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兆發(fā)，張秋賀，宋玉成

（1.吉林財經(jīng)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吉林 長春 130117；2.長春職業(yè)技術(shù)學院 汽車分院，吉林 長春 130033；3.長春大學 經(jīng)濟學院，吉林 長春 130022）

從恩格斯的道德論看普世價值的虛幻性
——以《路德維?！べM爾巴哈和德國古典哲學終結(jié)》為例

劉兆發(fā)1，張秋賀2，宋玉成3

（1.吉林財經(jīng)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吉林 長春 130117；2.長春職業(yè)技術(shù)學院 汽車分院，吉林 長春 130033；3.長春大學 經(jīng)濟學院，吉林 長春 130022）

有沒有抽象的一般的道德、有沒有抽象的一般人性、有沒有抽象的一般的愛等問題，在馬克思主義創(chuàng)始人那里都已經(jīng)有了非常明確的答案。然而，一個半世紀過后，有沒有普世價值之爭進入人們的視野，因此，重溫恩格斯的有關(guān)論述仍有必要。

恩格斯；費爾巴哈；道德論；普世價值

近年來，關(guān)于普世價值的討論越來越多，成了學術(shù)界的熱點問題。盡管對什么是普世價值的認識尚存在爭議，但基本認識是一致的。所謂普世價值，泛指那些不分地域，超越宗教、國家、民族，任何一個自詡文明社會的人類，只要本于良知與理性皆認同之價值、理念。到底存在不存在普世價值？存在不存在一般的人類之愛和共同的道德？等等。為了回答這些問題，重溫恩格斯的《路德維希·費爾巴哈和德國古典哲學終結(jié)》的有關(guān)論述，對于搞清問題會提供有益幫助。

一、費爾巴哈建立抽象愛的虛幻性

近代以來，批判宗教的無神論哲學家費爾巴哈不是第一人，但是費爾巴哈是比較徹底的一位。費爾巴哈認為，上帝是在人之外的至高無上的人格存在，神是人的類本質(zhì)的異化。費爾巴哈把神學還原為人學，力圖從人自身中尋找神的秘密。在人的本質(zhì)問題上，費爾巴哈首先就把人的本質(zhì)界定在宗教之外，把人看作是第一性的，把上帝看作是第二性的，把神歸于人。費爾巴哈認為，宗教是人的本質(zhì)的顛倒，只要顛倒過來，不需要從人所依賴的上帝那里找人的本質(zhì)，而是從人對人的依賴關(guān)系，就能找到人的本質(zhì)了。他認為，宗教是人和人之間的感情的關(guān)系、心靈的關(guān)系，過去是借助神這個人的虛幻尋找真理，而現(xiàn)在只要在直接的人和人之間的愛中便能找到真理了。認為性愛即使不是他的宗教最高形式，也是最高形式之一。恩格斯認為，費爾巴哈的唯心主義就在于：他不是拋開對某種在他看來是已成為過去的特殊宗教的回憶，直截了當?shù)匕凑毡緛砻婷部创藗儽舜碎g以相互傾慕為基礎的關(guān)系，即性愛、友誼、同情、舍己精神等等，而是斷言這些關(guān)系只有在用宗教名義使之神圣化以后才會獲得自己的完整的意義。在他看來，主要的并不是存在著這種純粹人的關(guān)系，而是要把這些關(guān)系看作新的、真正的宗教。這些關(guān)系只是在蓋上了宗教的印記或穿上宗教的外衣以后才被認為是完滿的，才具有神圣性。恩格斯認為，費爾巴哈企圖建立無神論的宗教，把人和人的愛建立在人們崇拜上帝那樣絕對神圣的地位上，即等于建立無神論的愛宗教，無疑等于將化學當成真正的煉金術(shù)是不可能的。費爾巴哈雖然否定了宗教的神，但是企圖建立人與人愛的神，這樣，他忘記了以經(jīng)濟關(guān)系為基礎的本質(zhì)的社會性、階級性，因此，他不了解人的本質(zhì)是社會關(guān)系的總和，從本質(zhì)上來說，他的人本主義是歷史唯心主義。恩格斯批判他說，純粹的人類感情在階級對立和階級統(tǒng)治為基礎的社會已經(jīng)把這種關(guān)系破壞得差不多了，有必要把這種感情關(guān)系尊崇為宗教。

