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喜東，鄧海霞，陳更新

1. 廣州中醫(yī)藥大學第二臨床醫(yī)學院，廣東 廣州 510405

2. 廣州中醫(yī)藥大學第二附屬醫(yī)院內科門診，廣東 廣州 510120

3. 廣州中醫(yī)藥大學第二附屬醫(yī)院省部共建中醫(yī)濕證國家重點實驗室，廣東 廣州 510120

嶺南中草藥種類繁多，在其歷史悠久的中醫(yī)藥文化背景下，嶺南中草藥已深深融入當地人民群眾日常生活及醫(yī)療中，成為嶺南消化系統(tǒng)疾病常規(guī)診療用藥之一。嶺南氣候炎熱，降水量多，多濕熱致病，嶺南地區(qū)消化系統(tǒng)疾病亦有顯著的地域特點，“一方草藥治一方病”，嶺南名醫(yī)在辨證基礎上配伍嶺南中草藥，常獲良效?，F淺談嶺南常用中草藥及其藥對在消化系統(tǒng)疾病中的應用。

1 扶正類

1.1 五指毛桃益氣健脾不助熱。五指毛桃又名五爪龍，味辛、甘，性平，氣香，入脾、肺、大腸經，功效益氣健脾，祛痰平喘，行氣化濕，舒筋活絡。嶺南醫(yī)家用之代黃芪，因其主產于嶺南，有南芪之稱，乃藥食同源的植物。本品不溫不燥，補氣不化火，既能補脾益氣又可行氣化濕，益氣補虛功同黃芪而力稍弱，無黃芪補氣助火之弊，其補中有行，扶正不礙邪，國醫(yī)大師鄧鐵濤素喜用之治療消化系統(tǒng)疾病有脾虛證者，認為其補氣而無溫燥之弊，與《黃帝內經》中“少火生氣”之意相合，尤其適合嶺南多濕炎熱的氣候特點，實屬嶺南特色草藥中難得的一味佳品[1]。師承國醫(yī)大師鄧鐵濤的脾胃名家勞紹賢教授，在治療慢性萎縮性胃炎時，每遇患者肢倦乏力等氣虛證明顯時常在辨證方中酌加五指毛桃，有提升患者正氣而無礙驅邪之妙[2]。

在臨床應用中，五指毛桃常配黃芪，以五指毛桃制約黃芪溫燥之性，增強健脾益氣之功，溫而不燥，補而不滯?，F代人因各種因素損傷脾胃，以虛者居多，“形不足者，溫之以氣”，故治療上以溫補脾胃為法。在臨床上治療脾胃氣虛型消化不良、慢性胃炎等消化道疾病時，五指毛桃常與黃芪相須為用。黃芪善補脾肺之氣，然嶺南地區(qū)多濕多熱，若單以黃芪補氣恐有助熱之嫌，五指毛桃補氣兼能行氣化濕，兩者相須為用，有“補而不滯，溫而不燥”之功[3]。

1.2 有瓜石斛養(yǎng)陰清熱無滋膩。有瓜石斛，又稱流蘇金石斛[4]，其性微寒，味甘，歸肺、胃、腎經，可益胃生津、滋陰清熱，功同石斛，用于陰傷津虧、口干煩渴、食少干嘔、病后虛熱等[5]。因其產量大、效果佳、價格廉的優(yōu)點，部分嶺南醫(yī)家，如陳達燦教授則喜用有瓜石斛代替藥典中的石斛[6-8]。嶺南居民時有陰津虧虛或者是氣陰兩傷的體質特點，有瓜石斛既可滋先后天之陰，又可清陰虛所生之熱，氣味清香，無滋膩之弊。與生地黃、麥冬相伍，可治療慢性胃炎證屬胃陰虧虛證者，癥見胃脘嘈雜、知饑不食、泛酸喜嘔、舌紅少苔甚者出現裂紋舌、脈細數等；若氣陰兩傷者，則常與太子參、五指毛桃相伍，共奏益氣滋陰之功，益氣而無助熱之弊，養(yǎng)陰而無滋膩之嫌。

