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偉林
(西安交通大學(xué)圖書館 陜西西安 710049)
《隋書·經(jīng)籍志》史部“簿錄篇”于“《隋大業(yè)正御書目錄》九卷”后著錄有“《法書目錄》六卷”[1]?!杜f唐書·經(jīng)籍志》史部“雜四部書目”亦著錄“《法書目錄》六卷”,虞和撰[2]。《新唐書·藝文志》之經(jīng)部“小學(xué)類”[3]卷57:1448和史部“目錄類”同時著錄有“虞龢《法書目錄》六卷”[3]卷58:1498。和通龢,虞龢是何人?“法書”者,書法也。《舊/新唐志》記載的六卷《法書目錄》應(yīng)當(dāng)是同一種書法作品目錄,它創(chuàng)作于什么時代?是否也就是《隋書·經(jīng)籍志》所著錄的六卷《法書目錄》?尚需考辨。
清代章宗源考證《隋志》之六卷《法書目錄》,曰“《唐志》:庾和撰”[4]。章氏所據(jù)當(dāng)為《舊唐志》,并且以其二《志》所載為同一著述,因而據(jù)以補《隋志》中所缺之作者,但將“虞”誤作“庾”字。其后姚振宗于《隋志》該條,羅列兩《唐志》、《南史》本傳、《述書賦注》等資料,并考證唐代張彥遠《法書要錄》載虞龢《論書表》標題其為南朝梁中書侍郎之誤[5]。姚氏又據(jù)《述書賦注》云“梁傅昭亦撰《法書目錄》”及《梁書·殷鈞傳》言其“受詔料簡西省法書古跡,別焉品目”,推論“則為《法書目錄》者不止此一家”,但還是認為《隋志》此條“與兩《唐志》相同”,作者“當(dāng)是虞氏為多”[6]。日本學(xué)者興膳宏等人所著的《隋書經(jīng)籍志詳考》一書,則直接以《隋志》此條與兩《唐志》所載為同一人之撰述,并以兩《唐志》著錄之作者名為線索,根據(jù)《南史》附傳及《論書表》,補正其作者信息,又推論該目錄與《論書表》在內(nèi)容上存在關(guān)聯(lián)[7]。
1930年代,余嘉錫先生在《目錄學(xué)發(fā)微·目錄學(xué)源流考》中論述隋代之書目創(chuàng)作的時候,節(jié)錄《隋志》寫道:“又隋大業(yè)《正御書目錄》九卷?!斗〞夸洝妨??!峨s儀注目錄》四卷?!盵8]無疑是以六卷《法書目錄》為隋代之撰述,且未明言其專門性質(zhì)。后來新夏先生的《古典目錄學(xué)》一書在敘及隋朝的目錄事業(yè),特別是隋煬帝時的官修目錄時,指出“據(jù)《隋志》著錄尚有《法書目錄》六卷和《雜儀注目錄》四卷”,并懷疑它們“似乎是一些專門目錄”[9]。其后李瑞良先生的《中國目錄學(xué)史》在介紹隋唐時期的藝術(shù)專科目錄時,稱“《舊唐志》有虞和《法書目錄》六卷”[10]。據(jù)此,則余、來二先生是以《隋志》所載的六卷《法書目錄》為隋代之撰述,并對其書法專科目錄的性質(zhì)亦不甚明了。而李先生也是將《舊唐志》所載之六卷《法書目錄》當(dāng)作隋唐時期的撰述,但在其性質(zhì)的認識上,則明確其為書法??颇夸?。
同在1930年代,比余嘉錫先生稍晚,姚名達先生在其《中國目錄學(xué)史·??颇夸浧分袑懙溃?/p>
