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茂活

（河西學(xué)院文學(xué)院，甘肅 張掖 734000）

河西地區(qū)古代地名異寫較多，有的不為學(xué)者所知，有的形音關(guān)系復(fù)雜，令人疑惑。今以《廣韻》《集韻》這兩部韻書為出發(fā)點(diǎn)，選取九例，試作簡單考校，借以觀察這些異寫的形成及傳承使用情況。同時(shí)，也以此為視角，對這兩部韻書的體例特點(diǎn)試作對比。

一、溺水

溺水，即弱水?！稄V韻·藥韻》而灼切：“溺，水名，出龍道山。其水不勝鴻毛?！保?］502《集韻·藥韻》日灼切：“溺，《說文》：‘水，自張掖刪丹西至酒泉合黎，余波入于流沙。桑欽所說。’”［2］1484

按：溺，是“弱水”之“弱”的加旁分化字，但后世不從，仍作“弱”。上引《廣韻》所釋“出龍道山”，“道”為“首”之誤。龍首山，位于山丹縣西北部，當(dāng)?shù)厝朔Q“龍頭山”。清戴震《水地記》：“大通河源，為甘肅涼之祁連、合黎、龍首、焉支等山?！弊宰ⅲ骸褒埵咨?，在山丹縣西北二十五里邊外。”［3］412道光本《山丹縣志·山川》：“龍首山：城西北三十里，一名甘凌山，俗名北山。《通志》曰：‘甘凌，又名甘峻。山陰有泉，旱禱輒應(yīng)。內(nèi)石洞三，有龍眼石，土人以晦明卜歲焉?！保?］77-78按：甘凌，實(shí)為“甘?！敝?。①

查《廣韻》諸本，“溺”下“龍首山”之“首”皆作“道”，周祖謨《廣韻校本》、余迺永《新?；プ⑺伪緩V韻》及蔡夢麒《廣韻校釋》等均未出校。這一訛誤，影響了后世多種韻書，《五音集韻》《洪武正韻》等均相沿而訛。《集韻·藥韻》“溺”字條下引錄《說文》，文字無出入。

沉溺之“溺”本作“?”?！都崱ゅa韻》乃歷切：“?，《說文》：‘沒也?！蜃髂纭！贝肆x之“溺”與柔弱之“弱”，古音相近，意義相通。漢劉熙《釋名·喪制》：“死于水曰溺。溺，弱也，不能自勝之言也。”清畢沅疏證：“《說文》‘溺’即《禹貢》之弱水。然則‘溺’固有‘弱’音，故此以‘弱’訓(xùn)‘溺’?！保?］407可見“弱水”寫作“溺水”，不僅是字形上的加旁繁化，而且在字音字義上也有同源孳乳關(guān)系。明人田藝蘅的《留青日札·三弱水》說得更清楚：“東海中有弱水，不勝鴻毛，至則必溺，故名。又，西海中亦有弱水。西海，今西寧衛(wèi)西三百里，弱水在甘州之西?！保?］360

二、潶水

潶水，即黑水?！稄V韻·德韻》呼北切：“潶，水名，在雍州?！保?］529《集韻·德韻》迄得切：“潶，水名，出黑山西?！保?］1576

按：“潶”字的成因與上條所論“溺”字相同，屬加旁區(qū)別字，但后世流行不廣?！墩滞āに俊穼Υ擞斜嫖觯?/p>

潶 舊注：“音黑，水名，在雍州?！卑矗队碡暋罚骸叭A陽、黑水惟梁州”；“導(dǎo)黑水至于三危，入于南海?！弊脏嵭?、酈道元，皆不能知黑水所經(jīng)之處。漢《地理志》：“益州郡滇池有黑水祠?！蔽丛斊涞?。獨(dú)杜氏《通典》，吐蕃有可跋海，去赤嶺百里，方圓七十里，東南流入西洱河，合流而東，號曰漾濞水，又東南入會川為瀘水。瀘水即黑水。本作黑，舊注黑訛作潶，謂水在雍州，并非。［7］40

