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 悅

(中國人民大學文學院 北京 100872)

作者角色在唐人小說中出現(xiàn)，是小說發(fā)展史上重要的一環(huán)。作者將自己的形象寫入小說中，或推進故事情節(jié)的發(fā)展，或佐證故事的真實性，為小說書寫增添戲劇性。張稔穰在其著作《中國古代小說藝術(shù)教程》中認為“(唐人小說)之所以有如此藝術(shù)效果，主要就是因為在情節(jié)的發(fā)展中塑造出了比較成功的藝術(shù)形象”[1]。不少唐人小說研究中，對特定群體的人物形象多有關(guān)注。就筆者目力所及，有唐人小說中胡人形象、狐形象、僧人形象、老人形象、女性形象、劍俠形象、俠女形象、妓女形象、妒婦形象、商賈形象等的研究，未有專涉作者形象的文章。若論及與其稍有關(guān)聯(lián)，則有遼寧大學碩士學位論文《唐人小說本朝人物書寫研究》[2]一文，在分析唐人小說中對本朝人物書寫時，偶有提及唐人小說的作者。

文學作品中作者形象的研究，在文學研究中屢見不鮮，如華東師大袁圓的碩士學位論文《契訶夫小說<草原>中的作者形象分析》[3]，四川大學池濟敏《藝境無常形 樸實味悠長——析舒克申短篇小說中的作者形象》[4]等。文章則有汪余禮《論莎士比亞四大悲劇中的隱性藝術(shù)家形象——兼論“隱性藝術(shù)家”與“隱含作者”的差異》[5]，與中國古代文學相關(guān)的文章有侯體健《幻象與真我：宋代覽鏡詩與詩人自我形象的塑造》[6]，談及詩歌作品中的詩人自我形象塑造。俄國文藝理論家維諾格拉多夫認為，“作者形象是一部作品真諦的集中體現(xiàn)，它囊括了人物語言的體系，以及人物語言同作品中敘事者，講述者(一人或更多)的相互關(guān)系；它通過敘事者，講述者，而成為整個作品思想和修辭的焦點，作品的整體核心?！盵7]巴赫金認為，“作者作為審美主體，在作品中起著統(tǒng)攝全局的作用?！盵8]這無疑表明了研究文學作品中作者自我形象的重要性。

一、智者——李公佐《謝小娥傳》

論及唐人小說中的作者形象，李公佐極為重要。目前學界公認李公佐的作品今存《南柯太守傳》《謝小娥傳》《廬江馮媼傳》《古岳瀆經(jīng)》(一名《李湯》)四篇。在《南柯太守傳》及《廬江馮媼傳》中，李公佐的形象皆為“旁觀者”與記錄者，而在《謝小娥傳》中，李公佐成為故事的參與者，為謝小娥解答疑惑，幫助其尋找殺夫殺父仇人。謝小娥大仇得報之后，李公佐在寺廟中見到小娥，不勝唏噓，遂錄為《謝小娥傳》。

李公佐和謝小娥相識緣由直到小說中間部分得以提及：

至元和八年春，余罷江從事，扁舟東下，淹泊建業(yè)。登瓦官寺閣，有僧齊物者，重賢好學，與余善，因告余曰:“有孀婦名小娥者，每來寺中，示我十二字謎語，某不能辨。”[9]

之后，李公佐為謝小娥的十二字謎做出了解答，認為殺害小娥父的“車中猴，門東草”為申蘭，原因是“車中猴”，車字去上下各一畫，是“申”字，又申屬猴，故曰“車中猴”；“草”下有“門”，“門”中有東，乃“蘭”字也。殺謝小娥夫的“禾中走，一日夫”是申春，因為“禾中走”，是穿田過，亦是“申”字也?！耙蝗辗颉闭撸胺颉鄙细划?，下有日，是“春”字也。故此，李公佐得出“殺汝父是申蘭，殺汝夫是申春”的結(jié)論，為小娥的尋仇找到方向。這里也構(gòu)成了文章的第一個高潮場面，作者被視為強有力的參與者。

