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奧 郭碩 顧悅凱 盧取 張漪

（南京審計大學）

一、當前高校師生交流存在的突出問題

（一）師生互不相識

互，相互、彼此；識，識別、辨別，互不相識，即彼此之間不能識別，不僅是外貌的分辨，更強調雙方的溝通。根據(jù)認識的雙向性，將師生互不相識的情形分為三類：老師不相識學生不相識，學生不認識老師，雙方互不認識。一方面由于師資力量、教學設備及課程時間等限制，老師授課學生人數(shù)眾多且高校課程強調學生的自覺與自控，在課程結束之時大部分教師只認識課堂表現(xiàn)出色或課后積極與老師溝通交流的學生，相反學生學習態(tài)度不端正就可能出現(xiàn)不認識老師的情形。另一方面，師生之間互不相識的情形常出現(xiàn)在線上教學模式而線下教學模式比較罕見。由于網絡教學的局限性，師生無法面對面交流，互不相識已成常態(tài)；在線下授課模式中，師生互不相識或印象模糊，反映了師生間缺乏交流和互動。如何加強師生之間的有效溝通，也是當今高校教育面臨的挑戰(zhàn)。

（二）師生交流功利

功利交流，常作貶義，指為了某一特定目的或者為從對方身上獲得利益而進行的交流，往往是獎懲措施帶來的負面效果，老師違背了“師者，傳道授業(yè)解惑也”的職業(yè)職責，學生偏離了向老師學知識、習處事的初心。一位老師因學生父親工資低而歧視學生的事件引起了社會的關注，“學為人師，行為世范”，老師在教學過程中應該嚴格要求自己的言行舉止，教書育人不僅是培育有學識的人，而且要授人處世之道。老師根據(jù)家長的收入、社會地位等對學生實施差別待遇，違反了教師教書育人、立德樹人的職業(yè)道德。相反，學生在功利交流中起主導作用，往往是以學校的評獎評優(yōu)標準為學習導向、用課程實用價值來衡量學習意義、以擴充人脈為人際交往目的等，并在就業(yè)壓力、人際關系網等因素所交織的環(huán)境中壯大的，并非功利心都是消極的，但需時刻秉持初心。

（三）師生發(fā)生沖突

交流，強調雙方的互動，而不是一方的獨角戲。沃勒（Willard W.Waller）早在《The Sociology of Teaching》中提出“師生之間常有希望與欲求的沖突，無論沖突的程度強烈或是平靜，它總是存在的”。[1]理想的師生交流是在相互尊重的基礎上產生思想或者行為的火花，是一個良性互動的過程；當師生之間的博弈失衡時，各種矛盾會逐漸顯現(xiàn)，可能表現(xiàn)為學生不尊重或漠視教師的教海，教師懈怠或放棄對學生的教育。老師在授課之余講授一些自身經驗與教訓，望對學生有所幫助，但部分學生課堂上忙于考證、考研等行為沖淡老師的激情。如今，高校師生交流通常局限于課堂、項目等必要的交流，因雙方人生閱歷不同，再加之缺乏及時有效的溝通，發(fā)生沖突的可能性因此增大。師生間的沖突緣于當今的教育機制缺乏溝通的現(xiàn)狀，同時又受師生雙方自身因素的影響。

二、規(guī)范高校師生交流的現(xiàn)實意義

（一）貫徹落實習近平總書記立德樹人思想

“立德”和“樹人”相輔相成。一方面，高校培養(yǎng)人才應建立在道德教育的基礎上，重視“立德”，將“德育”放在高校教育的核心地位，系統(tǒng)化地進行思想道德方面的教育。另一方面，高?！皹淙恕睉浞挚紤]個體差異性，因材施教，綜合利用多元化的教育路徑引導學生，使其能夠結合自身優(yōu)勢并不斷發(fā)展，真正實現(xiàn)高校教育培養(yǎng)人才的目的。

高校師德師風建設是踐行“立德樹人”理念的重中之重。師德即教師的職業(yè)道德，師風即教師在授課和工作過程中需要遵循的基本行為規(guī)范。首先是師德的建設，為人師表，教師傳授給學生的不僅只是專業(yè)課上的理論知識點，而常常會把自身的品行、素質和為人處世的方法論通過與學生的溝通而潛移默化地傳授給學生，一個教師的品行會給他的學生帶來深遠的影響，因此，規(guī)范師德師風是“立德樹人”的前提。

