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亞杰
摘要:通過厘清“形式對等”、“功能對等”來分析詩歌翻譯中使用譯者主體性的必要性,進(jìn)而探求詩歌翻譯策略, 其中作者進(jìn)行了翻譯實踐與例證。
關(guān)鍵詞:形式對等;功能對等;譯者主體性;譯語讀者
一、“形式對等”與“功能對等”
(一)定義
尤金·奈達(dá)提出“形式對等”,即“譯者要讓譯語中的信息盡量與原語中的各種因素吻合”,而“功能對等”則主張“譯語讀者與信息之間的關(guān)系,應(yīng)當(dāng)與原語讀者與信息之間的關(guān)系相同”。
“形式對等”相當(dāng)于“異化”。若譯者想從形式到內(nèi)容上忠實于原文,需要增加注釋。如成語“東施效鼙”直譯異化為“Tung shih imitates Hsi Shih”需要加注釋,否則譯語讀者不知道“東施”“西施”何許人也。
“功能對等”不用譯語信息與原語信息吻合,只追求對等的效果,相當(dāng)于“歸化”。如郭沫若把 Thomas Nash的Spring中的 “Spring, sweet spring, is the years pleasant king. ”翻譯成“春, 甘美之春, 一年中之堯舜?!?其中把“pleasant king”譯成“堯舜”就是一種文化上的歸化,熟知中國文化的讀者對于“堯舜”的情感必然是“pleasant”的。同理“塞翁失馬,安知非福”,依照“功能對等”原則,我們只要翻譯成“A loss may turn out to be a gain”就足以讓英語讀者覺得簡單明了,而不必譯出“塞翁” 再加注了。
(二)爭議
多年來中國的文學(xué)翻譯大致以歸化為主,后受西方翻譯理論啟發(fā),和國際間文化交流的頻繁,異化翻譯法開始螺旋式上升,和魯迅等異化派的不同在于“異化翻譯法的核心,就是盡量傳譯原文的異質(zhì)因素”。21世紀(jì)的中國文學(xué)翻譯將以異化為主導(dǎo)。
德國批評家施萊爾·馬赫(Friedrich Schleiermacher)從民族主義出發(fā),主張翻譯采用異化,認(rèn)為這樣才能利用外語充實德國語言和文化的目標(biāo),而歸化的翻譯方法會使其更閉塞。
勞倫斯·韋努蒂(Lawrence Venuti)和魯迅都堅持認(rèn)為異化翻譯的譯語讀者是“受過教育的”可以控制民族文化,可以通過社會精英來改變主流價值觀,進(jìn)而推進(jìn)社會發(fā)展進(jìn)程。
二、譯者主體性
玄奘最早明確主張“直譯”,目的是為了保證譯文準(zhǔn)確無誤。直譯與意譯,指的是翻譯的表達(dá)方式。保留源語結(jié)構(gòu)、形式的叫直譯。不保留源語結(jié)構(gòu)形式的叫意譯。從讀者角度,直譯省時、費(fèi)力,意譯省力、省時,而意譯之所以易閱讀,里面包含了譯者的更多時間和心血。
同一原文,譯者是直譯,意譯,不是譯者的翻譯風(fēng)格或者習(xí)慣,而是一種選擇、方法和策略,應(yīng)該是和能力無關(guān)的。
郭建中提出翻譯時要考慮到不同的翻譯目的、文本類型、作者意圖以及讀者對象。
翻譯的技巧,很大程度上在于重新排列信息的技巧,源語的信息的側(cè)重不同,導(dǎo)致不同的信息傳遞的效果。
翻譯本質(zhì)上是“變”,“從語言符號的轉(zhuǎn)換, 到翻譯策略的選擇, 無不體現(xiàn)翻譯變的本質(zhì)屬性。翻譯之變受制于多種因素: 文本性質(zhì)、讀者對象、翻譯目的、審美價值、時代變化、譯者性別和個性差異等等。(周領(lǐng)順2007:123)
三、詩歌翻譯的譯者主體選擇
(一)用韻與“形式對等”
阿瑟·韋理 (Arthur Waley) 認(rèn)為:“韻腳的限制必然損及語言的活力,必然損及譯文的信度,如果一個譯者用了韻,就不可能不因聲損義”
王守義(1989:166)認(rèn)為“中國詩詞英譯方面過于強(qiáng)調(diào)詩歌形式和語言形式的忠實,嚴(yán)重束縛了中國古詩英譯的發(fā)展?!保ㄍ跏亓x1989:167)
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須惜少年時。
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王守義、諾佛爾譯:
Suit woven of gold thread
Friend take my advice
dont worry about a gold –threaded suit
listen to me my friend
make the best of your spring days
go for the best of the flowers
when everything is in bloom
dont wait until the blossoms have fallen
what good will a branch do you then
賞析:《金縷衣》旨在勸人珍惜記取青春時光,不要貪惜金縷衣。此處,“君”不是指“君子”,是指對方。筆者靈光一閃,使用honey“親密體”。 “gold clothes”和“golden youth” “care less” 和”cherish more” 對仗工整。
柳譯:
Oh, honey, care less about your gold clothes,
Oh, honey, cherish more of your golden youth.
