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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如何傳承和弘揚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是時代命題，杭州亞運會開幕式通過充滿中國式浪漫的巧妙構思，成功將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華美學精神外化為視覺影像，這既是對中華文化的致敬和傳承，也是文化自信的彰顯。本文從傳統(tǒng)文化內涵、視覺表達創(chuàng)新、國際傳播實踐三個方面對杭州亞運會開幕式進行分析，以期對中國傳統(tǒng)文化在重要體育賽事活動中的創(chuàng)新傳播提供參考。

關鍵詞：杭州亞運會 傳統(tǒng)文化 視覺表達創(chuàng)新 國際傳播

杭州亞運會開幕式作為一場有意識的主體視覺文化奇觀，成功地將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中華美學精神外化為視覺影像。從錢塘江水的澎湃潮涌到“數實融合”的點火儀式、從宋韻意象的美學呈現到科技藝術的交融互滲、從數千年的璀璨文明到新時代的亞運會文化，開幕式既展現了中國的生態(tài)之美、人文之美、體育之美，同時也向世界傳遞了當下中國的文化價值觀、生態(tài)自然觀，在傳統(tǒng)文化的創(chuàng)新表達和國際傳播方面發(fā)揮了重要作用?；诖?，筆者主要圍繞以下三個問題展開探討，一是杭州亞運會開幕式如何以傳統(tǒng)文化為內核和底色建構指導體系；二是開幕式如何實現傳統(tǒng)文化的視覺表達創(chuàng)新；三是開幕式如何探索傳統(tǒng)文化“走出去”的國際傳播實踐。

一、以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為內核的開幕式創(chuàng)作理念

源遠流長的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不僅承載著深厚的文化底蘊，同時也為文藝創(chuàng)作提供了靈感。杭州亞運會開幕式從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中汲取素材和資源，以源遠流長的傳統(tǒng)文化為內核與底色，利用科技賦予其現代感，讓開幕式既有中國特色，又展現亞洲風采。2023年，習近平總書記在文化傳承發(fā)展座談會上講話時指出：“要更好擔負起新的文化使命，需要堅定文化自信、秉持開放包容、堅持守正創(chuàng)新?！边@也成為杭州亞運會開幕式的創(chuàng)作理念和指導原則。

1.堅定文化自信，向世界呈現東方浪漫美學。文化自信來自我國的文化主體性，中華文明歷經數千年綿延不絕，這成為中華民族文化自信最大的底氣。杭州亞運會開幕式以傳統(tǒng)文化為底色，把文化自信融入全民族的精神氣質與文化品格中，通過引領觀眾對中華文明的尋根問源、呈現代表中華民族的符號元素，持續(xù)喚起中國記憶，從而建構民族文化認同并向國外觀眾展示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魅力。例如，杭州亞運會開幕當天，恰逢中國“二十四節(jié)氣”的秋分節(jié)氣?！岸墓?jié)氣”是中華民族的智慧結晶，是中華先民開展農耕時觀察日月運行、季節(jié)更替總結出的大智慧。秋分是一個寓意豐收和團圓的日子，為開幕式增添了一份獨特的韻味。秋分時節(jié)，滿城金桂飄香，這是舉辦地杭州的特色。開幕式中專門設計了金桂飄香的環(huán)節(jié)，不論是運動員入場奏響的桂花鼓、引導員身上的桂花服飾，還是主題曲演奏時滿場飄落的桂花雨；不論在色彩上，還是形式上，開幕式全方位展示了杭州的“秋分之美”和中國的“節(jié)氣之美”。此外，迎賓表演中呈現的玉鳥、玉琮、神徽、古城等一系列實證中華五千年文明史的良渚文化元素，這些代表中華民族的文化符號，是對中華文明的尋根問源，也是民族認同的堅實文化基礎。開幕式從源遠流長的歷史連續(xù)性來引導觀眾感悟文化傳承、生發(fā)民族自豪感、形成民族文化認同的話語體系。概而言之，亞運會開幕式對東方美學藝術傳統(tǒng)的借鑒，源自對本民族文化自信的不斷增強，源自對中國式現代化道路的自信彰顯。

