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楊超 張春雷
摘? 要:《法苑珠林》是唐代釋道世編寫的一部佛教類書,具有極高的史料和文獻(xiàn)價(jià)值。由于《法苑珠林》所收佛經(jīng)文獻(xiàn)復(fù)雜,且古人編著類書,有隨意更改的弊端,因此,原本錯(cuò)訛之處較多。由周叔迦、蘇晉仁兩位先生編撰的《法苑珠林校注》,是目前學(xué)界最好的整理本。因?yàn)榇藭磬品?,佛教術(shù)語、外來譯語及當(dāng)時(shí)口語、俗語較多,今人在校注時(shí)難免會(huì)出現(xiàn)訛誤。故選取研讀過程中發(fā)現(xiàn)之21條校點(diǎn)可商之處,略加考辯,以就正于方家。
關(guān)鍵詞:《法苑珠林校注》;校勘;商補(bǔ)
《法苑珠林》是唐釋道世于唐高宗總章元年(668)編寫的一部大型佛教類書,傳世本為100卷,被譽(yù)為“佛學(xué)的百科全書”,具有極高的文獻(xiàn)價(jià)值和史料價(jià)值。該書自宋代收入《大藏經(jīng)》后,主要是以藏經(jīng)本流傳于世。由于《法苑珠林》所收佛教文獻(xiàn)來源復(fù)雜,且古人在編寫類書時(shí),有隨意更改的弊端,故錯(cuò)訛之處較多。2003年,周叔迦、蘇晉仁兩位先生整理而成的《法苑珠林校注》[1](下文簡稱《校注》),是目前《法苑珠林》最好的校注本。不過,因?yàn)榇藭磬品?,佛教術(shù)語、外來譯語及當(dāng)時(shí)口語、俗語較多,作者在校注時(shí)難免會(huì)出現(xiàn)訛誤。自《校注》出版以來,董志翹、王東、羅明月、王紹峰、范崇高等學(xué)者先后撰文,對(duì)書中的一些校點(diǎn)提出商榷,所論大多證據(jù)充分,令人信服。我們?cè)谘凶x過程中發(fā)現(xiàn),仍有一些校點(diǎn)值得商榷,故不揣固陋,選取21條略加考辨,以就正于方家。
1.我涅盤已,隨其方面,有持戒比丘威儀具足,護(hù)持正法,見壞法者即能驅(qū)遣,訶責(zé)懲治。[1](P920)
《校注》:“懲”字原作“征”,據(jù)高麗藏本、磧砂藏本、南藏本、嘉興藏本改。
按:“征”字不誤,《校注》不煩據(jù)改?!斗ㄔ分榱帧反笳乇咀鳌皯汀?,宋、元、明、宮本皆作“征”[2](53-P506)①。此則故事引自北涼曇無讖譯《大般涅盤經(jīng)》卷三,原經(jīng)大正藏本此處作“征”,宋、元、宮本作“懲”[2](12-P381)?!罢鳌薄皯汀惫偶锌赏ㄓ?。清代朱駿聲《說文通訓(xùn)定聲·升部》:“征,假借為懲。”[3](P272)《荀子·正論》:“凡刑人之本,禁暴惡惡,且征其未也?!睏顐娮ⅲ骸罢髯x為懲。”[4](P213)《韓非子·難一》:“當(dāng)世之行事,都丞之下征令者,不辟尊貴,不就卑賤?!标惼骈嘈Wⅲ骸罢?,懲通?!盵5](P868)
2.有佛法處,治如是等惡比丘,諸善比丘安樂受法。故是佛法久住不滅。[1](P919)
按:“是佛法久住不滅”,當(dāng)作“使佛法久住不滅”。此則引自北涼曇無讖譯《大方等大集經(jīng)》卷二十四,原經(jīng)此處正作“使佛法久住不滅”[2](13-P172)。《法苑珠林》各本此處皆作“使佛法久住不滅”,且無異文。唐代道宣撰《四分律刪繁補(bǔ)闕行事鈔》卷一[2](40-P18)、《四分比丘尼鈔》卷三[6](X0724)①、唐代大覺撰《四分律行事鈔批》卷四[6](X0736)、唐代玄惲纂《毗尼討要》卷中[6](X0743),均引此句,皆作“使佛法久住不滅”。疑此處當(dāng)是《校注》所用底本有誤,撰者未核,遂而致誤。
3.是天城路數(shù)有五百,四陌相通,行列分明,皆如基道。四門通達(dá),東西相見。[1](P81)
按:此則引自南朝陳真諦譯《佛說立世阿毘曇論》卷二,原經(jīng)宋本、明本作“棊道”,大正藏本作“基道”[2](32-P183)。據(jù)文意看,當(dāng)依前者?!皸幍馈敝赶衿灞P上那樣四通八達(dá)的道路,與上文“四陌相通,行列分明”及下文“四門通達(dá),東西相見”意義連貫?!盎迸c“棊”,當(dāng)是形近而誤。
