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顛覆與重構
——《她鄉(xiāng)》中的語言與性別關系

2020-03-02 12:46
廣東外語外貿(mào)大學學報 2020年2期
關鍵詞:泰利母性父權

陳 頤

二十世紀以來人們越來越關注語言,認為語言不像其表現(xiàn)的那么中立客觀,人們使用語言表達,同時語言也在影響并塑造人們?!爱斎藗兪芩季S引導選擇特定的語言表達時,對現(xiàn)實生活中事物的感知也會影響對這些事物的描繪。即使兩個外延相同的詞,人們在使用的時候也會根據(jù)自己的喜好選擇其中一個,而放棄另一個”(Lakoff:39)。而人們的喜好極具主觀性,同他的性別和所處階級密切相關。二十世紀初期,美國小說家夏洛特·帕金斯·吉爾曼(Charlotte Perkins Gilman)就已經(jīng)敏銳覺察到性別同語言之間的權力關系,并且在其女性烏托邦代表作《她鄉(xiāng)》(Herland)中表現(xiàn)了當時的女性主義思想:女性不僅被看作是有道德的人,而且是有理性的人,她們應該采取和男人一樣的方法,來努力取得人類的美德(沃斯通克拉夫特,1996:48)。

目前國內(nèi)對吉爾曼的研究以曾桂娥的《烏托邦的女性想象:夏洛特·帕金斯·吉爾曼小說研究》為代表,該書以吉爾曼的幾部烏托邦作品為研究對象。受此啟發(fā),筆者主要聚焦吉爾曼《她鄉(xiāng)》中的語言與性別。在很長一段時期里,作家總是在文學作品中賦予男性明確的主體性,而把女性視為沉默的客體,作品中女性的聲音軟弱無力,因為她們被剝奪了話語權,游離在父權社會以外。語言從來都不是中立客觀的,它被深深烙上父權思想的痕跡。而吉爾曼,一位年輕的女性作家,選擇烏托邦文類來表現(xiàn)當時不斷發(fā)展的女性主義思想。這種女性主義哲學思想只有在女性作為主體而非客體存在的世界才能充分體現(xiàn),因此她在其代表作女性烏托邦小說《她鄉(xiāng)》中試圖運用新的語言策略來表現(xiàn)女性,體現(xiàn)小說中女性的主體性,為她們在男權社會中爭得一席之地。

隱藏在語言背后的權力關系

語言有助于觀念的形成,其背后隱藏著意識形態(tài)??夏崴埂ぐ乜?Burke,1968:163)認為:“意識形態(tài)就是一些觀念的匯集,這些觀念相互沖突,都試圖為各自的行為正名”。吉爾曼在早期的短篇小說《黃色壁紙》(TheYellowWallPaper)中描述了男性語言對女性的壓迫,但吉爾曼并沒有指出一條明路打破這種現(xiàn)狀。在后期作品中,吉爾曼開始探索有效的方式以重建性別同語言的關系。在《她鄉(xiāng)》中吉爾曼用母性話語解構男性話語主體同女性沉默客體之間的二元對立,雖然有時這種母性話語模式也會陷入新的對立關系。在男性主導的世界以及男權文化中,吉爾曼一開始就提出這樣的問題:“歷史就是,或者說應該是關于我們這個民族生活的故事。而男人所寫的歷史是怎樣的呢?是充滿戰(zhàn)爭和征服的歷史”(Cutter,1999:111)。對吉爾曼來說,歷史就是“他的故事”(his story)——對男性主體統(tǒng)治地位的記錄。但這種男性中心論偏見的基礎是什么?吉爾曼相信語言是以男性為中心的,而女性則是由同男性的關系界定的。因此,吉爾曼通過《黃色壁紙》這個“他鄉(xiāng)中她的故事”(herstory in hisland)——父權話語和文化框架內(nèi)女性的故事——表現(xiàn)女性試圖逃脫性別的語言牢籠。小說中的黃色壁紙代表了一種新的女性觀,是吉爾曼試圖用來對抗男性話語的武器。

