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廣哲
(呂梁學院 歷史文化系,山西·離石 033001;蘭州大學 歷史文化學院,甘肅·蘭州 730000)
在明代,石州歸太原府管轄,其轄區(qū)相當于今天山西離石、方山、柳林。對于此地,顧祖禹在《讀史方輿紀要》評論說:“州重山合抱,大川四通,控帶疆索,鎖鑰汾、晉,誠要區(qū)也”,“州西踰黃河即延、綏邊地,北邊偏、老,最屬要沖”,然而“嘉、隆之間敵往往入寇,州境被其蹂躪”[1],當?shù)匕傩丈钍芷浜?。這里的“敵”即以俺答為首的蒙古軍隊。為什么如此重要的地區(qū),蒙古軍隊卻能多次深入而不受重創(chuàng)?明朝軍隊和官員如何應敵以及事后明朝又是如何整頓邊防的?這是值得深思的問題。筆者試圖以明蒙關(guān)系為背景來探討以俺答為首的蒙古軍隊對石州等地騷擾及其影響。
一
俺答(1507-1582年),蒙文史籍為阿勒坦,蒙古右翼首領(lǐng)巴爾斯博羅特次子,是明代蒙古靼韃部的首領(lǐng)。俺答自嘉靖八年(1529年)叩關(guān)至隆慶五年(1571年)和議,持續(xù)了40余年。在這40余年間,蒙古兵數(shù)次深入內(nèi)地,更甚者于嘉靖二十九年(1550年)深入京師,史稱“庚戌之變”。明代邊境有九座重鎮(zhèn),山西的大同、山西(今偏關(guān))為其中之二。蒙古兵多次越過山西二鎮(zhèn)進入山西內(nèi)地,給當?shù)匕傩諑砩钪貫碾y,其中有三次到達石州,而以二三次危害最大。
嘉靖十九年(1540年)八月,俺答率部由大同進入山西內(nèi)地,“流劫岢嵐、興、嵐、石州、靜樂等處?!盵2]這是史書中第一次提到嘉靖年間俺答兵至石州。俺答這次重在掠奪財物,以迫使明朝通貢,逗留時間較短。
得知俺答兵自朔州進入山西后,巡撫山西都御史陳講乞兵策應。嘉靖帝派大同、延綏兵3000前往救援,援軍未至,俺答已退兵。但明朝官兵的反應,大大出乎人們的遇料,如山西副總兵魏慶不敢戰(zhàn),僅尾虜后,“有二虜直貫其營,慶懼不敢出”[3];巡撫大同史道、總兵王升、宣府總兵白爵調(diào)赴應援,亦觀望不戰(zhàn)。更甚者,俺答率諸部入晉后,大同鎮(zhèn)卒陰遣人與約,“勿掠我人畜,我亦不攔汝”[4],與俺答諸部折箭而去。這次俺答基本沒受到明朝官兵的抵御,可以說禮送出境。大同之變,諸叛卒多亡出塞,北走俺答諸部,“俺答擇其黠桀者,多與牛羊帳幕,令為僧道丐人偵諸邊,或入京師,凡中國虛實,盡走告俺答”[4]。由此可知,俺答是利用“叛逃的戍軍在明防線的后方當間諜和向?qū)А盵5]。正是由于明軍腐敗與漢奸誘導,俺答才能多次進入山西內(nèi)地騷擾。
二
