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為深入了解成都市通過信息化平臺實施中學生綜合素質評價的做法、效果與問題，對成都市11所代表性初中、高中學校和4個區(qū)（市）縣教育行政管理部門進行了調查。調查結果顯示，當前成都市中學生綜合素質評價在價值認可、“市一區(qū)一?！比壜搫油七M、家校合作共同保障方面取得了一定成效，學生對評價流程和操作方式較為熟悉，也認可評價促進自身發(fā)展的作用。與此同時，也面臨著缺失評價反饋環(huán)節(jié)、評價與學校教育教學分離、記錄和遴選專業(yè)度不夠、教師參與面低和評價素養(yǎng)不高等問題。針對這些問題，提出了關于本體論和方法論的思考，并強調了學校校本化實施的主體意識。

關鍵詞：中學生；綜合素質評價；育人價值；教育數字化；調查報告

中圖分類號：G6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4289 （2024）06-0017-05

學生綜合素質評價是堅持“五育”并舉，落實立德樹人根本任務，深化考試評價制度改革的重要抓手。2014年《教育部關于加強和改進普通高中學生綜合素質評價的意見》、2019年《國務院辦公廳關于新時代推進普通高中育人方式改革的指導意見》、2021年教育部《普通高中學校辦學質量評價指南》、2022年四川省教育廳《四川省普通高中學生綜合素質評價實施辦法》、2018年成都市教育局《關于進一步推進高中階段學?？荚囌猩贫雀母锏膶嵤┓桨浮返任募家蠼⒔∪珜W生綜合素質評價制度，常態(tài)化實施學生綜合素質評價。成都市初中學校和普通高中的學生在學校教師指導、家長積極支持下，通過成都市教育局建立的綜合素質評價信息化平臺，實施了寫實記錄、整理遴選、公示審核、形成檔案等系列評價程序，目前綜合素質評價已實現初中和高中各年級全覆蓋。學生綜合素質評價一方面是引導教育發(fā)揮育人功能的指揮棒，另一方面是升學招生錄取的參考依據，但在應然與實然之間仍然存在差距。因此，為深入了解成都市通過信息化平臺實施學生綜合素質評價的做法、效果與問題，本研究選取成都市代表性初中、高中學校和區(qū)（市）縣教育行政管理部門作為調查對象，通過實地訪談和問卷調查相結合的方式，探索成都市學生綜合素質評價的實施現狀，并進一步反思完善學生綜合素質評價的實踐路徑。

一、調查對象與工具

（一）調查對象

本研究選取了覆蓋成都市15個區(qū)（市）縣的代表性初中、高中學校和教育行政管理部門，實地訪談學校相關負責教師、校長和區(qū)（市）縣教育局學生綜合素質評價行政管理人員共計20人，其中，校長4人、教師11人、管理人員5人。此外，實地訪談后還通過網上問卷調查的方式調研了學校學生、家長和教師，最終共收到有效問卷學生1705份、家長3030份、教師208份。

（二）調查工具

本研究在借鑒相關調查問卷的基礎上，編制了《成都市學生綜合素質評價實施情況調查》學生、家長和教師問卷。問卷包括基本信息、學生綜合素質評價的觀念、做法、效果和問題幾個方面的內容。學生、家長和教師問卷分別編制了30、10、20道題目，題型有單選題、多選題和簡答題。

二、結果與分析

（一）學生綜合素質評價價值得到認可

學生、家長、教師對學校開展學生綜合素質評價的必要性認可度較高，肯定其對學生發(fā)展的積極作用和對升學的重要參考價值。根據問卷調查結果，初中和高中分別有89.4%、85.4%的學生認同并支持學生綜合素質評價這種方式；初中和高中分別有88.2%、88.9%的家長覺得學校非?；虮容^有必要進行學生綜合素質評價；初中和高中分別有91.7%、93.1%的教師認為學校有必要進行學生綜合素質評價。

學生認為評價促進了綜合素質的發(fā)展。根據問卷調查結果，學生較為認可評價結果的有效性和發(fā)展性。初中和高中分別有86.1%、85.4%的學生認為學生綜合素質評價能夠真實反映自己全面發(fā)展狀況；初中和高中分別有87.9%、87.4%的學生認為學生綜合素質評價的開展促進了自己多樣化的發(fā)展。

