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曦婧 張媛
摘 要:《駱駝祥子》作為一部文化內(nèi)涵深厚的文學作品,使用了許多語言文化負載詞。作為一種特定的文化表達方式,語言文化負載詞使作品更加直觀地表達與眾不同的文化特色,更加生動地展現(xiàn)意蘊深刻的文化內(nèi)涵。以葛浩文的譯本為研究對象,對源語文本和譯本進行對比分析,探討譯者對語言文化負載詞英譯所采取的翻譯策略,并具體地分析俚語、歇后語和典故的翻譯方法,試圖從宏觀和微觀兩面入手,探究譯文是如何完美呈現(xiàn)文化與翻譯的關(guān)系,從而充分彰顯老舍先生獨特的藝術(shù)情懷。
關(guān)鍵詞:《駱駝祥子》;語言文化負載詞;英譯研究;對比分析;翻譯方法
中圖分類號:H05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1101(2018)04-0058-05
Abstract: As a literary work with profound cultural connotation, Camel Xiangzi uses many culture-loaded words. As a specific cultural expression, culture-loaded words enable the work to express different cultural features and profound cultural connotations more intuitively. Taking Ge Haowens translation as the research object, this paper compares and analyzes the source texts and the translation, discusses the translation strategies adopted for the translation of the culture-loaded words, and analyzes the translation methods of proverbs, proverbs, and allusions concretely. From both the macroscopic and microscopic perspectives, it explores how translations perfectly present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culture and translation,
thereby fully demonstrating Mr.Lao Shes unique artistic feeling.
Key words:The Camel Xiangzi; Culture-loaded words; Translation study;Contrastive Study; Translation Methods
《駱駝祥子》是老舍先生眾多作品中最受讀者歡迎、最早被譯介到英語世界的一部文學作品。夏志清在《近代中國小說史》(A History of Modern Chinese Fiction)一書中給予《駱駝祥子》很高的評價,認為“它與現(xiàn)實緊密結(jié)合,在敘述技巧、人物刻畫和語言運用方面都超過了老舍之前所有作家的小說”[1]。
作為翻譯主體,葛浩文本人曾在《駱駝祥子》譯者序中提到,翻譯這部作品,“要將這部現(xiàn)代文學的經(jīng)典作品“完整、忠實”地呈現(xiàn)在讀者面前,同時要保證譯文的可讀性” [2]5。 既然既要做到忠實,又要實現(xiàn)可讀性,那么語言文化負載詞英譯就必然需要同時結(jié)合歸化與異化翻譯策略。身為“中國現(xiàn)當代小說翻譯的首席翻譯官” [3], 葛浩文既想保留源語文化特色與異國情調(diào),實現(xiàn)語言的忠實性;又想把譯文讀者對源語文本和文化的陌生感降到最低,實現(xiàn)語言的可讀性。因此,本文分別從語言的忠實性和可讀性,對原文和譯本進行對比分析,并具體探究各類語言文化負載詞的翻譯方法,以此反映葛浩文的翻譯思想。
一、語言的忠實性
語言的忠實性,是指譯本語言在表達風格或者表達內(nèi)容上貼合于源語言,忠實于原文作者的意圖,無論是內(nèi)容還是形式都盡量與原文有著最大程度的相近。在翻譯發(fā)展的歷史長河中,這一標準曾是眾多譯者所共同追求的目標之一。
(一)音譯法
音譯法,是針對有些專有名詞或固定表達,其在目的語中很難或是無法找到與之對應(yīng)的表達方式,而通過音譯將源語作者想要表達的內(nèi)容直接地呈現(xiàn)在譯文讀者面前的一種翻譯方法。目的語讀者既能深切地感受到原汁原味的源語內(nèi)容,又能了解相關(guān)的源語文化。
葛浩文在譯文中多處運用音譯法。正如他在譯者序中提到的,他之所以會重譯《駱駝祥子》,是因為之前的幾個譯本都存在或多或少的不妥之處,特別是,“前幾個譯本都沒能充分再現(xiàn)原文的藝術(shù)效果,有些中文的拼寫方式也很過時”[2]4 ,導致在譯文中留下了瑕疵。 可見前幾個譯本的音譯法,在葛浩文看來效果不盡人意,因此更加重視音譯法的使用。
例如:有急等用錢的,有愿意借出去的,周瑜打黃蓋,愿打愿挨!
葛譯:Some people need money; others willingly lend it to them. Like Zhou Yu pretending to hit Huang Gai——one ungrudgingly gives; the other cheerfully takes.
