong Bilingual Child Language Corpus. We compare the code-mixing rates of children from one-parent-one-language families with those from one-parent-two-language families. Case studies show that the childrens rates of mixing closely match the rate of mixing in the parental input, and that different input conditions influence rates of mixing.

Key words code-mixing; Cantonese; bilingual development; parental input

一、概述:雙語發(fā)展的輸入和語碼混合現象

一些學者認為,兒童所接觸的輸入對其語言發(fā)展起決定性作用,相對于單語發(fā)展而言,其作用在雙語發(fā)展中尤為重要(Montrul 2008;Grüter & Paradis 2014)。雙語兒童所接觸的輸入包含兩種或更多語言,因此比起單語環(huán)境下的兒童,他們每種語言的輸入會有所減少(Paradis & Genesee 1996)。雙語輸入通常是不平衡的,相應導致兩種語言發(fā)展不平衡(Bernardini & Schlyter 2004):絕大多數雙語兒童會有一種語言是其優(yōu)勢語言,兩種語言平衡發(fā)展的雙語兒童并不常見。

不同的輸入所產生的影響在雙語兒童語言發(fā)展的不同范疇都有發(fā)現(Unsworth 2014)。在語碼混合方面,已有足夠的證據表明輸入的影響。有研究用實驗方法對輸入中的混碼頻率進行控制,發(fā)現成人和兒童的混碼頻率密切相關(Comeau et al. 2003)。

語碼混合往往是兒童雙語能力發(fā)展過程的一部分(Yip 2013)。輸入中是否包含混碼取決于很多變量,包括不同的輸入條件和父母話語策略。在某些文化中,父母對混碼有所抵觸(Lanza 2004),而在香港家庭中混碼卻很常見,而且某些時候還得到鼓勵(Li 2000)。

“一家長一語言”與“一家長兩語言”

輸入對語言發(fā)展的影響也會因兒童雙語發(fā)展過程中的輸入條件而有所不同?,F有研究中很多是對“一家長一語言”(one-parent-one-language,1P1L)家庭進行的個案分析,而且通常是語言學家對其孩子語言發(fā)展的研究(D?pke 1992)。在1P1L家庭中每位父母分別對孩子使用一種語言,也就是以自己的母語和孩子交流(Lanza 2004)。許多研究者對1P1L策略的利弊進行過討論(D?pke 1998;Takeuchi 2006)。1P1L絕不是唯一能夠促進兒童雙語發(fā)展的策略?!耙患议L兩語言”(one-parent-two-

languages,1P2L)就是另一種選擇,指的是父母雙方或其中一方講兩種語言且用兩種語言和孩子交流。在許多雙語和多語的語言環(huán)境中,通常的做法是每位家長都用兩種或多種語言與孩子交流。家長與目標語言之間并沒有嚴格的一一對應關系。孩子能從同一位家長口中聽到好幾種語言。1P2L家庭中父母的語碼混合頻率往往比1P1L中的更高。有一點需要注意,這兩種語言策略在培養(yǎng)雙語兒童時可能是同樣有效的。究竟哪種策略更好或哪種策略是達成雙語目的的必要充分條件,尚無證據可以說明。而且,不可把1P2L個案中出現的較高的混碼頻率斷定為語言能力不足,因為語碼混合本身就是雙語者語言的重要組成部分。

目前,雙語發(fā)展研究的絕大多數文獻都是關于1P1L家庭的。與1P1L策略相比,我們對1P2L策略的過程機制及其對雙語兒童發(fā)展的影響還知之甚少。1P1L常常被推薦給家長,因為普遍認為在語言輸入中清晰地分開兩種語言能夠幫助兒童對其進行區(qū)分,但還沒有實在的證據證明這一點。1P1L家庭在香港并不是最普遍的。在香港1P2L才是更普遍的情況,越來越多的家庭開始采取這種策略。一般情況下,父母的母語是粵語,第二語言是英語,他們用這兩種語言與孩子交流,并且在兩種語言的使用中會出現不同程度的混碼現象。