在這里，李公佐的智者形象表現(xiàn)得極為明顯。其一，僧人齊物“重賢好學”，可與李公佐友善，說明李公佐本人即為“賢人”；其二，寺廟高僧數(shù)載不能為謝小娥參透十二字謎，而李公佐“凝思默慮，坐客未倦，了悟其文”，僅片刻即有所得，可謂是從側(cè)面表現(xiàn)其智慧與才能，即便是高僧也不可及；其三，在字謎的破解上，李公佐根據(jù)謝小娥夢中出現(xiàn)的內(nèi)容，從文字角度剖析謎底，表現(xiàn)了李公佐知識豐富，博覽群書?？傊吨x小娥傳》的“解謎”環(huán)節(jié)，作者的出現(xiàn)，即表現(xiàn)著智者的形象，推動故事情節(jié)發(fā)展。

之后的故事中，李公佐的形象雖僅僅在夏天時過善義寺，被謝小娥認出且道謝的場面有提及。而實際上，在小說的第二個高潮，即謝小娥報仇的環(huán)節(jié)，作者的身份作為暗線依然在文中潛藏。結(jié)合事件發(fā)生的時間，小娥之父、夫被強盜殺害的時間大約在元和六年左右，謝小娥與作者即李公佐見面的時間在元和八年建業(yè)佛寺中?！吨x小娥傳》一文中提到，李公佐當時是“罷江從事，扁舟東下，淹泊建業(yè)”，因此在段謝兩家遇害時，李公佐應(yīng)為江西觀察使幕下從事，而謝家在當時的豫章，也就是江西觀察室治所洪州“蓄巨產(chǎn)”。內(nèi)山知也認為，謝小娥的復(fù)仇方法，應(yīng)為李公佐提點。李公佐因為段謝兩家被殺之事，知道兇犯姓名，無法檢舉，遂拔江西從事，與小說中“罷江從事”情節(jié)相符。

《謝小娥傳》情節(jié)波瀾起伏、曲折離奇，在人物塑造上頗具特色，引人入勝。其后文本多有流變，如在《續(xù)玄怪錄》中，李復(fù)言的《尼妙寂》與《謝小娥傳》故事情節(jié)相類似，但其發(fā)生時間、地點、人物與后者有著顯著不同。《尼妙寂》中保存了李公佐為復(fù)仇女主角解謎的情節(jié)，李公佐的智者形象得以展現(xiàn)?！缎绿茣ち信畟鳌分幸啾Ａ粲欣罟艚庵i一節(jié)，但較《謝小娥傳》更為簡略。后世文本如《類說》《輿地紀勝》《虞初志》《綠窗女史》中皆對《謝小娥傳》或《尼妙寂》加以節(jié)錄或全錄。凌濛初在《李公佐巧解夢中言 謝小娥智擒船上盜》中增加了大量的心理描寫和人物描寫，對謝小娥的人物形象進行了重新塑造，也將李公佐這一故事主角體現(xiàn)在主題中。李公佐由原來的作者，成為故事的主要組成部分。

后世文本的流變與《謝小娥傳》相比，李公佐作為作者，同時又是事件的參與者與親歷者，他將自己描繪成文章中的智者形象，在推動故事情節(jié)發(fā)展的同時，又增加了故事的文學性以及真實性。謝小娥報仇的事跡由作者親身經(jīng)歷，親自記錄，并且參與到事件發(fā)生的過程，具有在場性，承擔推進文本發(fā)生以及加強文本可信性的作用。

內(nèi)山知也認為：“《謝小娥傳》是抱著史傳式意圖寫作的，李公佐為了證明作為傳奇素材的事件的真實性而出場?！盵10]作者形象在這類傳奇作品中得以展現(xiàn)，構(gòu)成文本沖突的一環(huán)，增強故事整體的敘事性與真實感。李公佐在這類傳奇作品的真實性方面表現(xiàn)的意圖尤為明顯，他既是作者，又是整體事件的參與者。