《正字通》的主要觀點(diǎn)有二：其一，“潶”是“黑”的訛字。這一觀點(diǎn)大體可?。?zhǔn)確地說應(yīng)當(dāng)是加旁分化字，或曰俗字，而不應(yīng)稱為訛字）。該書羊部“”字條下也說：“，俗字。黑羊作，誤。與水部黑水作潶同。”［7］281可以參考。其二，認(rèn)為舊注說黑水在雍州是錯誤的。這一說法欠妥。《正字通》只注意到了《禹貢》中的“華陽、黑水惟梁州”，但沒有注意到《禹貢》中還有“黑水、西河惟雍州”之句。因此說黑水在雍州，并無錯誤。事實(shí)上，黑水所流經(jīng)的張掖等地古屬雍州，與《禹貢》所述是吻合的。

需要說明的是，除了上文所述字書韻書中對“潶”的收錄和考辨以外，歷代典籍中鮮有對此字的使用?？梢娫跐h字發(fā)展過程中，既會通過添加形旁明確義類，從而產(chǎn)生新字，也受趨簡求易心理的影響，限制上述新字的滋生與傳播。在這種矛盾和制衡中，漢字總量的增長總是有所節(jié)制的。

三、甘峻

甘峻，山名。山在張掖，為甘州得名之由。《廣韻·談韻》古三切：“甘，《說文》作，美也。又隴右州，本月支國，漢匈奴觻得王所居。后魏為張掖郡，又改為州，取甘峻山名之。界有弱水、祁連山，上有松栢五木，美水茂草，冬溫夏涼。又有仙樹，人行山中，饑即食之輒飽，不得持去，平居時(shí)亦不可見也?！保?］223-22《4集韻》“甘”字頭下注釋簡略，無此內(nèi)容。

甘峻，亦作紺峻，今多作甘浚。明李賢《明一統(tǒng)志》卷三七：“甘浚山，在都司城西南八十里，有泉甘冽，因名，又名紺峻?！保?］940清趙一清《水經(jīng)注釋·河水二》：“《太平寰宇記》甘州張掖縣下云：‘甘峻山，一名紺峻山?！端?jīng)注》云：張水歷紺峻山南與張掖河合，即鮮水也?！癖緹o之。”［9］43清顧祖禹《讀史方輿紀(jì)要·陜西十二·甘肅行都司》：“甘州左衛(wèi)，本匈奴昆邪王地，漢置張掖郡，取張國臂掖之意，后漢因之。晉仍為張掖郡。西魏置甘州，取州東甘浚山為名。隋、唐因之，亦曰張掖郡?！保?0］2973-2974今張掖市甘州區(qū)有甘浚鄉(xiāng)。

此外，本文第一節(jié)所引道光《山丹縣志》例，謂龍首山一名“甘凌”，又名“甘峻”。今按“甘凌”實(shí)為“甘?！敝?。乾隆《甘肅通志·山川》載：“甘浚山，在（山丹）縣西北三十里，延袤至甘州，一名甘峻山，俗名龍頭山。山陰有泉，旱可禱雨?！保?1］220清許鳴磐《方輿考證》卷四十對此曾有討論：“《明統(tǒng)志》：‘甘凌山在山丹衛(wèi)西北，連亙甘州，中有三石洞，其下有泉，歲旱于此取水，禱雨有應(yīng)?！雌浞轿唬鸥士⑸揭?。而《明統(tǒng)志》以為甘凌山，乃別載甘竣山于都司城西南八十里?！斗捷浖o(jì)要》因之并誤?！保?2］據(jù)此可知，甘凌、甘浚實(shí)為一山，“凌”當(dāng)為“浚（竣、峻）”的形訛。

五、番和③

番（pán）和，為漢代所置之縣。據(jù)《漢書·地理志下》，張掖郡轄縣十：觻得、昭武、刪丹、氐池、屋蘭、日勒、驪靬、番和、居延、顯美。其中番和為農(nóng)都尉治。后世亦名番禾?！掇o源》“番和”條釋義：“郡、縣、鎮(zhèn)名。漢番和縣，屬張掖郡。晉改番禾，屬武威郡。南北朝皆置番和郡。北周廢郡置鎮(zhèn)。唐天寶中改為天寶縣。”［16］2809