本研究比較了同一個語料庫中的2名來自1P2L家庭和7名來自1P1L家庭的兒童(Yip & Matthews 2007)。我們的研究問題是,與1P1L家庭相比,采取1P2L策略的父母和在這種環(huán)境下發(fā)展雙語的兒童是否會出現更多的混碼現象,或者出現不同的混碼方式,而這在兒童的混碼中是如何體現的。

本文研究問題如下:

(1)雙語兒童的混碼現象在粵語和英語語境中是否有量或質的不同?

(2)雙語兒童的優(yōu)勢語言與其混碼現象有什么關系?

(3)父母的輸入是如何影響兒童混碼的頻率和方式的?

(4)兒童的粵英混碼有何特點?而這在多大程度上取決于輸入?

二、研究方法

本研究的數據來源于香港雙語兒童語料庫,在本文寫作期間包含了7名1P1L兒童和2名1P2L兒童的縱向數據。表1是語料庫中兒童的背景信息。整個語料庫中包括粵語和英語的478份文件,用CHAT(Codes for the Human Analysis of Transcripts)系統(tǒng)轉寫,并用33種詞類進行標注。語料庫涵蓋的兒童年齡范圍從1;03到4;06(年;月)。兒童句子總數分別為粵語57 831句,英語46 382句。

每次錄音時,兩位研究員分別用英語和粵語與孩子交流來收集語料(Yip & Matthews 2007:66—67)。①第一位研究員與孩子進行半小時英語互動,第二位進行半小時的粵語互動。1P2L兒童的錄音過程也采取同樣的方式,從而系統(tǒng)地獲取每一種語言的語料。在下面的討論中,“英語語境”(English context,EC)指的是研究員用英語與兒童互動,但不保證兒童只用英語回應。同樣,“粵語語境”(Cantonese context,CC)可能包含英語句子,不過這種情況較少出現,因為本研究中大多數兒童的優(yōu)勢語言都是粵語。

混碼句子指的是一句話中包含了來自兩種不同語言的成分(Bhatia & Ritchie 2008)?;齑a句子在CHAT轉寫文稿中均以“@s”符號標記,我們使用CLAN的KWAL命令搜索“@s”來獲得混碼句子。如,在例(1)中,粵語的動賓復合詞“沖涼”(洗澡)插入句子,作為want(想)的補語,用“@s”

在英語語境下的混碼可以指兒童將粵語成分插入英語結構,如例(1);但也可以認為是兒童將英語成分插入粵語結構(Myers-Scotton 1993)。雖然英語或粵語結構等說法方便描述,但其實很多時候都無法分辨出混碼句子是使用英語結構還是粵語結構(Yip 2013:135)。

每種語境混碼頻率的計算,是用混碼句子的數量除以兒童產出的句子總數。計算不包括以下幾類句子:(1)不清楚兒童是否知道一些詞匯屬于不同的語言,如附加語轉換(tag-switching)、縮寫和專有名詞;(2)無法進行句法結構分析的句子,如重復或不完整的句子。

三、研究結果

(一)“一家長一語言”兒童

圖1—圖7展示了在1P1L條件下,每名兒童在一段時間內各語言的混碼頻率??梢钥吹?,Timmy、Charlotte、Kathryn和Llywelyn在粵語語境下的混碼頻率總是高于英語語境。Sophie、Alicia和Janet的混碼使用傾向則不那么清晰,在某些時間段她們在英語語境中的混碼頻率更高。這說明在英語錄音時,盡管研究員或家長用英語與兒童交流,但是兒童仍然產出含有英語成分的粵語句子。