二、鏈條——故事的推進者

唐人小說中的作者有時可作為故事的推進者，參與到故事的發(fā)生中，承擔著故事鏈條作用。作者是故事隱含的主人公，這類故事的發(fā)生圍繞著作者展開。李公佐《古岳瀆經(jīng)》與題牛僧孺所作《周秦行紀》中的作者有著這一特點，他們雖是作者，卻以記錄者與連接者的形象參與到故事的發(fā)展中。

《古岳瀆經(jīng)》中，李公佐的形象又成為故事的推進者，作為聯(lián)系文本的一條線而存在于故事中，連接兩個故事。李公佐交待了故事發(fā)生的背景，即與楊衡相遇，有所交流，為之后李公佐游歷仙洞，發(fā)現(xiàn)《岳瀆經(jīng)》做鋪墊。

公佐至元和八年冬，自常州餞送給事中孟簡至朱方，廉使薛公蘋館待禮備。時扶風馬植、范陽盧簡能、河東裴蘧皆同館之，環(huán)爐會語終夕焉。公佐復(fù)說前事，如楊所言。[11]

其中，李公佐又有所銜接，闡明這個故事發(fā)生的連續(xù)性，表現(xiàn)出李公佐對這件事情的記憶深刻，為下文遇到《岳瀆經(jīng)》時，能夠在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對這一內(nèi)容的解釋做鋪墊。

至九年春，公佐訪古東吳，從太守元公錫泛洞庭、登包山，宿道者周焦君廬。入靈洞，探仙書。石穴間得古《岳瀆經(jīng)》第八卷。文字古奇，編次蠹毀，不能解。公佐與焦君共詳讀之。

即李湯之見，與楊衡之說，與《岳瀆經(jīng)》符矣。[12]

李公佐在神仙洞中發(fā)現(xiàn)了《岳瀆經(jīng)》一書，并找出其中相關(guān)記載，認為李湯所見、楊衡所描述之怪物，應(yīng)當為《岳瀆經(jīng)》中的無支祁。這種探險解疑類的故事具有游戲性，情節(jié)曲折離奇，吸引讀者閱讀興趣?！豆旁罏^經(jīng)》這類文本，并不是以考證為目的的記錄，考證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這一故事充滿了奇異色彩，又因為李公佐親身經(jīng)歷，并記錄流傳，又為故事增加了真實性。作為兩個故事的親歷者，李公佐用第二個故事為第一個故事提供緣由，讓人不禁產(chǎn)生解謎效果的感嘆。又因以作者本人為明線，更具真實感遇的可信性。與《謝小娥傳》相比，李公佐在《古岳瀆經(jīng)》中扮演的形象更接近于鏈條，以自身經(jīng)歷將兩個事情串聯(lián)在一起，形成一篇有因果關(guān)系的文本。作為一篇虛構(gòu)的唐人小說作品，《古岳瀆經(jīng)》既偏游記，又具有志怪色彩，李公佐作為作者的鏈條作用，對這一文本的形成具有重要影響。

《周秦行紀》亦具有這種特點，但與《古岳瀆經(jīng)》不同的是，牛僧孺既是托名的作者，又是主人公。作為作者的“牛僧孺”，親身經(jīng)歷了這些場面，為這一類型文章的寫作增強了可信性，同時又作為親身經(jīng)歷者，將不同畫面聯(lián)系在一起，具有連接作用。

余貞元中舉進士落第，歸宛葉間。……余卻回望廟，荒毀不可入，非向者所見矣。余衣上香，經(jīng)十余日不歇，竟不知其如何。[13]

作者自己則為小說中的主人公，見到綠珠、昭君、楊貴妃、薄后、戚夫人、潘妃、王嬙等，與其飲酒作詩，訴說幽怨。文本描繪作者的奇遇，以作者的眼睛觀察世界。與李公佐小說中作者在場具有同樣的特點，作者亦是敘事參與者，在文本中承擔一定角色，具有推進故事情節(jié)發(fā)展的作用。