嘉靖二十年(1541年)七月,俺答派“石天爵、肯切款大同陽和塞求貢”,提出和平友好的主張:“果許貢,當趣令一人歸報伊,即約束其下,令邊民墾田,塞中夷眾牧馬塞外,永不相犯,當飲血為盟誓”。實際上,俺答這次派使通貢是誠心的。一方面是“近以貢道不通,每歲入掠,因人畜多災,卜之神官謂入貢吉”,[6]俺答想通過互市滿足其民眾的基本需求。另方面嚴格約束部眾,“虜眾有勢掠哨卒劫其衣糧者,俺酋聞則痛懲之,遣夷使送哨卒,給衣糧還?!盵6]明朝不僅拒絕通貢,且扣留使臣肯切,并發(fā)布詔令“懸賞購諳達、阿布噶首以振國威”[7]。這種絕貢扣使的做法激怒了俺答,“遂大舉內(nèi)犯,邊患始棘”[3]。
嘉靖二十年(1541年)八月,俺答率部大舉內(nèi)犯,突破石嶺關(guān),進攻太原等處。九月,“虜犯山西者,由嵐縣赤壁嶺深入至石州”[8]。這是俺答兵第二次深入石州。領(lǐng)兵者為吉囊,“吉囊之眾,復自大同、平虜衛(wèi)而入……遂長驅(qū)入寧武關(guān),而興、嵐、紛(汾)、石之間再遭屠剝”[9]。得知蒙古兵再深入山西內(nèi)地,嘉靖帝命總督尚書樊繼祖、宣大三關(guān)兵都御史翟鵬、總兵官趙卿督所部兵前往抵御,“將領(lǐng)有畏縮者即以名聞,如戴升例赴京重罪之”[8]。嘉靖帝雖下嚴令,但軍官仍是畏葸不前,如“吉囊之入寇也,正繼祖閱兵大邊之日,將師云集發(fā)縱甚易”[9],卻縱其入關(guān)。應戰(zhàn)不利的樊繼祖未罰反賞,可知明廷腐敗。
俺答的這次擄掠給山西造成了重大損失,“去歲虜深入山西大掠岢嵐、石州、忻、平、壽陽、榆次、陽曲、太原等州縣,宗室被擄者四人,儀賓一人,軍民被擄者五萬一千七百余人,諸所焚掠無算”[10]。這次也給石州百姓帶來了深重的災難,“是時殺掠甚慘,石州為親死者十一人,而張承相、于博、張永安尤著”[11]。嘉靖二十年(1541年)九月,石州義民楊時芳聞俺答兵將至,“私自預造虎尾炮五百余桿,置合火藥千余斤,買粟五百石,愿輸于官以備兵。本月十六日,馱載軍火粟石來州,行至中途為寇所劫,遂遇害?!盵12]知州王朗感其義節(jié)、慟其暴死,申請朝廷旌表楊時芳義舉。
在蒙古兵蹂躪后,明政府采取了一些補救措施。首先,撫慰山西受災百姓。明政府“以災傷、虜患免山西稅糧有差”[13],“復徭役二年,仍發(fā)帑銀六萬兩”[9],并派戶部侍郎張漢往賑之。
其次,懲罰了一些作戰(zhàn)不力的官員??偠椒^祖革職回籍,總兵官王升、白爵,副總兵云冒等或革職或降級或逮治[10]。
最后,軍事布防的變化。為了防止俺答軍隊的再次進入山西內(nèi)地,明朝對山西的軍事布防做了調(diào)整。第一,重修石州城。嘉靖二十年(1541年),石州被掠之后,州守楊潤“增修周圍九里三步,高三丈五尺,壕深一丈二尺,東南北三門”[14]。
第二,設岢嵐石隰參將。嘉靖十八年(1539年),山西巡撫陳講指出“岢嵐州地當要沖,累遭虜患,而隰州等處稍緩,宜改石隰兵備為岢嵐石隰等處兵備,即于岢嵐駐扎,且與雁門兵備畫地分守,自八角迤北屬雁門兵備,自三岔迤南屬岢嵐”[15]。在嘉靖二十年(1541年)前后,俺答軍隊數(shù)次經(jīng)此進入山西內(nèi)地。為加強防御,嘉靖二十一年(1542年),明廷在岢嵐石隰設參將一員,駐扎岢嵐。