雖然《黃色壁紙》描述了女性被困于男性話語中,但是吉爾曼卻無力打破這種束縛女性的牢籠,女性仍然是沉默的他者,只有在壁紙這個牢籠中獨孤終老。在《她鄉(xiāng)》中,吉爾曼彌補了她在《黃色壁紙》中留下的遺憾。《她鄉(xiāng)》并非單純講述“她鄉(xiāng)中他的故事”,而是講述了三個男性闖入另一個由女性主導的世界,在這里男性不再是兩性二元對立中占優(yōu)勢的那一方,他們進入了一個完全陌生的語言環(huán)境。吉爾曼在顛覆以往父權文化中的性別和語言政治的同時,也嘗試書寫西蘇所說的“另一種故事”。在《她鄉(xiāng)》中,吉爾曼創(chuàng)造了非男性為中心的語言和文化,試圖打破父權文化中的二元對立?!饵S色壁紙》中沉默的女性在《她鄉(xiāng)》中成為話語的創(chuàng)造者,而占統(tǒng)治地位的男性來到她鄉(xiāng)后只能通過模仿學習她鄉(xiāng)的語言。

“她鄉(xiāng)中他的故事”批判了父權社會對男性特質(zhì)和女性特征的人為建構。在吉爾曼的作品中,將對性別的解構同女性語言結合在一起,清算了長久以來隱藏在語言中的性別政治。當面對拒絕成為男性客體的女性時,男性自我的身份認同受到威脅,在語言中情況同樣如此。她鄉(xiāng)的居民使用的是母性語言,闖入她鄉(xiāng)的三名男性逐漸掌握她們的語言。掌握她鄉(xiāng)語言的過程其實也是三名男性思想觀念發(fā)生變化的過程,一旦在母性語言中找到自己的位置,他們便很難再回到父權話語中去了。吉爾曼利用發(fā)生在三位男性身上的變化,說明象征性語言可以由一種新的語言形式取代,這種新的母性語言認為話語是一種對話和理解的工具,而不是用來掌控他人的工具。

在她鄉(xiāng),兩性差異并非一種關鍵性存在,主體性并不是建立在對“他者”壓迫的基礎上,性別差異也不存在。男性有陰莖,但這并不決定什么,并不能成為男性主體建構的基礎。有關性別同語言的關系,人們普遍認為性別差異造成了人類同語言的關系。性差異——剛開始只是生物性、生理學的,同生育有關——逐漸將主體間關系的差異轉變成一種象征性契約:存在于權力、語言和意義之間的差異。她鄉(xiāng)中存在這樣一個事實:差異存在,但這種差異并非父權社會中消極意義上的差異,差異成了一個積極的過程,這里的人們可以根據(jù)差異自由地脫離外在的群體?,F(xiàn)實社會中,人們只是一味根據(jù)差異劃分各種群體,而在她鄉(xiāng)中,差異仍然存在,但此差異非彼差異。

傳統(tǒng)文化中的命名行為是一種權力政治的體現(xiàn),反映出父權社會中父親在家庭中的絕對地位。在父權社會,父系命名是對陰莖法則的強制實行,將女性視為父親同丈夫間交換的客體。泰利認為他未來的妻子艾黎蒙在婚后應該隨夫姓,因為“妻子是一個屬于男人的女人” (吉爾曼,2003:126)。然而在她鄉(xiāng),名字并不表現(xiàn)這種所屬關系。孩子并不隨母親姓,她們的名字主要反映她們的個性特征。正如毛黛(Moadine)告訴泰利的那樣:“我們許多人后來在生活里也有別的名字——形容用的,那是我們爭取來的” (吉爾曼,2003:81)。通過名字,她鄉(xiāng)的每個人都表現(xiàn)出不同的特質(zhì),但這種差異并非用于驅逐和限制,這種差異允許不同,卻并不包含等級關系。這種積極的差異沒有將這個世界劃分為兩個種類:擁有自己名字的主體(男性)和被命名的、作為他人所有物的客體(女人和孩子)。