《古岳瀆經(jīng)》《周秦行紀》這一類型的唐人小說中，作者在文本中作為一個角色出現(xiàn)，構(gòu)成故事發(fā)展的主要脈絡(luò)，在敘事中承擔重要作用。正如歐洲十八世紀開創(chuàng)的敘事特征，盧梭的自傳式敘事中主人公是一個徹底背井離鄉(xiāng)的人，他創(chuàng)造或者生活的世界沒有明顯的標記，而是一個謎團，他們必須去探索它的運作方式，這些作者在與世界及其期望的復(fù)雜交涉中不斷地發(fā)明和重塑自己。

三、記述與評論——史傳文學特征

相當一部分的唐人小說中的作者僅僅是記述或評論這一故事，這類作品受到史書寫作的影響，是對史書寫作的承襲。《史記》中單獨設(shè)置“列傳”，在史書中描繪了一百多位歷史人物，個性特征鮮明，作者以代言、擬言的手法對人物進行濃烈渲染，情感激蕩，最終取得不俗的寫人成就。這對唐人小說中人物的描寫有一定影響。唐人小說的作者通過為人物或異聞作傳的方式敘事，作為文學作品的記錄者。以李公佐作品為例，如《南柯太守傳》和《廬江馮媼傳》。這類文本與上述類型不同，作者在此類文本作品中，作為記述者與評論者。文本寫作原因大多是作傳，讓后世引以為戒。

《南柯太守傳》中，李公佐描述故事發(fā)生的緣由：“公佐貞元十八年秋八月，自吳之洛，暫泊淮浦，偶覿淳于生夢，詢訪遺跡，翻覆再三，事皆摭實，輒編錄成傳，以資好事。雖稽神語怪，事涉非經(jīng)，而竊位著生，冀將為戒。后之君子，幸以南柯為偶然，無以名位驕于天壤間云。前華州參軍李肇贊曰：貴極祿位，權(quán)傾國都，達人視此，蟻聚何殊?！盵14]文本發(fā)生的契機是李公佐看到關(guān)于淳于生夢境的內(nèi)容，因而編錄成傳，冀后世以為戒?！稄]江馮媼傳》：“元和六年夏五月，江淮從事李公佐使至京，回次漢南，與渤海高鉞，天水趙攢，河南字文鼎會于傳舍。宵話征異，各盡見聞。鉞具道其事，公佐為之傳。”[15]李公佐在與朋友的談話中了解其事，因此記錄。

縱觀唐人小說，作者作為旁觀者與記錄者的文本并不少見。在陳玄祐《離魂記》中，作者寫道：“玄祐少嘗聞此說而多異同，或謂其虛。大歷末，遇萊蕪縣令張仲規(guī)，因備述其本末。鎰則仲規(guī)堂叔，而說極備悉，故記之?！盵16]白行簡《李娃傳》：“汧(音千)國夫人李娃，長安之倡女也。節(jié)行瑰奇！有足稱者，故監(jiān)察御吏白行簡為傳述?！盵17]又提到其能詳細了解這個故事的緣由：“于伯祖嘗牧晉州—，轉(zhuǎn)戶部，為水陸運使，三任皆與生為代，故暗詳其事。貞元中，予與隴西公佐話婦人操烈之品格，因遂述汧國之事。公佐拊掌竦聽，命予為傳。乃握管濡翰！”[18]

《任氏傳》中，沈既濟與故事的親歷者“鎣”交游，在他的敘述中詳細了解了這個事情，表明文本產(chǎn)生的緣由，增強文本的真實性。沈既濟在文本最后，表達自己對此傳奇的感慨：“嗟乎，異物之情也有人焉！遇暴不失節(jié)，徇人以至死，雖今婦人，有不如者矣。惜鄭生非精人，徒悅其色而不征其情性。向使淵識之士，必能揉變化之理，察神人之際，著文章之美，傳要妙之情，不止于賞玩風態(tài)而已?！盵19]表現(xiàn)出沈既濟對任氏、鄭生的態(tài)度，表達自我心境。