二、費爾巴哈自然主義的幸福觀的虛偽性

費爾巴哈從抽象的人性出發(fā)，認為追求幸福的欲望是人生來就有的，因而應當是一切道德的基礎。但是，追求幸福的欲望受到了雙重的矯正。第一，受到我們的行為的自然后果的矯正：酒醉之后，必定頭痛；放蕩成習，必生疾病。第二，受到我們的行為的社會后果的矯正：要是我們不尊重他人同樣的追求幸福的欲望，那么他們就會反抗，妨礙我們自己追求幸福的欲望。由此可見，我們要滿足我們的這種欲望，就必須能夠正確地估量我們的行為的后果，同時還必須承認他人有相應的欲望的平等權(quán)利。因此，對己以合理的自我節(jié)制，對人以愛，這就是費爾巴哈的道德的基本準則，其他一切準則都是從中引申出來的。

在恩格斯看來，費爾巴哈是在為現(xiàn)代資本主義社會辯護。因為費爾巴哈完全沒看到由經(jīng)濟地位不同而形成的階級對立，或者是他把階級對立看成是可怕的，所以，在費爾巴哈那里，愛隨時隨地都是一個創(chuàng)造奇跡的神，可以幫助克服實際生活中的一切困難——而且這是在一個分裂為利益直接對立的階級的社會里。“這樣一來，他的哲學中的最后一點革命性也消失了，留下的只是一個老調(diào)子：彼此相愛吧！不分性別、不分等級地互相擁抱吧！——大家一團和氣地痛飲吧！”［1］

簡言之，費爾巴哈的道德論是和它的一切前驅(qū)者一樣的。費爾巴哈以抽象的人本主義為基礎建立的幸福理論在實際上有多大的適用范圍呢？恩格斯認為，正是因為它是為一切時代、一切民族、一切情況而設計出來的，好像到處都適用，具有普世性，它在任何時候和任何地方都是不適用的，而在現(xiàn)實世界面前，是和康德的絕對命令一樣軟弱無力的。費爾巴哈把追求幸福說成是每個人的平等的絕對的權(quán)利，是適合于任何時代和任何情況的。這又是一種非歷史的糊涂觀點。在恩格斯看來，平等的絕對權(quán)利是具體的，不是抽象的口號和概念。首先，追求幸福的欲望要靠物質(zhì)的手段來滿足，沒有必須的物質(zhì)條件，追求幸福的權(quán)利就毫無意義。其次，在不同歷史時期平等的權(quán)利在不同階級那里有著完全不同的內(nèi)容。一切剝削階級為了滿足他們自己追求幸福的欲望，從來不允許被剝削階級有什么追求幸福的平等權(quán)利，即使是高唱自由平等贊歌而登上歷史舞臺的資產(chǎn)階級，它給予被剝削者追求幸福的權(quán)利，也未必比奴隸制或農(nóng)奴制所給予的多一些。