吉爾曼在小說中通過命名行為強調(diào)差異是建立在個人的長處而非弱勢基礎上的。她鄉(xiāng)當時的國母“歐—度眉拉”(Odu-mera),其名字來自她的領導才能,“她在小時候就被稱作‘眉拉’,意思是‘思想者’。后來就加了‘度’,度眉拉——智慧的思想者,現(xiàn)在我們稱她為‘歐-度眉拉’——偉大和智慧的思想者” (吉爾曼,2003:81)。這就是她鄉(xiāng)人們的命名方式,同現(xiàn)實社會中體現(xiàn)所屬關系的姓氏完全不同。這個世界的集體觀指導著這些女性,她們同男性一樣充滿理性,并且認識到個體間存在差異,但這種差異并不能決定誰更優(yōu)越。吉爾曼沒能避免大多數(shù)烏托邦中存在的二元對立——烏托邦世界同真實世界間的二元對立,但是吉爾曼的烏托邦建立在集體行為之上,而不是建立在對“他者”的壓迫基礎上。當然,人們不禁會懷疑是否存在一個沒有二元對立的社會,差異是否不必通過強制性而呈現(xiàn)。二元對立成為人類的思維模式,要完全消除二元對立是不可能的,但是兩性的二元對立之所以受到女性主義的不斷譴責是因為它是一種內(nèi)含等級制的二元對立。吉爾曼通過強調(diào)公有和集體來超越二元論,她鄉(xiāng)的女性努力使整個集體變得更美好,而不是去壓迫沉默的“他者”。

她鄉(xiāng)中的新型母性語言

在傳統(tǒng)文化中,生育并照顧小孩似乎是女性的天職。南?!潭嗔_(Nancy Julia Chodorow,1978:3)在《母職的再生產(chǎn):心理分析和性別社會學》(TheReproductionofMothering:PsychoanalysisandtheSociologyofGender)中提到,“由于在女性生育、哺乳和照顧小孩的責任之間存在著某種自然的聯(lián)系,同時對嬰兒的照顧會一直持續(xù)到幼年階段,因此女性的母職被視為理所應當。女性的母職對于家庭結構,兩性關系,女性的意識形態(tài),勞動分工以及家庭內(nèi)部的性別不平等都有著重要影響”。更為重要的是母職觀念是如何通過社會和家庭的發(fā)展,一步一步沉淀下來,成為男權文化的精髓?!八l(xiāng)中女性的生育與性無關,母職與性分離?!畠簢拇嬖诤蛦涡苑敝呈且环N隱喻,象征著父權的消解以及女性對自己身體的完全自主權”(曾桂娥,2012:59)。因此,她鄉(xiāng)建立了一種新型的母性語言,以區(qū)別男性社會中具有性別偏見的語言——它建立在集體制,而不是二元等級制基礎上。不同于以男性為中心的話語,她鄉(xiāng)的語言并不關注女性的不足和缺陷。心理語言學家認為俄狄浦斯危機是個體進入象征語言的一個重要結點。帕特里夏·沃(Patricia Waugh)指出,弗洛伊德和拉康都沒有進一步探究前俄狄浦斯階段,也沒有關注母親作為一個主體的地位,在他們看來,母親始終是個“他者”(Cutter,1999:121)。事實上,一些理論家指出語言可能存在于前俄狄浦斯階段。吉爾伯特(Sandra Gilbert)和古芭(Susan Gubar)質(zhì)疑語言是否一定要反映父親的準則,俄狄浦斯階段很可能是對早期某個時刻或者父親權力的反復修正,盡管顯而易見它體現(xiàn)的是父權制的法律,但是它并不一定同語言背后的權力糾纏不清。在《她鄉(xiāng)》中,吉爾曼考察了母親作為主體的地位,創(chuàng)造出一個并不存在的母性話語。