“我國藝術(shù),最尚書畫,故書畫目錄發(fā)生甚早,論其先后,僅次于文章志及佛經(jīng)錄。劉宋時,虞龢首撰《二王(夾注:羲之獻之)鎮(zhèn)書定目》各六卷,《羊欣書目》一卷,《鍾張書目》一卷。(夾注:見虞龢《論書表》)梁傅昭撰《法書目錄》,(夾注:見竇臮《述書賦注》)殷鈞“又受詔料檢西省法書古跡,別為品目?!保▕A注:見《梁書》卷二十七)隋姚最有《法書錄》,(夾注:見《述書賦注》)而隋煬帝“聚魏已來古跡名畫,於‘觀文’殿後起二臺,東曰妙楷臺,藏古跡,西曰寶跡臺,藏古畫。(夾注:見《隋志·總序》)”所聚既多,必有目錄,而《隋志》不載。(夾注:有《法書目錄》六卷,不著撰人,但《唐志》作虞龢撰。)”[11]
分析這段文字我們得知,與姚振宗一樣,姚名達先生也認為撰有《法書目錄》之作者并不止一人,但與姚振宗不同的是,他并不同意《隋志》著錄之六卷《法書目錄》為劉宋時虞龢的撰述,因而在正文中追述書畫目錄的開創(chuàng)者虞龢的成就時,并不將六卷《法書目錄》的著作權(quán)歸到虞龢的名下。相反,姚名達先生似乎認為《隋志》中的六卷本《法書目錄》很有可能是隋煬帝聚藏書畫古跡的目錄,這與余嘉錫先生的思路較為接近,但因為《新唐志》著錄六卷《法書目錄》作虞龢撰,使得他未下明確的判斷,而是在注釋中作了存疑的處理。
在稍后撰成的《中國目錄學(xué)年表》中,姚名達先生的觀點更為明朗,六卷《法書目錄》被分別系錄于兩處。在“宋明帝泰始三年”(467年)條下,姚先生根據(jù)《論書表》述及虞龢奉詔料簡法書至六年裝治完畢一事,又據(jù)《新唐志》接敘其成果“有《法書目錄》六卷”[12]14。在“隋煬帝大業(yè)元年”(605年)條下,姚先生在交代了隋煬帝于秘閣及東都觀文殿藏書并撰有《大業(yè)正御書目錄》九卷后,又敘述其聚藏古跡名畫,并明確認為《隋志》著錄之六卷本《法書目錄》即其簿錄[12]23-24。據(jù)此分析,姚先生依舊認為撰有《法書目錄》者不止一家,并進一步認定兩《唐志》著錄虞龢的六卷《法書目錄》,與《隋志》中不著撰者名之六卷《法書目錄》非同一人之同一撰述,《隋志》所錄乃隋代作品,此后一觀點與余嘉錫先生更趨一轍,只是因為《隋志·總序》材料的支撐而更顯具體。
與姚名達先生在《中國目錄學(xué)史》中的觀點相似,蔣伯潛先生的《校讎目錄學(xué)纂要》一書也認為“書和畫是我國最高尚的藝術(shù),故書畫目錄底發(fā)生很早”,劉宋時人虞龢的《二王鎮(zhèn)書定目》、《羊欣書目》和《鍾張書目》是其早期的代表,南朝梁的傅昭也撰有《法書目錄》,但不認為虞龢別有《法書目錄》六卷,也即是說《隋志》等著錄的六卷《法書目錄》與虞龢的關(guān)系闕疑[13]。倪士毅在《中國古代目錄學(xué)史》中的論述也與姚先生在《中國目錄學(xué)史》中的論述基本相同,但跟蔣伯潛先生一樣,都沒有涉及隋煬帝聚藏古跡名畫與《隋志》著錄之六卷《法書目錄》關(guān)系的問題[14]。曹之先生等人在總結(jié)魏晉南北朝書目編撰的成績時,與此相關(guān)的部分其所羅列之內(nèi)容與順序也基本一致[15]。