三、費爾巴哈善惡觀的形而上學的膚淺性

費爾巴哈想建立起抽象無等差的人類的大愛，隨時隨地能夠創(chuàng)造出一個奇跡的神，而且可以幫助克服現(xiàn)實生活中的一切困難。恩格斯認為，費爾巴哈和黑格爾比較起來顯得缺乏辨證性。在善與惡的研究上，費爾巴哈陷入了形而上學主義的怪圈，他忽視了作為道德主體的人所依賴的社會條件和所依存的現(xiàn)實關(guān)系對善惡的決定性作用，看不到善惡變遷與生產(chǎn)力發(fā)展之間的辨證關(guān)系。他認為道德的善與惡是機械的、靜止的對立范疇，善就是絕對的好，惡就是絕對的壞，無論社會的政治、經(jīng)濟和文化狀況發(fā)生怎樣的變化，善與惡一旦形成則恒久不變。由于形而上學思維的限制，他把善和惡理解為純粹的兩個對立的范疇，費爾巴哈的道德觀最終淪為脫離社會歷史辨證運動的抽象議論和膚淺闡釋。正是在這個意義上，恩格斯批評他的善惡觀和黑格爾比較起來顯得膚淺。黑格爾看到了善惡的辨證關(guān)系，他提出當他說人本性是善的這句話時，是說出了一種很偉大的思想；但是他忘記了，當人們說人本性是惡的這句話時，是說出了一種更偉大得多的思想。恩格斯進一步發(fā)揮了這一思想，提出善是歷史進步的動力，而且惡也是歷史的動力。惡是歷史的動力表現(xiàn)為兩個方面：“一方面，每一種新的進步都必然表現(xiàn)為對某一神圣事物的褻瀆，表現(xiàn)為對陳舊的、日漸衰亡的，但為習慣所崇奉的秩序的叛逆。另一方面，自從階級對立產(chǎn)生以來，正是人的惡劣的情欲——貪欲和權(quán)勢欲成了歷史發(fā)展的杠桿，關(guān)于這方面，例如封建制度的和資產(chǎn)階級的歷史就是一個獨一無二的持續(xù)不斷的證明?！保?］恩格斯在《反杜林論》中批判了杜林認為暴力是絕對的壞事，是原罪的時候又進一步闡發(fā)了這一思想，提出暴力革命這種惡在歷史上起著革命的作用，是每一個孕育著新社會的舊社會的助產(chǎn)婆。但是，費爾巴哈就沒有想到要研究道德上的惡所起的歷史作用,歷史對他來說是一個不愉快的可怕的領(lǐng)域。他企圖用愛來消除現(xiàn)實社會中殘酷的階級矛盾和階級沖突，這顯示出他的歷史觀是多么蒼白無力。

費爾巴哈所提供的強大推動力怎么能對他本人也毫無結(jié)果呢？恩格斯認為，是因為費爾巴哈不能找到從他自己所極端憎惡的抽象王國通向活生生的現(xiàn)實世界的道路。他緊緊地抓住自然界和人；但是，在他那里，自然界和人都只是空話。無論關(guān)于現(xiàn)實的自然界或關(guān)于現(xiàn)實的人，他都不能對我們說出任何的東西。但是，要從費爾巴哈的抽象的人轉(zhuǎn)到現(xiàn)實的、活生生的人，就必須把這些人當做在歷史中行為的人去研究。

四、恩格斯關(guān)于道德的具體性、階級性、歷史性的觀點

馬克思主義唯物史觀主張，階級社會中的道德都是有階級性的，但并不否認也存在著某些需要共同遵守的道德規(guī)范、道德戒條，例如切勿偷盜、敬老愛幼、遵守公共秩序等。這是否證明存在永恒不變的道德范疇呢？絕對不是。一定的道德觀念是由一定的社會經(jīng)濟關(guān)系決定的，對具有同樣的或差不多具有同樣特點的經(jīng)濟關(guān)系來說，在道德論中自然會有某些相同的道德規(guī)范。如“切勿偷盜”之所以成為不同社會共同的道德規(guī)范，并不因為它是永恒的，而是這些社會具有共同的特點：都存在有私有制、私有財產(chǎn)，而在徹底消滅了私有制、消滅了產(chǎn)生一切偷盜動機的社會里，再以“切勿偷盜”作為道德戒條就是多余可笑的。必須指出，在階級社會里，不同階級的人對共同道德規(guī)范的理解是有區(qū)別的。還以“切勿偷盜”為例，資產(chǎn)階級要求保護的是他們剝削來的私有財產(chǎn)，而無產(chǎn)階級則反對偷盜他們的工資收入，在社會主義社會，要求保護國家集體的共同財富，同時也保護勞動者個人勞動所得的收入和財產(chǎn)。因此，在階級社會中，道德的階級性是主要的，道德的共同性則是次要的、從屬的。同他人交往時表現(xiàn)純粹人類感情的可能性，今天已經(jīng)被我們不得不生活于其中的、以階級對立和階級統(tǒng)治為基礎的社會破壞得差不多了。“但是，追求幸福的欲望只有極微小的一部分可以靠理想的權(quán)利來滿足，絕大部分卻要靠物質(zhì)的手段來實現(xiàn)，而由于資本主義生產(chǎn)所關(guān)心的，是使絕大多數(shù)權(quán)利平等的人僅有最必需的東西來勉強維持生活，所以資本主義對多數(shù)人追求幸福的平等權(quán)利所給予的尊重，即使一般地說來多些，也未必比奴隸制或農(nóng)奴制所給予的多”。［3］恩格斯認為，如果說有公共的道德，那也是有條件的，只有在消滅了階級對立，而且是在實際生活中忘卻了這種對立回憶的時候，真正人的道德才有可能，才會出現(xiàn)人類的共同道德。