（二）改善高校師生交流的現(xiàn)實需要

目前高校師生交流存在多種問題。第一，師生之間接受新事物的速度存在差異，師生交流不暢。在學生眼里，大學教師的行為方式是一板一眼的、嚴謹認真的，而多數(shù)學生之間的溝通方式是輕松的、時尚的。學生較之教師接觸互聯(lián)網更為頻繁，能夠快速接受和理解新出現(xiàn)的詞匯和事件，而有些教師由于在接觸互聯(lián)網時年事已高，接受和理解的速度不如學生，因此有時會出現(xiàn)雙方“語言不通”的現(xiàn)象，降低師生交流的效率。第二，交流時間碎片化導致交流效果不佳。隨著通訊技術的發(fā)展，線上教學模式開始流行，但由于其發(fā)展不完善，信息的碎片化越來越明顯。線上教學減少了線下課堂的師生交流，使得交流的信息不連續(xù)，無法及時地溝通，難以使學生對當堂課的專業(yè)內容有更深入的理解，教師也難以針對學生個體的差異性做出個性化的教學計劃，最終降低學習的效果。

改善上述的情況迫在眉睫。首先，積極重塑教師形象，改變學生對教師的刻板印象。構建以學生為中心的教育模式，教師積極參與學生之間的討論互動，注重引導而非灌輸知識，積極觀察學生之間的交流方式，不懂就問，改變在學生心目中“老學究”的刻板印象，努力實現(xiàn)“教學相長”。其次，拓寬線上線下交流渠道。對于線上教學交流難的情況，高校應積極研究應對策略，確保師生能夠進行有效的交流，如使用最新版本的社交軟件，暢通師生之間的交流對話，加強其聯(lián)系，切實保障師生交流時間，做到“去碎片化”。

（三）培養(yǎng)新時代高校人才的需要

我國發(fā)展步入新時代，高校培育的人才首先應當具備優(yōu)良品德。新時代國家的建設離不開人才的培養(yǎng)，在立德樹人的背景下，這樣的人才首先應當是一個具有良好道德修養(yǎng)的人。目前，德才兼?zhèn)涫切聲r代高校培養(yǎng)人才的標準，但必須德在才前、以德為先。

師德建設是培養(yǎng)高校人才的首要環(huán)節(jié)，也是核心環(huán)節(jié)。首先，老師應當以自身的優(yōu)秀品德給學生樹立榜樣，在與學生溝通時這些良好的品德發(fā)揮作用，形成一種良好的溝通氛圍，這種氛圍對學生教育是潛移默化的。當然打鐵還得自身硬，品德傳授的方式并非灌輸，而是影響，老師在平日言行舉止中表達和流露出來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會默默地影響與之交流溝通的學生。

其次，重視營造尊師重教的教學氛圍。一方面，教師評價體系中，應當將師德作為考核的必要條件，師德有污點將會是一票否決，并且對師德考核得分高的教師個人或集體加大表彰和獎勵的力度；另一方面，做好宣傳工作，利用自媒體、新媒體，宣傳優(yōu)秀教師事跡、弘揚師德，展現(xiàn)新時代教師的風采，通過專題展示教師的文學作品、藝術作品等，弘揚校園尊師重道文化。

三、立德樹人思想指導下師生交流規(guī)范

（一）堅持立德樹人的教育理念

“立德樹人”教育理念，是“立育人之德”與“樹有德之人”的有機統(tǒng)一，是對于培養(yǎng)思想道德素質和全面發(fā)展成才的雙重強調，是對于培養(yǎng)社會主義新人才的教育目標的進一步明確?！傲⒌聵淙恕崩砟钊诤狭私逃姆椒ā⒛康暮湍繕?，能夠很好地回答“培養(yǎng)什么人”“怎樣培養(yǎng)人”“為誰培養(yǎng)人”這三個教育的根本問題[2]。因此，踐行“立德樹人”這一根本教育理念，對于規(guī)范師生交流具有基礎性意義。

“立德樹人”的現(xiàn)實實現(xiàn)路徑的探索可以從實現(xiàn)主體和實現(xiàn)方式兩個維度入手。高校管理者、教師、學生就是實現(xiàn)“立德樹人”的三大主體[3]。根據(jù)習近平總書記的指示，高校黨委應當加強對高校工作的管理，找準政治定位，加強自身建設。教師在“立德樹人”的實現(xiàn)中具有最直接的作用。因此，師德師風建設不容忽視，通過師德培訓教育等方式堅持教師團體的職業(yè)操守應當成為常態(tài)。“立德樹人”最終落實到學生，所以高校與教師應當始終堅持以學生為本。找準三大主體之后，課程育人、實踐育人、文化育人三種實現(xiàn)方式[4]變得更切實際。實現(xiàn)方式可以是通過課程和課本進行道德、知識的傳授，鼓勵、組織學生參加校內外志愿服務、勤工助學，為校園物質文化、精神文化、制度文化建設添磚加瓦。