《廣韻·桓韻》薄官切：“縏，番和，縣名，在涼州?！卑矗捍藯l有誤，脫漏了“縏”的釋義和“番”的字頭。余迺永改訂為：“縏，小囊。番，番和，縣名，在涼州?！保?］126是。

《集韻·桓韻》蒲官切：“番，番和，縣名，在張掖郡?！保?］310

《集韻》與《廣韻》對“番和”的轄屬關(guān)系表述不同，但也各有依據(jù)?！稄V韻》依據(jù)的是當(dāng)時(shí)的建置情況，《集韻》則重在存古溯源。從這一點(diǎn)看，《集韻》與《廣韻》的編輯原則有明顯不同。

關(guān)于番和為何要改名為番禾，我們暫未找到確切的理據(jù)，但關(guān)于唐代將番禾改名為天寶縣之事，《舊唐書·宣宗本紀(jì)》有如下記載：“三月庚午，武威郡上言：番禾縣天寶山有醴泉涌出，嶺石化為瑞麰，遠(yuǎn)近貧乏者取以給食。改番禾為天寶縣?！保?7］218時(shí)在天寶年間，如此上言并更名，頗有諛上之嫌。

番禾，亦作蕃禾。《宋史·外國傳·吐蕃》：“河西軍即古涼州，東至故原州千五百里，南至雪山、吐谷渾、蘭州界三百五十里，西至甘州同城界六百里，北至部落三百里。周回平川二千里。舊領(lǐng)姑臧、神烏、蕃禾、昌松、嘉麟五縣?！保?8］14155

六、麗靬

麗靬，即驪靬，漢代縣名?！墩f文·革部》：“靬，干革也。武威有麗靬縣。”［19］60《說文》中“麗靬”的寫法，在《廣韻》中未見承襲，但在《集韻》中則有之。《集韻·翰韻》墟旰切：“靬，《說文》：‘靬，干革也。武威有麗靬縣?！保?］1142這種寫法在正史中亦有所見?！稌x書·禿發(fā)利鹿孤載記》：“傉檀大悅，釋其縛，待之客禮。徙顯美、麗靬二千余戶而歸。”［20］3147

但在歷代典籍中多作“驪靬”，《廣韻》《集韻》亦有存錄。《廣韻·元韻》居言切：“靬，干革。又驪靬縣，在張掖?！保?］115《集韻·元韻》居言切：“靬，干革也。一曰驪靬，縣名，在張掖?！保?］281又《脂韻》陳尼切：“驪，驪靬，縣名，在張掖。”［2］93

據(jù)《集韻》“陳尼切”的注音，“驪靬”之“驪”當(dāng)讀chí?！稘h語大字典》《漢語大詞典》“驪”下均如此處理。但是此字為何有此讀音，令人疑惑。

其實(shí)關(guān)于“驪靬”的讀音，古今學(xué)者早有討論。《漢書·地理志下》張掖郡所轄縣“驪靬”下，李奇曰：“音遲虔。”如淳曰：“音弓靬?！雹茴亷煿旁唬骸绑P音力遲反。靬音虔是也。今其土俗人呼驪靬，疾言之曰力虔?！保?3］1613岑仲勉先生認(rèn)為：“讀驪如遲，必漢代西北方言如是。師古之力遲反，諒只就唐初音讀而為注，不能據(jù)以改正李音也。”［21］186也許正是因?yàn)檫@樣的緣故，《漢語大字典》和《漢語大詞典》依從《集韻》（亦即信從李奇說），可以算是比較慎重的做法。但是從其異寫形式“麗靬”來看，我們認(rèn)為顏師古之說更為可取，即仍如字讀“力遲反”（lí）。再者古人多認(rèn)為“驪靬”與西域黎靬（又作犛靬）國亦即大秦國有關(guān)，如此則更可證明“驪”不讀chí。

又有作“轢德”者。清顧炎武《肇域志》卷四二：“觻得縣，《漢書》觻作鱳，又作轢德。在郡西九十一里?！保?3］1527乾隆《甘肅通志·古跡一》載：“［觻得故城］《地理志》：張掖郡，故昆邪王地，太初元年開，治觻得縣。孟康曰：鱳音鹿。按：《漢書》觻作鱳，又作轢得?！保?1］600

八、樂?