4.時(shí)獽首領(lǐng)數(shù)百人,共筑池塞,資以養(yǎng)魚。崖率眾重往彼觀望,忽有異蛇。[1](2770)
《校注》:“眾重”,《唐高僧傳》作“家僮”。
按:“崖率眾重往彼觀望”,語義費(fèi)解,“眾重”,當(dāng)據(jù)《唐高僧傳》作“家僮”[7](P228)?!豆沤駡D書集成選輯·神異典》引有此句,亦作“家僮”[6](B8808)?!氨娭亍薄凹屹住保w因形近而誤。
5.其德可樂,其操可責(zé)。文之作矣,或揚(yáng)仿佛。[1](P2767)
按:“其操可責(zé)”,語義費(fèi)解,當(dāng)從《法苑珠林》大正藏本作“其操可貴”[2](53-P992)。“責(zé)”“貴”兩字形近而訛。《法苑珠林》諸版本此處皆作“其操可貴”,且無異文。此則故事引自《高僧傳》,原經(jīng)此處作“其操可貴”[8](P184)。唐代僧祥《法華傳記》卷十[2](51-P94)、宋代宗曉編《法華經(jīng)顯應(yīng)錄》卷一[6](X1540)、明代梅鼎祚輯《釋文紀(jì)》卷十五[6](B0192),均引此句,皆作“其操可貴”,可參。
6.或作大龜大鱉救人水難。或作大魚肉山施饑拔苦。[1](P2764)
《校注》:“拔”字原作“救”,據(jù)《高麗藏》本、《磧砂藏》本、《南藏》本改。
按:作“救”亦可,《校注》不煩據(jù)改?!熬取币鉃?/p>
“援助;救護(hù),使脫離災(zāi)難或危險(xiǎn)”。《廣雅·釋詁二》:“救,助也?!盵9](P52)《廣韻·宥韻》:“救,護(hù)也?!盵10](P847)
《詩經(jīng)·邶風(fēng)·谷風(fēng)》:“凡民有喪,匍匐救之?!笨追f達(dá)疏:“救,謂營護(hù)兇事,若有赗贈(zèng)也?!盵11](P90)《漢書·蒯通傳》:“一日數(shù)戰(zhàn),無尺寸之功,折北不救?!鳖亷煿抛ⅲ骸安痪?,謂無援助也?!盵12](P2162)作“救”于文意可通。
7.武德初年遇患,死經(jīng)四日而蘇。[1](P2729)
按:此句斷句有誤,“死”當(dāng)屬上,應(yīng)作:“武德初年遇患死,經(jīng)四日而蘇?!薄斗ㄔ分榱帧反笳乇綶2](53-P983)、日本佐佐木憲德輯《冥報(bào)記輯書》卷二[6](X1648-P0312)、《太平廣記》卷三百八十六[13](P6651)、清代徐昌治輯《醒世錄》卷八[6](J23-P170),均記此事,且“死”字俱屬上句。整句意為:“武德初年患病而死,四天后卻蘇醒過來?!?/p>
8.又語其姊曰:“兒小時(shí)患漆,遂殺一螃蟹取汁,涂瘡乃差?!盵1](P2717)
《校注》:“患漆”,《南藏》本、《嘉興藏》本作“患染”,《太平廣記》引作“染患”。
按:“染患”是,當(dāng)據(jù)《太平廣記》改。“染患”意為“染病”,佛經(jīng)中用例習(xí)見,如唐代義凈譯《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卷五:“報(bào)言:賢首!彼身染患?!盵2](23-P649)唐代義凈譯《根本說一切有部毘奈耶出家事》卷二:“時(shí)鄔波底沙告俱哩多曰:‘師今染患,汝求醫(yī)藥,為看侍耶?”[2](23-P1026)唐代湛然述《止觀輔行傳弘決》卷四:“事之若親經(jīng)二十四年。母忽染患口不能言?!盵2](46-P265)“漆”作“染”,當(dāng)是形近而誤。
9.還京奏事畢,然后聽命可乎?鬼許之。于是晝則同行,夜便同宿。[1](P2713)
《校注》:“便”字原作“則”,據(jù)《高麗藏》本改。
按:作“則”亦可,《校注》不煩據(jù)改?!斗ㄔ分榱帧吩?、明本亦作“則”[2](53-P979)?!皠t”作副詞時(shí),相當(dāng)于“就”。此句是說:白天就和鬼一起出行,夜晚就和鬼一起就寢。原作“則”于文意可通。
10.弱年好學(xué),篤志墳素。事道安為師,解悟非常。[1](P2707)
《校注》:“素”字原作“典”,據(jù)《高麗藏》本改。
