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文白異讀分為文讀和白讀兩個(gè)系統(tǒng)，是方言中的一種特殊現(xiàn)象，也是晉語的特色之一。本文從聲母的文白異讀、韻母的文白異讀方面討論了位于秦晉交界處柳林縣三交鎮(zhèn)方言的文白異讀情況。

關(guān)鍵詞：柳林三交話 音系 聲母 韻母 文白異讀

一、三交話的音系

（一）三交鎮(zhèn)的地理位置以及方言狀況

柳林縣三交鎮(zhèn)位于山西省西部，毗鄰黃河，與陜西省吳堡、綏德等縣隔河相望，北面是臨縣，南面是石樓縣，處于四縣相交之處，更有著“雞鳴驚四縣”的奇景。三交鎮(zhèn)屬柳林縣管轄范圍，所說方言屬于呂梁片，但是與柳林縣本縣城的方言有較大區(qū)別。柳林縣方言大致依山脈河流走向分為三個(gè)小片：1.以柳林三鎮(zhèn)為中心的沿川方言；2.以成家莊為代表的北山方言；3.以張家圪臺(tái)為代表的南山方言。[1]三交話就屬于南山方言。本文旨在聯(lián)系三交鎮(zhèn)附近各縣來討論柳林三交話的文白異讀和語音層次。

（二）三交話的聲韻調(diào)

1.三交話的聲母

三交話共有23個(gè)聲母（零聲母除外），大致與普通話相近。

p 布步別 p?怕盤 m門 f飛馮

t 到道奪 t?奪太同 n難怒年l蘭路呂

k 貴跪 k?開葵 ?岸案嚴(yán) h灰紅

? 結(jié)經(jīng) ??旗全去 ? 旋玄虛

? 精節(jié)焦主爭??秋齊倉槍 s修稅線生詩 z軟汝

t? 招蒸 ??昌巢直 ?扇聲 ?認(rèn)日軟

說明：①精組字均有腭化的現(xiàn)象，發(fā)音靠前，在此直接歸入精組；②精組開口三四等字并未歸入舌面音?/??/?，尖音和團(tuán)音也都有著明顯的區(qū)分；③“n”在與開口呼、合口呼相拼拼時(shí)讀“n”，與齊齒呼、撮口呼韻母相拼時(shí)則讀“?”。④知組字均為卷舌音，區(qū)別于柳林縣以及山西大部分地區(qū)的混合舌葉音?/??/?，混合舌葉音是卷舌音逐步演變而來，三交話中的卷舌音體現(xiàn)了其在地理環(huán)境、經(jīng)濟(jì)條件等因素的影響下而保持的古音面貌。

2.三交話的韻母

三交話共有36個(gè)韻母。

? 支齒事 ?路抖肉

? 持齒智 i 迷器抑 u 模汝霧 y魚渠羽

?巴還舍 ia棚鴉夜 u?瓜話跨 y?瘸靴倔

?班反安 ie鞭漢暗 u?關(guān)還涮 ye全旋遠(yuǎn)

?哥馱霜 i?娘講樣 u?王汪往

? 婆糠帳 i?牛酒柚 u?團(tuán)官臥

?i貝臺(tái)曬 u?i堆揣外

?i 平匪解 u?i垂壘葦

Qu包淘造 Qu 膘咬笑

??奔肯認(rèn) i??冰景信 u??冬捆問 y??荀擁訓(xùn)

??八合窄 i??鴨夾約 u??瓜捉襪

??杯克直 i??百鐵七 u??奪率屋 y??虐雪月

說明：1.三交話中的舌面元音發(fā)音部位大部分靠近口腔中部，只有在i/y為介音時(shí)才會(huì)受其影響而將發(fā)音位置靠前，例如“?”在齊齒呼和撮口呼韻母中變成“e”；2.“?”既有舒聲韻也有入聲韻，但是在讀入聲“?/i?/u?/y?“時(shí)發(fā)音相對靠后靠下，但與其他音位仍舊區(qū)別明顯，所以在此合并為一個(gè)音位。3.三交話有舌面后鼻音[?]，其他韻母也都帶有鼻化現(xiàn)象，發(fā)音個(gè)體在發(fā)音過程中也帶有不同程度的鼻化音，這一現(xiàn)象在三交話中并無規(guī)律性和系統(tǒng)性，所以并未單獨(dú)列出。