在沒有父系準則的土地上,沒有菲勒斯(Phallus)這一超驗能指,語言圍繞在母性周圍得以形成。這種母性語言能在一定程度上減弱父權語言和作為超驗能指菲勒斯的力量。一開始闖入她鄉(xiāng)的三個男性試圖掌握她鄉(xiāng)的語言,因為他們認為只要掌握了她鄉(xiāng)的語言就能掌控這群女人,體現(xiàn)了父權社會中語言同權力的合謀關系。但是對她鄉(xiāng)的女性而言,教會三位男性學習她鄉(xiāng)語言是為了更好地交流,學習他們的文化。因此她鄉(xiāng)的歷史并不是征服女性身體的歷史,也不是有關男性話語的故事,而是三位外來男性如何逐漸了解掌握語言,和掌控“他者”并非必然相連。在她鄉(xiāng),母職已上升為一種宗教信仰。她鄉(xiāng)的人們逐漸形成范所說的“母性泛神崇拜”(Maternal Pantheism),將她鄉(xiāng)的所有居民相互聯(lián)系起來,并同自然聯(lián)系起來:“地母孕育果實,她們只吃母親之果——種子或蛋或它們的產(chǎn)物。她們因為母職而生,因為母職而活——對她們而言,生命就是母職漫長的周期” (吉爾曼,2003:67)。范雖然不能準確地描述她鄉(xiāng)的母性宗教,但他也意識到這種特別的母性話語存在的可能性:“我迷糊了。聽一堆女人談論‘我們的孩子’!我猜螞蟻和蜜蜂也會這么說——也許就是這么說” (吉爾曼,2003:77)。在這個前俄狄浦斯世界,她鄉(xiāng)的居民發(fā)展了獨特的集體母性話語,也就是范提到的“螞蟻和蜜蜂”的語言。在此,吉爾曼重新恢復了母性話語以對抗父權制語言。

雖然吉爾曼在作品中沒有對這種語言進行細致說明,但她比很多女性主義作家走得更遠。母性語言并不是靜止、鐵板一塊的,它包含多種聲音,不斷成長、發(fā)展和變化;它不是一件既成品,而是一個開放的過程,如不斷變化的她鄉(xiāng)的法律。毛黛告訴三位男性她們沒有一條法律超過一百年,大多數(shù)法律的歷史都不足二十年,法律不是建立在舊體系基礎上,而是隨著社會的變化而不斷修正。因此,她鄉(xiāng)一直都在不停成長、不停變化,如范所言:“生命對她們而言就是成長,樂趣就在成長的過程,責任也是” (吉爾曼,2003:110)。 語言因此成為表現(xiàn)成長、進步和發(fā)展的手段。她鄉(xiāng)的語言像音樂一樣優(yōu)美動聽,并且混雜了各種聲音,范第一次聽到她鄉(xiāng)的語言“聽起來一點兒不像鳥唱,好像壓抑的笑語——快樂的小聲音……”(吉爾曼,2003:17)。此外,她鄉(xiāng)的語言雖然簡單,卻相當豐富,準確記錄了不斷發(fā)展變化的她鄉(xiāng)情況。相比父權話語的獨斷僵硬,音樂般悅耳的她鄉(xiāng)語言強調(diào)對話、轉變和即興表現(xiàn)。在她鄉(xiāng),語言真正成為一個多聲糅雜的指意過程。