曾主陶先生在采用編年的方式對魏晉南北朝至隋代的目錄工作進行總結(jié)時,曾舉出兩部《法書目錄》,一為劉宋虞龢所撰,時間在467年,一為隋代佚名所撰,時間為605年,與姚名達先生的《中國目錄學(xué)年表》基本一致[16]。但是需要指出的是,曾先生對這兩部《法書目錄》的系年卻是完全錯誤的。姚先生雖然將虞龢檢理法書并編撰六卷《法書目錄》系于“宋明帝泰始三年”(467年)條下,但卻明確說明《法書目錄》是在泰始六年(470年)法書整治完畢后才撰成的,因此其時間當(dāng)為公元470年。至于所謂隋代的六卷《法書目錄》,姚先生將其與《大業(yè)正御書目錄》的編撰皆系于“隋煬帝大業(yè)元年”(605年),并非是因為煬帝蒐集天下圖書典籍和古跡名畫聚而藏之并編撰目錄,都只發(fā)生在大業(yè)元年,而是因為限于史料,其具體時間不明確,姑且將煬帝一朝之重大圖書目錄事業(yè),全都附于其繼位享國之始年。因此,所謂隋代的六卷《法書目錄》,其撰成的具體時間是無法確定的。
張?zhí)旃摹肚貪h魏六朝隋主要書學(xué)文獻一覽表》[17]、劉濤的《漢三國兩晉南朝書學(xué)著述表》[18]都直接根據(jù)《新唐志》的記載著錄有南朝宋虞龢的六卷《法書目錄》,但都不涉及《隋志》與兩《唐志》記載差異的考辨。王宏生的《古代書學(xué)著作著錄述論》一文,在考察《隋志》、兩《唐志》等古典圖書目錄對書學(xué)文獻的著錄時,直接將《隋志》所著錄的六卷《法書目錄》與兩《唐志》的記載等同起來,但他卻沒有注意作者虞龢的生活時代,而是依舊將六卷《法書目錄》列在《隋大業(yè)正御書目錄》之后進行論述[19],似乎是部分地繼承了姚名達先生在《中國目錄學(xué)年表》中的觀點。暢運合的博士論文《唐代書學(xué)文獻考論》,在處理《隋志》、兩《唐志》著錄之六卷《法書目錄》的關(guān)系時與王宏生的做法相似,但因為廣泛地使用了虞龢的《論書表》,盡管文中虞龢的生活時代或為南朝宋或作南朝梁,其還是成功地避免了將虞龢的《法書目錄》與《隋大業(yè)正御書目錄》放在一起進行討論的錯誤[20]。
王秀麗的碩士論文《正史藝文志或經(jīng)籍志中的目錄研究》,在介紹晉至隋時期的專科書畫目錄時,稱有南朝陳時虞龢的《法書目錄》,并指出其“見于《隋志》、《舊唐志》和《新唐志》(《隋志》未錄著者;《舊唐志》《新唐志》記為虞龢撰)”[21]。作者顯然是直接將《隋志》所載之六卷《法書目錄》與兩《唐志》的著錄等同起來,但卻誤認為虞龢是南朝陳人,應(yīng)當(dāng)是因襲臧勵龢等人編撰之《中國人名大辭典》所致。關(guān)于《中國人名大辭典》“虞龢”詞條的錯誤,潘良楨[22]、張薇薇[23]3等人已進行了糾正。
虞龢,南朝宋會稽余姚人,見《南史·文學(xué)傳》,“有學(xué)行”[24],有宋明帝泰始六年(470年)所上之《論書表》傳世,述其奉宋明帝詔“檢理二王書跡,評其品題”,撰有《二王鎮(zhèn)書定目》、《羊欣書目》和《鐘張等書目》等[23]6-33。此外,虞氏又見于《宋書》《禮志》《樂志》[25]及唐代竇蒙的《述書賦注》[26-28]。
