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國玲,李彬,劉粉玲,原利娟
(河南中醫(yī)藥大學第一附屬醫(yī)院呼吸科,鄭州 450000)
慢性阻塞性肺疾?。–OPD,簡稱慢阻肺)以持續(xù)性呼吸癥狀和氣流受限為特征,患病率及致殘致死率高,危害患者健康[1]。在COPD穩(wěn)定期,需要采取方案控制疾病進展,然而,西醫(yī)療法能減輕或消除癥狀,卻無法阻止肺功能持續(xù)減退[2]。COPD歸屬于中醫(yī)肺脹、喘證等范疇,中醫(yī)療法在防治COPD穩(wěn)定期方面效果顯著[3]。臍灸療法為中醫(yī)外治療法,集艾灸、藥物、穴位綜合作用,施灸產生的溫熱效應作用于特定穴位,促進藥物吸收,以強身祛疾[4]?,F(xiàn)代研究表明,臍灸療法療效是否明顯受諸多因素影響,包括灸量、選穴等[5]。因此,規(guī)范臍灸療法技術要點非常重要。本研究中重點分析臍灸療法量與效的關系,通過應用2×2兩因素交叉分組設計,評價不同灸量對COPD穩(wěn)定期患者的療效。
1.1 臨床資料 本研究采取2×2兩因素交叉分組設計,共納入104例COPD穩(wěn)定期患者,按隨機數字表法完全隨機分為4組,G1組:患者26例,男20例、女 6例,年齡 41~80歲,均值(64.87±7.94)歲;G2組:患者26例,男22例、女4例,年齡42~79歲,均值(65.02±7.78)歲;G3組:患者 26例,男 19例、女 7例,年齡 42~80歲,均值(65.08±7.85)歲;G4組:患者26例,男21例、女5例,年齡41~79歲,均值(64.95±7.69)歲。4組上述資料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
1.2 診斷標準、納入標準、排除標準 西醫(yī)診斷標準:參照《慢性阻塞性肺疾病全球策略(GOLD)》[6]、《慢性阻塞性肺疾病診治指南(2017年修訂版)》[7]。
中醫(yī)診斷標準:參照《慢性阻塞性肺疾病中醫(yī)證候診斷標準》(2011)[8]。
納入標準:1)符合COPD穩(wěn)定期診斷標準。2)年齡40~80歲。3)中醫(yī)辨證分型均屬于“氣虛證”。4)納入本次研究前4周內未參與過其它干預措施的臨床研究。5)能耐受臍灸療法。6)患者知情本次研究,且已簽署同意書。
排除標準:1)神志不清,或患有癡呆、精神疾患等。2)患有心、肝、腎疾病。3)惡性腫瘤患者。4)患有活動性肺結核、氣胸、肺栓塞等。
1.3 方法 基礎治療:參照《慢性阻塞性肺疾病全球策略(GOLD)》[6]與《慢性阻塞性肺疾病診治指南(2017年修訂版)》[7]予以規(guī)范藥物治療,同時予以健康教育、肺康復訓練等一般處理。
臍灸療法:實施步驟:1)施灸部位:神闕穴(肚臍)。2)臍灸粉藥物組成:丁香、半夏、麻黃、細辛、白芥子等,為院內制劑。3)施灸程序(如圖1):①體位:平臥。②鋪洞巾:暴露肚臍。③放置面圈。④填充藥粉。⑤放置錐形艾炷。⑥點燃艾炷。⑦移除面圈。⑧采用穴位敷貼,保留藥粉。4)采取2×2兩因素交叉分組設計,隨機分成4組,G1組:2壯、隔日1次;G2組:2壯、3日1次;G3組:3壯、隔日1次;G4組:3壯、3日1次。均治療2周,隨訪4周。
圖1 臍灸施灸程序
1.4 觀察指標 1)圣喬治呼吸問卷(SGRQ)[9]評分比較。2)運動耐力比較。用6分鐘步行距離(6MWD)[10]進行評價,于治療前、后各評定1次。3)療效滿意度比較。用COPD患者療效滿意度問卷(ESQ-COPD)[11]進行評價,于治療前、后各評定1次。4)肺功能比較。選取第1秒用力呼氣量(FEV1)、FEV1/用力肺活量(FVC)作為肺功能觀察指標,于治療前、后各測定1次。5)施灸壯數和施灸頻次的析因設計對SGRQ評分影響方差分析結果。
1.5 統(tǒng)計學處理 數據分析使用SPSS 23.0。計量資料符合正態(tài)分布,均用(±s)表示,組間比較采用單因素方差分析,組內治療前后比較行配對t檢驗,析因設計資料的比較采用析因設計方差分析。檢驗水準α=0.05,P<0.05表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2.1 SGRQ評分比較 4組治療前SGRQ評分比較,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4組SGRQ評分均低于治療前(P<0.05);G2組SGRQ 評分高于 G1組(P<0.05),高于 G4組(P<0.05),G3組SGRQ評分低于G1組(P<0.05),低于G2組(P<0.05),低于 G4組(P<0.05)。見表1。
