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寧,張 茹
(西北大學外國語學院,陜西西安 710069)
論文學與非文學的區(qū)別
——以文學的三特征以及語言和形式為切入點
李思寧,張 茹
(西北大學外國語學院,陜西西安 710069)
從內部結構和外部環(huán)境兩個大的方面分析了文學和非文學的區(qū)別。從外部環(huán)境分析的角度,分別闡述虛構性、想象性和創(chuàng)造性這三個基本的文學特點,以及三者是如何實現文學的功能和價值的;從文本本身出發(fā),借助內在批評的觀點,分析文本的語言和結構,闡述文學和非文學的區(qū)別。最后,簡述了文學和非文學這兩大領域相互融合的發(fā)展趨勢。
文學; 非文學; 區(qū)別; 虛構性; 創(chuàng)造性; 想象性; 語言; 形式
文學與非文學是否有區(qū)別是現當代西方文學界爭論最多的問題。贊成文學與非文學區(qū)分的人大體可分為兩大派:一派是俄國形式主義、新批評、布拉格學派和文學文體學等形式主義批評派別。他們僅僅關注文本本身,將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語言特征上,著力于探討文學語言有別于實用/科學/日常語言之處。另一派則集中關注文本以外的因素。譬如結構主義批評家在探討文學與非文學的區(qū)分時,關注的不是語言,而是文學的常規(guī)。在結構主義學者的眼里,文學是一個具有自身規(guī)則的話語系統(tǒng)。結構主義詩學認為文學性質和文學效果均以讀者的文學能力和闡釋程式為基礎。
1.虛構性VS實用性
“人們一般認為文學文本是虛構性文章,并且的確,虛構這個詞本身就意味著:印在紙上的詞語并不是用來指稱某些經驗世界中給定的現實,而是用來表現沒有給定的現實。”[1]所有的文學都是在某種虛構的形式中顯示它們自身的存在。比如,在《伊利亞特》中,作者把一個真正的戰(zhàn)爭編織進一個虛構對象中,海倫的美麗預示著將來的故事中的美,作為自身虛構的實體[1]。雷納-韋勒克說:“想象性的文學就是‘虛構作品’,也就是謊言”[1]。虛構作品經常用來泛指任何敘述體的文學作品,無論是采用散文還是詩歌體裁,只要是出自虛構或編造,不具備歷史真實性的都在其列。在《敘事的性質》中,羅伯特、史柯爾斯和凱洛格界定了兩個敘事模式:虛擬模式和經驗模式。前者多為文學;后者多為非文學。
2.創(chuàng)造性VS紀實性
高爾泰在《為“社會學的”評論一辯》中說過:文學作品必須是有創(chuàng)造性的,但并非一切創(chuàng)造都是文學創(chuàng)造。一個鸚鵡學舌的詩人,一個從外在概念出發(fā)來編故事和塑造人物形象的小說家,是絲毫沒有創(chuàng)造性的??梢妱?chuàng)造性是文學的基礎之一,失去了創(chuàng)造性,文學也就是去了他的光環(huán)。
然而對于非文學來說,就不需要筆者的創(chuàng)造力,只需要紀實,明明白白地傳達信息就足夠了,比如說報告文學不論在內容涵蓋的深寬方面,在打動人心情感方面,都與一般新聞報道無多大差距,若就“真實性”而言,它與新聞通訊更無質的區(qū)分,更親近于新聞,而不是文學——因為它不允許虛構,不允許藝術想象。報告文學與小說不同,它的一切價值判斷都必須由事實出發(fā),讓現實中的人和事自身站出來說話。報告文學的代表作約翰·里德《震撼世界的十天》中的描述,用親眼目睹的事實,以天才的文筆,生動地描寫了從11月7日占領冬宮到11月18日召開農民代表大會這關鍵十天的情形,為全世界人民提供了一幅具有劃時代意義的人民革命的全景圖。
3.想象性VS敘述性
對于文學的想象性,可以從非文學的對比角度來研究。對于兩種不同點的表現形式,非文學只能單就字面或者某一個瞬間加以表現,因為非文學是以評述事實和靜態(tài)表現為主,在某種程度上就束縛了想象力的自由活動。文學則完全不受這一規(guī)律的局限,作者、劇作家或者詩人,他們可以自由地展開想象空間,可以創(chuàng)造出任意一個空間,然后隨心所欲地就他們腦海中的每個情節(jié)細細道來,并且能夠最大限度地引發(fā)讀者的自由想象。而羅丹的著名雕刻作品《思想者》、《吻》等等,均是以瞬間記錄的方式來表達創(chuàng)作者本身的思想的。
