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 敏 (呼倫貝爾學院美術學院 內蒙古呼倫貝爾 021008)
解析新石器人像藝術特征
金 敏 (呼倫貝爾學院美術學院 內蒙古呼倫貝爾 021008)
新石器的人像藝術具有著豐富的文化內涵,同時也具有著特殊的藝術特征。本文主要淺析了新石器人像藝術的內容特征和形式特征,以及新石器時代的人像藝術所運用的寫意、抽象和象征這三種基本的創(chuàng)作手法。
新石器;人像;藝術特征
我國的新石器時代是以使用磨制石器為標志的人類物質文化發(fā)展階段,這個時代屬于石器時代的后期。在那個漫長的人類童年時代,原始人像藝術還不是一種獨立存在的藝術形式,而是與原始宗教、神話、科學、語言等混在一起的,新石器時期人像藝術還處于混沌未開階段。并且在那個在混沌未開的新石器時代,原始人像與現(xiàn)代意義的“人像藝術”還有著很大的區(qū)別,從我們現(xiàn)在對史前繪畫的了解來看,很多人像藝術都是從出土的彩陶,及遍布全國的巖畫遺存中得來的,而今天的我們有理由相信,這些人像藝術作品大多出于宗教和巫術的目的而創(chuàng)作的,并不是出于審美和欣賞的需要。新石器時代的人像藝術主要運用了寫意、抽象和象征這三種基本的創(chuàng)作手法。
新石器時期的人像藝術還很不成熟,尚處于一個還未分化、獨立、明晰和混沌未開的狀態(tài)。新石器時期人像藝術同樣具有審美和實用的功能,或者具有祈禱、祭祀、巫術影響、精神鼓舞等多種功能。原始人像藝術與原始神話、宗教、科學等聯(lián)系在一起,這些都是這個符號宇宙的重要組成部分,它們緊密地交織在一起,成為一個很難加以分割開來的原始的意識形態(tài)統(tǒng)一體。在他們那里,自我與外部世界,現(xiàn)實和幻覺等都是混沌為一體的,這種認識觀也同樣表現(xiàn)在他們的人像藝術品中,因為在他們的心智結構中,審美意識和其他的心理能力是不可分的。
新石器時代的人像藝術還不是純粹的欣賞之物,而是有著一定特殊的內涵,如或是某種崇拜物,或是具有巫術的意義。先民們創(chuàng)作的人像主要還是用以達到現(xiàn)實的功利目的。例如,西安半坡遺址出土的人面魚紋,多繪于翻唇淺腹盆的內壁,形象接近圖案化。圓如滿月的人面、兩耳及嘴巴兩側各有一尾小魚,這種奇特的圖案,曾被賦予許多種解釋:有人說是半坡人的圖騰,也有人解釋為祈求捕魚豐收的巫術性的圖畫,也有人說是祈求生殖繁盛的祝福,還有說是半坡人物歷法的形象記錄。就紋飾本身而言,這種中國最早的使用繪畫手段表現(xiàn)的人面作品籠罩著一層神秘的色彩?!段靼舶肫隆纷髡邆儗τ凇叭嗣骠~紋”的解釋為是原始先民們的圖騰崇拜,是象征著他們精神生活的原始信仰寄托。此外,新石器時期的人像藝術的混沌性還表現(xiàn)在和原始宗教融合為一。諸如原始女神的雕像,它們的確有很強的觀賞性,但是也并不是僅僅被作為審美的對象的。比如,在紅山文化“祭壇”遺址發(fā)現(xiàn)的“女神像”具有原始宗教的含義。另外,在黃河中上游發(fā)現(xiàn)的女性頭像或人體塑像多被認為是具有生殖崇拜的意義。