（二）評價實施保障機制基本確立

1．“市—區(qū)—?！比壜搫油七M評價高效實施

目前成都市中學生綜合素質評價已經形成了“市級一區(qū)（市）縣一學?！比壜搫拥耐苿訖C制，確保該項評價工作的完成度和時間進度。依托成都市綜合素質評價記錄管理系統(tǒng)的工作進度統(tǒng)計數據，建立定期通報制度，通過“市級一區(qū)（市）縣一學?！蓖▓舐窂蕉ㄆ谕瓿汕闆r，保證實施進度。每學年初指導督促各學校登錄“成都市綜合素質評價記錄管理系統(tǒng)”完成學生基本信息導人，督促各校做好轉學生信息記錄，完成賬號綁定，加強學校、教師、學生操作使用培訓，指導學生通過綜合素質評價信息化平臺做好客觀寫實記錄。

區(qū)（市）縣教育局在執(zhí)行中高度重視，以金牛區(qū)高中為例，金牛區(qū)教育局通過加強組織領導，各部門、年級之間做好溝通協(xié)調，確保學生綜合素質評價工作的順利實施；建立誠信保障制度，加強教師和學生的培訓工作，做好家長解釋和宣傳工作，積極研究解決評價中的重點、難點問題；建立監(jiān)督保障機制，營造公開、公平、公正的評價環(huán)境，確保各項記錄、公示、評價的數據準確完整；將寫實記錄納入行政部門高中行事歷推進。

學校較為重視搭建促進學生綜合素質發(fā)展的課程、活動、社團等資源，通過豐富課程和活動為學生綜合素質評價打好基礎。根據問卷調查結果，初中和高中分別有90.9%、91.1%的學生覺得學校非常重視對學生綜合素質的培養(yǎng)；初中和高中分別有90.6%、94.3%的學生認為學校通過豐富的課程、活動和社團等促進了學生綜合素質的發(fā)展。初中和高中分別有84.3%、81.6%的教師認為學校促進學生綜合素質發(fā)展的活動、課程或者社團非常豐富或比較豐富。

2．家校合作共同保障評價實施質量

教師在學生綜合素質評價中起著管理與指導的作用，需要具備相應的評價素養(yǎng)。根據問卷調查結果，在學生指導方面，初中和高中分別有81.7%、84.6%的學生反映在開展綜合素質評價前，學校老師會進行相關培訓和指導；在家校共育方面，初中和高中分別有74.2%、70.6%的家長反映老師會溝通孩子的綜合素質發(fā)展情況。對于教師評價素養(yǎng)的提升，初中和高中分別有84.6%、89.2%的教師認為學校實施學生綜合素質評價之后，自己的評價素養(yǎng)得到了較大提升。

學生綜合素質評價得到了家長的支持，參與度較高。根據問卷調查結果，初中和高中分別有80.9%、84.6%的學生反映家長會“經?！被颉坝袝r”參與到自己的綜合素質評價中；初中和高中分別有70.9%、58.8%的家長參與過孩子的綜合素質評價。初中和高中分別有62.1%、52.6%的家長對學校學生綜合素質評價非常了解或比較了解。

3．學生對評價流程和操作方式較為熟悉

絕大部分學生能按照要求在系統(tǒng)中客觀真實地填寫記錄，但對如何遴選材料需要指導。根據問卷調查結果，初中和高中分別有81.2%、85.4%的學生了解學校開展學生綜合素質評價的方案，包括評什么、怎么評等。初中和高中分別有81.5%、85.4%的學生熟悉“成都市綜合素質評價記錄管理系統(tǒng)”的操作程序。具體到操作層面，通過對學生登錄系統(tǒng)次數的考察，結果表明絕大多數學生都登錄過系統(tǒng)進行寫實記錄。初中和高中分別有89.0%、96.4的學生反映上傳的寫實記錄材料“所有”或“大部分”是客觀真實的。初中和高中分別有69.7%、77.2%的學生“非常清楚”或“比較清楚”如何遴選典型資料。