現(xiàn)在,我們回過頭來檢討余嘉錫、姚名達、曾主陶、來新夏等先生以《隋志》所著錄之六卷《法書目錄》為隋代撰述的觀點。這種觀點的唯一依據(jù)在于,《隋志》著錄六卷《法書目錄》是在緊次于《隋大業(yè)正御書目錄》之后,余嘉錫等先生因而誤將其二者一起視作是隋代書目的殿軍。但是我們考察《隋志》六卷《法書目錄》其后的諸家目錄,依次為《雜儀注目錄》四卷、西晉荀勖之《雜撰文章家集敘》十卷、西晉摯虞之《文章志》四卷、南朝宋傅亮(374—426年)之《續(xù)文章志》二卷、南朝宋明帝之《晉江左文章志》三卷、南朝梁沈約之《宋世文章志》、南朝梁庾肩吾之《書品》二卷及佚名《名手畫錄》一卷。我們發(fā)現(xiàn),《隋志·簿錄篇》以《隋大業(yè)正御書目錄》為節(jié)點,其后的諸家書目包括六卷《法書目錄》在內(nèi),全部為??茣俊R簿褪钦f,上承《開皇八年四部書目錄》和《香廚四部目錄》,《隋大業(yè)正御書目錄》是《隋志·簿錄篇》所著錄的最后一部綜合類館閣書目,而六卷《法書目錄》則為第一部??颇夸?。但是,為什么此《法書目錄》能居于荀勖、摯虞、傅亮的撰述之前而居于??颇夸浿啄兀?/p>
要破解上述疑團,似乎還得從假定《隋志》著錄之六卷《法書目錄》與兩《唐志》中的記載乃同是虞龢之撰述入手。我們知道,虞龢為南朝宋人,其廣為流傳的《論書表》作于宋明帝泰始六年,問題就出在這個“泰始六年”上?!疤┦肌蓖瑸槲鲿x武帝司馬炎、南朝宋明帝劉彧、南朝益州程道養(yǎng)的年號,分別為公元265—274、465—471、432—437年,且皆有泰始六年,《隋志》應(yīng)該是誤將《論書表》創(chuàng)作的“泰始六年”當(dāng)作西晉武帝司馬炎的第一個年號,無意中把同是六卷《法書目錄》作者的虞龢視為由魏入晉之人,因此才將六卷《法書目錄》徑直升列到荀勖和摯虞之前,而居于其所著錄的??颇夸浿孜?。
考察《舊唐志·雜四部書目》對于六卷《法書目錄》的著錄,是位于傅亮的《續(xù)文章志》之后、唐代元行沖等人的《群書四錄》及毋煚的《古今書錄》之前。《群書四錄》及《古今書錄》都是唐代的綜合類官方館閣書目,六卷《法書目錄》及傅亮《續(xù)文章志》則是《隋書·經(jīng)籍志》所著錄南朝專科目錄在當(dāng)時的孑遺。傅亮與虞龢皆為南朝宋人,傅亮生于東晉寧康二年(374年),卒于宋文帝元嘉三年(426年)。虞龢有宋明帝泰始六年(470年)所上之《論書表》傳世,活動時間明顯晚于傅亮,其所撰六卷《法書目錄》理應(yīng)在其《續(xù)文章志》之后。并且,因為《隋志》所著錄的南朝專科目錄多已經(jīng)亡佚,《舊唐志》應(yīng)當(dāng)是以六卷《法書目錄》為其所著錄的唐前??颇夸浿詈笠徊?,因而才又開始在其后序列唐代的綜合類館閣書目。