表1 SGRQ 評分比較(±s) 分
表1 SGRQ 評分比較(±s) 分
注:與同組治療前比較*P<0.05;與G1組比較#P<0.05;與G2組比較△P<0.05;與 G4 組比較▲P<0.05。
組別 例數 治療前 治療后G 1 組 2 6 5 2.0 4±1 7.2 7 3 9.4 6±5.7 6*G 2 組 2 6 5 2.6 2±1 2.2 7 4 6.0 0±4.3 6*#G 3 組 2 6 5 3.5 0±1 3.6 1 2 0.8 5±2.6 5*#△▲G 4 組 2 6 5 0.3 5±1 3.9 0 4 0.6 2±3.1 1*△
2.2 運動耐力比較 4組治療前6MWD比較,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4組6MWD均大于治療前(P<0.05);G2組 6MWD 小于 G1組(P<0.05),小于 G4組(P<0.05),G3組 6MWD 大于 G1組(P<0.05),大于 G2組(P<0.05),大于 G4組(P<0.05)。見表2。
表2 運動耐力比較(±s) m
表2 運動耐力比較(±s) m
注:與同組治療前比較*P<0.05;與G1組比較#P<0.05;與G2組比較△P<0.05;與 G4 組比較▲P<0.05。
組別 例數 治療前 治療后G 1 組 2 6 3 6 1.7 6±3 8.2 3 4 9 9.8 9±2 6.1 2*G 2 組 2 6 3 5 9.9 4±4 0.0 1 4 6 7.5 3±3 0.3 4*#G 3 組 2 6 3 7 2.4 3±3 9.5 4 5 1 7.0 4±1 7.7 6*#△▲G 4 組 2 6 3 6 7.8 2±4 1.7 5 4 8 8.1 8±2 3.5 5*△
2.3 療效滿意度比較 4組治療前ESQ-COPD評分比較,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4組ESQ-COPD評分均高于治療前(P<0.05);G3組ESQ-COPD評分高于G1組(P<0.05),高于G2組(P<0.05),高于 G4組(P<0.05)。見表3。
表3 療效滿意度比較(±s) 分
表3 療效滿意度比較(±s) 分
注:與同組治療前比較*P<0.05;與G1組比較#P<0.05;與G2組比較△P<0.05;與 G4 組比較▲P<0.05。
組別 例數 治療前 治療后G 1 組 2 6 5 8.0 6±6.9 4 6 2.7 3±6.4 6*G 2 組 2 6 5 7.4 7±7.0 6 6 1.5 4±6.1 8*G 3 組 2 6 5 9.8 6±7.0 2 6 6.4 5±6.3 4*#△▲G 4 組 2 6 5 8.3 1±6.8 3 6 2.0 9±6.3 3*
2.4 肺功能比較 4組治療前FEV1、FEV1/FVC比較,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4組FEV1、FEV1/FVC 均大于治療前(P<0.05);G2組 FEV1、FEV1/FVC 均小于 G1組(P<0.05),均小于 G4組(P<0.05),G3組 FEV1、FEV1/FVC 均大于G1 組(P<0.05),均大于 G2組(P<0.05),均大于 G4組(P<0.05)。見表4。
表4 肺功能比較(±s)
表4 肺功能比較(±s)
注:與同組治療前比較*P<0.05;與G1組比較#P<0.05;與G2組比較△P<0.05;與 G4 組比較▲P<0.05。
組別 例數G1 組 26 1.29±0.11 1.85±0.34* 52.45±6.83 67.84±4.12*G2 組 26 1.32±0.16 1.53±0.22*# 54.37±6.95 62.24±4.56*#G3 組 26 1.35±0.14 2.07±0.42*#△▲ 55.92±7.14 70.73±3.49*#△▲G4 組 26 1.34±0.12 1.72±0.27*△ 53.64±7.08 65.63±4.37*△images/BZ_71_431_804_1204_919.png