針對畢業(yè)年級生成的學生綜合素質檔案，初三82.5%、高三83.3%的學生在整理、遴選材料的基礎上，能撰寫反映綜合素質水平的自我陳述；初三82.3%、高三66.7%的學生看過并確認過最后系統(tǒng)生成的個人綜合素質檔案；初三90.6%、高三100%的學生認為老師對自己綜合素質評價的評語“非常符合”或“比較符合”其實際情況。

（三）評價與教育教學需要加深融合

成都市學生綜合素質評價系統(tǒng)在記錄學生活動方面雖然取得了一定進展，但在當前階段，評價的實施面臨著兩個主要問題：一是記錄的信息沒有轉化為實際的評價結果；二是評價與學校的日常教育教學存在脫節(jié)現象。

首先，盡管“成都市學生綜合素質評價記錄管理系統(tǒng)”在記錄學生綜合素質方面發(fā)揮了作用，它卻未能提供詳細的分析和反饋。這一系統(tǒng)主要用于生成學生畢業(yè)時的個人綜合素質檔案，但這些檔案缺少對材料的深入解讀和評估，導致教師難以根據這些記錄提供有針對性的指導，學生也難以根據評價進行自我調整。根據學生的反饋，大量學生（47.2％的初中生和41 .33％的高中生）在完成評價后，對自己的綜合素質水平感到不清楚；相當一部分學生（33.7%的初中生和32.3%的高中生）甚至對評價的實際用途感到困惑。

其次，學校在實施學生綜合素質評價時，主要聚焦于指導學生填報系統(tǒng)記錄，而這些活動與日常教育教學的連接較弱。學校雖然組織了各種可供記錄的活動，但在記錄完成后，對材料的后續(xù)應用有限。這主要表現為兩個方面：一是學校和教師未對記錄材料進行分析，從而無法據此對學生進行針對性指導；二是綜合素質評價與課程教學評價之間缺乏有效融合，導致評價過程在很大程度上僅是簡單的信息拼湊。

（四）教師評價素養(yǎng)影響實施質量與效果

在成都市中學生綜合素質評價的實施過程中，兩個關鍵問題明顯影響了評價系統(tǒng)的有效性。

一是專業(yè)指導在記錄過程中的不足。在進行綜合素質評價的寫實記錄時，學生面臨許多不確定性，特別是在選擇上傳哪些資料以及遴選階段選取哪些資料方面。這種不確定性導致學生在評價系統(tǒng)中上傳的資料往往缺乏針對性和代表性。調查顯示，相當比例的學生（41.9%的初中生和53.8%的高中生）對于何種資料適合上傳感到困惑；而在資料遴選方面，許多學生（32.1%的初中生和40.3%的高中生）認為所選資料的代表性不強。此外，教師對于遴選標準認識的缺乏（39.7%的初中教師和43.7%的高中教師）進一步凸顯了專業(yè)指導的必要性。由于這些原因，許多教師（45.5%的初中教師和35.6%的高中教師）觀察到學生上傳的資料往往雜亂無章，缺乏有效性。

二是教師參與度低和評價素養(yǎng)不足。當前的綜合素質評價工作主要由班主任負責，這雖然便于管理和推進評價工作，但也帶來了一些問題。大量教師（44.6%的初中教師和54.0%的高中教師）認為評價工作主要集中在班主任身上，導致評價與其他學科教學的脫節(jié)，這不利于將綜合素質評價與學校課程教學結合。綜合素質的發(fā)展需要班主任的全面了解和各學科教師在教學中的評價指導，但當前班主任的能力和資源有限，需要更多教師的共同參與和協(xié)作。此外，教師在評價專業(yè)素養(yǎng)方面存在較大提升空間，他們對于綜合素質評價的理論、政策、實施和應用方面的培訓需求很大。

三、討論與建議

（一）對學生綜合素質評價內涵和價值的再追問

明晰學生綜合素質評價“是什么”和“為什么要評”是該項工作開展的前提條件。目前市級統(tǒng)一建立的信息化平臺為全域初中和高中學校常態(tài)化開展學生綜合素質評價提供了基本保障，其工作思路更多是完成考試招生綜合改革的要求。關于學生綜合素質評價內涵的界定，學界一直沒有取得共識，特別是義務教育階段和高中課程改革正在進行中，學生綜合素質與綜合素養(yǎng)、核心素養(yǎng)等概念存在交叉與重疊，在新課程改革的背景下，需要重新思考學生綜合素質評價的內涵和可操作的指標體系，將考試改革與課程改革有效結合在一起，發(fā)揮合力，共同促進學生的全面發(fā)展。