2 行氣止痛類

素馨花：行氣疏肝止胃痛。素馨花，味辛，性平，歸肝經，具有疏肝解郁、行氣痛經止痛之功，在臨床上常用于治療肝郁氣痛，心胃氣痛，下痢腹痛?！稄V東中藥》[9]謂其能“療肝郁氣痛”，《嶺南采藥錄》[10]謂：“解心氣郁痛，止下痢腹痛?！碧迫荽ㄑ裕骸胺仓窝?，必調氣?！边x用理氣藥時須遵葉天士“忌剛用柔”之法，理氣而不傷正，即“不損胃，不破氣”。素馨花因藥性平和，辛散中略帶溫潤，黃紹剛教授認為，其藥性平和，疏肝而無傷肝陰之弊[11]，劉友章教授謂之既能疏肝行氣止痛，更能顧護肝臟陰血，效果較通常的疏肝理氣藥如柴胡、青皮、郁金等更為顯著，且久服無柴胡劫肝陰之弊，對脾虛有寒、肝郁濕熱者均為適用，久服亦不傷正[12]。其藥對治療肝胃不和型胃痛如下：治療肝胃不和夾寒邪客胃型胃痛時，勞紹賢教授常將素馨花與甘松合用，可奏疏肝和胃、溫中止痛之功[13]；肝郁氣滯夾胃熱時，素馨花配赤芍可疏肝解郁、涼血散瘀、和胃止痛，此藥對來源于柴胡-白芍，取補肝體、助肝用之意，勞紹賢教授常以素馨花代柴胡，赤芍代白芍，其疏肝解郁、活血止痛之力明顯優(yōu)于柴胡配白芍[14]。

3 清熱祛濕類

3.1 救必應清熱燥濕止疼痛。其又名碎骨木、鐵冬青，性寒，味苦，具有清熱解毒、祛濕止瀉、涼血止血、理氣止痛之功。最早記載于《嶺南采藥錄》，曰：“白木香……其樹皮乃名救必應……能清熱散毒。煎涼茶多用之?！盵10]因其既可清熱利濕，又可理氣止痛，故臨床常用之治療急性胃腸炎、胃及十二指腸潰瘍、潰瘍性結腸炎急性發(fā)作期屬脾胃濕熱證者。治療濕熱型胃腸炎，癥見腹痛腹瀉、惡心嘔吐等不適，無論是主治病情較為急驟的連葛救火湯，抑或是主治病勢較為和緩的清濁安中湯，勞紹賢教授均以救必應為兩方關鍵藥物[15]。

治療消化道痛癥時，嶺南名醫(yī)常將救必應、兩面針配伍使用，救必應止痛力稍輕，主要治療胃部疼痛；兩面針苦辛溫，行氣止痛，活血化瘀，作用較強，主要治療腸道疼痛，兩者配伍可增強胃腸道止痛之力，廣泛用于治療胃痛、腹痛、膽道絞痛等各種消化道痛癥[13，16]。此外，勞紹賢教授在治療慢性胃炎、消化性潰瘍等證屬脾胃濕熱的胃脘疼痛時，還常將救必應與三叉苦相伍。三叉苦又名“三丫苦”，亦是嶺南常用的中草藥，性味苦寒，勞紹賢教授認為其功效與救必應相似，既能清熱燥濕治其本，又能行氣止痛治其標，二者相伍，性味及功效甚為接近，苦寒制濕熱之余其理氣之力不減，有利于中焦氣機周旋而無礙脾胃運化，對脾胃濕熱胃脘疼痛甚為合拍。消化道痛癥疾病如急慢性胃腸炎、胃潰瘍、痢疾、潰瘍性結腸炎、腸易激綜合征等疾病急性發(fā)作期證屬濕熱者，尤需救必應清熱祛濕、理氣止痛，緣嶺南獨特的氣候及地域特征，嶺南居民易感濕熱之邪，而消化道痛癥常用止痛之藥性味多辛苦溫，如延胡索、黑老虎根、甘松、腫節(jié)風，用之多有傷陰助熱之弊，救必應作為嶺南特色草藥，得地氣而生，既可清熱祛濕以治本，又可理氣止痛以治標，不似黃芩、黃連等苦寒之品有阻滯中焦氣機之弊[17]。

在治療濕熱型潰瘍性結腸炎時，癥見腹痛、下痢赤白者，臨床常用救必應配伍敗醬草清熱燥濕、涼血止血、散瘀排膿兼能行氣止痛；若大腸濕熱之邪灼傷血絡，癥見腹痛、瀉下血水樣便，勞紹賢教授常以救必應配伍漏蘆，二者相伍清熱燥濕、祛瘀排膿而不傷正氣，治療素體脾氣虧虛、濕熱毒瘀型潰瘍性結腸炎常獲良效[14，18]。