Pick the flowers when they are in blossom,
Do not wait until no flowers are on branches.
(二)重復(fù)與“形式對等”
李白《長相思》
微霜凄凄簟倉寒
張廷琛譯:
A light frost falls: chill, chill the color.
Of the sleeping mat
柳譯:
The slight frost is chill, chill, and the bamboo mat is cold cold.
賞析:此處簟diàn 指竹席,張廷琛所譯 “sleeping mat” 不夠冷,故筆者譯成bamboo mat 。筆者把原句分為兩個主謂句用and 而不是while連接,是想順承“冷”的感覺。筆者仿效Burns “ My Love Is Like A Red, Red Rose” 中重復(fù)使用Red來表現(xiàn)愛情的濃烈真摯、循環(huán)往復(fù)多,多加一個cold是想對仗前面兩個chill, chill,表現(xiàn)秋意涼,悲秋與感傷。
(三)詩歌理解與傳達(dá)
為傳遞作者的審美感受和原作的神韻,譯者要注意原作的“意”的傳達(dá),同時兼顧“形”和“音”。許淵沖認(rèn)為“為了達(dá)到節(jié)律和用韻的‘信,一切別的幅度就管不了了。也就是說,為了傳達(dá)詩詞的‘音美和‘形美,譯文有時也可以不必‘意似,但一定要傳達(dá)原文的‘意美。”(許淵沖,2006)
下面的一首兒童詩的原文及中文翻譯版本;
Rosy, my posy
Rosy, my posy.
Youre sleepy and dozy
Come sit upon Grandmothers knee.
Songs I will sing you.
Come cuddle up cozy with me.
Rosy, my posy.
Youre sleepy and dozy.
Come sit upon Grandmothers knee.
To cuddle up cozy.
My sweet little Rosy.
And hush-a-bye, baby, with me.
玫瑰啊,我的花兒
玫瑰啊,我的花兒,
你一定是想睡覺了吧?
快到奶奶膝上來,
這里是我為你準(zhǔn)備好的歌聲,
把你帶向甜蜜的睡鄉(xiāng)。
來吧,蜷進(jìn)我的懷里來吧!
玫瑰啊,我的花兒,
你一定是想睡覺了吧?
快到奶奶膝上來,
蜷縮你的身子安心入眠吧!
我可愛的小玫瑰,
可愛的寶貝,靜靜地與我道聲晚安吧!
賞析:Rosy是名字,不是玫瑰,意譯的方式不妥。詩歌中慈祥的奶奶在親切叫著孩子的名字,順口叫著因名而來的昵稱“花兒”?!案杪暋?、“夢鄉(xiāng)”的翻譯不是常見口語表達(dá)。不能把忠實地把“Songs I will sing you.”譯成名詞,譯成 “奶奶唱歌給你聽” 才符合漢英動態(tài)語的特點(diǎn)。譯兒童詩時,要多考慮譯語讀者是在學(xué)習(xí)和使用語言的小孩子,我們的翻譯作品應(yīng)具有示范性,要好懂、上口和符合習(xí)慣。下面是筆者的翻譯嘗試,最后一句有畫面感:即將睡著的甜蜜景象。其中“嘍”語氣詞的添加是神來之筆。標(biāo)點(diǎn)符號的適當(dāng)變化,也可以調(diào)節(jié)節(jié)奏。
蘿西,我的玫瑰花兒
蘿西,我的花兒
你困了,
快坐到奶奶的腿上。
奶奶會唱歌給你聽,
我們舒舒服服地?fù)г谝黄稹?/p>
蘿西,我的玫瑰花兒,
你困了
快坐在奶奶的腿上。
我們抱一抱。
蘿西,我的甜甜小寶貝,
別出聲,我們一起睡覺嘍。
四、總結(jié)
以上筆者所譯的詩歌偏重于“形式對等”。翻譯詩歌時,無論譯成中文,還是英文,無論是“形式對等”還是“功能對等”都不可生搬硬套,要把譯者主體性體現(xiàn)出來,考慮不同題材、受眾來翻譯,才能更準(zhǔn)確、傳神、達(dá)意,更能為譯語讀者接受,更能實現(xiàn)翻譯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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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文學(xué)·上旬2017年1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