原文中出現(xiàn)的“周瑜、黃蓋”,老舍先生引經(jīng)據(jù)典,直接地表明了“高媽”做法的合理性。但與兩人物相關(guān)的歷史典故以及文化背景,譯文中并沒有過多涉及。而且,這樣的歷史典故牽連太多,極其容易給譯文讀者造成更多的困惑。因此,葛浩文將其簡單地、貼切原文地音譯,既不失源語言的韻味,又成功地將源語文化直接地呈現(xiàn)給外語世界。
對于這樣的典故翻譯,葛浩文曾提出疑問,“譯者是否需要為譯文讀者提供文化背景,應(yīng)當承擔怎樣的責任,以什么為代價?”[4] 經(jīng)過大量的實踐,葛浩文最終表明,他既反對對典故進行刪減翻譯,也不贊賞大量增加注釋來闡釋原文。這樣看似矛盾的翻譯風格折射出葛浩文對于文化負載詞翻譯的態(tài)度與想法,即歸化策略與異化策略相結(jié)合。但“作為文化協(xié)調(diào)手段,何時采用何種策略,在很多情況下都是具體歷史情境中多方協(xié)調(diào)的結(jié)果”[5],同時也是譯者多方面綜合考慮的結(jié)果。
《駱駝祥子》中涉及了相當多類似于這樣的語言形式,例如:“黃天霸” (Tyrant Huang)以及“麻將”(mahjong)等。這些語言文化負載詞都是經(jīng)過漫長歷史長河沉淀下來的,是人類文化在語言中的精華。其中包含了眾多歷史人物或是典籍形象,且都含有明顯的時代特征及文化內(nèi)涵。葛浩文翻譯這些人物形象時便采用了音譯法。他選擇保留中國古老的文化特色,尤其是中國歷史上那些耳熟能詳?shù)慕?jīng)典人物形象,這些人物形象在傳播中華文化時起到了不可忽視的作用。
(二)直譯法
某些語言文化負載詞所承載的文化含義已經(jīng)被西方世界所熟知,并不需要多加解釋,直譯就可以準確傳達原文內(nèi)容。但直譯并非死譯,并非是嚴格地字字對等,要靈活地處理譯文以適應(yīng)各種語言的表達習慣。葛浩文選擇直譯,目的是能通過語言文化負載詞的英譯更好地傳遞原文信息,展現(xiàn)原文文化因素,表達原文作者最初的創(chuàng)作思路。
例:我這一寶押錯了地方。嫁雞隨雞,什么也甭說了。
葛譯:I place my bet on a losing number. As they say, marry a rooster and spend your life as a hen. There's nothing more I can say.
原文中,“嫁雞隨雞”,該諺語的完整說法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比喻女子出嫁后,不論丈夫好壞,都要安于所遇,隨遇而安。眾所周知,“漢語中這樣的諺語都有前文與后文,前文一般都很詼諧、形象、生動、富于音韻,而它的實際含義則是隱形的,或由后文點出?!盵6] 葛浩文利用自己的母語優(yōu)勢,選擇對這句話直譯。雖然選擇了直譯,但在翻譯過程中,葛浩文考慮到了譯文的表達效果。如果只是簡單地用一個完整地句子表達原文意義,太過于死板,而且也不能將“虎妞”那種既憤懣不甘、又毫無辦法的心情表達出來。因此,葛浩文翻譯時,首先前半句用“as”引導,“as they say”既承接了上文內(nèi)容,對原文空白信息進行填補,又引出了下文內(nèi)容,直接地表達原文含義。同時,后半句并列了兩個簡短的動詞短語。形式上,簡單明了,沒有贅余;內(nèi)容上,工整統(tǒng)一,表達準確。整體風格簡潔易懂,與原文語言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除了內(nèi)容方面的考慮,葛浩文對于選詞也經(jīng)過一番推敲。選擇使用兩個簡單的及物動詞“marry”和“spend”,將該諺語背后的含義表達地淋漓盡致;“rooster”和“hen”又分別代表原文中兩個不同含義的“雞”的形象,生動地傳達了“虎妞”嫁給“祥子”之后,盡心盡力,毫無怨言地生活。