（二）堅持師生平等尊重原則

良好的師生關系的建立應當以雙方平等尊重為基本原則。師生平等不是單純的“權利義務平等”，它是一種以承認事實的教育中師生“不對稱”[5]為前提的“平等”。這種“不對稱”主要在于教師與學生的能力、心智以及在教育法律規(guī)定下的身份等方面具有天然的差別，因此只有承認這種“不對稱”，師生雙方真誠溝通，才能構建平等關系。而當師生之間相互尊重時，實際上這達成了一種師生間人格上的“平等”。這種平等會進一步帶來相互尊重而形成良性循環(huán)，比如學生尊重老師在講臺上的辛勤付出，老師尊重學生在課堂上的積極發(fā)言。平等尊重是師生關系保持長久健康發(fā)展的前提。

實際中，師生沖突事例頻發(fā)，同時有很多教師強烈希望構建新型師生關系[6]，因此實現(xiàn)平等尊重還需要很多努力。首先，每個學生都有獨特的個性，教師應當予以充分尊重與了解，注重因材施教。教師要正視、理解學生之間的差異，而不能一概視作問題。其次，教師要學會更多站在學生的立場，發(fā)現(xiàn)既往工作中的不足，為將來更好的師生交流尋找新可能。再次，學生具有獨立思考判斷的權利，教師不能將自己的想法強加于學生，要尊重學生自己的思想。對于學生而言，平等尊重則主要是尊重教師在教育教學上的付出、感恩教師對于自己成長發(fā)展的幫助，既能夠正面適當?shù)叵蚪處熤赋鰡栴}，又能夠虛心禮貌地請教。平等尊重一定來自于師生雙方，這是良好交流的前提。

（三）堅持師生交往禮儀規(guī)范

在當前全民教育的背景下，師生之間的交往愈加頻繁，師生關系也呈現(xiàn)出復雜的狀況，因此，師生交往禮儀和注意禮儀規(guī)范理應受到重視。師生交往的最終目的是二者之間建立起互幫互助互信的關系，推動雙方個體價值的實現(xiàn)。[9]為了達成這一和諧的理想狀態(tài)，關鍵一點就是了解并掌握師生交往禮儀。

對于學生來說，首先，遇到老師要主動問好；然后，向老師尋求幫助時，要保持謙虛恭謹?shù)膽B(tài)度；最后，盡管大學倡導亦師亦友的師生關系，但這并不意味著學生可以在老師面前行不當之舉。對于老師來說，第一，在和學生交往時要堅持彼此平等，師生平等是促進有效交流的重要手段；第二，對學生真誠關懷，老師可以藉此獲得學生的愛戴和信賴；最后，老師要充分發(fā)揮自身領路人的作用，以高尚的德行修養(yǎng)影響學生，以優(yōu)秀的學術能力培養(yǎng)學生。

（四）增強師生交流邊界意識

每個領域都有屬于自己的規(guī)則，“邊界意識”要求相關方有一定的自律和自覺，不干涉對方的活動自主性。在某種意義上說，師生交流邊界是師生交往過程中雙方自覺遵守的最基本的行為舉止規(guī)范。在現(xiàn)實生活中，師生交流邊界意識體現(xiàn)為師生之間要相互尊重，克己復禮，不能肆意謾罵，侵犯人格尊嚴。

此外，一些敏感問題需要給予更多重視。首先，學生隱私問題。一些老師由于工作原因需要了解并掌握學生的相關信息，可能涉及學生的個人隱私，比如學生的籍貫地址、家庭收入情況、是否患有疾病，這些信息泄露后可能會對學生造成困擾，老師應當妥善處理:在不危及他人合法合理利益的前提下，對這些隱私保密。同時，老師不能惡意利用這些隱私信息挾以自重，逼迫學生行不當之舉；再者，不同性別的師生交往的問題。近年來，網絡上以師生戀為題材的言情小說層出不窮，甜美的愛情故事給很多學生留下了一個美好幻夢的種子，但在實際生活中，由于老師與學生在人生經驗、社會地位等各方面的不平等，師生戀往往是誘導性或者強制性發(fā)生的。為了保護學生，2021年4月，我國在《未成年人學校保護規(guī)定》（征求意見稿）里表明，學校應當采取措施預防師生之間戀愛關系的發(fā)生，所以，異性師生之間的溝通要注意距離、把握分寸、不失去理性。

四、新時代加強高校師生和諧交流的完善對策

（一）加強師生交流的軟法規(guī)范

隨著政治經濟的發(fā)展，以及國家治理體系的現(xiàn)代化，軟法逐漸成為學界討論和研究的熱點。對于“軟法”一詞的討論，學者多引用法國學者Francis Snyder對“軟法”一詞的概念作出的定義：“軟法是原則上沒有法律約束力但有實際效力的行為規(guī)范。”[10]在實際運行中，法作為調節(jié)社會關系的重要手段，應根據(jù)調節(jié)的難易程度選擇用軟法還是硬法來規(guī)范。發(fā)展完善硬法的同時，軟法之治也不可或缺。