按:“墳典”可通,《校注》不煩據(jù)改?!皦灥洹蹦巳龎灐⑽宓涞暮戏Q,后轉(zhuǎn)為古代典籍的通稱,佛經(jīng)中亦常見其用例。如隋代智顗說《妙法蓮華經(jīng)玄義》卷八:“天文地理,八卦五行,世間墳典,孝以治家,忠以治國?!盵2](33-P780)明代如巹續(xù)集《緇門警訓(xùn)》卷七:“墳典尤宜博學(xué),稍知今古,方解為人?!盵2](48-P1075)南宋志磐撰《佛祖統(tǒng)紀(jì)》卷二十六:“尚情高逸,酷耆墳典,雖耕鋤,猶帶經(jīng)不釋?!盵2](49-P268)南朝梁慧皎撰《高僧傳》卷一:“吾積學(xué)多年,浪志墳典,游刃經(jīng)籍,義不再思,文無重覽。”[8](P8)
11.彼人去已,未久之間,困至命終。所寄財(cái)物,悉皆散失。[1](P933)
按:“困至命終”語義費(fèi)解,當(dāng)據(jù)《法苑珠林》大正藏本作“困篤命終”[2](53-P510)。“困篤”意為“病重;病?!?。如東漢王充《論衡·解除》:“病人困篤?!盵14](P892)《后漢書·衛(wèi)颯傳》:“載病詣闕,自陳困篤。”[15](P2458)佛經(jīng)中用例亦多,如元魏慧覺等譯《賢愚經(jīng)》卷十三:“見此狗身,攣躃在地,饑餓困篤,懸命垂死。”[2](4-P444)隋代阇那崛多譯《佛本行集經(jīng)》卷三十二:“彼國內(nèi)若男若女,困篤著床,萎黃重病,不可療治。”[2](3-P803)
12.便罵言:“汝云當(dāng)為王生金色之子,何故生豬?!北闳≥嗩^拍,囚內(nèi)后園中,令服菜茄。王還,聞之不悅。[1](P1184)
《校注》:“茄”字原脫,據(jù)《高麗藏》本補(bǔ)。
按:《校注》此條??辈淮_,“令服菜”語義可通,不煩補(bǔ)字?!缎Wⅰ费a(bǔ)“茄”字,反而語義不暢。此處有兩種??狈绞剑阂环N是不添字,語義亦可通。南朝梁僧祐《釋迦譜》卷五[2](50-P78)、唐代道世集《諸經(jīng)要集》卷三[2](54-P20)引此則故事,此處皆作“菜”。另一種如《校注》添字,“茄”當(dāng)作“茹”,“茹”乃蔬菜之總稱?!稘h書·食貨志上》:“還廬樹桑,菜茹有畦。”顏師古注:“茹,所食之菜也。”[12](P451)《文選·枚乘·七發(fā)》:“秋黃之蘇,白露之茹?!崩钌谱ⅲ骸叭?,菜之總名也。”[16](P977)東晉瞿曇僧伽提婆譯《中阿含經(jīng)》卷四:“或食菜茹,或食稗子,或食穄米。”[2](1-P441)西秦圣堅(jiān)譯《太子須大拏經(jīng)》卷一:“食果蓏菜茹,被褐為服飾。百鳥相娛樂,亦無愁憂心。”[2](3-P423)北涼曇無讖譯《大方等大集經(jīng)》卷三十九:“或如人脂或如人腦;若得種種眾雜菜茹,復(fù)作是觀?!盵2](13-P263)《法苑珠林》大正藏本亦作“茹”[2](53-P579),校者沿襲《高麗藏》本之誤,當(dāng)改。
13.婆羅門聞是偈已,大圣具知我心,慚愧取缽,入舍盛滿美食,以奉上佛。[1](P1296)
按:“大圣具知我心,慚愧取缽,入舍盛滿美食”,標(biāo)點(diǎn)有誤,當(dāng)作:“大圣具知我心慚愧,取缽入舍,盛滿美食”。據(jù)前文“如欲以一指,測(cè)知大海底。為智者之所笑”“諸圣人等,我今懺悔。我是凡夫,心常懷罪”可知,“我”之前不懂佛法精妙,心高氣傲,后來聆聽了佛的偈言,才感到自己的無知,從而內(nèi)心感到慚愧。因此,“慚愧”二字當(dāng)屬上讀,“取缽”二字當(dāng)與“入舍”相接,這樣也更加符合佛典四字為句的格式?!斗ㄔ分榱帧反笳乇疽鄶嘧鳎骸按笫ゾ咧倚膽M愧,取缽入舍,盛滿美食?!盵2](54-P41)
14.唐戶部尚書武昌公戴天胄,素與舒州別駕沈裕善。胄以貞觀七年薨。[1](P1695)
《校注》:“戴天胄”,《高麗藏》本作“戴文胄”,《太平廣記》引作“戴胄”。
按:作“戴胄”是,當(dāng)據(jù)《太平廣記》改?!杜f唐書·戴胄傳》:“戴胄,字玄胤,相州安陽人也……及即位,除兵部郎中,封武昌縣男……三年,進(jìn)拜民部尚書,兼檢校太子左庶子……七年卒,太宗為之舉哀,廢朝三日?!盵17](P2531)《新唐書·戴胄傳》:“戴胄,字玄胤,相州安陽人……秦王攻拔之,引為府士曹參軍,封武昌縣男……復(fù)拜諫議大夫,與魏征更日供奉。進(jìn)民部尚書……七年,卒,帝為舉哀?!盵18](P3914)“民部尚書”即“戶部尚書”,根據(jù)《兩唐書》的記載,此處當(dāng)作“戴胄”。