第三,設山西鎮(zhèn)總兵官。在此之前,山西鎮(zhèn)有副總兵官一人,駐守偏關(guān),同年,設山西鎮(zhèn)總兵官一人,“駐寧武關(guān),防秋駐陽方口,防冬駐偏關(guān)”[16],“升山西副總兵戴廉為總兵官鎮(zhèn)守山西地方”[17]。
第四,促進宣大總督設置的變化。由于俺答的擄掠,宣大總督樊繼祖應對不力被革職,嘉靖帝派翟鵬擔任此職?!岸臧嗽?,俺答入山西內(nèi)地。兵部請遣大臣督軍儲,因薦鵬。乃起故官,整飭畿輔、山西、河南軍務兼督餉。鵬馳至,俺答已飽去,而吉囊軍復寇汾、石諸州。鵬往來馳驅(qū),不能有所挫??芡耍苏龠€。明年三月,宣大總督樊繼祖罷,除鵬兵部右侍郎代之……會有降人言寇且大入,鵬連乞兵餉。帝怒,令革職閑住,因罷總督不設?!盵18]從中可知,宣大總督的設置屬臨時應對措施,“虜遁而總督輒罷,虜至而總督增設”[19]。這種措施不利于事變的應對,“然一遇有警,因地方兵馬單弱,而各分彼此,不肯應援,縱有應援,亦多觀望,未有斗志,往往坐失機宜”[20],以致“虜大入則大利,小入則小利”[21]。尤其是嘉靖二十年(1541年)、二十一年(1542年)俺答軍隊的數(shù)次進入山西,明兵大多失利。
三
隆慶元年(1567年)九月,蒙古兵從山西、薊鎮(zhèn)、宣府三路進攻明朝。俺答部攻山西,為主攻方向,其子黃臺吉攻宣府與土蠻部攻薊鎮(zhèn)進行聲援。漢奸趙全為俺答分析了當時形勢說:“薊門臺垣甚固,所征卒常選攻之,卒未易入,而晉中兵弱,亭障希,石隰間多肥羊、良鐵可致也。”[22]九月初,俺答率兵六萬從井坪、朔州、老營、偏頭分道入。俺答兵皆悍勇,明兵望風而逃。老營副將田世威嬰城自守,宣大總督王之誥率游兵六千抵雁門、云中延綏騎二萬亦至皆相望不敢前。初八到嵐縣?!皪股降雷瑾M,諸將莫敢據(jù)險縱兵”,致使俺答兵如入無人之境。同時,明廷得知“黃酋窺上谷、土蠻逼灤河”,急調(diào)王之誥還懷來,派兵護陵寢,“盡力東捍,無暇西矣”[23]。
岢嵐兵備道王學謨得知敵情后,緩報石州知州王亮采。直到初九晚,才收到檄報,王亮采匿檄于袖曰:“此常例耳?!盵22]初十,俺答兵由石門墕進入石州。十一日辰時,駐扎至峪口(今山西方山縣峪口鎮(zhèn)),并派人向城內(nèi)傳話:“吾以牛之虻視平陽,而蟣虱視爾城也。爾必賄我,我毋爾破,否則移其禍平陽者,禍爾城矣。”[23]守城士兵嚇得面無人色,不敢出戰(zhàn)。十二日黎明,至石州城下,揚言“我明日往汾州,不搶石州”,石州官員信以為真。十三日卯時,“喊聲振天,馬蹄震地,四面密圍”石州城,俺答兵“矢石加身不動”,致使石州城萬分危急。這時俺答提出“金一萬兩,緞三千匹”,可以免攻城。王亮采召城內(nèi)富民商議,“以資啗虜”[24],被拒,最終城破。知州王亮采,同知寧晉封,學正郝綸,訓導郝珊、田成、杜本翰,驛丞劉靜,生員張中路、孫光裕、車成,州民張邦化、李正秋、崔桂、劉朝瑚殉難[12],“守節(jié)之婦蹈水火而殞者,不可勝紀,士罹鋒鏑百三十人”[25]“男女死者數(shù)萬”[22]。“城陷,自投井者、廟宇井坎皆滿,尸橫遍野?!盵26]石州被破時,山西總兵申維岳率兵數(shù)萬駐扎于離石州北40里的大武鎮(zhèn),逗留不前。城破后,申維岳并沒有追擊,而是率兵退入文水。