3.三交話的聲調(diào)

三交話共有5個(gè)聲調(diào)（輕聲除外）。

陰平 34 他粗沾貪幫初兄疵蜘些休羌花端彎汪杯街靴捐遭丁妖吞

陽平 33 爬奴纏藍(lán)泥疑行除語雌牙流年強(qiáng)劃傳還王鞋瘸苗明縫隨

上聲 214 把斗可反起朗古語紫恥假朽遣想垮妥宰洗犬狡揣蕊穩(wěn)等

去聲 51 爸斗破慢弟浪故巨自智夏誘念化串涮艾旋傲慶笑更愧嫩

入聲 3 八納熱薄合祈鴨夾狹習(xí)弱若熱刮鐲縮奪活勺虐決俗浴筆

說明：1.三交話分陰平和陽平，與普通話正好相反，有個(gè)別平聲字單獨(dú)發(fā)音帶有輕微的曲折，在詞語中則明顯讀陽平，在此歸入陽平；2.三交話中聲母為擦音的入聲字讀音相對要低一些，喉塞較輕，語流也相對和緩，不像其他入聲字讀起來那么短促。

二、三交話中的文白異讀現(xiàn)象

文白異讀可以從三個(gè)方面去界定：1.文白異讀是一種成套的、有規(guī)律的、在地域分布上是相連成片的現(xiàn)象；2.文白異讀是指在不同的詞語環(huán)境中同一個(gè)字有兩種不同的讀音說的；3.文讀是指兩種讀音中接近北京語音的一種讀音，白讀是指與北京語音較遠(yuǎn)的一種讀音（侯精一、溫端政，《山西方言調(diào)查研究報(bào)告》，1993）。[2]文白異讀一般都有著明顯的規(guī)律性和系統(tǒng)性，在權(quán)威語言的傳入和影響下，新的讀音與原有的讀音實(shí)現(xiàn)疊加，就形成了成套的文白異讀，文讀一般指受到權(quán)威方言影響的讀音，白讀則是原有的讀音。文白異讀一般為兩個(gè)語音層次，但是隨著時(shí)代變遷，在權(quán)威方言變更的情況下，原先的文讀很有可能變?yōu)榘鬃x，新的權(quán)威方言讀音成為文讀，因此在特殊情況下會(huì)有多層重疊。

三交鎮(zhèn)由于地處黃土高原，交通不便，因此語言面貌相對柳林縣城、呂梁片其他地區(qū)則保持了較為古老的面貌。三交話的文白異讀現(xiàn)象較為普遍和規(guī)律，從韻攝分布來看，廣泛分布于十六攝中的十?dāng)z中，其中在山攝、宕攝、梗攝等攝中更是成片出現(xiàn)。下面分別從聲母和韻母兩方面來討論（文中按照“例字/文讀音標(biāo)/例詞/釋義/白讀音標(biāo)/例詞/釋義”的格式進(jìn)行排列）。

