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義成
(陜西省社會科學院,陜西西安710065)
2004年,由于工業(yè)開發(fā)而進行考古搶救,西安市東北部涇渭兩河交匯處北岸的楊官寨遺址被初次發(fā)現?,F已知它是面積超過100萬平方米的史前廟底溝文化大遺址,于2008年和2017年兩次被評為“全國十大考古發(fā)現”。當時的考古主持者王煒林先生等撰寫的《陜西高陵楊官寨遺址考古報告》,于2011年在筆者主編的《黃帝鑄鼎郊雍考辨與賦象——西安古都史新探》一書中發(fā)表[1],考古發(fā)現的“‘十二支’陶盤”照片引起筆者高度關注,通過分析逐漸認識到,它就是黃帝“考定星歷”的主要物證。在逐漸論證此見解的過程中,筆者還發(fā)現,戰(zhàn)國稷下學者鄒衍(“五行學說”的最早提出者之一)及其學派傳人,包括在《史記》的《封禪書》和《孝武本紀》中講述黃帝往事的齊地方士公孫卿,以及他所據的申功(《札書》《鼎書》傳人),他們所述黃帝歷史,一是黃帝“郊雍上帝”(此“雍”指西安),已被楊址出土證明為真;二是“黃帝荊山鑄鼎成功飛升”神話,剔除其中原始思維成分,鑒于荊山即在楊址近旁,故也已被楊址出土證明為真;三是謂黃帝于“郊雍”之地“迎日推策”,又被楊址出土的“‘十二支’陶盤”所證實[2]。由此可知,除《逸周書》《國語》《史記》等典籍外,中國古籍中記載黃帝歷史較可靠者,應即鄒衍學派及其傳人。晉代皇甫謐所著《帝王世紀》,是唐代之前記載黃帝歷史最詳細的一部書[3],但從楊址與豫地諸廟底溝文化大遺址存世時間比較等情況看,該書虛構黃帝歷史特征相當明顯,顯然已不足為憑。故本文簡論黃帝考定星歷的時間和過程,即從鄒衍學派相關記載出發(fā)??级ㄐ菤v之所以是黃帝研究繞不開的大事,黃帝之所以重視考定星歷,因為當時黃帝族群所倚廟底溝文化,以黃土定居農業(yè)①為生計基礎,天象節(jié)氣對定居農業(yè)十分重要,因而作為首領的黃帝必須極其重視制定歷法,力求“敬授民時”,以適應當時農業(yè)發(fā)展急需和執(zhí)政首務的需要。含考定星歷在內的歷法制定,即文明初開時黃帝族群頭等大事,黃帝焉能不重視?加拿大著名史前文明比較研究學者布·崔格爾說,“所有早期文明的政府都會體制性地控制時間刻度”,由于歷法能“解釋天象周期、季節(jié)和生命輪回,并將其和人類活動聯系在一起”,因此“政府活動和計劃都得受制于此”[4]。作為中華人文始祖,黃帝也會以富有中華特色的行為,體現崔格爾說的這一規(guī)律。
楊址考古的現任主持者楊利平先生2018年公布,從C14測定楊址環(huán)壕和墓葬可知,楊址存世時間約距今5 700—4 900年[5],它的建設早于豫地諸廟底溝文化大遺址約三四百年,存世長達七百余年,且陜豫廟底溝文化大遺址幾乎同時被廢棄[6],說明廟底溝時期的黃帝都邑只存在于西安,豫地廟底溝文化大遺址皆應為其派出者或信奉其文化的聚落。這也意味著,楊址諸位黃帝執(zhí)政活動(含考定星歷)的時間就在此七百余年范圍內。