在混沌未開的新石器時代,原始人像主要具有巫術宗教的意義,原始人像藝術很可能是原始先民的“造神活動”。原始人類由于落后的世界觀,以及用不同于現(xiàn)代人的思維方式去觀察感知周圍的事物。原始社會萬物有靈的觀念普遍流行,因而演變出許多的神靈崇拜的圖像。最初的崇拜物都是動物,因為很多動物具有人所不具備奇特本領。對于那些兇猛無比的動物倒是充滿了好奇心乃至敬畏。比如,鳥可以在天上飛,魚可以在水里游,蛇可以無足而迅速爬行,虎豹的兇猛等。當人的自身力量逐漸被認識了以后,人的價值得到了很大體現(xiàn),并開始轉而對人的崇拜。崇拜的對象主要是經驗豐富的長者、聰明能干的部落酋長和裝神弄鬼的巫者。中國自古就把有特殊本領或者有特殊貢獻的人尊奉為神,如神農氏、燧人氏、有巢氏等,都因為有特殊才能和貢獻被尊為神祗。比如伏羲女媧的人首蛇身,炎帝的牛首人身等,這些都是祖先崇拜過程中的獨特表現(xiàn),同時也說明了在原始社會人像和神像是混為一體,人神不分的。
總之,新石器時期的原始先民由于混沌未開的意識形態(tài),他們所創(chuàng)作的原始人像藝術與原始宗教和原始神話,彼此互相依存、統(tǒng)一地混合在巫術世界觀中。原始人像藝術作為原始人類生活的一種符號,常常具有與宗教和巫術難以分割的混沌性。又因為有了對人的崇拜,才會有以人為主體的神靈圖像的出現(xiàn)。這類人神不分的神靈圖像還包括人面獸身,或人面植物身,或人面與獸面合而為一,這是原始藝術家遠取諸物近取諸身的結果。所以在新石器時代的原始人像藝術中,人和神的概念是混雜融合在一起的,人神不分的。
首先,由于新石器人像藝術許多重要特征,都處于胚胎和萌芽狀態(tài),“寫意”的味道顯露的更突出一些。那個時期的人物造型特征朦朧模糊,無論是繪畫還是雕塑,還是很稚拙的,造型刻畫粗糙,很多作品大都是處于近似的狀態(tài),只是寫其大意,或可稱之為“寫意”的狀態(tài)。比如,于甘肅廣河馬家窯半山類型遺址中出土一件塑繪相結合的人頭形蓋紐。原始藝術家在人頭形蓋紐上畫一幅正倒兩面童叟頭像,是非常令人嘆為觀止的。正向觀之,是一個炯炯有神睛偏下,又恰巧是小孩眼睛的位置。構思非常的男性老人像,蓄著胡須;倒過來看,是一個尚帶稚氣的男童像,老漢的胡須竟成了男孩子的頭發(fā),眼的奇特,構圖也很巧妙,線條流暢簡括。但就其造型特征來看,它運用了稚拙的“寫意”手法,并且籠罩著一層神秘的色彩,但作為早期的人物像,這是有著非常重大的歷史和藝術價值的。從某種角度來看,原始人像藝術都是寫意的。比如,原始的人像雕塑、陶器上的人面紋、巖畫中的人面像等,都是繪制者以現(xiàn)實中的物象為依據(jù)創(chuàng)造的,但是又不同于現(xiàn)實中的人物像,那是因為原始先民用巫術的眼睛去看外部世界。原始先民們總是根據(jù)自己的審美理想,把寫實的人像變形為寫意的圖案。
其次,由于新石器的先民們在思維和智力方面還沒有發(fā)育成熟,所以在原始人像藝術的創(chuàng)作上便不自覺地形成抽象的形態(tài)。在原始人像藝術中,我們常常見到很多抽象的人像圖形,比如彩陶中高度抽象的人面浮雕、崖畫中的抽象人面圖形等。抽象是與模仿完全不同的創(chuàng)作手法。在原始人像藝術中,這類作品并不在少數(shù)。比如1959年在四川巫山大溪遺址60號墓出土一件雙面石雕人面像。前后兩面的中部各雕刻一個人面像,兩者同大張嘴,大圓眼,直鼻梁,耳不顯。但面部特征不同,一個面頰圓潤、豐滿,似女人面像;另一個稍為瘦削,似為男人人面像。這是大溪文化遺存,距今約五千多年,是我國首次發(fā)現(xiàn)的屬新石器時期的石雕雙面人像。這件石雕人面像在形式的處理上,采用了抽象的手法。此外,紅山文化的女神像,運用了老年婦女的臉,孕婦的肚子和少女的身材來表現(xiàn),抽象的臉可能與當時的“巫”文化有關系,“巫師”都是一些很怪的人,有著特殊的長相身材,比如現(xiàn)在原始部落里的巫師,渾身刺青,面目猙獰等。