（一）聲母的文白異讀

三交話聲母的文白異讀可以分為以下三個(gè)層次：

1.文讀為零聲母，與開口呼相拼，白讀為次濁聲母[?]或[?]，韻母為齊齒呼[ie]和[i?]。這些字都是咸攝和山攝的開口古疑母字，也有個(gè)別影母字。例如：

嚴(yán)ie～格/?ie捂～（疑） 業(yè)ie作～/?ie畢～（疑）

安?平～/?ie～定（影） 案?～子/?ie～（單音字，指案板）（影）

言i?語～/?ie～語（疑）岸?道貌～然/?ie～上（疑）

眼i?～花繚亂/?ie～窩（疑） 淹ie～沒/?ie～死（影）

壓ia氣～/?i?～力（影）

說明：山攝開口一等影母字“安”、“案”出了以上文白異讀以外還有第二層文讀分別是[??]和[??]。這樣的讀音可以稱為是新文讀和白讀之間的一種過渡。

2.文讀為[?]聲母，與齊齒呼相拼，白讀為[h]聲母，與開口呼相拼。這些字都是咸攝和山攝的開口二等曉匣組字。例如：

咸?ie～陽/h?～不～（匣）陷?ie～阱/h?～進(jìn)去（匣）

餡?ie～餅/h?肉～（匣） 銜?ie～吧/ h?～住（匣）

匣 /h? ～子（匣）瞎?i?黑燈～火/h?～眼（曉）

山攝開口一等曉母匣母字與以上這組二等字個(gè)剛好相反。文讀聲母為[x]，白讀為[?]。例如：

鼾 /?ie打～睡（曉） 旱x?大～/ ?ie～年（匣）

漢x?～族/老?ie～（曉）

3.古全濁聲母今讀塞音、塞擦音的字在三交話中失去了文白異讀的現(xiàn)象。只剩下古全濁入聲字的變化。古全濁入聲字今文讀為不送氣音，白讀為送氣音。這種現(xiàn)象在附近的臨縣以及離石、方山、興縣、石樓等地均有出現(xiàn)。例如：

奪tu??搶～/t?u??～過來（定） 毒tu??中～/t?u??～藥（定）

別pi??區(qū)～/p?i??～各的（並） 白p?i（姓氏）/ p?i??～的（並）

集 ?i??～合/??i??趕～（從） 直t???～尺/t????～的（澄）

說明：“白”的文讀讀音明顯受到了普通話的影響，與同為並母字的“別”以及其他組的字演變規(guī)律不同，但是在同屬呂梁片汾州小片的汾陽話說的卻是[pi??]，由此可見本來是應(yīng)當(dāng)有這一層次的，但是在三交話中遺失了，或者說是受到最新文讀的影響更大一些。

（二）韻母的文白異讀

韻母的文白異讀分布較為廣泛，可以與四等呼相拼，也可以與開合口相合。

1.文讀韻母是鼻尾韻或鼻化韻，白讀則為開尾韻或者元音尾韻。此類型的文白異讀主要存在于宕攝、梗攝、曾攝、山攝的舒聲韻中，以下對各攝進(jìn)行分類說明。

A.宕攝的文白異讀主要有以下三種情況：

①開口一等幫組知組和合口三等字，文讀為[?]，白讀為[?]，與果攝合流。

幫p?黑～/p?～忙（幫） 旁p??～觀/p??～人（並）

忙 /m?幫～（明） 芒m?光～ /m?～種（明）

康k??健～/k??～家?guī)X（地名）（溪） 糠 k??糟～/k??～窩窩（一種面食）（溪）

張t??姓～/t??一～紙（知） 長t???～方形/t???～短（澄）

腸t???～胃 /t???～子（澄）場t???廣～/t???～子（澄）

長t??廠～ /t??～大（知） 丈 /t??～人（澄）

放f?～肆/f?～心（非） 方f?～便面 /f?～的（非）

房f?～型 /f?～東（奉）

②開口三等泥來母字以及精組字，文讀為[i?]，白讀為[?i]。

娘?i?姑～/??i～～（奶奶）（泥） 良li?～心/（來）

涼li?凄～/l?i～水（來） 量li? 測～/l?i商～（來）

兩li?～清/l?i斤～（來）

槍??i?～決/???i手～（清） 搶??i?～劫/???i～東西（清）

想si?思～/s?i～你了（心） 墻??i?～紙/???i～壁（從）

③合口三等影母字，文讀為[u?] ，白讀為[u?]，與果攝合流。

王u?女～/u?大～（喻） 旺u? /u?興～（喻）

說明：宕攝中的文讀字為鼻化韻，雖然受到普通話的影響，元音以及主要介音靠近北京話，但是宕攝中沒有鼻音韻母存在，因此這組字的文讀變?yōu)榱寺詭П且舻谋腔?，而且鼻化的情況因發(fā)音個(gè)體而定。