長期以來，學者和教育工作者都認可學生綜合素質評價兼具升學和育人的雙重價值。在現階段考試改革進程中，目前開展的綜合素質評價工作已基本能滿足“依據”要求。學校教育的根本目的在于立德樹人，評價促進學生發(fā)展的根本方向在于評價是否發(fā)揮了育人功能，因此，學生綜合素質評價的育人價值更是學校應該追求的本真價值。學生綜合素質評價不僅可以幫助學校全面了解學生的發(fā)展情況，更可以激發(fā)學生的自主學習和創(chuàng)新能力，提高學生的綜合素質和發(fā)展?jié)摿ΑＲ虼?，需要深入探討學生綜合素質評價的價值，明確其在學生發(fā)展，教育改革等方面的重要意義。

（二）通過教育數字化擴寬評價數據采集渠道

“采集什么數據”和“如何采集數據”是學生綜合素質評價必須厘清的問題，關系著評價的可操作性和公平性。教育數字化不僅是對教育的賦能，更是對教育的變革和重塑。今后可以在現有信息化平臺基礎上搭建數字化平臺，它為學生的綜合素質評價提供了廣泛的可能性。首先，教育數字化可以提供更全面和準確的數據。傳統(tǒng)的學生綜合素質評價通常是由老師或學校的管理員完成的，可能會受到主觀因素的影響。但是，使用數字化工具，可以獲得更多的數據和信息，例如學生的出勤率、考試成績、作業(yè)完成情況、課堂表現、參與度等。這些數據可以自動化地記錄和分析，從而得出更全面、客觀的綜合評價結果。其次，教育數字化可以幫助學生更好地了解自己的學習情況。許多數字化工具可以為學生提供自主學習的機會，例如在線自測、自主選課等。學生可以根據自己的興趣和能力進行自主選擇和學習，同時也可以通過數字化工具了解自己的學習情況和進度，及時調整學習策略和方向。最后，教育數字化可以促進學生的綜合素質評價的透明度和公正性。數字化工具可以為學生提供公平、公正的評價機制，避免了主觀評價帶來的偏差和不公。同時，數字化工具也可以讓學生和家長隨時了解學生的學習情況和評價結果，從而增強學生和家長對學習的信心和支持。

（三）鼓勵學校踐行與教育教學融合的校本化實施

市級平臺的搭建為學校開展學生綜合素質評價提供了基本工作“場所”，但用得好不好還需要學校充分發(fā)揮主體性，踐行與教育教學融合的學生綜合素質評價校本化實施，推進學生全面發(fā)展。首先，學校應該加強教師的評價素養(yǎng)培養(yǎng)，通過專業(yè)培訓、校本研修等方式提高教師的評價理論和實踐水平，使其能夠更好地將教育教學與學生綜合素質評價結合起來。其次，學校應該建立學生綜合素質評價的長效機制，確保學生綜合素質評價數據填報的科學性和公正性，強化學生綜合素質評價的結果分析與運用，在現有市級記錄平臺的基礎上進一步挖掘記錄信息的育人價值。再次，根據具體個人的評價預設，學校應該注重學生的個性化評價和差異化發(fā)展，鼓勵學生積極參與評價過程，理解評價標準和方法，主動反思自己的表現，倡導欣賞性評價，促使學生認識自我、建立自信。最后，學校應該積極倡導家校共育，學校可以通過多種方式加強家校聯系，共同為學生的全面發(fā)展和綜合素質提高而不斷努力。

（作者單位：1．成都市教育科學研究院，成都6100002．成都市武侯高級中學，成都6100000）

基金項目：四川省高校人文社會科學重點研究基地·四川中小學教師專業(yè)發(fā)展研究中心科研項目“新課程背景下區(qū)域教師評價素養(yǎng)提升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