(二)“一家長兩語言”兒童

圖8、圖9展示的是兩名1P2L兒童的混碼頻率。結果再次顯示,粵語語境的混碼頻率整體上高于英語語境。但是兩名兒童在混碼頻率上有差異。Kasen的混碼頻率高達16%,比任何一名1P1L兒童都要高。數據還顯示很多時候他在粵語語境下的混碼頻率都超過10%。整體而言,Darren的混碼頻率較低,但粵語語境的混碼頻率始終高于英語語境。兩名1P2L兒童的差異或許可以從父母語言輸入的角度來解釋,下文四、(三)將有相關討論。

總體來看,無論是在1P1L還是在1P2L條件下,兒童在粵語語境下的混碼頻率都高于英語語境。表2呈現了每名兒童在不同語境下的混碼頻率,最后一列是粵語語境與英語語境的混碼頻率

比值。

從表2可以清楚地總結出雙語兒童在粵語語境中的混碼比英語語境更多。T-檢驗結果顯示大多數孩子在這兩種語境下的混碼頻率有顯著差異,但兩種語境下混碼頻率的比值存在較大的個體差異,比值從Charlotte的1∶1到Kasen的10∶1不等。我們在解讀這些數值時要注意:英語語境下的混碼僅僅指在錄音時,成人研究員使用英語與孩子交流,引導孩子產出英語,而并不是說這種語境下的混碼都是粵語成分插入英語結構。相反,有些孩子在英語語境中產出了含有英語成分的粵語句子。這也解釋了為什么Alicia在英語語境中的混碼(1.9%)多于粵語語境(1.5%)。

四、討 論

如圖1—圖9和表2所示,雙語兒童的語碼混合是不對稱的:粵語互動時的混碼多于英語互動。這種不對稱有至少兩種解釋。一個是與兒童的優(yōu)勢語言有關:有學者提出兒童在使用弱勢語言時更可能出現混碼(Petersen 1988)。另外,這種不對稱可能來源于父母的語言輸入,詳見下文(二)的討論。

(一)不同優(yōu)勢語言兒童的比較

語言的優(yōu)勢程度可通過計算每種語言在不同階段的平均句子長度(Mean Length of Utterance,MLU)來確定(Yip & Matthews 2007)。計算結果顯示,本研究的1P1L兒童中,只有Charlotte的優(yōu)勢語言是英語,Kathryn的兩種語言發(fā)展比較均衡,沒有明顯的優(yōu)勢語言,其余的1P1L兒童優(yōu)勢語言均是粵語(Yip & Matthews 2007:73—81)。

我們的研究結果顯示,粵語語境下的混碼受到兒童語言優(yōu)勢程度的影響。雖然以粵語或英語為優(yōu)勢語言的1P1L兒童都更多地將英語成分混入粵語結構,但在粵語語境下以英語為優(yōu)勢語言的Charlotte卻比以粵語為優(yōu)勢語言的兒童產出更多的混碼句。表3對1P1L兒童在粵語語境與英語語境下的混碼進行了比較。

以粵語為優(yōu)勢語言的兒童,在粵語語境和英語語境下的混碼頻率比值約為2∶1,而以英語為優(yōu)勢語言的Charlotte,比值大于5∶1。所有兒童的混碼都受到語言輸入中混碼使用情況的影響(整體上粵語輸入中的混碼現象極為普遍)。除語言輸入以外,還有其他因素促使Charlotte在講粵語時使用混碼:有些詞她知道英語的說法但不知道粵語的說法,而且/或者她能更快或更容易地想到英語而不是粵語的表達方式。

(二)不同語言策略下兒童的比較

兒童在粵語語境下混碼的總體趨勢可以歸因于所接觸的語言輸入,而這一趨勢受到具體輸入情況的影響。表4比較了“一家長一語言”和“一家長兩語言”兒童的混碼頻率。

從表4可以再次看出,所有兒童在粵語語境中的混碼頻率都高于英語語境。但是,在粵語語境下,來自1P2L家庭的兩名兒童的混碼頻率約為來自1P1L家庭的兒童的兩倍(分別為4.9%和2.5%)。他們在粵語語境和英語語境下的混碼頻率比值為7∶1,而1P1L兒童的混碼頻率比值為2.5∶1。

