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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評價福蘭閣?

2021-12-08 21:52葉雋
讀書 2021年12期
關鍵詞:漢學家漢學陳寅恪

葉雋

顧鈞稱宜“為葛蘭言辯護”(《讀書》二0二一年第七期),確實很有必要。葛蘭言(Marcel Granet,1884-1940)以社會學方法治漢學,雖然在史學上難免出錯,但是在方法論上另辟蹊徑,給漢學之異彩紛呈提供了靈光閃現(xiàn)的可能。非但法國漢學如此,德國漢學恐怕更是。前者已是學界公認的世界漢學之祭酒,但德國漢學之重要性似乎尚缺公允認識。其實德國漢學家中的大學者,值得舉出的例子也不少,譬如衛(wèi)禮賢(Richard Wilhelm,1873-1930),再譬如福蘭閣(Otto Franke,1863-1946)。另外,以我之見,德國漢學傳統(tǒng)還呈現(xiàn)出三元建構,即以福蘭閣為代表的歷史學路徑、以衛(wèi)禮賢—魏特夫為代表的社會史(人類學)路徑和以賈柏蓮、孔好古為代表的語文學路徑,是德國學術不能放棄的“看家法寶”。

對于福蘭閣,自民國時代開始,中國學界對其認知并不能算少,但少有如對伯希和(Paul Pelliot,1878-1945)那般的“恭敬客氣”,最典型的例子自然是陳寅恪的態(tài)度。一九三六年,因評選獎金事,陳寅恪致函傅斯年時提及福蘭閣,稱:“Otto Frank(此處原文有誤,應是Otto Franke,筆者注)此人在今日德國情形之下,固是正統(tǒng)學人,此無待論者,但除有他種可考慮之事實外,若僅據(jù)其研究中國史之成績言,則疑將以此影響外界誤會吾輩學術趨向及標準,此不能不注意也?!边@句話有其特定的歷史背景、場域關系、個體生性、興趣取向等多重因素制約,不可一概定論,但若引此為據(jù),進行發(fā)揮,將批評福蘭閣與“華洋之分”“崇洋”“貶洋”等學術立場關聯(lián)起來,可能有“過度闡釋”之嫌,而且將福蘭閣視為負面人物,未免去真相更遠。這不僅是對一代學人福蘭閣的不公,而且也涉及我們認知他者,尤其是世界學術的氣象問題,甚至這一問題面對的是與我們相對距離更近、血脈相關的漢學世界。因此,可能亦需“為福蘭閣一辯”!

就史實論,陳寅恪與福蘭閣在柏林大學應有一段交集。留德學人中如蔣復璁、俞大維、姚從吾等人都曾在福蘭閣門下學習,或至少聽過他的課,其中恐怕也包括了陳寅恪。因為就時間上算起來,陳寅恪第二次留德在柏林大學是一九二0至一九二五年,而福蘭閣是一九二三年從漢堡轉到柏林的,所以從理論上來說應不致不知。當然,這猶待進一步考證,此處暫且不論。

其實,福蘭閣、陳寅恪作為中國史研究的大學者,其重要性均為國際學界所承認,就以費正清、崔瑞德主持的《劍橋中國史》為例,作為西方漢學史上享有盛譽且確實厚重的代表作,《六朝卷》如此評價福蘭閣的《中華帝國史》和《隋唐卷》對陳寅恪著作的多所征引,總體上都給予了很高的評價。福蘭閣、陳寅恪作為國際一流學者的身份可以得到蓋棺論定??蔀槭裁催@兩位得到后世公認的大學者,彼此間卻似乎不無隔膜,甚至成見頗深呢?這其實很正常,正如福蘭閣當初極力反對授蔡元培予法蘭克福大學榮譽博士學位,卻又積極支持授胡適以普魯士科學院通訊院士頭銜,都有很大程度的個人興趣取向制約,不足深責。所以各類評獎、頭銜之類,其實都難免有較強的場域因素作用,不可以太當真,更不可以將其作為評價學術的唯一標準。

以我之淺見,對福蘭閣的評價,這兩段說法是有分量的。一是福華德(Walter Fuchs,1902-1979)的看法。雖然是及門弟子,難免有褒揚師門的成分在,但他的話是有道理的:“自福蘭克(即福蘭閣,筆者注)逝世,其最后目睹老大帝國與其所領導西洋漢學家同歸于盡,同時現(xiàn)代西洋漢學與十九世紀前輩大師之聯(lián)系亦告中斷?!绷硪晃皇欠▏鴿h學家巴斯蒂(Marianne Bastid-Bruguière,1940- ),她是從學術史角度來評論《中華帝國史》的:“中國歷史的連續(xù)性現(xiàn)在被看作國家的歷史而不僅僅作為朝代的延續(xù)。國家的概念、機構和發(fā)展成為福蘭閣《中華帝國史》的主線。盡管一九四六年作者去世時僅寫到一三六八年元朝終結,但是這部鴻篇巨制仍然是歐洲中國史研究的里程碑。它傳遞了貴族的理念,其意義和尊嚴等同于歐洲古代史和中世紀史的偉大著作?!毕啾容^福華德的不吝贊譽,巴斯蒂顯然更看重福蘭閣代表作的學術史意義,對其背后體現(xiàn)的德國學術和歐洲思想有充分之體認。