15.忽有一天來至律師所,致敬申禮,具敘暄涼。律師問曰:“檀越何處,姓字誰耶?”[1](P490)
按:“天”當(dāng)作“人”,“人”“天”二字當(dāng)是形近而誤。下文“不久復(fù)有天來,云姓羅氏,是蜀人也?!盵1](P491)“次又一天,云姓費(fèi)氏,禮敬如前?!盵1](P491)這兩段話中的“天”,亦是“人”之誤?!短綇V記》曾引此則故事,上述三處皆作“人”[13](4-P1193),可參。
16.后忽聞院中有異香,非常郁烈。鄰側(cè)并就觀之,無不稱嘆。[1](P610)
《校注》:“烈”字原作“然”,據(jù)《高麗藏》本改。
按:《法苑珠林》大正藏本作“郁烈”,宋、元、明、宮本皆作“郁然”[2](53-P422)。作“然”亦通,《校注》不煩據(jù)改?!叭弧笨捎米餍稳菰~或副詞詞尾,表示狀態(tài)。“郁然”即“香氣濃重貌”。北宋歐陽修《歸田錄》卷二:“每晨起將視事,必焚香兩爐,以公服罩之,撮其袖以出。坐定,撒開兩袖,郁然滿室濃香?!盵19](P24)南宋周密《齊東野語》卷二十:“命卷簾,則異香自內(nèi)出,郁然滿坐。”[20](P252)
17.羌各駭怖并走,虎乃前嚙柵木,得成小闕,可容人過,已而徐去。[1](P559)
《校注》:“闕”字原作“闋”,據(jù)《高麗藏》本、《磧砂藏》本改。
按:“闋”亦有“空隙”意,《校注》不煩據(jù)改。唐代慧琳《一切經(jīng)音義》卷九十四引《倉頡篇》:“闋,閱也。”[21](P2658)《洪武正韻·屑韻》:“闋,隙也,牗也?!盵22](P327)《莊子·人間世》:“瞻彼闋者,虛室生白。”陸德明釋文引司馬彪云:“闋,空也。室比喻心,心能空虛,則純白獨(dú)生也?!盵23](P553)此處意謂:老虎將柵欄咬了一個(gè)空隙,人可以從其中出來。
18.有一侍從內(nèi)出,揚(yáng)聲大呼曰:安居可入。既入,稱有教付刺奸獄。吏兩人。一云:與大械;一云:此人頗有福,可止三尺械。[1](P1852)
按:此句斷句有誤,“獄”當(dāng)屬下,“獄吏兩人”后當(dāng)作逗號(hào)?!按碳椤币鉃椤氨O(jiān)察奸吏”,后為行使這種職責(zé)的官名。漢王莽始設(shè),東漢、魏、晉因之?!稘h書·王莽傳下》:“莽大怒,免常官。置執(zhí)法左右刺奸?!盵12](P4039)《后漢書·祭遵傳》:“光武乃貰之,以為刺奸將軍?!盵15](P738)《資治通鑒·魏文帝黃初元年》:“王貶植為安鄉(xiāng)侯,誅右刺奸掾沛國丁儀及弟黃門侍郎廙并其男口,皆植之黨也?!盵24](P600)《太平廣記》卷一百一十三引此文,“獄”亦屬下[13](4-P1552),可參。
19.或有女人手弄三伎,刀矟槍等,擲空手接,繩走不落。[1](P2254)
《校注》:“伎”字,《高麗藏》本作“仗”。
按:作“仗”是,當(dāng)據(jù)《高麗藏》本改?!叭獭敝浮叭淦鳌?,典籍中習(xí)見?!段簳ぱ帏P傳》:“北人壯悍,上馬持三仗,驅(qū)馳若飛?!盵25](P609)《北史·景穆十二王傳下》:“嵩身備三仗,免胄直前,勇冠三軍,將士從之,顯達(dá)奔潰,斬獲萬計(jì)?!盵26](P666)“伎”“仗”當(dāng)是形近而誤。
20.施時(shí)至心,自手奉施;與已歡喜,莫生悔心。能如此施,得大果報(bào),無量無邊。[1](P2261)
《校注》:“至”字原作“志”,據(jù)《高麗藏》本改。
按:作“志”可通,《校注》不煩據(jù)改。“志心”有“專心;誠心”義。元代宗寶編《六祖大師法寶壇經(jīng)》卷一:“志心諦聽,吾為汝說。”[2](48-P350)《太平廣記》卷四十四引唐代薛漁思《河?xùn)|記·蕭洞玄》:“王屋靈都觀道士蕭洞玄,志心學(xué)練神丹,積數(shù)年,卒無所就?!盵13](2-P521)元魏慧覺等譯《賢愚經(jīng)》卷六:“佛為說法,志心聽受,即破二十億惡,得須陀洹?!盵2](4-P390)北宋法天譯《大方廣總持寶光明經(jīng)》卷三:“晝夜三時(shí),恭敬禮拜,尊重贊嘆,志心護(hù)持?!盵2](10-P894)