(三)輸入的作用

綜上所述,兒童在粵語語境下比在英語語境下出現了更多的混碼。這與兒童接觸的輸入中混碼使用的總體趨勢一致。之前的個案研究(Yiu 2005)也發(fā)現,父母用粵語與孩子交流時常常使用混碼,但在用英語交流時混碼并不常見。在粵語和英語語境下語言輸入中的混碼差異有時很難進行量化:本研究使用的語料庫并未系統(tǒng)地收集來自家長的語言輸入,大部分粵語錄音中都是由研究助理而不是家長與孩子進行互動。不過Kasen和Darren的語料中包含了相當數量的來自家長的語言輸入,我們可以對父母輸入及兒童話語中的混碼頻率進行比較,結果如表5所示。

在粵語語境下,Kasen父親言語產出的混碼頻率高達13.2%,這說明他日常生活中習慣使用兩種語言。他的混碼頻率與Kasen在粵語語境下9.4%的混碼頻率非常接近。Kasen父親的混碼率(13.2%)是其母親(1.4%)的9倍。這是因為母親在錄音中主要負責引導孩子講粵語。她在錄音中的混碼頻率可能無法代表她在日常言語中以及在錄音環(huán)境以外與孩子交流時使用混碼的頻率。在英語語境下,Kasen父母的混碼頻率較低(分別為0%和0.7%),這與Kasen 0.9%的低混碼率吻合。

Darren在粵語語境下較低的混碼頻率(1.1%)也與其父母的混碼頻率(分別為1.5%和0.76%)一致。比較Kasen和Darren可以發(fā)現,父母的語言策略對孩子的混碼頻率有很大影響。雖然語碼混合現象在整個社區(qū)極為普遍,但在各個家庭內部和家庭之間仍然存在較大差異,這一點兒童的混碼表現可以反映出來。

在質的方面,兒童混碼中大多數的形態(tài)句法結構也可以在父母的語料中發(fā)現。在例(2)中,Darren將英語動詞claim(索?。┖突浾Z助詞“返”faan1(回)結合使用,其父親也在回應中重復了這種結合:

該例也體現出父母的話語策略(discourse stra?tegies)。父親使用了孩子產出的“claim返” (索回),將英語動詞claim和粵語助詞“返”結合使用,表明他接受這種混碼。這比“忽略”策略(“Move on”strategy),即父母對孩子的混碼不予回應的做法(Lanza 2004)更進一步。實際上,例(2)中父親通過重復孩子使用的混碼鼓勵了其混碼行為。

(四)語碼混合的句法類別

我們現在來看語碼混合的句法類別,尤其是混碼動詞的特點。表6是混碼句中插入成分的主要句法類別。名詞混碼和動詞混碼是兩大主要的混碼種類,在粵語語境下尤其如此。在英語語境下,使用最頻繁的粵語插入成分是句末助詞(sentence final particle,SFP),如“呀”aa3和“啦”laa1,其次是名詞和動詞。

這種分布與語言接觸情境中所觀察到的整體趨勢是一致的,即呈現出“可借用性層級”(hier?archy of borrowability):名詞>動詞>形容詞(Lass 1997:189)。也就是說,名詞是最容易借用的,在表層接觸中即可借用,而動詞的借用則需要更深層的接觸。這種可借用性差異有多種解釋。在語義上,名詞能指涉新事物,而需要借用動詞表達新事物的情況卻很少見。在結構上,動詞更可能需要形態(tài)變化,給發(fā)音帶來困難。典型的名詞混碼例子如下:

可以看到,名詞是以原型形式插入的:雖然在例(4)中表達的是復數含義,但仍使用了原型apple(蘋果)。

產出英語時,最常見的混碼形式是加入粵語句末助詞,如例(5)所示:

在新加坡英語等語言接觸變體中,也有英文借用漢語句子助詞的現象(Lim 2004)。

(五)混碼動詞和輕動詞結構缺失①

和名詞一樣,英語動詞插入粵語時也是以原型形式出現的,如例(6)。但屈折形式也會出現,這在以英語為優(yōu)勢語言的Charlotte的語料中尤其明顯,如例(7)②:

將粵語的體標記附加在英語動詞后在成人的混碼中很常見(Chan 2003)。因此在粵語句子中插入英語動詞時,兒童會使用粵語體標記。例(8)和(9)中,動詞turn(轉)和plant(種)后使用了完成體標記“咗”zo2:

英語動詞屈折形式也可能使用粵語體標記進行修飾,出現雙重形態(tài)標記:

英語語境下可能會在英語句子中插入粵語動詞原型:

粵語動詞很少會附加英語的時體形態(tài),但這種情況也會偶爾出現,如“咳-ing”kat-ing(在咳嗽),發(fā)音類似英語的cutting。

可以看到,在例(11)和(12)中,兒童將粵語動詞直接插入英語結構,沒有使用do或者make之類的輕動詞。同樣地,在例(6)—(10)中,英語動詞直接插入粵語結構,也并非全都帶有體標記(正如成人粵語一樣)。這與前人在多個語言對中發(fā)現混碼時引入輕動詞來表達屈折信息的情況不同(Chan 2003:74)。這種輕動詞結構沒有出現在我們的兒童語料中,在成人粵語和英語語碼混合的研究中也沒有相關描述(Chan 2003)。兒童和成人混碼中缺失輕動詞結構也許反映了粵語的類型學特征。首先動詞沒有屈折變化:動詞原型在成人粵語中廣泛使用,在兒童發(fā)展中的英語(developmental English)里也經常出現(無論混碼與否),不需要輕動詞來表達屈折信息。在成人的混碼中,粵語是主體語言(Chan 2003),因此混碼的動詞也遵循粵語特性,不做屈折變化,而英語是要求動詞有屈折變化的。

第二個類型學影響因素是英語和粵語在很大程度上語序一致。使用輕動詞的混碼復合動詞通常發(fā)生在VO語言的動詞插入OV語言的時候(Chan 2003:75)。這樣產生的復合動詞結構可以給其左邊的賓語賦格,與主體語言的規(guī)則一致。但粵語和英語都是VO語序,因此不存在產生混碼輕動詞結構的條件①。

(六)動詞-助詞結構及其創(chuàng)新用法

雖然上文討論的兒童混碼主要特征都與成人輸入一致,但兒童的混碼也會超出輸入的范圍。將英語動詞-助詞結構(verb-particle constructions)插入粵語句子就是其中一個例子。最簡單的一個例子是將一個動詞-助詞結構像單個動詞一樣插入使用:

例(13)中,兒童插入了英語動詞-助詞結構lie down(躺下)。lie down與其粵語對應詞組“瞓低”fan3 dai1(躺下)結構一致,都是助詞緊跟動詞之后,如例(14):

例(14)中的粵語結構與其對應的英語結構也是一致的(見例(14)的英語譯文,更多例子見Matthews & Yip 2011:243)。如果結構一致是促成混碼的因素之一(Myers-Scotton 1993;Chan 2003:153),那么這種一致性將促進英語動詞-助詞結構插入粵語句子使用。

在一些更復雜的例子中,混碼與雙語兒童發(fā)展中的語法相互影響。例(15)中及物動詞-助詞結構put down(放下)插入粵語結構,后接空賓語。這與兒童發(fā)展中的語法以及粵語的目標語法都是一致的(Yip & Matthews 2007:146)。同樣地,在例(16)中Charlotte使用了及物動詞-助詞結構turn off(關掉),后接空賓語。

