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慧遠

［摘要］本文主要討論了教師語言在生命教育中的運用，教師語言是實現(xiàn)生命教育的基本途徑，必須呈現(xiàn)真善美?！罢Z言之真”表現(xiàn)為體驗之語、智慧之言；“語言之善”表現(xiàn)為平等之語、尊重之語、贊賞之語、關愛之語、批評之語；“語言之美”表現(xiàn)為語言的邏輯之美、表達之美，幽默之美等。教師語言是教師的生命價值觀和教育理念的體現(xiàn)。語言技巧必須合乎生命之道，才能在生命教育中不迷失方向。

［關鍵詞］生命教育；教師；語言

［中圖分類號］G44［文獻標識碼］B［文章編號］1671-2684（2012）07-0015-03

教師語言指教師在教育與教學過程中所使用的一切語言，狹義上專指教師的課堂語言。哲學家伽達默爾說：“人是語言的動物?！闭Z言是人與人交流必不可少的媒介與工具，直接體現(xiàn)人的存在。教師的語言則是實現(xiàn)生命教育的基本途徑，教育者的語言具有難以想象的力量，正如蘇霍姆林斯基所言：“語言是一種最精細、最銳利的工具，我們教師應當善于利用它去啟迪學生的心扉?！苯處煹恼Z言藝術將直接決定生命教育的成敗。生命教育不同于知識教育之處在于教育的最終目標不是為了傳授知識，而是培養(yǎng)真正的人?！芭囵B(yǎng)真正的人，就是用人的精神美使人變得高尚?！闭悄欠N思想高尚的精神，才會促使學生去思考：我是什么樣的人？我活在世上是為什么？正因如此，“言語的教育是教學與學校教育中最復雜、最艱難的東西。”從事生命教育的教育者，必須運用適當而貼切的語言去啟迪生命、尊重生命、贊美生命、激勵生命。筆者以為，生命教育教師的語言必須呈現(xiàn)真、善、美。

一、呈現(xiàn)語言之真

所謂語言之真，就是指教師的語言來自教師自身真實的生命體驗。生命體驗與每個人的個體生活經(jīng)驗密切相關，個體生活經(jīng)驗參與了個人對生命意義的感受與體悟。

首先，源于生活經(jīng)驗的語言本身蘊含著生活的真實與價值判斷，滲透著教師的生命理念與價值追求?！爸挥挟斞哉Z中蘊藏著追求道德理想的種子時，話語才能成為道德教育的工具?！闭Z言來源于經(jīng)驗，經(jīng)驗直接或間接來源于生活，包含著教師的體驗、情感、判斷，充滿了生命的氣息。如果教師的語言不是來源于教師自身真切的生命體驗，無論表達多么華美，都會顯得空洞而毫無意義。

其次，源于教師生活經(jīng)驗的語言，蘊含著真情。“言為心聲”，生命教育課堂首先是“情感”的溝通，如果課堂上師生沒有隱性與顯性的情感溝通，教育不可能使學生的生命成長。蘇霍姆林斯基說：“真正的教育能手必有真正豐富的情感。”沒有鮮明情感的教學語言，試圖對學生的生命施加有益的影響是徒勞的，甚至是有害的。正如教育家杜威指出的：“教育首先是通過溝通進行傳遞。在個人經(jīng)驗成為共同財富以前，溝通乃是一個共同參與經(jīng)驗的過程，通過溝通，參與經(jīng)驗的雙方的傾向有所變化?！碧N含著真情的語言，即使平淡無奇，但“平中見真”，同樣具有撼動內(nèi)心的力量。

筆者在傳統(tǒng)文化教學中講授孝文化時，結(jié)合《論語》《孝經(jīng)》，真誠地與學生分享孔子所說“敬”“色難”的生活體會。讓我難忘的是，在講課過程中，一位學生走到我面前，告訴我他如坐針氈，不能再聽我講“孝道”了，我問他為什么？他說父親還在醫(yī)院里，需要人照顧，我說的話好像都是針對他說的，他必須立即去醫(yī)院照顧父親。我準了他的假，并告訴學生們，就孝道而言，行動比語言有力量！