以上所列的《離魂記》《李娃傳》《任氏傳》中，皆有作者參與，作者與文本中人物有或多或少的聯(lián)系，如于古人處聞得，或親身經(jīng)歷。故作者亦作為文本的組成部分。

唐人小說中，不少作品的作者作為評論者，對文本發(fā)出感嘆，表現(xiàn)自己對文中人事物的態(tài)度。與上文所列類型相比，作者的存在感并不顯著。上述類型中皆有作者存在，而下面這一類型中的作者，并未在文中現(xiàn)身，而是在最后作出感嘆。其中所謂的“作者”，不一定是文本的創(chuàng)作者，亦或為敘述者、記錄者，在以下列舉文本中，“作者”以評論者形象出現(xiàn)。

《無雙傳》作者在文章最后發(fā)出感嘆：“噫，人生之契闊會合多矣，罕有若斯之比。常謂古今所無。無雙遭亂世籍沒，而仙客之志，死而不奪。卒遇古生之奇法取之，冤死者十余人。艱難走竄后，得歸故鄉(xiāng)，為夫婦五十年，何其異哉！”[20]在這里，作者作為記錄者與評論者而存在。又如李朝威《柳毅傳》：“自是以后，遂絕影響。嘗以是說傳于人世。殆四紀亦不知所在。隴西李朝威，敘而嘆曰：‘五蟲之長，必以靈者，別斯見矣。人，裸也，移信鱗蟲。洞庭含吐大直，錢塘迅疾磊落，宜有承焉。誅而不載，獨可憐其意矣。愚義之，遂為斯文?！盵21]李朝威的描述并不能佐證故事的真實性，而是借講述柳毅傳書的故事，表達自己對人生的感嘆?！读蟼鳌肺哪┳髡咴u論：“然即柳氏，志防閑而不克者；許俊，慕感激而不達者也。向使柳氏以色選，則當熊、辭輦之誠可繼，許俊以才舉，則曹柯、澠池之功可建。夫事由跡彰，功待事立。惜郁堙不偶，義勇徒激，皆不入于正。斯豈變之正乎？蓋所遇然—也?！盵22]作者通過列述文本，抒發(fā)自己于事于人之嘆。

這種現(xiàn)象的產(chǎn)生不僅受到史傳文學影響，更是受到了漢魏以來敘事傳統(tǒng)的影響。劉向在撰述歷史人物時首次單獨抽取“列傳”合書創(chuàng)作，形成了《列女傳》《列士傳》《孝子傳》等類傳小說的初貌。作為記錄者與評論者的作者，對小說中的人物行為表達自己的看法，記錄他們的言行，受到正史寫作中列傳人物的品評影響，用文章結(jié)尾的評論對人物進行行為價值判斷。這一現(xiàn)象在中唐以后的小說中表現(xiàn)得極為明顯，小說的作者在文章最后利用儒家倫理道德對文中人物的行為進行判斷。

四、結(jié)語

唐人小說的創(chuàng)作表現(xiàn)出較強的虛構(gòu)性，其作者在文中現(xiàn)身，不僅對增強文章真實性有幫助，更有利于促進故事情節(jié)發(fā)展。作者作為小說中人物的主要構(gòu)成參與其中，使作者不僅僅指導(dǎo)人物出場，在故事發(fā)展中亦有自己的作用，更具趣味性與游戲性，使讀者本身亦可以代入到故事中。在這一點上，唐人小說與前代小說相比，進行了較大的創(chuàng)新。

無論多么純粹的敘事性文本，都涉及到根據(jù)先驗的道德、心理、認識論、文學和語言范疇進行最低限度的塑造。無論唐人小說如何具有文學性，它們還是直接指向或扎根于真實。作者參與到文本中，作為記述者與親歷者的作者，自敘個體遭際，或親身經(jīng)歷，或為親朋

好友經(jīng)歷，不僅表現(xiàn)了作者的在場性，增加故事的可信度，為后世研究者了解當時社會的世態(tài)人情提供詳實的材料，更為后世小說、戲曲的發(fā)展提供了手法借鑒意義上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