《史記》的《封禪書》和《孝武本紀》以幾乎相同的文字記錄了公孫卿所據申功《札書》的相關內容:“‘黃帝得寶鼎神策,是歲己酉朔旦冬至,得天之紀,終而復始?!谑屈S帝迎日推策,后率二十歲得朔旦冬至,凡二十推,三百八十年,黃帝仙登于天。”[7]35這段記載提供了黃帝正式考定星歷(實際為校正黃帝族已用“黃歷”的置閏是否精準)的確切日期。其一,正式考定星歷開始一天的干支排列為“己酉”?,F在人們可能對此種記憶感到困惑,但對史前黃帝族先民而言,牢牢記住這一天很正常。因為,一方面,他們的思維是原始思維,一切均被理解為“天意”所賜。雖然他們在發(fā)明“黃歷”的路上實際已經走了很長時間,但部落領袖有意識地正式領導人們考定星歷,完善黃歷,那還是應舉行某種向天祭禱的正式儀式,同時須精準地記住體現“天意”的這一天。其記憶方式,就是其時業(yè)已存在且烙有原始思維印痕的史前“社會記憶機制”[8]。另一方面,現在看,黃帝完善黃歷,應當是他作為首領召集各學科專家并建立協調一致的專家團隊,通過某種行政程序和反復測試,最終確立精準歷法的過程,并非他一人單打獨斗,故在史前體制和思維中,作為族群首領重大執(zhí)政行為的考定星歷,其開始的時間就應被牢記。其二,正式考定星歷開始的那一年,“冬至”日(即每年二十四節(jié)氣的最后一個節(jié)氣,也是全年中白天最短的一天)同時恰好也是“朔日”(即某月的初一)[9]6,且其干支只能是“己酉”。于是,對于本文而言,我們的任務就是用現代天文科學知識,在距今5 700—4 900年之間,看能否找出符合這三條限定的那一天:即其干支排列為“己酉”,在節(jié)氣上又是“冬至”,且還是某月的初一日。應當看到,對這一天的這三條限定,在天文學上實際相當嚴苛,要找出符合三條限定的那一天頗不容易。
中國科學院國家天文臺研究員趙永恒先生與考古工作者王先勝先生合作,發(fā)表《黃帝年代之歷法鉤沉》一文,包括了尋找這一天的相關結論。他們使用基于現代天文學紀時精準性的高精度“瑞士星歷表”軟件,“為了充分檢驗各種可能性,將計算的時間段設定為公元前5400年至公元前2000年。計算步驟如下:第一,根據太陽和月亮的‘黃經相等條件’計算所有‘朔’的時刻,并精確到分鐘,時間為‘北京時間’;第二,計算所有‘冬至’的時刻,即太陽黃經為270度時所對應的時刻,同樣精確到分鐘;第三,確定‘冬至’和‘朔日’是同一天的日期,并且該日的干支為‘己酉’。計算結果為:公元前4375年1月22日(丙寅年戊子月己酉日)、公元前3574年1月17日(丁亥年庚子月己酉日)和公元前2773年1月12日(戊申年壬子月己酉日)?!盵10]現在看,這個結論在計算所有“朔”的時刻使用的是“北京時間”,與以西安時間計算尚有一定差距,但考慮到北京和西安經緯度相差不大,故本文暫時忽略其結論隱存的些許誤差(可留待相關專家來日再校算)。另外,他們把“計算的時間段設定為公元前5400年至公元前2000年”,顯然對黃帝歷史把握很不精準。一方面,趙、王二位先生明確認為黃帝距今在6 000年以上,本身就缺乏考古證據,是誤判;另一方面,當時楊址剛剛出土,趙、王二位也不知道?,F從楊址考古測年數據看,該文給出的三天,其中距今6 000多年的那一天,雖被趙、王二位先生選中,但它遠早于楊址存世時間上限,本文不??;距今4 000多年的那一天,又遠超出楊址存世下限,也應被舍棄。對本文而言,所取結論只應限于楊址存世時段即距今5 700—4 900年之間,即只能選取其中公元前3574年1月17日(丁亥年庚子月己酉日)這一天。這意味著,本文認為黃帝正式組成團隊考定星歷,應開始于公元前3574年1月17日,距今已5 593年之久。應該說,這是楊址考古C14測年和現代天文學紀時精準性相結合形成的結論,可信度高。其中,肯定存在當時先民紀日不甚精準,與現代天文學紀日高度精準之間形成的差距,本文暫時略而不計,只聚焦楊址考古C14測年和現代天文學紀日結論的吻合,其細節(jié)精準性可留待相關專家再校算。