3.2 扭肚藤解毒利濕止泄痢。扭肚藤，別名左扭藤，味微苦，性涼，歸胃、大腸經，功能清熱解毒、利濕消滯?！稁X南采藥錄》[10]謂其“治濕熱腹痛，大便不暢，煎服”。臨床上常用于濕熱型消化道疾病如急性胃腸炎、痢疾、結腸炎等，特別對腹痛腹瀉癥狀有明顯的療效[19]。

治療濕熱型腹痛時，扭肚藤常配火炭母，清熱利濕止痛。止痛之藥性味多辛苦溫，用之難免有化燥傷陰之弊，扭肚藤秉嶺南獨特地氣而生，清熱利濕止瀉兼有明顯止痛之效。

治療濕熱型泄痢時，泄痢癥狀明顯者，扭肚藤可配石榴皮清熱利濕止瀉，石榴皮雖乃收斂固澀之品，與扭肚藤相伍，驅邪兼收澀，配伍得當，無“關門留寇”之弊而增止瀉之功[20]。現已有多種以扭肚藤為主要組成成分的中成藥制劑應用于臨床，如胃腸寧膠囊、腹可安片、復方扭肚藤膠囊等[21-22]。

3.3 田基黃清肝利膽不傷陰。田基黃，性涼，味甘、苦，歸肝、肺、胃經，《廣東中草藥》[23]謂其功擅“利濕退黃，清熱解毒，消腫散瘀”。勞紹賢教授認為其藥性平和，療效確切，利濕退黃，無傷陰液[17]。臨床消化科常用之治療肝膽濕熱型急慢性肝炎、傳染性肝炎、早期肝硬化等。其常用藥對如下：

治療肝膽濕熱型急、慢性肝炎、肝硬化等肝膽病時，鄧鐵濤教授、勞紹賢教授等嶺南醫(yī)家喜將田基黃與葫蘆茶相伍，有清熱利濕不傷陰之功。葫蘆茶亦是嶺南常用中草藥，性涼，味甘、微苦、澀，可清熱解毒，消積利濕，功效與田基黃大致相同，二者皆為甘涼之品，清熱利濕退黃而不傷陰，不似綿茵陳之輩有利濕傷陰之弊，藥性平和，療效確切[24-25]。田基黃與溪黃草相伍，可奏清熱利濕、涼血散瘀、利膽退黃之功，此藥對治療肝膽濕熱型傳染性肝炎、脂肪肝、肝硬化、肝移植術后轉氨酶升高等，能起到較好的降酶作用，且能一定程度上改善患者肝功能[14]。林麗珠教授治療肝癌時，多用田基黃、溪黃草相伍清熱利濕退黃，主張“瀉肝利于健脾，扶土所以抑木”，清利肝膽濕熱需顧護脾胃之氣[26]。田基黃、溪黃草皆為甘涼之品，甘入脾，能和能緩，涼能清熱，清利濕熱不傷陰，無苦寒敗胃之弊，肝癌患者大多兼有脾虛證，療程漫長，此藥對通過恰當配伍適合久服。

3.4 火炭母清熱利濕止泄瀉?；鹛磕?，性涼，味微酸、澀，歸肝、脾經，具有清熱利濕、涼血解毒、平肝明目、消滯等功效，用于治療痢疾、泄瀉、咽喉腫痛、肺熱咳嗽、肝炎等?！渡菟幮詡湟穂27]言：“炒蜜食能止痢?！薄渡讲菟幹改稀穂28]言：“凡患痢疾，不論赤痢或白痢，取葉和海金沙搗汁，加沙糖，沖沸水服，必愈?！薄冻Ｓ弥胁菟幨謨浴穂29]謂其“清利濕熱，消滯解毒，治痢疾、腸炎、消化不良”。通過不同配伍可治療多種消化系統(tǒng)疾病，如濕熱型急性胃腸炎、腸激綜合征、潰瘍性結腸炎、小兒腹瀉及乙型肝炎等。

