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焰嬋
(云南醫(yī)藥健康職業(yè)學院,云南·昆明 650106)
“地緣政治學”(geopolitics)一詞源自希臘語,“Ge”或“Gaia”原意是地球之神,指各種類型的人類家園,而“polis”則指的是古希臘的城邦國家,意思是人的統(tǒng)治和組織。追溯西方地緣政治理論淵源,主要有以下幾種理論影響較大。
地緣政治學產生于19世紀末期,其起源可追溯到被稱為地緣政治學鼻祖的德國的地理學家弗里德里?!だ蔂枺‵riedrich Ratzel,1844-1940)和瑞典政治學家魯道夫·契倫(Rudolf kjellen,1864-1922)。拉采爾是第一個將地理與政治結合起來進行研究的學者,但是“地緣政治學”這一術語是契倫首先提出來的。“生存空間”和“國家有機體”是德國地緣政治學派的代表學說和理論。
拉采爾將“適者生存”的達爾文生物進化論與英國哲學家斯賓塞“社會有機體”學說引入政治地理學,來解釋國家行為。他認為,國家是一種“生物組織有機體”,其行為遵循“生物規(guī)律”。每個“空間有機體”都有吞并更大領土要求的欲望,這也是每個國家想要繁榮強大的必由之路,否則將會衰落甚至滅亡,最后被并入另一個更為成功的國家。健康的“空間有機體”通過領土擴張而增加它的力量是自然而合理的。
瑞典學者契倫提出了“地緣政治”(Geopolitik)這一術語,指出地緣政治學是把“國家作為空間的一個地理有機體或現象,即陸地、領土、地域,或者最為特別的,作為一個政府的理論?!逼鮽惏褔铱醋鱿袢艘话阌懈杏X和理性的生命,遵循生長、成長、發(fā)展和衰亡的規(guī)律。認為通過“殖民、兼并和征服”手段來擴張“生存空間”是國家“成功的關鍵”。
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后,德國地緣政治學派發(fā)展起來,其核心人物卡爾·豪斯浩弗(Karl Haushofer,1869-1946)教授是拉采爾和契倫思想的忠誠追隨者,他進一步將“國家有機體”和“生存空間”學說發(fā)展為極具有侵略性和擴張性的地緣政治理論,“在很多方面成為納粹心智的滋補品,”并被法西斯德國利用作為對外發(fā)動侵略,奪取“陽光下的地方”的理論依據?!盎诖?,二戰(zhàn)后的德國地緣政治學說(Geopolitik),連同納粹主義意思形態(tài)武庫中的其他內容統(tǒng)統(tǒng)遭到唾棄”,“殃及了整整一代人”,地緣政治學由此進入發(fā)展的低谷期,直至20世紀70年代,才重新“復活”。
“海權論”的代表人物是19 世紀末20 世紀初的美國歷史學家、海軍戰(zhàn)略家阿爾弗雷德·塞耶·馬漢。馬漢是“第一個明確區(qū)分了海權和陸權并分析了它們在世界歷史中的不同作用的人,”他深入研究英法在海上的沖突和英國崛起的歷史,認為:“控制海洋,特別是控制具有戰(zhàn)略意義的狹窄航道,對于大國的地位至關重要?!庇且驗獒绕馂楹\姀妵⒖刂屏耸澜缟蠋缀跛械闹匾降?,從而崛起成為世界性的大帝國。馬漢認為:對海洋的控制是一個“歷史的要素”,“獲得海權或控制了海上要沖的國家,就掌握了歷史的主動權。”馬漢認為海權的三大要素是:產品、海運、殖民地。認為海上力量(海軍、商船隊)、殖民地和海上基地、海上交通線是國家海權的構成要素,擁有一支強大的海軍是確保本國海上權益的“一個非常重要的、也許是最重要的戰(zhàn)略因素”。馬漢的思想對美國總統(tǒng)西奧多·羅斯福(Theodore Roosevelt)、富蘭克林·羅斯福影響極大,進而對美國崛起成為海軍大國產生了決定性的影響。