當然,對福蘭閣的負面評價并非沒有,譬如徐道鄰、蔣廷黻,都對福蘭閣的一些史學觀點持不同意見。但他們的文字并未廣為流傳,也就是停留在紙上而已,遠不如陳寅恪的只言片語帶來如此大的殺傷力,因為后者作為中國史學界的重鎮(zhèn),甚至中國現(xiàn)代學術的精神偶像,其影響確實巨大。當然陳寅恪之評價并非毫無道理,也不就是要對福蘭閣全盤否定,但我們要評價一個學人,需要識其大體,要有同理心,要能客觀評價其在學術史上的“得失功過”,且不因私人之好惡、過節(jié)、意氣等而刻意貶損之,這才是一個真正大度學人的學術態(tài)度。對一個以“藏之名山,傳之后世”為鵠的的學人來說,其著作的生命力比什么都重要,因為這是他第二次生命的命脈所系。相比較一生以撰作《中國通史》為志的陳寅恪而言,若是看到異國前輩(很可能也是他的老師)多年前就近乎完成了這樣的著述,不知究竟會是何等感受?或者,陳氏中國通史的理想,竟不無受到福蘭閣著作的影響和刺激,是一種挑戰(zhàn)和啟迪并存的結果?這些,或許都是可以深入開掘的命題。

在一九三六年一月出版的《新中華》上,姚從吾發(fā)表《德國佛郎克教授對于中國歷史研究之貢獻》一文,開篇即稱:“佛郎克教授(Prof.Dr Otto Franke)是德國現(xiàn)在德望最高,學問最博,著述最富的漢學家?!边@種過于極端化的表述往往易于引起反感,不知陳寅恪是否讀到此篇文章,但至少有此可能。作為其時出版重鎮(zhèn)之中華書局推出的以時政為主的綜合性半月刊,學術論文比例很少,在此期中只有兩篇。陳寅恪此際尚在清華,而清華大學圖書館是收藏有這份刊物的,應是當時就有訂購的。以陳寅恪的博極群書,并非沒有可能讀到此文。不過需要指出的是,姚從吾的評價還是有道理的,他認為:“《中國通史》一書中,佳處甚多,不能一一詳述。我認為有特別介紹必要的,有下列二類。(一)用世界的、客觀的眼光,批評我國傳統(tǒng)的思想。有些是我們已注意平反,惟尚沒有具體著作發(fā)表。有些在我們看來或失于‘求全責備,但仍可供我們參考。(二)是拿中國歷史實事與歐洲歷史的比較,實事在歷史上的價值是比較的,不是絕對的。我們與他種民族比較,才能認清楚我們祖先所干事業(yè),在世界史上的地位?!笨陀^地說,這樣一些確實需要“外來之眼”才能看得更清楚的角度,福蘭閣是有貢獻的。

姚從吾雖不是福蘭閣指導的博士,但其在柏林大學期間聽課甚多,所以也未嘗不可算是及門弟子。他對自己的老師是推崇有加,對同儕學人尤其是陳寅恪也是很推重的,有言曰:“陳寅恪先生為教授,則我們只能當一名小助教而已。”但陳寅恪對姚從吾的評價似乎不高,稱其“愚而詐”,這與他的名言“中國之人,下愚而上詐”倒是頗相映襯。

以上僅就德國第一代漢學家的代表人物福蘭閣的后世評價略作引論,并無意蓋棺論定,他的諸多著述其實還有待深入探究,《中華帝國史》更值得譯為中文。福蘭閣的意義當然不僅僅局限于漢學學科,他早期作為一名外交官,對中國有長達十二年的居留之緣。他在中德文化交流史上同樣是一個頗具關鍵性意義的人物,譬如曾受德國政府委派代表德方與中方(張之洞等)會商建立青島中德專門高等學堂(即德華大學)之事,與楊文會、蘇曼殊、胡適等頗有交誼,此外還影響了一批在柏林聽其課程的現(xiàn)代中國的留德精英人物。他不但是普魯士科學院院士,也是德國學術場域里的重要人物,譬如是大型學術項目的重要參與者。德國曾籌劃一部全面研究東吐爾克斯坦地區(qū)歷史的大著作,于一九二四年在慕尼黑召開東方學者會議,邀請不同學科學者會晤商討,如古歷史學家愛德華·梅耶(Eduard Meyer,1855-1930)、梵學家呂德斯(Heinrich Lüders,1869-1943)、漢學家福蘭閣、歷史哲學家斯賓格勒(Oswald Spengler,1880-1936),但由于缺少應承擔發(fā)掘史和考古論證部分的勒科克(Albertvon Le Coq,1860-1930)而致計劃落空。能和這些一流學者并列,足可見福蘭閣在德國整體學界的地位,所以,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他都是一個具有樞紐意義的個案,其代表性也是毋庸置疑的,值得特別關注。

總體來看,德國漢學創(chuàng)立期的那批學者較之中國日耳曼學高出恐不止一籌,這不僅表現(xiàn)在留下的著述的數(shù)量和質量上,也表現(xiàn)在學科史代表人物所呈現(xiàn)的多元知識形態(tài)、積極的文化態(tài)度以及學科思想等諸多方面,應該說他們留下了豐厚的遺產(chǎn)。當然德國漢學為何發(fā)展出后來的特殊路徑,似乎并未能繼承傳統(tǒng)而光大之,卻又是另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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