治療濕熱型急性胃腸炎、慢性結腸炎急性發(fā)作、細菌性痢疾等腸道有炎癥、糜爛、潰瘍病灶者時，邱健行教授常將火炭母與鳳尾草相配，清熱利濕止瀉。鳳尾草亦嶺南常用中草藥，性寒，味甘、淡、微苦，可清熱利濕，涼血止血，消腫解毒。二者相伍，可增強清熱利濕止瀉之功，藥性平和，清熱而不傷陰，無慮傷及胃氣之弊，且火炭母微酸微澀，清中有收，驅邪而不易傷正，是嶺南中草藥中常用的止瀉佳品藥對，合稱為“火鳳”[30]。與“火鳳”功效相類似的藥對，羅頌平教授則常將火炭母與布渣葉相配，清熱利濕解毒，廣泛用于治療濕熱型消化系統(tǒng)疾病。若濕邪偏重，火炭母與南扁豆花相伍，因南扁豆花味甘淡，性平，芳香清透，可助濕邪從內達外，較一般扁豆花更為甘香而利于芳化[31]，臨床上備受嶺南諸名中醫(yī)推崇。二者相伍，清熱利濕止瀉，氣味清香，成人可服，小兒亦易于接受。

治療潰瘍性結腸炎初起或急性發(fā)作期證屬大腸濕熱時，火炭母常與馬鞭草或救必應相伍，清熱利濕，涼血止痢。此病屬中醫(yī)痢疾、泄瀉、腹痛等范疇，其初期或急性發(fā)作期多為濕熱蘊結大腸，氣血相搏，氣血瘀滯，腸絡受傷，腐敗成瘍，化為膿血，治當清熱利濕涼血。馬鞭草可清熱解毒、活血散瘀、利水消腫，二者相伍，火炭母兼可涼血解毒，馬鞭草兼可涼血止血散瘀，尤其適宜本病初起或急性發(fā)作期證屬大腸濕熱。若腹痛明顯時，火炭母還常與救必應相伍，其一，既可清熱利濕治其本，其二，可行氣止痛治其標。

4 消食導滯類

獨腳金-布渣葉：消食除積有奇功。獨腳金，又名獨腳柑，性涼，味甘、微苦，歸肝、脾、胃經，功擅清肝健脾、消積殺蟲，主治小兒傷食、疳積黃腫、黃疸等?！稁X南采藥錄》[10]謂之：“獨腳柑，……除小兒黃氣六腑蟲積，小兒疳積良藥，煎茶飲，或和豬肉蒸食，或和魚蒸食，能開小兒胃。”《山草藥指南》謂其“除小兒黃氣，去六腑蟲積，和魚肉或豬肉食甚效”“能開小兒胃”[28]，為嶺南治療小兒疳積、傷食的要藥。陳達燦教授喜用之治療小兒脾虛濕困兼夾食積之證，臨床癥見納差、腹脹、便溏，常以參苓白術散為底方配伍獨腳金等藥物，健脾化濕，消積開胃，守中有走，相得益彰[6]。

布渣葉，別名破布葉，味酸、甘，性微寒，歸脾經、胃經，具有清暑、消食、化痰之功，陳達燦教授認為其既能消食化積，又善于清利脾胃濕熱[6]。臨床常用于治療感冒、中暑、消化不良等?！稁X南采藥錄》[10]謂之“解一切蟲毒，消黃氣，清熱毒，作茶飲，去食積”，此外，《山草藥指南》[28]稱之“作茶飲，去食積，消黃氣，解一切蠱毒”。

獨腳金與布渣葉相伍，對小兒納差、疳積有獨特的消積開胃功效。小兒脾虛常夾食積，治宜健脾消食，不可呆補。獨腳金消積，布渣葉功同獨腳金，且能除食積所化之痰，二者既可殺蟲，又可消食積之郁熱，藥性平和，為治療小兒脾虛夾食積、蟲積常用藥對[1，32]。勞紹賢教授喜將此藥對用于治療小兒功能性消化不良，其認為小兒“肝常有余、脾常不足、心火常炎”[33]，故常呈現出肝旺脾虛、心火上炎、夾食夾滯的證候，布渣葉味酸，既可消積導滯，又能清熱化濕，除飲食水飲積滯所化之濕熱之邪，性清瀉火而不傷脾胃，顧護“脾常不足”的小兒體質體征；《臨證指南醫(yī)案》云：“肝為起病之源，胃為傳變之所?！豹毮_金善消小兒食積，兼有平肝之功，亦可兼顧其“肝常有余”的病理特性。

5 涼血止血類

紫珠草-地稔根：止血寧血不留瘀。紫珠草，性平，味苦，歸肝、肺、脾、胃經，功擅止血、活血、除熱、解毒，對食道靜脈出血、腸胃潰瘍出血、鼻出血、創(chuàng)傷出血、肺出血以及拔牙出血均有良效。