2.秉持開放包容，以體育共促亞洲文明交流互鑒。中華文明的包容性，決定了中華文化對世界文明兼收并蓄的開放胸懷，開放包容成為其活力源泉和自信源頭。“潮起亞細亞”的開幕式主題設置，是基于新時代中國與亞洲、與世界交融激蕩的中國故事演繹。開幕式運動員入場式的背景音樂《我們的亞細亞》，是2019年5月亞洲文明對話大會之亞洲文化嘉年華活動的主題曲?！懊利悂喖殎啠鈽s亞細亞，手拉手，我們是一家?！遍_幕式上有良渚文化的典型器物良渚玉琮，也有連接杭州古今的裸眼3D拱宸橋，還有泰姬陵、魚尾獅像等多個亞洲國家的地標建筑也融入開幕式視覺場景中，與中國文化符號一道，共同鋪陳開一幅美好的亞洲文明畫卷，傳達“亞洲一家，攜手同行”的愿望。這場既有中國特色、又有亞洲風采的國際體育盛會，用體育這一人類共通的語言，架起人文交流、文化交融、民心相通的橋梁，各美其美、美美與共。正如習近平主席在亞運會開幕式歡迎宴會上的致辭：“以體育促包容，增強文明自信，堅持交流互鑒，續(xù)寫亞洲文明新輝煌?！?/p>

3.堅持守正創(chuàng)新，為傳統(tǒng)文化注入時代美學精神。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是中華民族的根和魂，要講好中國故事，開展文明交流互鑒，就要“守”好中華民族的文化主體性，做好傳統(tǒng)文化的創(chuàng)造性轉化和創(chuàng)新性發(fā)展。在賡續(xù)傳統(tǒng)文化基礎上進行寫意化重構，是傳承中華文化基因、展現傳統(tǒng)美學風范的重要路徑。杭州亞運會開幕式遵循“守正不守舊，尊古不復古”的指導思想，堅定持守中國精神演進的正確方向，充分尊重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繼承五千年中華文明的風格氣派，同時創(chuàng)新形式、創(chuàng)新思路，為傳統(tǒng)文化注入時代美學精神。以“水天碧”長裙為例，長裙主色取自宋畫山水中的青碧色，裙體長長的拖尾線條流暢，恰似層巒疊嶂的青山和錢塘江潮水的波浪，裙體點綴3D打印工藝制作的亭臺樓閣、山水草木、樹木紋樣，將宋韻意象巧蘊其中，真正做到了古為今用、推陳出新。引導牌外形好似錢塘潮，這是在東方古典紋樣工筆牡丹紋的基礎上，利用現代數字3D打印技術制作的鏤空扇面。這些設計既別具匠心，保持了具有婉約、雅致氣質的宋韻文化的傳統(tǒng)魅力，又為其注入時代美學精神，不顯得古舊，實現了傳統(tǒng)與現代的有機銜接，展現了“中國式風雅”。

二、杭州亞運會開幕式對傳統(tǒng)文化的視覺表達創(chuàng)新

以“潮起亞細亞”為主題的杭州亞運會開幕式文藝演出以水為串聯、潮為意向，通過“水”與“潮”巧妙構思的詩性敘事結構、抽象含蓄的宋韻美學視覺符號萃取、簡約寫意的東方浪漫意境營構、科技藝術融合共創(chuàng)的立體美學呈現，實現了《國風雅韻》《錢塘潮涌》《攜手同行》三個篇章的創(chuàng)新表達，打造了具有中華審美意蘊的視聽奇觀。

1.敘事結構：“水”與“潮”創(chuàng)意構思的詩性敘事。詩性敘事，原指小說敘事的詩化傾向，這里指視覺影像的表現形式乃至精神特性在審美維度上呈現出的詩意特征，以意境創(chuàng)造為特征。這種造境藝術與中國古典詩詞含蓄的抒情傳統(tǒng)有著異曲同工之妙。杭州亞運會開幕式圍繞“潮”元素展開詩意化表達，通過演繹“水”的萬千變化，彰顯“潮”的澎湃向上，用輕靈神韻的東方語言訴說古老文明的國風國潮、浙江精神的澎湃江潮、綠水青山的時代浪潮，為全球觀眾呈現了當下中國的文化觀、價值觀、生態(tài)自然觀，其敘事模式表現為東方創(chuàng)意構思的詩性敘事。整個表演通過充滿東方古韻的詩意律動，完成了“潮起亞細亞”這一主題的藝術化演繹。

