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炎,馬志毅,熊源胤,王進軍,張新麗
(1.武漢市中醫(yī)醫(yī)院,湖北 武漢 430014; 2.華中科技大學同濟醫(yī)學院附屬協(xié)和醫(yī)院,湖北 武漢430022)
頸椎病分為頸型、神經根型、脊髓型、椎動脈型、交感型及其他型(主要指食管壓迫型)[1]。頸型頸椎病是各類頸椎病發(fā)病的早期 ,主要表現為頸項部酸脹疼痛不適,僵硬感,活動時有異常作響,頸部軟組織受涼或頸部肌肉勞累后癥狀加重,嚴重影響工作效率和生活質量,甚至進一步發(fā)展為其他類型頸椎病。最新調查研究顯示:青年頸型頸椎病發(fā)病因素責之于長期勞損、肌肉力量失衡導致局部生物力學改變,青年頸椎病致病主要的危險因素是低頭工作,約占92%[2]。隨著21世紀互聯網時代的到來,自動化、智能化的發(fā)展,人們的學習、工作及日常生活都離不開手機或電腦,需要長期低頭或伏案工作,導致頸型頸椎病的發(fā)病率明顯增高,且發(fā)病呈低齡化增加趨勢[3]。因此,探索出一套簡便實用、易于推廣的頸型頸椎病的治療方法,是當前研究關注的問題。2016年9月—2017年9月,筆者采用董氏奇穴重子重仙穴治療頸型頸椎病30例,總結報道如下。
選擇武漢市中醫(yī)醫(yī)院風濕疼痛科門診收治的頸型頸椎病患者60例。按1∶1的比例隨機分為治療組和對照組。兩組一般資料對比,差別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見表1。
表1 兩組頸型頸椎病患者一般資料對比
按照參考文獻[1]和《中醫(yī)病證診斷療效標準》[4]中有關頸型頸椎病的診斷標準。采取癥狀、體征及影像學檢查相結合原則:①頸項及肩部疼痛,并伴有相應的頸部癥狀;②頸部活動受限;③頸肌僵硬;④椎旁肌、斜方肌、胸鎖乳突肌有明顯壓痛,棘突間亦有相應的壓痛點;⑤X線平片上顯示頸椎曲度改變,椎間關節(jié)失穩(wěn)和骨質增生改變。
①符合上述診斷標準的患者;②視覺模擬評分(VAS)≥3分;③年齡18~45歲,性別不限;④2周內未服止痛藥物或接受其他相關治療;⑤知情同意的患者。
①其他類型頸椎病者;②凝血功能障礙者,妊娠期婦女,精神病患者不能配合者;③合并嚴重心腦血管、肝、腎、造血系統(tǒng)等疾病者;年齡<18歲或>45歲者;④不接受針灸者;⑤正在參加或3個月前曾參加其他臨床研究者。
①不配合治療者;②有嚴重不良反應,不能繼續(xù)治療者;③治療期間服用其他治療藥物活接受其他治療,有可能干擾研究結果者。
符合以上任意1條者,從研究中剔除。
治療組給予董氏奇穴針刺治療,主穴:重子、重仙穴。定位:重子,拇指自然伸開,沿拇指指腹正中向下畫1直線,再從第1掌指關節(jié)最高點做拇指的垂線,兩線的交點處即為此穴;重仙,從重子穴沿第1掌骨緣平行方向下1寸。(如果患者一側疼痛,取對側穴位即可,若雙側頸項部疼痛,則取雙側穴位)。操作方法:使用直徑為0.25 mm,長度為40 mm的“環(huán)球”牌一次性無菌針灸針,患者平臥位或坐位,針刺穴位常規(guī)消毒后,快速進針,直刺0.5寸,得氣后,行捻轉平補平瀉法,邊行針邊令患者活動頸部,當患者頸項部癥狀減輕后停止行針;如果病程在半年以內,立即出針;若病程較久(半年以上),留針30 min,其間每隔10 min行針1次,行針時令患者活動頸部。
對照組給予常規(guī)針刺法,取穴:風池、百勞、天柱、肩井、后溪,均為雙側取穴。操作方法:風池穴向鼻尖方向刺0.5寸,百勞直刺0.5寸,天柱直刺0.5寸,肩井向頸側平刺0.5寸,后溪穴直刺0.3~0.5寸。行平補平瀉手法,留針30 min。
兩組均1 d 治療1次,連續(xù)5次為1個療程,共治療1個療程后判定療效。
Northwick Park頸痛量表(NPQ):從疼痛程度、癥狀持續(xù)時間、夜間的針刺或麻木感、疼痛對睡眠的影響、對社交活動的影響、搬抬重物、讀書/看電視、工作/做家務和駕駛汽車9個方面評價患者的疼痛和功能狀態(tài),總分為100分,積分越高,病情越嚴重。本研究使用的NPQ量表為香港浸會大學引進翻譯的中文版,并作了有效性評估[5]。
McGill疼痛量表(MPQ):1971年Melzack與Torgerson首先建立一種說明疼痛性質強度的評價方法[6]。1975年Melzack在這一基礎上提出了較完整、系統(tǒng)的MPQ[7]。MPQ評分包括:①疼痛評定指數(PRI),包括感覺項和情感項;②視覺模擬定級(VAS)評定法;③PPI:用0~5分評定當時患者全身總的疼痛強度。最后計算總分=PRI+VAS+PPI。