隨著故事的發(fā)展,三名男性意識到雖然菲勒斯標志著他們同女性的差異,但菲勒斯并未賦予他們掌握所有話語情景的超驗能指。她鄉(xiāng)的女性并不能理解泰利說起的性,當然他指的是男性的性,泰利深信那是“生命力”。在她鄉(xiāng),菲勒斯沒有賦予三位男性駕馭“他者”的特權,缺少一個超驗能指以及父權社會中的傳統(tǒng)詞匯,他們無法把握這里的話語,諸如“處女”“家”“家庭”“愛國主義”和“妻子”等詞匯在她鄉(xiāng)完全沒有意義。當她鄉(xiāng)的人們邀請他們公開演講介紹他們的文化時,泰利自豪地認為面對一群年輕女性群眾,他一定會成為她們眼中的“權威”,但是很快他們就發(fā)現(xiàn)這群女人控制著話語權,控制著信息生產(chǎn):“她們有種機械設備和家鄉(xiāng)的幾乎一樣好,可以傳遞信息”(吉爾曼,2003:71)。在她鄉(xiāng),女性控制著話語機器,三位男性開始意識到菲勒斯的權威并不能讓他們擁有掌控一切的權力。

吉爾曼通過泰利的例子說明了她鄉(xiāng)的語言如何破壞菲勒斯這個超驗能指以及其對語言和性的控制。泰利身上的男子氣概有時會突然爆發(fā),這時他會有效利用這種機會,把自己當作展覽的物品,習慣性地去取悅她鄉(xiāng)的女人。她們于是聚集在他周圍,像欣賞展覽品一樣注視著他,饒有興趣。這時以男性為中心的語言成為凝視的對象,變得虛弱無力。泰利一直努力控制話語主動權,但面對女性話語占支配地位時,他開始結巴了:“去她們老祖母的心態(tài)!她們當然無法了解一個男人的世界!她們不是人類——她們不過是一群女——女——女性!”(吉爾曼,2003:86)。泰利作為菲勒斯的象征,在面對單性生殖的女性時,卻變成被女性凝視的小丑。在一個單性繁殖的世界里,菲勒斯在傳統(tǒng)父權社會作為掌控性和語言的工具全然失去了它的意義和力量。

當泰利的話語變得無力時,他嘗試用另一種直接的暴力方式來強調(diào)自己的男性力量。在同艾黎蒙結婚后,泰利強迫妻子同他發(fā)生性關系:“泰利把他認為女人喜歡被人駕馭的信念付諸實行。借由蠻力,憑著極端男性的驕傲和熱情,他想要駕馭這個女人”(吉爾曼,2003:140)。然而,艾黎蒙同父權社會中的女性完全不同,她并不向泰利屈服,她拼命掙扎,直到有人趕過來幫助她。此外,艾黎蒙以一種非常直接的方式對抗以男性為中心的理論,正如泰利向范抱怨:“她踢我!”“她跟馬一樣強壯,如果你那樣踢一個男人,他當然孤弱無助。若是稍有良心的女人——”(吉爾曼,2003:151)。事實上,泰利是個大男子主義者,面對艾黎蒙的反抗,他完全失控了,一心求助于他的男子氣概來征服艾黎蒙。顯然,泰利認為男性的力量體現(xiàn)在征服沉默、被動的女性身體,因此,當艾黎蒙奮起反抗,消極的女性身體突然變得積極時,泰利的驚訝可想而知。正如伊瑞格瑞指出的,當男性發(fā)現(xiàn)他想象中的客體事實上并非客體時,他一定會感到驚慌失措。泰利得知艾黎蒙對此不滿,他卻束手無策,他的男性權力不止一次在她鄉(xiāng)受到挑戰(zhàn)。