漢代酒泉郡有樂涫縣?！墩f文》：“涫，也。從水，官聲。酒泉有樂涫縣?！保?9］235這一寫法后世廣有傳承?！稄V韻·桓韻》古丸切：“涫，樂涫縣，在酒泉。”［1］125《集韻·桓韻》沽丸切：“涫，《說文》：‘也。酒泉有樂涫縣。’”［2］307清顧炎武《肇域志》卷四二：“樂涫縣，在衛(wèi)西二百里，漢置。前涼改為建康郡，唐為軍，今名駱駝城，立高臺所?！保?3］1527

但樂涫之“涫”，或亦訛作“?”?！稄V韻》《集韻》均收錄有這一訛字。《廣韻·東韻》居戎切：“?，縣名，在酒泉?！庇噢曈佬Ｗⅲ骸啊稘h書·地理志》酒泉郡有樂涫縣。涫字誤作?而有是音，當(dāng)刪?！保?］25《集韻·東韻》居雄切：“?，縣名，在酒泉?！保?］27《漢語大字典》引方成珪《集韻考正》：“‘?’乃‘涫’之訛。前后《漢志》可證。此沿《篇韻》而失考也?！保?4］1831

查古代史籍，確有將“樂涫”訛作“樂?”者。唐李林甫《元和郡縣圖志·隴右道下》：“［祿福縣］本漢樂?縣，屬敦煌郡。后魏太武帝平沮渠茂虔，改縣為戍，隸敦煌鎮(zhèn)。孝文帝改為樂?縣?！保?5］對此，張駒賢所作考證以《漢書·地理志》為據(jù)，指出“?”為“涫”之誤。并說：“《廣韻》《集韻》兩名并收，殊少別擇。敦煌宜作酒泉，方與《地理志》合?！保?6］1181由此可見，《廣韻》《集韻》所收“?”字，并非一個(gè)簡單的形誤之字，它也是有一定的文獻(xiàn)依據(jù)的。當(dāng)然如果加以“別擇”，安排在“涫”字頭下作為異體，而不是按其聲旁“宮”收列于東韻，那樣會更為妥帖。

此外，“樂涫”還有寫作“濼涫”者。清周壽昌《漢書注校補(bǔ)》卷二四：“唐于濼涫古城置福祿縣，蓋從《續(xù)志》名也?！保?2］396“濼”系受“涫”感染而誤增“氵”旁。這種情況，是漢字俗字、訛字產(chǎn)生的一個(gè)重要原因。

九、燉煌

燉煌，亦作焞煌，今作敦煌。《說文·水部》：“河，水，出焞煌塞外昆侖山，發(fā)原注海?！保?9］224徐鍇《說文解字系傳·水部》：“河，水，出敦煌塞外昆侖山，發(fā)源注?！?；“《漢書》云：‘燉煌本酒泉地，《春秋左傳》所謂允姓之戎所居瓜州也。發(fā)原獨(dú)至于海，故曰瀆。’”［27］213王筠《說文系傳校錄》認(rèn)為大徐本作“焞”和“燉”是訛字：“大徐‘敦’訛‘焞’，本書引《漢書》又訛‘燉’?！保?8］526其實(shí)這樣的寫法在歷代典籍中并不鮮見，不必視為訛字。如《漢書·張騫傳》：“臣居匈奴中，聞烏孫王號昆莫。昆莫父難兜靡本與大月氏俱在祁連、焞煌間，小國也?！碧祁亷煿抛ⅲ骸捌钸B山以東，焞煌以西。”［13］2691-2692陳直先生在《漢書新證》中說：“敦煌在文獻(xiàn)記載及金石刻辭中，無作焞煌者（如《裴岑紀(jì)功碑》《曹全碑》，敦煌、居延兩木簡之類）。本文蓋為當(dāng)時(shí)別體。”［29］322其中認(rèn)為“敦煌”在文獻(xiàn)及碑刻中無作“焞煌”者，未免失之武斷，僅《說文》與《漢書》即可為其明證。