隨著人類社會不斷向前發(fā)展,進入農耕社會以后,崇拜英雄的原始神話產生了。這就使得人的重要性在原始繪畫中的反映就是抽象的夸大主體人物的形象。比如西安半坡仰韶文化的人面魚紋彩陶盆,青海柳灣出土的原始裸體人彩陶壺,遼寧紅山文化出土的女裸體雕塑等,都可以看出人在自然中的顯要位置。此外,在巖畫的后期人的位置越來越重要,幾乎把其他的非人類的圖形排除在外。此外,原始先民在表現(xiàn)一個人物像時,僅僅用一些輪廓線(幾何圖形)來表現(xiàn)人物的某些器官的形狀、種類和作用。他們這樣做的時候,就是通過物體特征數(shù)目即邊緣性的減少而達到基本結構形式的突出。一個寫實的人面圖像,其身體器官的細節(jié)被“簡化”,而頭部器官則被大大的夸張,只剩下不能再簡化的頭像圖形。
第三,象征手法在原始人像中得到了體現(xiàn),凡是與原始宗教和原始巫術相關的人像藝術,大都運用了象征的創(chuàng)作手法。原始先民的全部生活內容和由此獲得的意象感受,無非是來源于日常生活經驗和非現(xiàn)實的靈魂世界,由于獲得象征性系統(tǒng)的意象幾乎全部來自于靈魂世界,所以原始人像的造型形式都緊密的與靈魂世界聯(lián)系著,并顯示著這個世界的特征。它一方面以各種怪誕的形象來溝通人與靈魂和神靈世界的關系,另一方面它也力圖以象征性的力量來控制自然程序的發(fā)展、運行等,并且指導原始人自身的行為方式和心理機智的改變。從考古發(fā)掘出的大量新石器時代的原始人像中我們能夠發(fā)現(xiàn),在原始人像藝術中普遍使用了象征性的造型語言和符號,而這些使我們能夠意識到,超現(xiàn)實的、超自然的神靈世界對原始初民是多么的重要。象征思維是原始人思維的顯著特征。在原始人那里,由于分不清主觀幻想和客體對象,所以他們把這種主觀的幻想當作是完全真實的。正是出于這樣的思維,為了達到某種目的,先民施用巫術來達到預期的結果,新石器時期的很多人像藝術作品中很多就是出于巫術功利作用的。
在新石器時期的人像藝術作品中,運用象征意義的作品占了很大的比重。在東北、內蒙古以及黃河中游一帶發(fā)現(xiàn)的女性裸體雕像,被認為是與祈求豐收有關。此外,遼寧東山嘴的女人體雕像,牛河梁出土的泥塑女神頭像,河北石臺子遺址出土的6件女性雕像以及內蒙古林西出土的女性雕像,可能都屬于母系社會里的“母神”崇拜的遺跡。這些新石器時代的雕塑,含有從對女性生殖崇拜到祈望農作物豐收的意義。這種在當時信而無疑的崇拜,已經隱含了后來藝術中所謂象征的觀念。此外,新石器時代的巖畫也大都隱含了象征的意義,崖巖畫中的人面圖形,都把原型圖案化了,一般來說圖形的圖案化程度越大,其象征的意義也就越強。如陰山巖畫中有大量的人面紋,就已經成為簡單的符號,它們都具有特定的象征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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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敏(1973.4-- ),女,蒙族,內蒙古呼倫貝爾市人,現(xiàn)任呼倫貝爾學院美術學院講師。主要從事油畫專業(yè)教學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