拙文《黃帝逝世距今5 727年——關于國家應實施“黃帝紀元”的建議》中所說黃帝逝世時間[11],早于這個時間134年,更使筆者對此年份確定的可信性增加了自信。因為,它與第一位“黃帝逝世距今5 727年”構成了一個符合世情的時間序列。楊址存世長達七百余年,其中執(zhí)政的黃帝顯然不止一人??梢栽O想,開始考定星歷的黃帝,和埋葬在黃陵里的首位黃帝,不是一人;后者領導建成楊址都邑,草創(chuàng)古國體制,經100多年的養(yǎng)精蓄銳,經濟社會有相當進步發(fā)展,給前者考定星歷奠定了歷史前提。
筆者很看重對這個時間節(jié)點確認的精準性,還因為從趙、王二位先生搜尋結果看,滿足前述三個條件的那一天,801年才出現一次,其時距大于楊址存世時間,故在楊址存世時間內,一是極有可能不存在滿足前述三個條件的那一天,二是存在滿足前述三個條件的那一天,但其與楊址第一位黃帝去世年份很難形成合乎世情的序列,包括可能早于楊址第一位黃帝去世年份,或接近楊址被廢棄時間等。一旦在楊址存世時間里,不存在那一天,就說明或者楊址作為黃帝都邑的確認不成立,或者《札書》對黃帝考定星歷及其時間的記載為虛構,二者必有其一。而這兩種情況的出現,實際都指向對筆者見解的否定,因為,筆者關于楊址系黃帝都邑的認識,主要根據鄒衍學派及其后裔公孫卿等人的記載,如果他們的記載是虛構,筆者關于楊址系黃帝都邑的確認也就成疑?,F在來看,在楊址存世的七百余年時間里,恰好有這么一天兼為“冬至”和“朔日”且干支為“己酉”,這再次說明,筆者依鄒衍學派認定楊址系黃帝都邑沒有錯誤;在黃帝歷史記載問題上,鄒衍學派及其后裔所說是可靠的。它們在黃帝歷史方面已經形成了一個嚴密的證據鏈條,其中任何一個環(huán)節(jié)都難以被推翻。針對關于鄒衍這一記載的懷疑,人們完全可以反問:鄒衍如果造假,怎么能造得這么符合歷史實際?當時他既沒有高精度“瑞士星歷表”軟件,也沒有電腦,如果造假,卻在時間設計上能達到如此天衣無縫,根本不可能。
由于是黃帝考定星歷開始之年,故這個“丁亥年”在黃帝歷史表述中一直很出名。沿襲漢武帝頒行“太初歷”時的誤解,《資治通鑒外紀》稱“黃帝元年丁亥”,也是把黃帝領導團隊考定星歷開始之日,錯當成黃帝元年了。至于宋明時期有一批論者均謂黃帝登極“有熊國”國君之年即丁亥年云云,也是把這個丁亥年包裹在皇甫謐虛構歷史之中的結果。
趙、王二位先生的《黃帝年代之歷法鉤沉》一文,未及深入解讀《札書》關于黃帝“凡二十推,三百八十年”的記載。其實,正是這段話,說明了黃帝族考定星歷不是一蹴而就,而是經歷了幾十代人接力的測試和修正過程。其意是指,在長達380年時間內,一批黃帝們一代接著一代,不斷領導專家團隊測試調整已在使用的黃歷置閏準確性,包括每隔19年,就會碰到“冬至”日同時也是“朔日”的情況,各位黃帝在這一天要親自會同專家測試和調整黃歷置閏精準性,力求“正閏余”[12]。所謂“迎日推策”,就是以原始思維方式,對黃帝們迎著日出而仔細虔誠推算歷法數據之狀的夸張性描述,“策”者,即計“數”也[7]77。