因為例(15)和(16)使用了空賓語,所以我們不能分辨Charlotte使用了哪種語序,即不能確定是把賓語放在動詞與助詞之間(split order,如turn it off)還是把賓語放在整個動詞-助詞結構之后(non-split order,如turn off it),后者在成人英語中是不合語法的,但確實出現在Charlotte的英語語料中。

但是,也有兒童在混碼中把動詞和助詞分別放在粵語賓語的兩邊:

下面的例子中,Timmy將粵語補語“唔到”m4 dou2(不到)接在英語動詞slide(滑)后邊,然后加上助詞down(下)構成一個復雜的粵語結構,表達無法完成“slide down”(滑下去)這件事:

英語動詞-助詞結構時,都把動詞與助詞分隔開來。英語傾向使用這種語序,但粵語卻不是(Wong 2010)。例(17)和(18)的用法在父母的輸入中沒有出現,成人的混碼研究中也沒有相應的描述(Li 2000;Chan 2003等)。這似乎是雙語兒童自創(chuàng)的新用法。

鑒于英語和粵語都有賓語置于動詞-助詞結構之后的情況,在粵語句子中插入英語動詞-助詞結構時,兒童更有可能把賓語放在整個結構之后。例(17)和(18)中的混碼方式則與預期相反。一個可能的解釋是兒童的兩種發(fā)展中的語法之間產生了獨立于混碼現象之外的跨語言影響。雖然例(17)和(18)中的混碼結構與成人粵語語序不符,但雙語兒童確實偶爾在粵語中把賓語放在動詞與助詞之間使用,如例(19)和(20):

例(19)中的動詞“擺”和助詞“低”被賓語隔開,例(20)中的“留”和“低”也被隔開。這種不符合目標語法語序的結構,在成人粵語中并未發(fā)現,正確的語序是把代詞放在助詞之后,比如“擺低佢”baai2 dai1 keoi5(放下她)。我們認為例(19)和(20)中的用法受到了英語對應結構語序的影響(Yip & Matthews 2007:216)。例(17)和(18)中的混碼結構雖然與粵語目標語法并不符合,但與兒童發(fā)展中的粵語語法是相符合的。這說明例(17)和(18)的混碼可能是兒童語法發(fā)展中產生的結構,而不是源于兒童所接觸的語言輸入。

五、結 論

本研究分析了雙語兒童的語碼混合及其與語言輸入的關系。研究顯示混碼頻率在不同語言語境下是不對稱的:粵語語境下的混碼比英語語境下的更為普遍?;齑a的方向性很大程度上是由輸入中的混碼頻率而不是由兒童的優(yōu)勢語言決定的。但是,也有證據表明兒童在使用弱勢語言時更可能發(fā)生語碼混合。

本文提供了輸入條件影響混碼頻率的證據:“一家長兩語言”環(huán)境下兒童的混碼頻率約為“一家長一語言”環(huán)境下兒童的兩倍。因此,輸入對語碼混合的頻率和方向性都有很大的影響,至少生活在混碼現象極為普遍的香港的雙語兒童是這樣的情況。

我們強調這些發(fā)現并不能作為反駁1P2L的理由。恰恰相反,混碼在成人語言使用中很常見,其習得是語言社會化的重要組成部分。當然,也沒有任何確實的證據表明語碼混合對語言發(fā)展有害。語碼混合也可能是兒童開動腦筋充分表達自己的一種方式。

在質的方面,我們歸納出兒童混碼結構的一些特點。最常見的插入成分是名詞,其次是動詞。英語動詞直接插入粵語結構中,不需要輕動詞的輔助,這可能是粵語的類型學特征及其與英語在語序上大體一致使然。幾乎所有兒童的混碼方式在語言輸入中都有所體現,但也有一些混碼方式在輸入中沒有發(fā)現,比如,兒童在使用動詞-助詞結構時,把賓語放在動詞與助詞之間。這可能是雙語兒童的創(chuàng)新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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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戴 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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