21.惡業(yè)縱橫作,忠信不喜聞。一入無間地,萬苦競纏身。[1](P2312)
《校注》:“地”字,《高麗藏》本作“獄”。
按:作“獄”是,《校注》當(dāng)據(jù)《高麗藏》本改。“無間獄”乃“無間地獄”的簡稱。唐代玄奘《大唐西域記·秣底補(bǔ)羅國》:“惜哉!惜哉!今此論師,任情執(zhí)見,毀惡大乘,墮無間獄?!盵27](P210)《太平廣記》卷三八〇引唐代谷神子《博異志·鄭潔》:“君欲得馬氏托生,即放某回……若今追某,徒置于無間獄,亦何裨于馬氏哉?”[13](15-P6535)
綜上所述,本文利用本校、他校等方法,就《法苑珠林校注》一書中的??庇炚`之處提出自己的一孔之見,目的是進(jìn)一步探明文本的原貌,從而為建立在佛經(jīng)文獻(xiàn)上的語言研究工作打下更加牢固的基礎(chǔ)。由于學(xué)有所不及,力有所不逮,論證難免存在疏漏之處,敬請(qǐng)學(xué)界同仁批評(píng)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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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dy on Emendation of Collation and Annotation of Fayuan Zhulin(《法苑珠林校注》)
Wen Yangchao,Zhang Chunlei
(School of Humanities, Wenzhou University, Wenzhou 325000, China)
Abstract:Fayuan Zhulin(《法苑珠林》) is a Buddhist book compiled by Shi Daoshi in the Tang Dynasty, which has extremely high historical and documentary value. Due to the complexity of the Buddhist scriptures collected in Fayuan Zhulin(《法苑珠林》),and the ancients compiled similar books,there are drawbacks of random modification, therefore, there are many errors in the original.Collation and Annotation of Fayuan Zhulin(《法苑珠林校注》) compiled by Zhou Shujia and Su Jinren is the best collated version in the academic circles at present.Because of the vast to volume of this book, there are many Buddhist terminology,foreign translation, and colloquial and colloquialisms of the time, and it is inevitable that people will make mistakes in their proofreading.Here in this paper 21 possible mistakes in? Fayuan Zhulin are listed,discussed and investigated.
Key words:Collation and Annotation of Fayuan Zhulin(《法苑珠林校注》);possible mistakes;emend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