關(guān)于道德的歷史性，恩格斯在《反杜林論》中指出：善惡從一個民族到另一個民族、從一個時代到另一個時代變得更加厲害，以至它們常常是相互直接矛盾的。恩格斯強調(diào)，在今天，有封建的道德，有資本主義的道德，又有未來無產(chǎn)階級的道德。哪一種是終極的呢？哪一種都不是。人們歸根到底，是從他們的階級地位、從他們的產(chǎn)生和交換關(guān)系中獲得他們自己的道德觀念。

恩格斯深刻地指出，我們要拒絕把任何道德當成永恒的、終極的和從此不變的道德規(guī)律強加于我們的一切無理要求，這種要求的借口是，道德世界也有凌駕于歷史和民族差別之上的不變的原則。承認永恒的道德就是要把一種道德強加于一切國家和民族。

那么有沒有共同的道德呢？恩格斯在《反杜林論》中指出，在當時并存的有封建貴族的、資產(chǎn)階級的、無產(chǎn)階級的三種道德并存，由于他們存在共同的背景，所以有許多共同之處。不僅如此，對同樣的或差不多同樣的經(jīng)濟發(fā)展階段來說，道德必然是或多或少地相互一致。但這種或多或少的一致絕不會是永恒的道德戒律。如果把“切勿偷盜”、“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等戒律看成是永恒的道德，將和恩格斯嘲笑的把拿破倫死于1821年5月5日看成是永恒的真理一樣那么可笑。

在歷史上不存在永恒的道德，那么今天是否存在抽象的“普世價值”呢？

爭論的實質(zhì)關(guān)系到是否承認存在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兩種價值體系的對立的根本問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核心價值取向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其基本精神是以堅持馬克思主義的基本立場、觀點、方法為前提。正如鄧小平在宣傳民主的時候，一定要把社會主義民主同資產(chǎn)階級民主、個人主義民主嚴格地區(qū)別開來，一定要把對人民的民主和對敵人的專政結(jié)合起來。進入新時期以來，我國社會主義民主法制建設取得了長足的進步，黨的十七大進一步指出，“人民當家作主是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本質(zhì)和核心”，強調(diào)“深化政治體制改革，必須堅持正確政治方向”。其根本精神，就是要堅持黨的領(lǐng)導、人民當家作主、依法治國，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發(fā)展道路，為黨和國家的長治久安提供政治法律制度保證。這一系列政治活動都鮮明地體現(xiàn)了在民主問題上馬克思主義和社會主義的原則和立場，并非所謂追求“普世價值”。

［1］ 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5：332.

［2］ 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5：330.

［3］ 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5：332.

On the Illusoriness of the Universal Value in the Point of the Ethic of Engels

LIU Zhao-fa1,ZHANG Qiu-he2,SONG Yu-cheng3
(1.The Professor of Marxist College,Jilin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Changchun 130117,China; 2.Department of Automobile Changchun Vocational Institute Of Technology,Changchun 130033,China; 3.The College of Economics,Changchun University,Changchun 130022,China)

Whether there is general or abstract ethics,whether there is general or abstract human nature and whether there is general or abstract love.All of these has very clear answer in the founders of Marxism.However,after one century and a half,whether there is an argument of the Universal Value set foot into the research field of vision. Therefore,it is necessary to review the relative exposition of Engels.

Engels;Feuerbach;moralism;the Universal Value

B08

A

2010 09 10

1671 6671（2010）04 0085 03

劉兆發(fā)（1961），男，吉林農(nóng)安人，吉林財經(jīng)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教授，副院長，研究方向：馬克思主義原理。

楊曉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