攻陷石州后,俺答派兵由向陽峽(位于今山西汾陽市西35里,)掠孝義、介休、平遙、太谷、交城、文水、隰州等處,“所殺虜男婦以數(shù)萬計,芻糧頭畜無算,所過蕭然一空,死者相藉”[27],同時,“遣間入汾州,分守冀南道宋岳獲之,遂移兵州城下,攻八晝夜不克,乃引去”[28]。俺答進入山西內(nèi)地,20余日,基本沒遇到明軍抵抗,飽掠撤退時,已人困馬乏,依然沒遇到阻攔,這是俺答兵第三次至石州,這一次受到損失最為嚴重,史稱“石州之變”,或“汾石之禍”。
明軍的腐敗無能,致使發(fā)生了石州之變。為嚴肅軍紀,整頓軍備,提高戰(zhàn)斗力,明廷處罰了一批應對不力的將官,山西總兵申維岳、老營副將田世威、參將劉寶斬,巡撫王繼洛、岢嵐兵備道副使王學謨戍邊,太原府同知李春芳、岢嵐州知州王下賢降三級,宣大總督王之誥降二級聽用,大同總兵孫吳落職充為事官管事,參將黑云龍、隰州知州魏宗方、守備楊時隆等及各分守管操等下巡按御史按問[27]。
石州之變后,明政府對百姓采取了一些安撫措施。一是免正官朝覲,就地撫慰百姓。“免北直隸、山西虜所殘破州縣昌黎、盧龍、撫寧、樂亭、文水、交城、清源、郊、霍、石、汾州、孝義、介休、平遙,虜入所經(jīng)縣榆次、太谷……等縣各正官朝覲?!盵29]二是調(diào)太原府同知李春芳署石州事。李春芳,井陘人,隆慶元年至五年(1567-1571年)署州事。他加意撫綏,“恤死慰生,不遺余力”[30],“整理殘疆,修城繕池”[31],將石州改為永寧州,“以石失二字,葉聲不吉,請更名為永寧”[32]。三是旌表石州喬應光妻女。隆慶元年(1567年)九月十三日,石州城破后,喬應光妻蘇氏“義不受辱”,攜女入井,同死者10余人[33]。四是在石州城北建忠烈祠,表彰殉難知州王亮采等人,以撫慰民心。五是山西巡撫楊巍以驛遞站糧銀蠲免石州稅糧[34]與巡按直隸監(jiān)察御史王友賢向明廷申請免石州徭役三年[29]。
修筑城池,加強防御。總督陳其學奏請“留山西巡撫應觧贓罰銀十分之四修石州城”[27]。山西巡撫楊巍以石州城廣人稀,難以據(jù)守,令截去東南半壁而新筑之。由于石州城墻原為土筑,不足恃,地方官請求將土筑改為磚筑,“非環(huán)土之筑可保,宜易之以磚。天子曰:‘可’?!盵26]新筑石州城“高四丈八尺,長一千二十丈,基厚三丈二尺,頂厚一丈五尺,東南北外三面俱浚深濠,西面城下泉不須濠”。萬歷四年,“用磚石包甃東北兩門,設甕城,豎城樓三座,角樓五座,懸樓一十五座,敵臺一十七座,垛口一千二百二十八個”。汾州府設立后,萬歷二十六年,州守夏惟勤“重修改南門,于東南隅亦設甕城,添城樓五間,垛口房三十間。西南角筑高臺一處,造樓一十五間以料敵”[32]。一是從城墻的材質(zhì)看,明初山西的城墻大多由土筑,隨著明中期燒制技術(shù)的發(fā)展和明蒙沖突的加劇,在嘉、隆年間城墻逐漸轉(zhuǎn)為磚甃。石州之變后,經(jīng)明廷批準,永寧州城的材質(zhì)由土筑轉(zhuǎn)為磚甃,使州城更加鞏固。