地稔根，又名地茄子、地葡萄、箭步丹，性平，味苦、甘微澀，歸肝、脾、肺經，功能止血活血、解毒利濕、澀腸止痢、補血安胎、舒筋活絡。

紫珠草與地稔根相伍，治療消化道出血，止血活血不留瘀[34]。二者乃紫地寧血散組成，為臨床各急診科出血急救用藥。二者相伍，涼血活血、收斂止血，止血力專不留瘀。研究發(fā)現，紫珠草、地稔根含有黃酮類物質，可明顯縮短凝血、出血時間；紫地寧血散能使血管收縮，加速血小板聚集和釋放，從而縮短出血、凝血時間[35-36]。勞紹賢教授結合藥理將兩藥合用，治療消化道出血證屬血熱妄行者，效宏力專[13]。

6 解毒抑癌類

白花蛇舌草：解毒抑癌抗腫瘤。味苦、甘，性寒，歸心、肺、肝、大腸經。具清熱解毒、消癰抗癌、利濕等功效?，F代藥理研究表明，具有抗腫瘤、增強免疫、抗菌消炎及對胃腸功能調節(jié)的作用[37]，在抗腫瘤方面，均可通過辨證相伍應用于抗癌過程各個階段；研究表明其對消化、呼吸、生殖等系統(tǒng)的惡性腫瘤細胞具有較好的抑制作用，甚至對白血病也有一定的療效[38]。

臨床上在治療各種腫瘤時，白花蛇舌草常與半枝蓮聯用，消癰散結、清熱利水、解毒抑癌，是臨床上常用的解毒抗癌的藥對佳品，簡稱蓮花片。現代研究表明，二者相須為用具有協同抗腫瘤作用，廣泛用于肺癌、肝癌、食道癌、胃癌、腸癌、宮頸癌等各種癌癥的治療中。勞紹賢教授常用此藥對協同其他藥物用于治療胃癌癌前病變證屬脾虛痰瘀，其認為本病多為本虛標實之證，本虛常為脾氣虛，標實則有氣滯、血瘀、濕熱、痰凝互結最終釀生癌毒而蘊結于胃絡，故治療上常用白花蛇舌草、半枝蓮針對解毒抑癌，配合五指毛桃、太子參等健脾益氣，佛手、香附、莪術、三七等行氣活血，半夏、厚樸、山慈菇等祛濕化痰，共奏健脾益氣、化痰活血、解毒抑癌之功，對脾虛痰瘀型胃癌癌前病變具有良好的療效[39]。

在治療消化道腫瘤時，白花蛇舌草可配伍重樓以“引經報使”。勞紹賢教授根據辨治論治及現代中藥藥理研究，常將白花蛇舌草與腫節(jié)風相伍，對消化道癌前病變能起到抗炎、抗增生的療效，控制甚至阻斷其增生癌變的惡化趨勢，對消化道腫瘤細胞有一定程度的抑制作用[40]。若治療原發(fā)性肝癌，白花蛇舌草常與八月札聯用清熱解毒抗癌，控制肝癌發(fā)展。八月札疏肝理氣，活血止痛，軟堅散結，除煩利尿，也是臨床治療癌癥的常用藥物。肝性喜條達而惡抑郁，若肝失疏泄，脾失健運，氣郁化火，濕濁痰瘀癌毒互結，日久釀生癌毒，白花蛇舌草與八月札聯用解毒抑癌兼舒達肝氣，指向性更明確，治療原發(fā)性肝癌效果較佳。如彭勝權治療原發(fā)性肝癌的基本方：陳皮、法半夏、茯苓、甘草、竹茹、枳殼、白花蛇舌草、貓爪草、石上柏、山慈姑、八月札，方中即白花蛇舌草與八月札相伍，增強解毒抗癌之功，此其證也[41]。

癌腫疾病多呈現久病入絡、久病多瘀的證象，若血瘀證明顯者，勞紹賢教授素喜將白花蛇舌草與水蛭聯用，因水蛭功專破血通經、逐瘀消癥，“破瘀而不傷新血，專入血分而不傷氣分”，為破瘀消結之佳藥。勞紹賢教授常用此藥對治療胃癌、食管癌以及胃癌的癌前病變等，解毒抗癌、活血通絡雙管齊下，臨床療效確切。

嶺南氣候獨具地域特色，中草藥豐盛繁多，是中醫(yī)學中重要組成部分，嶺南醫(yī)家對其有著豐富的臨證經驗和獨到見解。故此總結部分嶺南中草藥及其藥對在消化系統(tǒng)疾病中的應用，實為管窺蠡測，以饗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