2.敘事風格：簡約寫意的東方浪漫意境營構。中國傳統(tǒng)藝術講究“立象以盡意”，也就是將事物的具象形態(tài)賦予情感生命。這種經過對本民族文化和所處時代的深邃體驗后所形成的精神意象，正是中國傳統(tǒng)藝術所推崇的意境。杭州亞運會開幕式注重情景交融的寫意手法，在賡續(xù)傳統(tǒng)文化符號的基礎上進行了寫意化重構，向世界展示了一幅主基調為青綠色、婉約浪漫的江南畫卷。例如，“水墨入詩畫”節(jié)目在真人矩陣和視覺互動營造的場景下，領舞演員身著“水天碧”青綠長裙，在江南煙雨、錢塘江潮、綠水青山間翩翩起舞。身穿水墨袍服的國風少年伴舞，畫中山水與舞蹈演員形成互動，營造了“人在畫中走、畫在景中游”的唯美景象，用輕靈神韻的東方語言呈現中國詩詞的美好意境，展現傳統(tǒng)美學風范，引導觀眾在情景交融中完成了“從有限到無限”的審美體驗。

3.視覺符號：抽象含蓄的宋韻美學意象萃取。意象是物的外在感覺形象和表象，它以物象為物質基礎，因承載了特定意涵而超越了物質維度。在視覺符號的征用上，杭州亞運會開幕式注重對宋韻意象的萃取，聚焦古典、內在、含蓄的東方美學意象。無論是巨幅網幕中展開精心雕琢的“花中四君子”屏風、“團扇”地屏上浮現出梅蘭竹菊，還是葉葉扁舟承載著琴棋書畫，這些宋韻文化元素演繹了當下中國人對于生命、自然的感悟，彰顯了“風雅處處是平?！钡慕仙蠲缹W。從實實在在的物象，到抽象表征的符號化意象的轉換，開幕式上這些宋韻美學意象的萃取正是結合當下的時代理念、審美需求對傳統(tǒng)文化進行凝練而成的。

4.視覺呈現：科技藝術交融的立體美學呈現。數字技術可以實現傳統(tǒng)文化在空間上的延展，借助虛擬現實、增強現實等多種數字技術的應用，通過不同情境下行為主體與技術主體的持續(xù)互動，能夠對難以言表的中國傳統(tǒng)思想文化與哲學的抽象概念進行視覺化呈現，進而表達“當代視野下對傳統(tǒng)文化的特定審美心理和現代人的精神情感”。在地屏、巨幅立體透視網幕、裸眼3D視效與虛擬影像等高新技術加持下，杭州亞運會開幕式通過科技與藝術融合共創(chuàng)，借助現代技術進行創(chuàng)新表達，實現了立體美學與東方美學的交融互滲。首次在大型空間中使用3D雙威亞技術，空中演員與潮共舞，展現人與潮、力與美的雙向奔赴。在AR技術的加持下，“數字火炬手”匯聚成一個具象的“數字人”，踏著浪花而來，和場內火炬手一起點燃主火炬，亞運會史上首個“數實融合”點火儀式將整個盛會推向高潮。數字藝術成功打開了充滿江南神韻的唯美畫卷，在世界面前呈現了嶄新的中華文化符號，不僅給觀眾帶來沉浸式的藝術體驗，同時為人類文明與奧運精神的交流和對話創(chuàng)造了廣闊空間。

三、杭州亞運會開幕式對傳統(tǒng)文化的國際傳播實踐

作為重大的媒介事件，大型體育賽事開幕式往往與國家形象建構之間存在著天然的聯系。黨的二十大報告深刻指出，要“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展現可信、可愛、可敬的中國形象”。杭州亞運會開幕式在總體風格上簡約浪漫，著重萃取抽象含蓄的宋韻美學意象，以實現東方美學和立體美學的交融互滲，筑牢可信中國形象、傳播可愛中國形象、呈現可敬中國形象，一個自信、文明、現代、負責任的中國矗立在世界面前。