《札書》的這一段話,其科技和文化含量頗高,一般人可能較難讀懂。連《史記》的“三家注”(唐代張守節(jié)的“正義”,司馬貞的“索隱”,宋代裴駟的“集解”)都對這段話不置一詞,可見其確是一塊難啃的骨頭。為什么黃帝要實施“二十推”?為什么“二十推”前后長達380年?黃帝能活380歲嗎?“黃帝仙登于天”指什么?等等,都是難解之謎,需結合楊址考古和相關學術研究成果,字斟句酌,細讀而深思,才能破譯。
據《后漢書·律歷志》記載,由于每年的真實天數大約是365加1/4天,所以多余出來的這大約1/4天就會積累起來,時間長了就會造成計時不準,故需要對每年所含天數適時適度加以調整,否則所制歷法的“紀時”就會失真,為此,就需設置“閏余”解決這個問題。《尚書·堯典》所謂“以閏月定四時”就解釋了“置閏”的合理性和必要性。鑒于每19年“冬至”與“朔日”重合,形成一個循環(huán),在古天文學上叫做一“章”[13]245,“章”中就潛藏著“置閏”的法則?!对龝氛f“率二十歲得朔旦冬至”,應是對黃帝歷法初創(chuàng)時置“閏余”數字體認的忠實記錄。經過長期觀察測試和思索,黃帝及其團隊摸著石頭過河,發(fā)現每隔19年設置7個閏月,黃歷才能達到最精準。對此,《漢書·律歷志》解釋說,“……以十二除之,至有閏乏歲,除十三入‘章’。三歲一閏,六歲二閏,九歲三閏,十一歲四閏,十四歲五閏,十七歲六閏,十九歲七閏”,此即“十九年置七閏”也。黃帝時期建立的這個“十九年置七閏”黃歷框架,大異于西方歷法。中國紀年專家劉乃和先生就說,“西歷閏年只比‘平年’多一天,中歷閏年比平年多一個月。因為中歷是用的陰陽歷,‘陰歷’以月亮為準,是根據自然現象,‘陽歷’以太陽為準,是用人為的置閏以平衡年的日數。為了把太陽和月亮的運動很好地協調起來,我國很早就創(chuàng)造了‘十九年七閏’的辦法,這也就是我國的相當準確并且和天象符合的‘陰陽歷’”[9]101。看來,由于楊址當時未發(fā)現,寫這段評價時的劉先生,尚不知道楊址的“灰坑”中已經出土了“‘十二支’陶盤”[14],更無從知道“‘十二支’陶盤”證明了黃帝考定星歷為真[2],也未依現代科學解讀《史記》轉述的《札書》這一段話,所以并沒有意識到,中國陰陽歷及其19年設7閏的黃歷,就是在距今5 593年之前開始,由楊址黃帝們領導專家團隊經歷380年完成的歷法創(chuàng)舉。這樣,為什么要實施“二十推”?為什么“二十推”前后長達380年?這些難題都迎刃而解了。其中,19個“章”需要黃帝前后總共進行20次對“置閏”的觀察校正,前后共需380年時間。至于“黃帝仙登于天”,則應是對考定星歷最終成功而使黃帝族人興高采烈而祈祝黃帝狀況的一種神話式表達,并非指一位黃帝“推”了380年而“仙登于天”了。當然也不排除由于殫精竭慮、心力交瘁,確有某位黃帝或其專家犧牲在校正“十九年置七閏”過程中。