二是從城墻的高度看,原城墻高三丈五尺,新修高四丈八尺,高出一丈三尺,這增加攻城的難度。三是設甕城、浚深濠、添城樓、增垛口等,這些措施使新筑的永寧州城防御功能大大增強。石州之變后,受到影響的其他州縣城亦得到修筑,如隆慶三年知州寧策修汾州城,“增其高厚崇凡四丈八尺,下厚四丈二尺,上厚丈八尺,又筑北城郭堡,周二里有奇,崇三丈二尺,門四”[35];隆慶三年知縣岳維華修平遙城“增臺樓新舊共九十四,甃以磚石,浚濠加深廣”;隆慶元年知縣劉旁重修介休城“增高丈二尺,厚增八尺,城臺百一十有奇”[35],隆慶年間修筑的縣城還有孝義、臨縣、寧鄉(xiāng)等??傊?,石州之變使山西出現(xiàn)了筑城的高潮。
石州之變促進了汾州府的設立。為了防止俺答再次進入汾、石,明廷對汾州軍事布防進行調(diào)整,設汾州營,“抽(汾)州衛(wèi)軍千名,調(diào)平陽衛(wèi)軍千名,取汾州民壯千名,統(tǒng)以參將……(隆慶)四年罷參將設守備”[36]。汾州守備平時駐守汾州,“有警移住永寧”。永寧州隸屬于冀寧道、太原府,而汾州隸屬于冀南道,“兩地故多盜,事發(fā)相諉”[25],這不利于對永寧州的管理和防御。為加強對永寧州的管理,萬歷二十三年(1595年)五月,經(jīng)山西巡撫魏允貞奏請,汾州府設立。
嘉、隆年間,俺答兵數(shù)次進入山西內(nèi)地,三至石州,給當?shù)匕傩諑砹松钪貫碾y,這種局面的出現(xiàn),與明朝對俺答采取的絕貢政策有關(guān)。俺答自嘉靖八年(1529年)叩關(guān),多次派遣使臣,要求通貢。民族偏見甚深的嘉靖帝及一些朝臣不加分析地拒絕通貢,殺死使臣,激怒俺答。俺答采取武力逼貢的方式,入邊擄掠,給北部邊界人民帶了深重災難,嚴重影響到了明蒙關(guān)系的正常發(fā)展。俺答三至石州亦反映了明朝邊防空虛、軍隊戰(zhàn)斗力低下。嘉靖中參政胡松對明軍的戰(zhàn)斗力有所表述說:“邊境近年侵盜驅(qū)略,虜大入則大利,小入則小利。竟不聞有鼓堂堂之陣,正正之旗,與之一角于疆場者。雖朝廷之上,嚴令剿殺,要不過息鼓偃旗。徐尾其后。賊如東向,我則西馳。俟其志欲充滿,整暇而歸,其所略老羸孱弱,行不能逮。彼乃視為棄核,委以啖我;而我則因之以為利,邀之以為功。以巧于張皇,奏功以闕下,而不知悉皆我之編氓,與其老耄嬰孺也。豈不重傷天地之和,而遠遺丑虜之笑哉!”[21]明朝不僅軍隊戰(zhàn)斗力低下,而且對邊防設施重視不夠,“皇上銳意邊防,凡申飭之令警戒之論蓋數(shù)下也,乃邊臣鮮聞以實應者,如薊鎮(zhèn)嘗謂能修邊矣,而虜近從羅漢洞入,山西石州嘗議修筑城池矣,而院委之道,道委之一縣,官上下相蒙,遂成陷沒”。[29]石州之變的發(fā)生既反映了隆慶初年明蒙關(guān)系的緊張又暴露了亟待整治的北部邊防形勢。石州之變后,隆慶帝加強了對北部邊防整頓[37],為俺答封貢的實現(xiàn)創(chuàng)造了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