2.5 施灸壯數和施灸頻次的析因設計對SGRQ評分的影響 施灸壯數和施灸頻次的析因設計對SGRQ評分影響的方差分析結果:施灸壯數主效應的F=166.463,P=0.000,可認為施灸壯數對治療前后SGRQ評分變化有影響。施灸頻次主效應的F=205.059,P=0.000,可認為施灸頻次對治療前后SGRQ評分變化有影響。施灸壯數和施灸頻次交互效應的F=99.439,P=0.000,同時結合圖1,有理由認為施灸壯數和施灸頻次之間存在交互作用,對應最佳組合“3壯、隔日1次”。見圖1。
圖2 施灸壯數和施灸頻次對SGRQ評分交互作用示意圖
臍灸療法刺激于外、調節(jié)于內,作用原理是,穴位給藥,同時利用艾灸燃燒時的溫熱效應,促進藥物經皮滲入,循經絡傳至病所[12]。本研究中,COPD屬于中醫(yī)學“肺脹”范疇,其病機為痰濁郁滯肺絡,肺失宣發(fā)肅降,治療以健脾益腎、化痰瀉濁為主,臍灸療法選擇神闕穴作為施灸部位,此穴為任脈之穴,刺激此穴,能回陽固脫、健脾除濕、暢通氣血、益肺補腎。西醫(yī)學研究認為,神闕穴下布有大量神經節(jié)、神經叢,能支配腹腔、盆腔等臟腑器官與血管,運用灸法刺激此穴,能促進熱力滲透、藥效吸收,扶陽固本,救治疾病[13]。臍灸藥物組成中,丁香溫中降逆;半夏燥濕化痰;麻黃宣肺平喘;細辛解表散寒,溫肺化飲;白芥子溫肺豁痰利氣等。臍灸療法集腧穴、艾灸、中藥于一體,能溫經通絡、溫養(yǎng)肺臟、和暢氣血、溫督壯陽,促進整體生理機能恢復,故能有效延緩COPD穩(wěn)定期病程發(fā)展。與《慢性阻塞性肺疾病全球策略(GOLD)》[6]、《慢性阻塞性肺疾病診治指南(2017年修訂版)》[7]中的規(guī)范藥物治療相比,臍灸療法同時具備溫通、溫散、溫補效應,能有效減輕COPD穩(wěn)定期患者全身癥狀,起到整體調節(jié)作用,獲得肯定診治效果。
臍灸療法是目前應用較普遍的艾灸方法,灸量的界定關系灸效,控制灸量的方法主要包括施灸壯數、頻次,其中施灸壯數越多,施灸過程中釋放的能量與化學活性物質越多,灸量越大?!胺簿闹T病……必火足氣到……始能求愈?!盵14]理論指出,灸量與灸效密不可分,忽視灸量,則艾灸療效必然受到影響。“其少長、大小肥瘦……以心撩之,命曰法之天?!闹嗳?。灸過此數者……得惡火而骨枯脈澀。”[15](《靈樞·經水》)明確指出,灸法需根據患者年齡長幼、體格肥瘦等,確定施灸壯數、灸柱長短等。孫思邈、王燾等亦關注灸量,就施灸壯數進行相關闡述,但不盡相同。可見,若想取得一定灸效,就必須嚴格把握灸量。所謂灸量,即施灸時,艾條燃燒時產生的溫熱效應對皮膚表面或腧穴產生的刺激強度,是施灸時間與強度的總和。灸效則是不同灸法與灸量協(xié)同作用取得的灸治效果。但是,現(xiàn)有研究中,關于艾灸灸量與療效的關系尚無定論。曲雅琳等[16]認為艾炷大小、施灸頻次等因素均可影響灸量,進而對灸效產生直接影響。本研究中,治療后,G3組SGRQ評分低于 G1組、G2組、G4組,6MWD、ESQ-COPD、FEV1、FEV1/FVC 大于 G1 組、G2 組、G4組;施灸壯數對SGRQ評分影響的主效應的P<0.05,可認為施灸壯數對治療前后SGRQ評分變化有影響。施灸頻次對SGRQ評分影響的主效應的P<0.05,可認為施灸頻次對治療前后SGRQ評分變化有影響。施灸壯數和施灸頻次交互效應的P<0.05,同時結合圖1,有理由認為施灸壯數和施灸頻次之間存在交互作用,對應最佳組合“3壯、隔日1次”。馬紅等[17]對周圍性面癱伴耳周疼痛患者進行溫針灸治療,重點對比了不同艾灸壯數(每個穴位3壯或5壯)對療效的影響,發(fā)現(xiàn)每個穴位均艾灸5壯的效果優(yōu)于為其每個穴位均艾灸3壯的效果。施灸頻次同樣無統(tǒng)一標準,通常情況下均是由醫(yī)者經驗決定的,缺乏嚴謹的科學依據,不僅影響灸效,且易并發(fā)不良反應。因此,準確把握施灸頻次,對提高灸效十分重要。
綜上所述,臍灸療法治療COPD穩(wěn)定期患者最佳灸量組合是“3壯、隔日1次”,不僅能改善患者生存質量、肺功能,提高運動耐力、療效滿意度。但是關于艾灸灸量以及施灸頻次缺乏嚴謹的科學依據,此種方案是否能夠推廣應用還有待進一步開展大樣本,多中心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