1.筑牢可信中國形象，“和合”文化共建亞洲命運共同體?！昂秃稀笔侵袊幕木?。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在長期發(fā)展過程中形成了“和而不同、求同存異”的文化交往觀。承認不同，但是要“和”。以“和”化解沖突，凝聚共識，這也是世界多元文化必走的一條道路。杭州亞運會開幕式不僅立足中華傳統(tǒng)文化，從中提煉出更易于進行跨文化傳播的標識概念，如“潮水”“書畫”“桂花”等意象，同時提煉出了中華文化中的道德判斷、哲思追求等文化精髓，向世界呈現中華文明的底蘊、中國人的“和合”文化，以及中國人的生態(tài)自然觀、文化觀、天下觀。通過展現中國式現代化這種人類文明新形態(tài)，以及中華民族追求夢想、中國人民謀求幸福的堅定決心，為亞洲各國在發(fā)展道路上提供有益借鑒、全新范式，從根本上筑牢中國可信的大國形象。

2.傳播可愛中國形象，吉祥物“江南憶”引發(fā)觀眾共情傳播。塑造國家形象，離不開文化符號的運用。中華文化符號是具有豐富內涵的精神文化產物，能夠展現中華文明的價值觀念與獨特魅力。不僅要充分展現中華文化的深厚意蘊，還要兼顧世界人民的文化心理與審美需求，“降低傳統(tǒng)文化接受門檻”，讓知識攝取、審美體驗自然過渡到文化理解、心理認同的層面，讓國外受眾對中國心生向往。杭州亞運會開幕式重視吉祥物的形象建構作用，通過吉祥物承載杭州的文化意象，同時賦予它們人格化性格，增加親和力。吉祥物“江南憶”大有來頭，“琮琮”來源于良渚古城遺址出土的代表文物玉琮，“蓮蓮”來源于西湖中無窮碧色的接天蓮葉，“宸宸”源于京杭大運河杭州段的標志性建筑拱宸橋，“三小只”在開幕式上蹦蹦跳跳，用其可愛的造型、溫暖的笑容塑造可愛中國的形象。它們不僅代表著亞運精神、杭州的文化特色，還展現著中國人民的熱情好客，增加了觀眾的歡笑和樂趣，觸發(fā)外國受眾的共鳴、理解。

3.塑造可敬中國形象，綠色低碳彰顯大國責任擔當。作為負責任的現代大國，中國一直致力于深刻認識人類社會發(fā)展規(guī)律、洞察當今世界發(fā)展大勢、回應各國人民普遍關切，為國際秩序的革新完善不斷提供中國思想、中國方略。開幕式強調了綠色環(huán)保的理念，彰顯了杭州作為綠色城市的形象。主火炬塔燃料是廢碳再生的綠色甲醇，可實現循環(huán)內零碳排放，節(jié)能低碳傳達出綠色理念。取消實體煙花表演，用數字科技奉上電子煙花盛宴，虛擬盛放實現真實效果。承載著全亞洲億萬人熱情的“數字火炬手”跨越錢塘江，奔跑而來。這些在開幕式上呈現的“精打細算”生態(tài)景觀，是主辦城市為綠色亞運打出的“組合拳”，是向“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理念提交的高水平答卷。開幕式所傳遞的新時代中國的文化交往觀、生態(tài)自然觀，彰顯了中國作為發(fā)展中大國的責任擔當，從堅持走和平發(fā)展、可持續(xù)發(fā)展道路等事實，反映中國人民熱愛和平、尊重自然等價值選擇，塑造了可敬的中國形象。

四、結語

杭州亞運會開幕式向世界呈現了一場中式美學盛宴，成為傳承和弘揚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重要載體，這場盛宴的底色和內核是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開幕式基于“堅定文化自信、秉持開放包容、堅持守正創(chuàng)新”創(chuàng)作理念，對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進行視覺表達創(chuàng)新，并結合可信、可愛、可敬的國家形象的國際傳播作出了有益探索，從而取得了較好的傳播效果。

作者單位 上海大學上海電影學院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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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杭麗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