B.梗攝的文白異讀有以下五種情況：

①開口二等幫組非明母字，文讀為[??]，白讀為[ i?]。

棚p???頂～/p?i?～子（並）迸p??～發(fā)/pi?～開（幫）

②開口二等明母字以及泥來母、曉匣母字，文讀為[?i]，白讀[i??]。

麥m?i～芽糖/mi??～子（明） 脈m?i～動(dòng) /mi??號～（明）

冷l??～凍/li?天～（來）杏?i??～花村/?i?～仁仁（匣）

③開口三等幫組精組字以及開口四等端組精組字，文讀為[i??]，白讀為[?i]。

平p?i??～安/p??i～～的（並） 坪p?i??草～/p??i～上（地名）（並）

評 p?i??～書/（並） 明mi??說～/m?i天～（明）

命 mi??～好/m?i送～（明）名mi??有～ /m?i～字（明）

病pi??～歷/p?i得～（並）餅pi??餡～/p?i～子（幫）

精 ?i???妖～/??i～明（精）睛?i??/??i眼～（精）

晴??i??～天/???i天～嘞（從） 清??i??山～水秀 /???i～水（清）

井?i??～～有條/??i～子（精） 凈?i??洗潔～/??i干～（從）

青??i??～春/???i黑～（清） 星si??明～/s?i～宿（心）

醒si??清～/s?i～著（心） 挺t?i??～好/t??i～著（睡著）（定）

聽t?i??～力/t??i～話（透） 頂ti??禿～/t?i～了一下（端）

④開口三等照組字，文讀為[??]，白讀為[?]。

正t???～義/t??～月（照） 聲???～名/??～氣（口氣）（審）

⑤合口三等曉匣母字，文讀為[y??]，白讀為[ y]，今歸遇攝。

兄?y??師～/?y～弟（曉）

C.曾攝的文白異讀主要有以下兩種情況：

①開口三等照組字，文讀為[??]，白讀為[?]。

蒸t???～氣/t??～饃饃（照） 稱t????～呼 /t???～幾斤（穿）

繩???～之以法/??～子（床）

②開口三等幫組字，文讀為[i??]，白讀為[?i]。

冰pi??～牙（冰塊）/p?i手好～（幫）

D.山攝的文白異讀主要有以下兩種情況：

①開口一等見組字，文讀為[?]，白讀為[ie]。

干k?～冰/kie～濕（見） 肝k?～癌/kie豬～（見）

看k??～守所/k?ie好～（溪） 搟 k?～/kie～面

②合口一等幫組字，文讀為[?]，白讀為[?]。

判p??～刑/p??～作業(yè)（滂） 半p?～島/p?～年（幫）

絆p?牽～/p?～倒（幫） 漫m?浪～/m?～上來（明）

2.白讀比文讀舌位低，文讀時(shí)為單韻母，白讀單復(fù)韻母的情況均有。主要存在于遇攝和蟹攝中的精組字。如：

遇攝：祖?u～國/??～宗（精） 組?u～合/??～隊(duì)（精）

素 su～描/s?～質(zhì)（心） 塑su雕～/s?～料（心）

措 /???～施（清）

蟹攝：

祭?i～品/??i挽～（精） 妻??i～/???i～母（清）

齊 ??i～國 /???i整～（從）洗?i干～/s?i～漱（心）

西?i ～班牙/s?i～面（心）

3.白讀比文讀舌位高，文讀時(shí)為復(fù)韻母，白讀時(shí)為單韻母。主要存在于效攝開口一等幫組字以及止攝開口三等非組字。例如：

效攝：毛mQu～病/mu兔～（明） 堡pQu～病/pu～則則（地名）（幫）

抱pQu擁～ /pu～一下（並） 菢/pu～雞兒子（孵小雞）（並）

止攝：葦u?i蘆～/y～元溝（地名）（喻） 喂u?i～（打招呼）/y～孩