語言之真的另一方面表現(xiàn)為語言具有哲理與智慧。智慧的語言來源于生活實踐，符合客觀規(guī)律，對人生具有指引作用。這樣的語言言簡意賅，是古今中外哲人圣賢的生命體驗之語，具有振聾發(fā)聵的作用。格言警句在教學中的使用并不是越多越好，而是必須針對學生的生命困惑，才會起到應有的作用。學生在不同的人生階段，會有不同的生命困頓，既有群體普遍的生命困頓，也有個體的生命困頓。課堂教學中教師主要針對群體的生命困頓，例如大學生面對的生命困惑主要有兩個：一個是人際關系問題，另一個是戀愛問題。教師可針對學生的人際關系困惑引用《論語》中人際交往的格言：“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益者三友：友直，友諒，友多聞；益矣。損者三友：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佞，損矣！”如果教師結(jié)合學生的實際進行講解，再進行點撥，學生聽后如醍醐灌頂，發(fā)人深省。《論語》中也有督促學生謹慎處理戀愛問題的警醒之語：“年少時，血氣未定，戒之在色”這被稱為人生三戒之一。根據(jù)筆者生命教育的經(jīng)驗，這樣的格言警句在具體的教育情境下非常容易獲得學生內(nèi)心的認同，潤澤心靈，點燃智慧。

二、呈現(xiàn)語言之善

首先，表現(xiàn)為以語言傳達愛的力量。愛是教育中最強大的力量，教師的愛通過語言深入學生的內(nèi)心，將產(chǎn)生很好的教育效果。愛的語言首先是平等之語與尊重之語。對于生命教育而言，教師與學生在人格上是平等的，教師要尊重學生的獨立人格與見解，呵護學生的自尊，啟迪學生的思考。在課堂上我經(jīng)常使用這樣的語言：“我很欣賞某位同學的發(fā)言”“某位同學的分析真是太好了，主要表現(xiàn)在……”“我的看法是這樣的”等。

沒有任何一個教師可以代替學生去體驗與思考，教師在課堂上要尊重學生的每一個體會與想法，這些看法是經(jīng)過他們的思考而形成的，重視學生的思考，才能進一步激發(fā)他們的求知欲。學生的每一個微小的努力都值得肯定與尊重，即使有的學生的回答并不完美，但是他們已經(jīng)在前進的路上。有時教師的看法可能與他們大相徑庭，不要強迫學生接受你的觀點，“一千個人眼里會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教師持一顆“平等心”，平等地和學生討論，學生才會有尊嚴感。生命的品質(zhì)都是在學生的思考與體驗中自發(fā)形成的，而不是灌輸?shù)?。個體生命正是憑借其對生命的體悟來不斷充實自我、完善自我的。在平等的交流中，教師與學生分享人生的經(jīng)驗，探索生命的意義。不必擔心平等的交流會損害教師的地位，恰恰相反，學生會因為感受尊重而學會尊重，進而回饋尊重。值得注意的是，教師不是神，對于好學上進，彬彬有禮的學生難免會有所偏愛；但是持平等心，對于成績不佳，行為失當?shù)膶W生多一些包容、鞭策與鼓勵之語，更是生命教育教師的職責所在。

其次，善的語言表現(xiàn)出來就是贊賞與關愛。教師的語言是有魔力的，一句贊賞的話可以催生一個夢想，一句譏諷的話也可以毀滅一份自尊。贊賞的語言一定要符合實際，而不是名不符實，否則贊美就會貶值，教師最好解釋為什么給出這樣的評價，學生才會珍惜這種評價。教師不要吝嗇自己贊美的語言，對于學生課堂上精彩的發(fā)言與表現(xiàn)，我都會給A+，對于回答不夠好的學生，也寄予希望。生命是需要欣賞的！學生的生命在不斷地變化與成長，教師要相信學生明天會比今天好！學生并不會因為沒有掌握好某一個知識點，而降低了其生命的意義。應試教育的最大弊病在于以分數(shù)的高低來評價生命的優(yōu)劣。走在校園中，遇到一群青春洋溢的往屆教過的學生，學生笑著喊：“老師，我們要給你一個A+！”那一刻，忽然體會到：A+的評價可以在他們青春的生命中留下如此深刻與美好的回憶。一位快要畢業(yè)的學生，打電話說要來辦公室聊天。我一時想不起是誰，學生提醒我：“老師，你忘了嗎？你有一次課上給了我兩個A?！蹦X海中忽然浮現(xiàn)出一個靦腆而猶豫的學生，想不到已經(jīng)變得如此健談與陽光，生命的變化總是讓人驚喜！

此外，愛的語言并不是不批評，批評不是教育部給予教師的權利，而是教師的職責！孔子言：“可與言而不與之言，失人。”教師發(fā)現(xiàn)學生的缺點，一定要在恰當?shù)臅r機指出來。“否定”也是對生命的深切關懷！根據(jù)筆者的教學經(jīng)驗，教育是從了解開始的，教師必須了解自己的教學對象才能有效使用“批評”的教育手段，學生自尊心都很強，批評最好是在私下進行，而不是公開批評。批評的時候要問一下自己，是發(fā)自于關心還是源于厭惡。源自于關心的批評，學生容易接受與理解；源自于厭惡的批評，說出的語言都是指責與埋怨，學生從內(nèi)心是很難接受的。