上述異寫也存錄于《廣韻》《集韻》中?！稄V韻·魂韻》徒渾切：“燉，火熾。又燉煌郡，燉，大；煌，盛也?！保?］117“燉煌”之名在《廣韻》中凡12見，除此例以外，其他均見于姓氏及地名用字的釋義中?！都崱せ觏崱匪デ校骸盁?，火色也。一曰，燉煌，郡名?！保?］294又徒渾切：“敦，大也。一曰敦煌，郡名?！保?］296

《廣韻》與《集韻》二者比較，前者未見敦煌之名，而燉煌之名出現(xiàn)達(dá)12次；后者二名俱見，各有一例。前者對姓氏、地名注解比較詳細(xì)，而后者這方面內(nèi)容極為簡略。可見《集韻》對《廣韻》雖有繼承，但在體例方面調(diào)整變化很大，對姓氏、地名等不再作詳細(xì)解釋。

以上我們對見于《廣韻》和《集韻》的九個(gè)地名異寫作了簡單考校。通過考校，有以下幾點(diǎn)認(rèn)識：

第一，古代地名，異寫紛呈，有必要進(jìn)行系聯(lián)比證。通過比證，可以解決音義方面的疑難問題，如通過“驪靬”與“麗靬”甚至“黎靬”的聯(lián)系，可知“驪”音chí之不可信。

第二，添加類化符號亦即累增意符是產(chǎn)生地名異寫的一個(gè)主要原因，如：弱—溺，黑—潶，番—蕃，樂—濼，敦—燉。其中后兩例，“樂”因“涫”而成“濼”，“敦”因“煌”而成“燉”，系受同詞另一音節(jié)字形感染而累加意符。

第三，《廣韻》與《集韻》雖然都是宋代官修韻書，后者比前者晚出三十年，但是二者之間在編輯體例上有明顯的差別。從本文所舉諸例來看，《廣韻》收列文字的形音義較為精要，所錄又音及異體較少，而《集韻》則務(wù)求賅廣，因此頗顯繁細(xì)。如“驪”，《集韻》收錄的又音“陳尼切”就不見于《廣韻》?！稄V韻》對姓氏及地名用字，尤其是姓氏，注解過繁，顯得很不平衡；《集韻》克服了這一缺點(diǎn)?！稄V韻》釋義多采取綜合概括的方法，而《集韻》釋義以《說文》為依據(jù)，保留故訓(xùn)原貌，在文字訓(xùn)詁方面更有參考價(jià)值。當(dāng)然二者各有特點(diǎn)，也各有其不可替代的作用，需要我們注意體會并合理利用。

本文曾于2019年10月在甘肅高臺參加駱駝城與五涼歷史文化學(xué)術(shù)研討會交流討論，承蒙馮培紅教授、崔云勝教授等多位學(xué)者惠示高見，謹(jǐn)此致謝！文中仍有淺陋疏誤之處，概由作者本人負(fù)責(zé)。

注釋：

①詳參下文“甘峻”節(jié)所引《甘肅通志》等。

②本節(jié)討論中所說的“樸”“撲”，古籍中實(shí)為“樸”“撲”。下文“麗”“驪”“濼”，古籍中實(shí)作“麗”“驪”“濼”等，恕不一一說明。

③本條討論的情況與其他各條不太相類。其他各例是見于《廣韻》《集韻》的地名“異寫”，而本條的“番和”是漢代所設(shè)縣名的正常寫法，“番禾”是后代所改之名，只有“蕃禾”是真正的“異寫”。但寬泛地說，也算一個(gè)地名的不同寫法，所以也放在這里一并討論。

④如淳所謂“音弓靬”，是說“靬”音“弓靬”（意為弓衣）之“靬”，而不是說“驪靬”讀作“弓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