肥f?i～肥/?i～人（胖子）（奉） 尾u?i～數(shù)/i～巴（微）

韻母的文白異讀種類較多，在各攝中的分布情況比較復(fù)雜，按照白讀的讀音歸類大致為：①白讀為[?i]的字的文讀主要分為兩組，第一組主要元音為[??]，這組字主要來源于宕攝、梗攝、曾攝的開口三等字；第二組字讀音為[i]，來源于蟹攝開口三四等精組字。②白讀為[?]的字的文讀主要分為三組，第一組文讀為[?]，這組字主要來源于宕攝開口一等和合口三等字；第二組字讀音為[??]，這組字主要來源于曾攝、梗攝的開口三等字；第三組字讀音為[?]，為山攝合口一等字。

三、三交話文白異讀的特點(diǎn)

1. 讀音與詞義相對固定。

文白異讀中的文讀和白讀絕大多數(shù)情況下不能混讀，文讀詞一般為后來出現(xiàn)的新詞，而白讀詞一般是原先存在的事物，兩種讀音都有各自的“領(lǐng)域”。當(dāng)然，也存在文讀和白讀強(qiáng)弱勢不同的情況，例如有的白讀像“堡則則”中的“堡[pu]”這一讀音就僅僅存在于地名中了。這些現(xiàn)象的存在可以說進(jìn)一步豐富和發(fā)展了方言表達(dá)的層次。

2. 音系層面的分布不均衡。

在三交話的文白異讀中，聲母的文白異讀較為簡單，而韻母的文白異讀廣泛分布于各個(gè)韻攝，而且在同一攝的內(nèi)部又有多種情況，同時(shí)多個(gè)攝內(nèi)不同組字的白讀又一致，各種情況縱橫交錯(cuò)，構(gòu)成了韻母復(fù)雜的文白異讀系統(tǒng)。而且，雖然三交話的文白異讀遍布十個(gè)攝中，但是系統(tǒng)性不強(qiáng)，有很多字只有白讀沒有文讀，或者只有文讀沒有白讀。白讀的字或者成批出現(xiàn)，或者只有單獨(dú)的一個(gè)字。聲調(diào)上的文白異讀更是幾乎沒有。

3.文白異讀隨著代際的差異而有所不同。

聲母的文白異讀中，白讀聲母為[?]或[?]的字，年輕人文讀為零聲母，而中老年人文讀為[?]聲母。例如“安”字，白讀為[?ie]，年輕人讀[?]，中老年人讀[??]；而在韻母的文白異讀中，宕攝第三類精組字的文白異讀中，年輕人文讀為?/?/?，而中老年人則文讀為?/??/s。例如“槍”字，白讀為[???i]，年輕人文讀為[??i?]，中老年人則文讀為[??i?]。由此可見，中老年人的文讀只是韻母接近北京話，而聲母仍舊靠近白讀，年輕人的文讀則聲母韻母均靠近北京話。這樣的差異體現(xiàn)出了三交話的文白異讀仍在變化和發(fā)展。

注釋：

[1]本文所用到的方言語料均來自于作者的親自調(diào)查。發(fā)音合作人有：高富家，女，84歲，小學(xué)文化，農(nóng)民；劉冬梅，女，48歲，大專文化，教師；劉一漢，男，20歲，本科，學(xué)生。

[2]本文例字全部來自于中國社會(huì)科學(xué)院語言研究所編著的《方言調(diào)查字表》。

[3]本文中的陰平和陽平統(tǒng)一記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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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林林 北京 中央民族大學(xué)少數(shù)民族語言文學(xué)系 1000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