如上所提到的諺語是一種膾炙人口的語言表達形式,在原文中隨處可見,是老舍先生獨特創(chuàng)作風格的一種體現(xiàn)。在西方人的思維方式里,或許這些諺語并不能直白地表達說話人的真正意圖,但對于中國人來說,這些諺語反而能恰到好處地抒發(fā)說話人內(nèi)心真實的情感。而葛浩文對于類似這樣的諺語,他在準確理解語言之后,融合了其中西文學修養(yǎng)和匠心獨運,選擇與原文格式,甚至內(nèi)容一致的翻譯方法,無疑是希望可以最大程度地還原該諺語,還原諺語背后深刻的文化信息,達到譯文的忠實性。
二、語言的可讀性
可讀性對于任何形式的譯本都有著不可忽視的作用,可讀性強意味著譯本更靠近目的語讀者的閱讀習慣。讀者可以很容易地從譯文中得知原文信息,甚至了解原文的文化內(nèi)涵。
(一)重新語境化
對于某些語言文化負載詞來說,即使這些表達在西方文化背景中不曾耳聞,但是在西方有類似或者相仿的表達方式。正如,“從一種語言轉(zhuǎn)換成另一種語言,語言形式發(fā)生了變化,但精神風格依然如故,好的翻譯應(yīng)該做到原文和譯文中間沒有隔著一層煙霧,使譯文讀者看清原作的真面目?!盵7]2 那么,借用西方的意象將這些表達轉(zhuǎn)換成西方人所熟知的文化,消除這層煙霧,創(chuàng)造一種適合于西方人的文化語境,這種翻譯方法即重新語境化?!恶橊勏樽印分杏泻芏嚓P(guān)于中華文化意象的表達。
例:在巡警眼中,祥子是頭等的“刺兒頭”,可是他們也不敢惹“刺兒頭”。
葛譯:He was, in the eyes of the police, a hard nut to crack, someone to be provoked at their peril.
原文中,“刺兒頭”表示刁難別人,不招人喜歡的人。這一形象如果直譯,對于目的語讀者必定是晦澀難懂。但葛浩文依然希望可以將這個人物形象的特點傳遞給目的語讀者,因此將其中的一個“刺頭兒”譯為“a hard nut to crack”。選詞上,譯者首先選擇使用擁有與“刺兒頭”這一意象相似形象的“堅果”代替,給譯文讀者重新塑造一個相似的語境與相近的人物形象。用“一個堅硬的難以撬開裂縫的堅果”來表達人物極難相處的性格,同時,“堅硬的外殼”又形象地描寫了“祥子”在無形中為自己生成了一種自我防護罩,生動地展現(xiàn)了人物的特點,又不失表達的準確性。文中的第二個“刺兒頭”,譯者并沒有使用重復(fù)的表達,反而譯為“someone to be provoked at their peril”。用于告誡“巡警們”,挑釁或是激怒“祥子”都是很危險的,一切需要自己承擔后果。句型上,運用“堅果”這一形象作同位語,與后半句的謂語前呼后應(yīng)。后半句既對同位語作了簡單解釋,又使同位語所代表的人物形象更加飽滿。葛浩文用簡單的一個句子,入木三分地準確描寫了“刺頭兒”的形象。
在中文語言框架體系中,以上文化意象的表達數(shù)不勝數(shù)?!暗驗橹形鞣秸Z言和文化背景不同,人們的生活和思想狀態(tài)也不盡相同,極易導致文學作品在傳播過程中呈現(xiàn)變異的狀態(tài)?!盵8] 葛浩文也深諳此理,明白不同身份背景的讀者,潛在語境會存在很大差異,因此他盡量避免出現(xiàn)變異狀態(tài),盡量完整地傳達原文文化精髓。正因為葛浩文清楚地了解原文讀者的語境和譯文讀者的潛在語境之間的差異,因此盡量選擇適合目的語讀者理解的意象以增強譯文的可讀性。
(二)意譯法
對于翻譯過程中極易出現(xiàn)文化缺省現(xiàn)象的語言文化負載詞來說,意譯法是一種補償辦法,但要求必須將原文內(nèi)容無一遺漏地交代清楚。既然源語語境下某個語言文化負載詞在目的語語境中很難找到相等或相似的表達,也不能滿足對源語言形式上的忠實,那么,將源語言所表達的內(nèi)在含義正確傳達,也不失為一種恰當?shù)姆g辦法。
語言文化負載詞中,相比其他形式的英譯,俚語的英譯是十分有難度的。俚語是中國文化特有的口頭表達方式?!恶橊勏樽印分校仙嵯壬嗵庍\用口語,使平易的文字透出親切、活潑的味道,這是老舍先生想要體現(xiàn)的語言風格。作為譯者,在意譯的基礎(chǔ)上,應(yīng)該努力做到與原文相似,盡量使譯文體現(xiàn)出老舍先生的文學思想。
例:這不結(jié)啦!甭找不自在!