《新唐志·目錄類》對于虞龢之《法書目錄》的著錄與《舊唐志》同,而《新唐志·小學(xué)類》卻是將其置于東漢衛(wèi)宏的《詔定古文字書》與西晉衛(wèi)恒的《四體書勢》之間。據(jù)此推論,《新唐書·藝文志》著錄虞龢撰六卷《法書目錄》,“目錄類”沿襲的是《舊唐書·經(jīng)籍志》的做法,但將“和”字改作“龢”,則說明其并非完全無意識地因循抄襲,甚至還根據(jù)其他權(quán)威的資料做了訂正;而“小學(xué)類”則與《隋書·經(jīng)籍志》一樣,也將六卷《法書目錄》看作是西晉最早期的書法作品目錄,并且默認虞龢即是《隋書·經(jīng)籍志》所著錄六卷《法書目錄》的作者。甚至很有可能,《新唐志·小學(xué)類》的這一錯誤就是因襲《隋志》而產(chǎn)生的。由此我們的假設(shè)得到證實,《隋志》所著錄的六卷《法書目錄》,其與兩《唐志》之記載同為南朝宋明帝時人虞龢的撰述,則余嘉錫、姚名達、曾主陶、來新夏等先生錯將其系于隋代,都應(yīng)當(dāng)是誤讀史料所致。
此外,尚有別本《法書目錄》的問題需要澄清。如前所述,姚振宗在《隋書經(jīng)籍志考證》中之所以未將《隋志》中的六卷《法書目錄》歸屬于虞龢,乃是因為《述書賦注》所載之南朝梁傅昭《法書目錄》的存在,因而疑慮“為《法書目錄》者”不止虞龢一家。姚名達先生在《中國目錄學(xué)史》、蔣伯潛先生在《校讎目錄學(xué)纂要》、倪士毅先生在《中國古代目錄學(xué)史》、張?zhí)旃壬凇肚貪h魏六朝隋主要書學(xué)文獻一覽表》、張百軍在碩士論文《宋代的書跡著錄研究》[29]、李艷秋等人在《漢魏六朝書目考略》、曹之先生等人在《魏晉南北朝書目編撰及其背景考略》文中,也都述及南朝梁的傅昭撰有《法書目錄》。
上述諸家觀點的依據(jù),明確標注有出處的全部是《述書賦注》??疾臁妒鰰x注》對于傅昭《法書目錄》的記載,僅發(fā)現(xiàn)其“傅五兵比亡年,廣于職位”句注曰“梁傅昭撰《書法目錄》”,書名作《書法目錄》而非《法書目錄》,且所有今存諸家版本,包括中國國家圖書館藏宋刻《書苑菁華》本《述書賦注》于此都無歧異,姚振宗以降的諸位學(xué)者應(yīng)當(dāng)都是因為誤讀史料而生此紕繆。不過,這種誤讀很可能并非是從姚振宗才開始的。元代劉有定注同時人鄭枃的《衍極》,于“古今《書品》,其效尤班固《人物表》與”句,注中有“傅昭、虞龢《法書目錄》”一說[30],姚振宗、姚名達先生等人誤讀《述書賦注》也有可能是受此影響。劉氏此說不排除別有依據(jù)的可能,但以現(xiàn)存文獻觀之,當(dāng)是揉合《述書賦注》及兩《唐志》而言,比之宋刻《書苑菁華》本《述書賦注》尚屬晚出。并且,劉氏此處將虞龢至于傅昭之后,似乎是受到張彥遠《法書要錄》標題虞龢為梁人之誤的影響,則其說法的來源很可能就包括《法書要錄》本《述書賦注》,因而劉氏此說不足為信審矣。
姚名達先生的別本《法書目錄》,據(jù)前引文還應(yīng)該包括隋代姚最的《法書錄》,蔣伯潛先生在《校讎目錄學(xué)纂要》、倪士毅先生在《中國古代目錄學(xué)史》中,也都有此一說,但卻只有姚先生交代其依據(jù)為《述書賦注》。考諸《述書賦注》,其“《名錄》編于司馬”句注實作“隋蜀王府司馬姚最撰《名書錄》”,是《名書錄》而非《法書錄》,姚先生又有讀錯史料之失。由此,據(jù)存世文獻亦無所謂別本《法書目錄》之記載,則《隋志》所著錄的六卷《法書目錄》為南朝宋虞龢之撰述再無疑問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