教師一定要具備這樣的修養(yǎng)，生氣或者憤怒的時候，不批評學生。這樣的批評不是源于關愛，而是發(fā)泄情緒，不僅起不到教育的作用，甚至會適得其反！真正切入學生內(nèi)心的批評，是必須對學生有深入的了解，具備心理學的素養(yǎng)的。蘇霍姆林斯基說：“沒有扎實的心理學基礎，就談不上教育素養(yǎng)?！敝挥信宄W生復雜的精神世界，了解他們的歡樂與憂愁，才能更好地對學生實施有效的教育。教師必須重視心理學因素在教育過程中起到的作用，運用心理學知識與方法改變學生的生命認知。

三、呈現(xiàn)語言之美

教師語言之美表現(xiàn)在邏輯、表達之美。教師在課堂上運用理性而合乎邏輯的語言去教學，能啟迪學生的智慧，陶冶學生的心靈。反之，教師語言混亂，缺乏邏輯順序，學生上課時就會因分散注意力而感到疲倦?！敖處煹恼Z言修養(yǎng)在極大程度上決定著學生在課堂上腦力勞動的效率?！鄙逃恼n堂雖然重點不在于傳授知識，但要使教師的語言直達學生的心靈，語言必須遵循邏輯。表述清晰源于教師對教學內(nèi)容的準確把握與駕馭，反映出教師思維的縝密。在課堂上教師條分縷析地闡述，精煉簡潔地概括，恰到好處地點撥，都會開啟學生的心智，使學生獲得精神上的滿足與愉悅。

教師的語言文辭優(yōu)美，是給學生的最美的教育享受。學生會在表達優(yōu)美的詩文中體會生命的莊嚴，感受生命的啟迪。在講述與生命相關的主題時，我經(jīng)常引用詩人汪國真的詩歌——《熱愛生命》。這首詩歌具有鮮明的教化功能，因為詩歌本身具有韻律感與節(jié)奏感，加上抑揚頓挫，聲情并茂的朗誦，不僅可以安撫迷茫者的心靈，還可以激發(fā)學生熱愛生命的情感。詩的語言具有直指人心的力量，美文以明德，美言以修身。優(yōu)美的語言必須服務于教學的內(nèi)容，文以載道，文質(zhì)彬彬，才能培養(yǎng)君子人格。

此外，教師在教學中使用幽默語言，可以創(chuàng)設出一種風趣動人的情境，讓學生忍俊不禁、回味悠長。教學內(nèi)容借助教師詼諧含蓄的語言來生動再現(xiàn)。教師的肢體語言是口頭語言的重要補充，出于教學的需要，教師在教學過程中通過適度的動作、姿勢、體態(tài)等，達到教育的效果。教師的一個微笑的眼神、一個鼓勵的動作，都會讓學生感受到愛和支持、信任。

郭元祥這樣描述教師的語言：“教師的語言是一種技術更是一種藝術，曼妙、細膩、惟美、豪邁；教師的語言是一種知識更是一種思想，深邃、練達、智慧、仁愛；教師的語言是一種功力更是一種品位，情趣、意境、修煉、魅力?！闭娴摹⑸频谋厝灰彩敲赖?，因為真言與善言合乎教育目的，同時具有意味的教育方式，體現(xiàn)了教育者在教育過程中對人的本質(zhì)與生命境界的追求。

值得一提的是，語言背后呈現(xiàn)的是教師的生命價值與理念，這是生命教育的關鍵與核心所在。站在講臺上的教師是其個體生命的立體呈現(xiàn)，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一種體態(tài)，一句言辭，都會傳達出教師的教育素養(yǎng)與理念，學生耳濡目染，深受影響?？鬃友裕阂暺渌?，觀其所由，查其所安，人焉瘦哉？”教師是“謀食”還是“謀道”？是“傳道”還是“授業(yè)”？對教育“冷漠”還是“虔誠”？對學生是“關愛”還是“忽略”？所有的思想與行為都影響著學生的生命追求與價值觀念。教師自身的生命價值觀與對教育的敬畏和信仰是生命教育的根本所在?；诖?，教師的語言技巧必須合乎生命之道，才能在教育中游刃有余，才能體會到為人師的幸福。教師只有心中有大道、存天理，才不會在教育中迷失方向。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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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郭元祥.教師文化——教師的語言.http://ipac.cersp.com/XXWH/200603/515.html.

（作者單位：杭州電子科技大學，杭州，310015）

編輯/于 洪楊 怡 終校/何 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