與師生交流相關的軟法規(guī)范，目前主要是教育部與學校發(fā)布的指導建議與辦法。近幾年，高校學生不堪導師無情壓榨的負面新聞屢見不鮮，這與當今社會師德欠缺以及功利主義橫行不無關系，進而導致師生關系僵化，師生交往受阻。針對這一情況，教育部適時印發(fā)《研究生導師指導行為準則》，對研究生導師行為作出了軟法規(guī)范，[11]努力加強研究生導師的師德建設，真正做到貫徹落實習近平總書記“立德樹人”教育根本任務。對于各個高校來說，在“立德樹人”的時代背景之下，也需要進一步發(fā)展完善相關軟法規(guī)范，正確把握立德和樹人的關系，一邊引導學生成才，另一邊培養(yǎng)學生德行，培養(yǎng)德才兼?zhèn)涞臅r代青年。

（二）宣傳倡導師生文明交流

加強師生間文明交流是本課題的最終目的。師生在相互尊重的前提下進行廣泛交流，如交流行業(yè)現(xiàn)狀、職業(yè)規(guī)劃、人生目標、書籍期刊等話題。交流的形式不應僅限于線下交流，也可線上交流。同時，良好的師生交流也應是師生間相互的主動交流，形成正向反饋。

宣傳師生交流的權利義務規(guī)范也尤為重要。如何宣傳才能起到良好效果，對于學生，可通過校規(guī)校訓教育宣傳，可以專題會議的形式或者在思政教育課上進行講解宣傳。對于教師，可進行職業(yè)道德教育，或在校內刊物上做專欄報告。當然，最根本的宣傳就是教師與學生身體力行文明交流，踐行師生權利義務，營造師生文明交流氛圍。

（三）建立師生糾紛化解平臺

師生交流過程中產生的矛盾通常較校外復雜的社會關系中的矛盾更為溫和，師生雙方具有很大的協(xié)調空間，但師生交流中產生矛盾在所難免，那么建立師生矛盾糾紛解決機制尤為重要。高校不同于外界社會，在高校環(huán)境中貿然進行司法訴訟可能會給師生雙方帶來其他不利影響，加上司法程序的終極性以及其程序漫長繁瑣，且一旦進行訴訟也就意味著師生二人的關系難以回到當初時的美好。

那么建立常態(tài)化師生矛盾糾紛解決機制就尤為關鍵，建立師生之間的誤會解除的溝通平臺以達到防微杜漸，把苗頭性、潛在性矛盾通過溝通的方式解除，防止師生之間的小矛盾轉變?yōu)榇蠹m紛。

師生之間化解糾紛最好的方式是師生各自積極主動進行溝通。但現(xiàn)實中誤會產生后，師生雙方或其中一方常常因礙于情面或者其他原因而不會主動溝通，所以建立師生交流的線上平臺幫助師生溝通尤為重要，比如在學校官網設師生溝通版塊，這類方式因其隱蔽性、穩(wěn)妥性可有效促進師生溝通，甚至比直接溝通更有利師生關系的維護修復。

（四）健全不端交流的懲戒機制

當師生之間的產生性質非常嚴重的矛盾，已經不是可以僅通過溝通妥協(xié)相互理解就能解決的，比如教師毆打辱罵、變相體罰等不端行為造成的師生矛盾則更需要一套完善的懲罰懲戒機制。

教育部《中小學教師違反職業(yè)道德行為處理辦法》詳細規(guī)定了應當給予處分處罰的教師不端行為的類型，規(guī)定了教師的陳述與申辯權利，也對處分措施作出了具體的規(guī)定。《教育部關于高校教師師德失范行為處理的指導意見》中明確指出要建立對高校教師不端行為的問責處理機制。

除了申訴制度，建立師生矛盾的調解機制也是重要的。比如成立師生矛盾調解委員會，對師生之間發(fā)生的不端行為進行調解，在師生雙方充分溝通后，委員會對調解的結果進行確認，教師對其不端行為向學生道歉、賠償，委員會可根據(jù)調解結果而減輕對教師的懲罰，這樣師生矛盾雙方各退一步，以求妥善的結果，這也有助于師生雙方關系的修補恢復。畢竟“懲戒”機制，“懲罰”只是手段，而“戒除”才是目的，最終是為構建和諧的師生關系。

一個健全的師生不斷交流的懲戒機制至少含有學生申訴機制、師生矛盾調解機制、教師陳述申辯機制，且受理的機關應如實履行調查、處置、審核等處理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