葛譯:That s better. Dont make things hard on yourself.
在貼切原作的基礎(chǔ)上,葛浩文選擇更加照顧目的語讀者的文化背景。原文中這句話是典型的北京方言。從選詞的角度看,這句俚語對于西方人來說,顯然直譯是不可取的。葛浩文選擇意譯,首先確保將原文意義正確傳達給讀者,使讀者明白虎妞當下的反應(yīng)。其次,譯者選用“That s better”,同樣是一句英語口語,形成與原文口語一致的表達效果,準確傳達“虎妞”當時的語氣。后一句“hard on yourself”表示“虎妞”告誡“祥子”不要陷自己于困苦之中,隱約中傳達了“虎妞”對“祥子”嚴厲的管教。從句型上分析,譯文前一句仍選擇了簡單句,在內(nèi)容與形式上與原文相呼應(yīng)。后一句則運用了祈使句,直接用動詞開頭,更加強化了“虎妞”此時的表達效果。雖然兩句話都沒有使用感嘆句,但與原文的表達效果殊途同歸,依然朗朗上口,可讀性強。
俚語具有敏銳的感受能力和嫻熟的運用能力,滲透著濃厚的地方文化和氣息。老舍先生整篇文章使用了大量的俚語和京味兒方言,是一部地域風韻十足的、經(jīng)典的老北京題材作品。老舍先生希望通過對祥子一生的描述來投射出當時北京城的社會狀態(tài),以及北京勞苦人民徒然掙扎的社會現(xiàn)實。葛浩文精準把握了老舍先生的意圖,在翻譯俚語過程中多采用英語口語盡可能地傳遞出北京城的文化特色,高妙地實現(xiàn)他最初的翻譯目標。
三、譯者主體性的影響
譯者既是翻譯工作者,也是民族文化的重要傳播者。因此翻譯主體研究須得到應(yīng)有的重視,并逐漸走向深入。從以上對語言文化負載詞英譯的分析來看,葛浩文作為翻譯工作的主體,他的自身素質(zhì),翻譯思想對翻譯起著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
譯者的自身素質(zhì)是指譯者作為一名翻譯工作者應(yīng)該具備的各方面的素質(zhì)綜合。譯者的習性秉性是譯者首先應(yīng)該具備的寶貴素質(zhì)。只有這樣,譯者所翻譯的文學作品才值得廣大讀者推敲賞析。葛浩文對于每一次的翻譯工作,都表現(xiàn)出了認真負責的態(tài)度。對于翻譯過程極其重視,每一部翻譯作品的呈現(xiàn)并非倉促而成,而是字字珠璣。同時也會尋求他人的意見,最終為廣大讀者呈現(xiàn)出完美的譯作。對于翻譯工作者來說,語言自然是不得不提的重要素質(zhì)。翻譯,看似是簡單的詞匯之間的互換活動,但在此過程背后,卻蘊藏著深厚的文化背景。語言文化負載詞英譯的難度對于譯者自身語言功底無疑是巨大的挑戰(zhàn)。
而葛浩文用其得天獨厚的雙語條件以及雙語文化功底,完美地再現(xiàn)了老舍的經(jīng)典作品。既準確把握了作品中人物的形象與性格,又把文學作品背后蘊含的文化意義表達的淋漓盡致。
例:咱們是先斬后奏;反正我已經(jīng)有了,咱們兩誰也跑不了啦!
葛譯:We boarded the train before we bought a ticket.Neither of us can deny whats inside me.