按照參考文獻[5]的標準。NPQ得分較前下降5分即為有臨床療效,反之無效。
研究中治療組中1例患者治療1次后不能耐受疼痛,選擇退出研究。最終完成治療組29例,對照組30例,共59例。
見表2。兩組對比,經Ridit分析,x2=0.32,P>0.05,差別無統(tǒng)計學意義。
表2 兩組頸型頸椎病患者療效對比
由表2可見,兩組治療方法療效相當。
見表3 。
表3 兩組頸型頸椎病患者治療前后不同時間點NPQ量表評分對比 分,
注:與同組治療前對比,**P<0.01;與對照組治療后對比,#P<0.05。
表3可見,治療1個月后治療組評分優(yōu)于對照組,可知治療組遠期療效確切,見圖1。
見表4 。
表2可見,治療1個月后治療組評分優(yōu)于對照組,可知治療組遠期療效確切,見圖2。
治療組1例針刺過程中出現頭暈、胸悶,考慮為暈針反應,予立刻起針,飲少許溫開水,休息5 min后癥狀自行緩解。
圖1 兩組頸型頸椎病患者各時間點NPQ評分值趨勢圖
表4 兩組頸型頸椎病患者治療前后不同時間點McGill量表評分評分對比
分,
注:與同組治療前對比,**P<0.01;與對照組治療后對比,#P<0.05。
圖2 兩組頸型頸椎病患者各時間點McGill評分值趨勢圖
目前,針刺治療頸型頸椎病的常規(guī)穴位選擇,大多參考針灸學教材,常選用頸夾脊、風池、后溪、申脈、阿是穴、肩井、百勞等穴。采用局部與循經遠端取穴的方式,遠近配穴的方法得到了廣泛的認可,已經形成了共識。
董氏奇穴是有別于十四正經獨特的針灸體系,具有完備的理論體系,特效的奇穴及特殊的針法。其特殊之處在于穴位所在及其所主治病證之間,蘊含有臟腑別通的理論,即:“心與膽相通;肝與大腸相通;脾與小腸相通;肺與膀胱相通;腎與三焦相通;心包與胃相通?!边@一理論正是重子重仙穴用于治療頸椎病的理論來源。足太陽膀胱經循行通過頸項部,根據“經脈所過,主治所及”的理論,傳統(tǒng)針刺治療頸型頸椎病常循經取手足太陽經之后溪、申脈穴。重子重仙穴定位于大魚際處,為肺經經氣散布之所在,根據董氏奇穴臟腑別通理論,肺與膀胱相通,故重子重仙穴可用于治療頸型頸椎病。
初病氣結在經,經主氣,久病血傷入絡,絡主血。董氏奇穴善以毫針通經調氣,以三棱針刺絡活血,氣通血活,并將毫針與三棱針完美結合[8]。調氣通經方面,董氏奇穴常以特效奇穴與特殊的針法相結合,如重子、重仙治療頸肩背痛等均有特效,配合倒馬針法、動氣針法,往往取得良好的療效[9]。所謂倒馬針法,即是將部位或主治相近兩針或三針并列使用加強療效的一種針法,兩針并列是小倒馬,三針并列是大倒馬。重子、重仙穴同時使用正是所謂的小倒馬針法,用于臨床加強了療效。動氣針法,即是針刺的過程中,醫(yī)者邊行針,患者邊活動患處或仔細體會病患部位的感覺,類似于在的運動療法[10-11]或動筋針法[12],這種針法是《內經》以及歷代針灸醫(yī)家強調并十分重視的治神的具體體現,神往氣行,病邪遂去,故療效尤其遠期療效較好。
西醫(yī)學認為,神經、內分泌、免疫系統(tǒng)相互交織、協(xié)調作用,構成一個立體、統(tǒng)一的網絡調控機構,共同負責機體對不同外環(huán)境和內環(huán)境的適應性反應[13]。它們通過細胞因子、激素、化學遞質等傳遞信息,互相配合,互相制約,調節(jié)各系統(tǒng)、器官的功能[14]。通過針灸刺激,機體神經-內分泌-免疫系統(tǒng)產生一系列的反應,產生綜合、整體和反饋的調節(jié)作用,從而達到治療疾病的作用。關于針刺重子重仙穴治療頸型頸椎病的遠期療效優(yōu)于普通針刺的機理,尚待進一步深入的研究;但其具有穴位精簡,操作簡單方便,易被患者接受的特點,值得推廣與運用。
本研究結果顯示:針刺董氏奇穴和常規(guī)穴位均能有效改善頸型頸椎病的臨床癥狀,且兩種治療方法的療效相當,但董氏奇穴的遠期的療效優(yōu)于常規(guī)穴位。從具體實施過程來看,針刺董氏奇穴重子、重仙穴穴位少,操作簡單方便,易被患者接受。但還應注意,本研究可能存在以下幾個方面的不足:①受試者大多為青年患者,多數氣血旺盛,體質較好,對針灸的反應性好,且頸型頸椎病是頸椎病的早期,病情相對較輕,不能很好的代表所有類型的頸椎病或頸痛患者;②受試者在接受治療的過程中,往往需要工作而影響治療效果;③隨訪時間較短,不能良好的反映遠期療效。鑒于這些問題,本研究可能存在一些選擇性與觀察性偏倚,從而對研究結論造成一定的影響。因此,今后有待擴大研究范圍,進一步采用大樣本、多中心的研究,提高結論的真實性和準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