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作品內(nèi)容及其存在的意義是為提供一個“結構(或導讀)圖”,讓讀者自主參閱、自行實踐、自我感知;而其中留下的疑問、空白、結局等現(xiàn)象,是讓讀者根據(jù)所思、所感、所悟進行個性化“填補”。在這些有意或無意留下的“缺失”中,或來自作者的某種“暗示”,或來自情節(jié)線索、結構對話等映射出來的“秘密枝節(jié)”。根植于文本內(nèi)容的這些“缺失”不是“無中盡有”,就是“意猶未盡”,只要我們認真閱讀,有效發(fā)掘,善于體悟,就會躍然紙上,呼之欲出,讓語文閱讀活動顯現(xiàn)出別樣精彩。
“文章合為時而著,詩歌合為事而作?!蔽覀儾浑y發(fā)現(xiàn),呈現(xiàn)在語文教材中的古今中外作品,不是精髓就是經(jīng)典,有獨立成篇的,有來自節(jié)選的,有篇章部分的,有名篇段落的,無論從題材還是體裁角度來說,大多隱藏著相應的背景知識——主要包含作者成長經(jīng)歷所在時代背景和社會家庭事件等方面。如果遠離或擺脫這樣的背景知識,就容易產(chǎn)生誤解、偏差或脫軌等現(xiàn)象。而這種背景知識,正是開展語文閱讀“補白”教學的“敲門磚”和切入點。
以《六國論》為例,作者蘇洵所在的北宋時代,朝廷長期奉行賠款求和的外交國策,不斷膨脹夷金、契丹、西夏等國的狼子野心,直接導致“國內(nèi)矛盾、國外入侵”的惡性循環(huán)現(xiàn)象。作者通過策論提出“六國破滅,弊在賂秦”的中心論點,意在借古諷今,警告當朝應以史為鑒,避免重蹈“妥協(xié)茍安,以至滅亡”的歷史覆轍。面對這樣的背景知識,怎能深刻體悟作品的個中滋味呢?
標點符號將詞句語段有效鏈接起來,它與語言文字相粘合在一起,發(fā)揮著不容或缺且無可替代的重要作用。在語文閱讀教學過程中,教師組織并引導學生通過省略號、問號、破折號、感嘆號等形式進行“補白”,不僅有利于增強學生對語言文字的理解能力與感悟能力,而且有利于培養(yǎng)學生的聯(lián)想與想象能力,更有利于優(yōu)化學生的語言與情感表達能力。
比如魯迅筆下的《記念劉和珍君》中“——但是,現(xiàn)在,卻只能如此而已”句中的破折號,既有對故人的追憶,又有慨嘆內(nèi)心的無奈,更有以文抗爭的悲壯?!拔也恢肋@樣的世界何時是一個盡頭!”這一句中的感嘆號充分地表達了作者對當時社會的強烈不滿,對改造現(xiàn)實、結束黑暗世界的滿心渴盼。在“但是中外的殺人者卻居然昂起頭來,不知道個個臉上有著血污……”句中使用省略號,這是在強烈譴責劊子手,不僅十分反動、壞事做盡,而且殺人如麻、血跡斑斑,到了無語復加、罄竹難書的地步?!靶它c,大作用”的補白教學,由此可見一斑。
南北朝劉勰在《文心雕龍·知音》中明確指出:“綴文者情動而辭發(fā),觀文者披文以入情,沿波討源,雖幽必顯。”它至少表明如下三個層次的意思:首先,“文章不是無情物,字字句句訴衷腸”;其次,只有“以情批文”,我們才能在“文情互動”中獲取深刻的感知;再次,“情”或深或淺、或顯或隱,只有“沿波討源”,才能在心靈深處感知,在深度觸摸中達成“知情合一”的教學目標。
以散文《荷塘月色》為例,開篇寫道:“這幾天心里頗不寧靜。”這看似漫不經(jīng)心的隨口一說,卻是奠定整個文章格調的基點——正是這幾天的“頗不寧靜”,才讓作者“今晚在院子里坐著乘涼”,進而“忽然想起日日走過的荷塘”,并且幻想著“在這滿月的光里,(荷塘里)總該另有一番樣子吧”。那么,究竟為什么“這幾天心里頗不寧靜”呢?文中沒有交代,這自然就成了“作者不愿說、讀者必須知”的“空白現(xiàn)象”。不妨試想,如果缺乏閱讀教學中的這一“補白”,學生從何處尋找“情感入口”?他們又如何更好地走進文本,并且觸摸作者的內(nèi)在情感呢?
在文本閱讀活動中,讀者只有善于把握敏感內(nèi)容并進行充分感知,才能從內(nèi)容與情感方面,與作品、作者更好地實現(xiàn)綜合立體的深刻互動,進而顯現(xiàn)文本內(nèi)涵的全部意義,有效激發(fā)語文閱讀活動的持久活力。就理解語言文字和閱讀文本而言,其敏感內(nèi)容一般沒有局限性,而是不拘一格地存在文本中的任何地方。在高中語文教學過程中,語文教師只要認真挖掘,善于把握,并且給予積極有效的“補白”教學,就能攫取令人期待的實質性效果。
以《琵琶行》為例,這是一首“集語言與音律描寫于高度一體”的經(jīng)典詩作,其“敏感空白”現(xiàn)象集中體現(xiàn)在兩個方面:一是琵琶女的“音色、音準”無需再刻畫,也無需更多地表述,然而這一“曲名”究竟是什么呢?二是這一曲是“早已有之”,還是文中琵琶女的“應景之作”?尤其是對于后者,如果僅有“旋律之共鳴”而沒有“內(nèi)容之同感”,作者發(fā)出“同是天涯淪落人”這一感慨,未免就顯得言過其實、夸大其詞了。
語文閱讀“補白”教學的途徑和形式還有許多類型?!皯弥?,存乎一心。”在高中語文教學過程中,教師組織并引導學生開展豐富多元的“補白”教學活動,有利于讓閱讀教學更加精彩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