虎妞假意自己已懷有身孕,試圖由此真正將祥子留在身邊,逼迫祥子就范?;㈡ば愿窈浪?,大大咧咧,亦敢做敢當,毫不退縮;同時句中“先斬后奏”更是將虎妞的性格展現(xiàn)地一覽無遺。面對這樣的原文,葛浩文靈活運用自己的雙語知識儲備,巧妙地將“先斬后奏”進行了雙語文化之間的切換,采用了英文中的習慣用語“We boarded the train before we bought a ticket(我們倆是先上車,后買票)”,從而既生動地展現(xiàn)了虎妞的性格,同時又傳神地表達了原文背后的文化內(nèi)涵,效果可謂是兩全其美。
除了譯者自身素質(zhì)之外,譯作的成功還取決于譯者的翻譯文化觀,這是譯者翻譯思想的重要體現(xiàn)。譯者的文化觀決定了要如何通過外語來體現(xiàn)原作者對于原文最初始的創(chuàng)作思路,從而讓讀者能身臨其境于原作當中,與源語讀者的感受一般無二。以語言文化負載詞為例,《駱駝祥子》中包含著大量的地道的北方語言,濃重的文學色彩又貫穿始終,這樣的文學作品翻譯自然十分不易。但葛浩文靈活地運用翻譯思想,嚴謹?shù)卦u估原文文本,在忠實與可讀性之間極力保持平衡。整個作品并非千篇一律地使用同一種翻譯技巧與方法,每處語言文化負載詞的翻譯都是再三考慮后的結(jié)果。
四、 結(jié)語
通過對《駱駝祥子》中語言文化負載詞英譯的分析,從宏觀和微觀兩方面展現(xiàn)了葛浩文的翻譯思想。葛浩文主張采取歸化與異化相結(jié)合的翻譯策略。在翻譯過程中,他充分把握了中西方語言、文化背景及讀者認知等差異,做到了在忠實與可讀性間保持平衡。在忠實于原文的前提下,對原文進行了適當?shù)恼Z言調(diào)整,切實地傳達了語言文化負載詞背后的文化涵義,同時又適應(yīng)了目標語國家的接受。作為一種文化載體,語言文化負載詞的英譯是體現(xiàn)譯作成功與否的關(guān)鍵一環(huán)。許多譯者執(zhí)著于語言文化負載詞的英譯中,力求能完美詮釋原作的文化內(nèi)涵。讀者們也常常對于譯作中具有文化特色的詞匯十分在意,也會伴有翻譯評價。但語言文化負載詞的英譯并沒有嚴格的翻譯成功的標準,并不是異化翻譯策略就會比歸化翻譯策略更適合,或是意譯就一定比直譯完美。
這種二元對立的翻譯標準,“非此即彼的思維模式使人們對翻譯本質(zhì)的認識總處于一種不可調(diào)和的矛盾對立之中,把翻譯本質(zhì)問題遮蔽在混沌之中?!盵7]-2 因此我們應(yīng)該辯證地對待譯者的翻譯作品,“不必拘泥于二分法,而應(yīng)發(fā)展、開放地看待翻譯家的翻譯行為” [9], 避免造成對翻譯本質(zhì)的誤解。 正如《駱駝祥子》的英譯,前后四位譯者的譯本,每個譯本都各有千秋,并不能以某一處的翻譯來定奪整個作品的好壞。相反,每位譯者對語言文化負載詞的英譯都有自己的想法,從不同角度看,他們的譯文在一定程度上都是可取的。作為譯者,只要秉承嚴謹?shù)?,甚至虛心與原文作者交流的態(tài)度,認真對待翻譯工作,并盡量展現(xiàn)自己的翻譯思想即可。而作為讀者,應(yīng)該更加關(guān)注的是譯者為讀者呈現(xiàn)的異國文化作品,更加沉浸在譯者創(chuàng)造的異域文化語境中。即使對于譯作進行翻譯批評,最終是為了翻譯理論和翻譯思想服務(wù),并非單純地、片面地進行文學批評。
參考文獻:
[1] Hsia C Y. History of Modern Chinese Fiction[M]. New York: 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 1961: 130-132.
[2] Lao She. Richshaw Boy[M].New York: Harper Collins Publish, 2010.
[3] 夏志清. 序一[A]. 夏志清,孔立海. 大時代:端木蕻良四零年代作品選[C]. 臺北:立緒文化事業(yè)有限公司, 1996: 12-24.
[4] Goldblatt Howard. Why I hate Arthur Waley? Translating Chinese in a post-Victorian Era [J]. Translation Quarterly,1999(13&14): 33-48 .
[5] 許詩焱. 基于翻譯過程的葛浩文翻譯研究——以《干校六記》英譯本的翻譯過程為例[J]. 外國語, 2016(5): 95-103.
[6] 李全安. 直譯與意譯之爭是一場什么樣的爭論?[J]. 中國翻譯, 1990(5): 18-22.
[7] 陳大亮. 重新認識錢鐘書的“化境”理論[J]. 上海翻譯, 2006(4): 1-6.
[8] 曹順慶,王苗苗. 翻譯與變異——與葛浩文教授的交談及關(guān)于翻譯與變異的思考[J]. 清華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 2015(1): 124-128.
[9] 邵璐. 莫言英譯者葛浩文翻譯中的“忠實”與“偽忠實”[J]. 中國翻譯, 2013(3): 62-67.
[責任編輯:吳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