“陸權論”的主要代表人物是被譽為現代“最有影響力的思想家之一”的英國的地緣政治學教授哈爾福德·麥金德(Halford John Mackinder,1861-1947),代表作品是《歷史的地理樞紐》和《民主的理想與現實》兩部著作。
麥金德的陸權論思想集中體現在“心臟地帶學說”中,其理論是:“國際政治的中樞地區(qū)是從東歐平原一直延伸至西伯利亞平原的廣闊地域”,那里“船舶不能到達,但在古代卻任憑騎馬牧民縱橫馳騁,而今天又即將布滿鐵路”。這個“心臟地帶”被“內新月”地區(qū)所包圍,包括德國、奧地利、土耳其、印度和中國等歐亞大陸邊緣的國家;“內新月”的外圍是“外新月”,包括美國、英國、日本、澳大利亞等國家。麥金德將他的大陸“心臟地帶”理論歸納為著名的“三段式警句”:
“誰統(tǒng)治東歐,誰就能主宰心臟地帶;
誰統(tǒng)治心臟地帶,誰就能主宰世界島;
誰統(tǒng)治世界島,誰就能主宰全世界”。
麥金德是第一個以全球戰(zhàn)略觀念來分析世界政治力量的人,雖然麥金德的主張“在當時的影響小得令人難以置信”,但是其海權與陸權兩分法以及“心臟地帶”學說“對以后的西方地理政治思想影響巨大”。麥金德的觀點也因為受到了“盎格魯—撒克遜的地理學家和政治領袖們刮目相看”,是德國地緣政治學的思想來源之一,而被人們褒貶不一。德國地緣政治學家豪斯浩弗喜歡說的一句拉丁諺語就是奧維德(Ovid)的“從敵人那里學習是我們的職責”(fas est ab hoste doceri),他的很多思想都是從麥金德那里來的。通過豪斯浩弗,麥金德轉而對希特勒的思想、納粹德國的行為以至當時的國際政治產生了深遠的影響?!稓v史的地理樞紐》也與達爾文的《物種起源》、馬爾薩斯的《人口論》、愛因斯坦的《相對論》等書一道被列為“十六本改變世界”的“巨著”,“麥金德雖然逝去了,但是他的思想永存”。
“陸權論”的另外一個重要的代表人物是美國國際關系學家尼古拉斯·斯皮克曼(Nicholas John Spykman,1893-1943),代表作品是《和平地理學》。與麥金德重視“心臟地帶”不同,斯皮克曼更加強調邊緣地帶的戰(zhàn)略重要性,提出了“邊緣地帶學說”。
斯皮克曼認為麥金德高估了“心臟地帶”的戰(zhàn)略地位,無論從資源還是交通上來講“心臟地帶”都很欠缺,難以成為現實或潛在的權力中心,“在最近的將來,中亞細亞無疑地將仍然是一個實力潛力相當低的地區(qū)”。反而是“內新月”地帶(邊緣地帶,Rimland),因為人口眾多,資源富饒而擁有更大的權力,它“在海上勢力和陸上勢力的沖突中,起著一個廣大緩沖地帶的作用”,必然有著兩棲的雙重作用,“并且從海陸兩面保衛(wèi)自己”。斯皮克曼修正了麥金德“活潑小天使的竊竊私語”:
“誰支配著邊緣地區(qū),誰就控制歐亞大陸;
誰支配著歐亞大陸,誰就掌握世界的命運。”
斯皮克曼是美國現實主義學派中具有重要影響的地緣政治學者,“斯皮克曼的觀點在美國政治圈中被廣泛閱讀”,“邊緣地帶學說”對美國的冷戰(zhàn)政策產生了直接而重大的影響,成為美國“對蘇聯實行遏制政策的主要理論基礎”,“貫穿冷戰(zhàn)的全過程,并一直延續(xù)到20世紀90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