當泰利要離開她鄉(xiāng)時,她鄉(xiāng)的人稱呼他們?yōu)椤凹澥俊?gentlemen),希望他們不要對外泄露有關她鄉(xiāng)的一切。起初泰利拒絕她們的請求,并抗議說:“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組織探險隊,強迫開出入口進來這個她鄉(xiāng)”(吉爾曼,2003:154)。她鄉(xiāng)的女性告訴他如果他這樣做,那她們只能將他永遠囚禁在她鄉(xiāng),泰利屈從了,承諾絕不泄露她鄉(xiāng)的情況。泰利想用武力攻破她鄉(xiāng)的想法無法實現(xiàn)。在吉爾曼的另一部烏托邦小說《與她同游我鄉(xiāng)》中,泰利并沒有再回到她鄉(xiāng),也沒有向其他人透露她鄉(xiāng)的事情。在小說的最后,詞語(word)戰(zhàn)勝了菲勒斯。特別是在她鄉(xiāng),詞語成了真理和自由的代言人,而不是具有破壞性、強制性的父權力量的幫兇。至此,她鄉(xiāng)中的話語脫離了男性權力的束縛,實現(xiàn)了話語的凈化。

男性角色的轉變:從合謀者到合作者

她鄉(xiāng)的語言能夠帶來變化,部分原因在于它不是二元的。傳統(tǒng)的二元對立暗含特定的等級關系,其中女性常常同一些次要消極的詞匯和特點聯(lián)系在一起。在她鄉(xiāng),吉爾曼表明不管理論上還是實際生活中,二元對立都不存在。更進一步說,由于她鄉(xiāng)只有一種性別,因此不可能存在性別上的二元對立。即使三名男性闖入她鄉(xiāng),也不可能帶來觀念上的徹底改變。不管在當時她鄉(xiāng)社會還是在她們的文學作品中,男性早已銷聲匿跡,看不到男性存在的任何跡象。她鄉(xiāng)的文明建立在集體勞作的基礎上,如范說道:“她們沒有戰(zhàn)爭,沒有國王,沒有貴族。她們是姐妹,并且她們一同成長一同進步,不是通過競爭,而是通過集體行動” (吉爾曼,2003:66)。

她鄉(xiāng)的語言改變了闖入她鄉(xiāng)的三名男性,使他們明白不能通過控制語言來控制這個世界。當泰利得知以男性為中心的力量也有其限制,特別是杰夫已完全被“她鄉(xiāng)化”(Herlandized)時,他感到驚慌失措。即使是小說的敘述者范,這個看似公正客觀的敘述者也經(jīng)歷了深刻的變化:“現(xiàn)在,我因為努力解釋,開始比較看得清楚正反兩面,看見我的土地上令人痛心的缺點和她們美麗的成果”(吉爾曼,2003:145)。在范心中,有關“什么才是本質(zhì)的”也在悄然發(fā)生改變。在凱特·肖邦(Kate Chopin)的《覺醒》(TheAwakening)中,羅伯特在面對艾德娜堅定捍衛(wèi)自己的主體性和話語權時的黯然失色,而范卻能夠理解并接受女性主體性和話語發(fā)生改變。如果說凱特·肖邦的《覺醒》塑造了艾德娜這個新女性的形象,那么吉爾曼的《她鄉(xiāng)》不僅塑造了新女性的形象,也塑造出新男性的形象,在吉爾曼的理想人類社會中,新女性和新男性可以和諧共存。

吉爾曼的烏托邦觀念提供了一種新模式,顛倒了父權文化中語言和性別政治間的關系,使男性從合謀者的角色轉變?yōu)楹献髡?。通過重新建立同“他者”間的關系,吉爾曼重新確定了語言的功用。語言不是男性實行強制支配的工具,而是建立在共同基礎上建構兩性主體性的工具。吉爾曼具有開創(chuàng)性的眼光使讀者同時看到“他的故事”(his story)和“她的故事”(her story)。而在現(xiàn)實世界,女人被排除在歷史之外,范對此解釋道:“我們說男人們、男人、像男人、男子氣概,和所有與男性相關的字眼,我們心里背后擺著一個廣大模糊擁擠的世界景象和其所有的活動……當我們說起女人,我想到的是女性——這個性別”(吉爾曼,2003:145)。