中國有關神話也表明,黃帝們在長達380年時間內的這種考定星歷活動,確實不是一個人單打獨斗,而是黃帝們利用首領權力建立了一個專業(yè)體制,包括組織起由不同專業(yè)專家形成的考定星歷團隊,前赴后繼,為改進黃歷不斷努力。其中,有一則傳說是:“黃帝使羲和占日,常儀占月,臾區(qū)占星氣,伶?zhèn)愒炻蓞?,大撓作甲子,隸首作算數;容成綜此六術,而著‘調歷’?!盵15]在這一傳說里,黃帝制定歷法,涉及到“占日”“占月”“占星氣”“造律呂”“作甲子”以及“五業(yè)合成”共六門專業(yè)知識,六種專門人才。應當說,這種情況并非臆造,因為這六門專業(yè)知識,至少五門確實為考定星歷所必須,且各自獨立,難以兼通。至少其中“占日”“占月”和“占星氣”,科研對象不同,所獲知識也應大異。丁山先生轉述《大戴禮記·五帝德》所載“黃帝始‘離日、月、星辰’”[16],說的正是制歷中須重視專業(yè)差異及合成。由此可以設想,當時確實組織起了一個至少由六類專門人才形成的制歷團隊協助黃帝,而黃帝的責任就是協調各類專家,最終拍板,前后費時長達380年而最終使黃歷進一步精準化。如此費力,如此費時,如此精心,即使在今天全球科技界也罕遇其匹。什么叫中華“黃帝文明”?這就是!為什么中華文明一脈延續(xù)五千多年?其歷法從黃帝考定星歷后就頗精準,也應是因素之一。
過去,我國學界對黃帝考定星歷一般不相信,或認為黃歷來自巴比倫,或說絕無此事。不要說“疑古”派根本不相信黃帝考定星歷,連堅持申說黃帝歷史為真的徐旭生先生也曾認為:“真正的歷法的制定,當在帝顓頊之后,此前尚無歷法,怎樣能有精確的年月?”[13]230“炎黃時代未必有歷法”,“據我的看法,歷法的發(fā)明,是從帝顓頊改革宗教,使宗教事業(yè)成為專業(yè)以后,由于實用的需要,漸漸地找出來的”。由此出發(fā),他還說:“帝顓頊以前還沒有歷法,怎樣能記載或流傳確鑿的年月?”“根據這一點,我們疑惑我國古史可靠年代開始的問題,等到將來仲康時‘日食’的問題能圓滿解決以后,或者就沒有多的問題了”[13]12-13。此處所說“仲康時‘日食’”,是指《尚書·堯典》所記當時出現“四仲中星”的記載,徐旭生先生的口氣指向中華歷法創(chuàng)制晚到帝堯時期才有可能,至于比帝堯早一千多年的黃帝時期,是不可能出現歷法的。連徐旭生先生都這樣說,黃帝考定星歷和黃帝紀年紀元,就只能是一個子虛烏有的事情了。在此背景上,20世紀前半葉,中國的一些學者往往置《史記》轉述的上述鄒衍學派記載于不顧,只醉心于考訂《尚書·堯典》“四仲中星”之事,亦可哀也。黃帝考定星歷和黃帝紀年紀元研究長期沒有突破性進展,首先就在于學界不相信黃帝時期的文明化程度,已經使黃帝族足以制定較精確的“陰陽歷”且走向“十九年置七閏”。張國安先生就批評徐旭生先生也殘存著“疑古”思潮的影響[17],看來并非夸大其詞??梢?,“疑古”思潮對黃帝歷史研究的傷害確乎甚巨?,F在,楊址中“‘十二支’陶盤”的出土,以實物證明黃帝考定星歷為真,所以,現在是徹底扭轉對黃帝考定星歷記載自信心不足的時候了。
楊址附近荊山里有一個“卜歷村”,民間說,那是為紀念黃帝考定星歷的村莊命名[18]。現在看,“卜歷村”的命名所紀念之事確非虛構。民間至今關于“黃歷”的習慣稱呼,也應非虛構,至少《漢書·律歷志》中就有對“黃帝歷”的明確承認,《后漢書·律歷志》還說“民間亦有‘黃帝諸歷’”之記。至今民間對黃歷的紀念,應是對黃帝團隊380年努力的最好回報。
注釋:
①黃帝族群所倚廟底溝文化,以黃土定居農業(yè)為生計基礎這一觀點,是美籍華裔歷史學家何柄棣先生提出的一個重要論斷。參見何柄棣著《黃土與中國農業(yè)的起源》第115頁,中華書局2017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