在父權歷史這部巨著中,男性和語言合謀壓制女性,女性成為男性歷史中的腳注。然而吉爾曼在《她鄉(xiāng)》中改變了這種情況,使男性和女性在話語模式上形成新的合作關系。范和他的同伴知道在這里女人也是人類的一部分:“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很習慣把女人看成人,不只是女性而已;各種各樣的人,做著各種各樣的工作”(吉爾曼,2003:146)。他們開始明白女性在語言中不是無足輕重的,女性也有自己的主體性,是他們在話語中的合作者。在《她鄉(xiāng)》的續(xù)篇中,范和依拉朵回到“我鄉(xiāng)”,但范仍然保留了他的觀點:把女性看作主體而非客體。同時依拉朵也學會將男性看作同女性一樣的人。吉爾曼相信只有同時實現(xiàn)兩性的主體性,人們才能和諧共處,而這其中的關鍵就是語言。

她鄉(xiāng)的語言改變了三名男性,更為重要的是它旨在改變諸如有關語言和性別的觀念。當讀者在閱讀《她鄉(xiāng)》的文本時,他們同時發(fā)現(xiàn)兩性的主體性。雖然小說發(fā)生在一個遙遠的國度,但它卻鼓勵讀者再次審視自己的世界和同性別語言有關的觀念。如果說《黃色壁紙》講述的是“他鄉(xiāng)中她的故事”,是對女性主體性的摧毀,那么《她鄉(xiāng)》講述的就是“她鄉(xiāng)中他的故事”,是有關男人和女人主體性的故事。語言是產(chǎn)生這種變化的關鍵,世界可以通過詞語得到改變。在她鄉(xiāng)中,不是母親,而是母性語言為她們的世界和她們的詞語帶來轉變。吉爾曼創(chuàng)造了一種新型語言,這種語言是開放的,沒有對立面。因為只是用來交流的工具,因此也沒有等級,吉爾曼從語言內(nèi)部對這種固定的對立思維方式重新進行闡釋。在女性烏托邦小說中,吉爾曼的作品首次將母性語言拔高到父權話語的位置,使兩性在新的話語模式中形成平等的合作關系。

結語

語言學家費爾迪南·德·索緒爾認為語言是一個符號系統(tǒng),而皮埃爾·布爾迪厄認為語言是一門政治經(jīng)濟學?!拔膶W場由不同資本和權力交互形成,從文學場的角度思考文學,就是從一個空間結構和關系結構出發(fā)考察文學的意義”(張意,2011:582)。在女性烏托邦小說中,吉爾曼通過語言來建構烏托邦社會。吉爾曼在《婦女與經(jīng)濟》(WomenandEconomics)中提出這樣的觀點:“性-經(jīng)濟關系”限制了女性的生活,使她們逐漸淪為以“性功能”為主的生物。隨著資本主義的蓬勃發(fā)展,從經(jīng)濟角度來審視女性的社會地位是資本主義背后強大的父權機制。要提高女性的地位,不僅要從經(jīng)濟入手,更要改變其背后的運行機制,因此,吉爾曼從母職出發(fā),利用語言這個重要媒介,在小說中虛構出一個建立在母職基礎上的女性烏托邦社會。在這個社會里,人們摒棄了獨斷僵硬的男性話語,使用強調(diào)交流合作的女性話語,從根本上解構男女對立的二元制?!端l(xiāng)》利用語言打破了隱含在《黃色壁紙》中的父權制結構,將一種新型的女性話語提高到父權話語之上。《她鄉(xiāng)》給吉爾曼提供了一個機會,可以修正以往男性世界的歷史。既然男權中心論是人為建構的,那么適時重新建構也無可厚非。吉爾曼像她鄉(xiāng)中這群不馴服的女性一樣,堅持要求創(chuàng)造描述周遭世界的語言,而不能由語言來創(chuàng)造這個世界。借此她們能夠重建這個世界,在這個世界中,不管男性還是女性都是語言的主人、演說者,而不是語言的副產(chǎn)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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