1.語言
卡勒認為,最初理論研究將文學看作語言的一個特殊類別[5]。一個人在寫詩歌時,遣詞造句確實有別于他在寫新聞報道或與人閑談時對語言的運用。文學中以“突出”(foregrounding)為代表的“文學性”的語言結構不是單純的語言現象;它以非實用性和美學功能為基礎;它是作者特定創(chuàng)作程式的產物,讀者也會以相應的闡釋程式來解讀它。
(1)日常用語。日常語言是指那些按照正常的構詞原則、語法、修辭來組織,以達到思想交流的目的的語言[6]。
(2)文學用語。文學語言是指那些打破了常規(guī),通過日常語言的變形,以達到特定的美學目的語言[6],是由日常語言向文學語言轉換所帶來的陌生美感。伊格爾頓在介紹俄國形式主義的“文學性”的時候說:“文學語言不同于其他表述形式的地方在于,它以各種方式使普通語言‘變形’。在文學技巧的壓力下,普通語言被強化、濃縮、扭曲、套疊、拖長、顛倒。語言‘變得疏遠’,由于這種疏遠作用,使日常生活突然變得陌生了”。[6]文學可以囊括來自不同語域、不同方言、不同時期的各種語匯,這種自由度可視為文學語言的特點之一。
2.形式
關于文學的形式,我們可以借助卡勒的實驗來證明文學和非文學的不同。他將一段十分普通的新聞文字以詩歌形式列了出來,采用讀詩的慣例對它進行解讀。結果,同樣的文字產生了迥然相異的效果。
(1)詩與畫。詩與畫是兩種不同的形式,畫家只能選擇一瞬間加以表現,Gotthold Ephraim Lessing認為,“選擇某一頃刻以及觀察它的某一角度,看那能否產生最大效果,最能產生最大效果的只能是可以讓想象自由活動的那一瞬間?!币簿褪钦f,靜態(tài)的表現手法就束縛了想象的自由活動,也就難以產生最佳的效果。與此相反,詩則完全不受這一規(guī)律的局限:“詩人也毫無必要去把他的描繪集中到某一頃刻。他可以隨心所欲地就他的每個情節(jié)從頭說起,并引發(fā)讀者的自由想象[2]。
(2)詩與哲學。朱光潛先生曾經概括過:“Johann Wolfgang Goethe厭惡抽象的系統(tǒng)的哲學思考,他的思想始終是從感性的具體的東西出發(fā);Friedrich Schiller卻好沉思,他的思想大半是從抽象的概念出發(fā),始終徘徊于詩與哲學之間,哲學有時妨礙他的詩,詩也有時妨礙他的哲學?!薄案行缘臇|西”其實就是文學范疇內的東西;而Schiller所崇尚的哲學又屬于非文學的范疇。故文學和非文學在思維的形式上也是有千差萬別的。
1.文學如何實現其娛樂和教育功能
(1)盧梭對戲劇的矛盾說法。著名學者 Jean Le Rond d’Alembert對日內瓦禁止戲劇表演表示驚異,這一點引起了Jean-Jacques Rousseau的不滿,他斷言戲劇只會毒化當地純樸的民風,敗壞日內瓦公民的美德。盧梭一方面聲稱不要認為戲劇有改變感情和風尚的能力;另一方面又通篇證明它是如何激發(fā)人們的罪惡情感、敗壞社會道德的。這對立的矛盾觀點很難達成統(tǒng)一,但從它的矛盾論述中,我們卻可以看出戲劇作為一種文學樣式的強大影響力。
(2)Denis Diderot對戲劇功能展現的觀點。和盧梭的部分觀點一致,狄德羅同樣信奉“寓教于樂”的學說,認定文學藝術的目的就在于改善人們的道德。他認為只有借助于情境,和各種情境之間的轉換,戲劇的功用才能被完全地開發(fā)出來。在一定的情境中,觀眾就能感受到戲劇的震撼,就像埃斯庫羅斯的《復仇神》中恐怖、野蠻情境的烘托。戲劇要達到改善道德的目的,因該首先訴諸于人類的情感。
2.非文學用什么手段實現其價值和功能
以報告文學為代表的非文學通過語言、結構、視角來實現其文體富于藝術性的建構方式。這種建構方式可以充分顯示出其作為非虛構文體的文學魅力。而非文學的特殊的文體分別從客觀呈現、主體訴求和藝術表現等層面顯示和支撐報告文學的文體個性。
1.文學中的非文學性——《傲慢與偏見》中的書信體
《傲慢與偏見》這部作品中含有非文學的因素。文中常常出現書信的形式,書信幾乎成為所有人物自我表現的舞臺,人物的思想、性情無一不在書信中透露出來。而就書信體本身來說,它屬于非文學范疇,只為陳述一個事實,傳達某種信息。
2.非文學中的文學性
歷史文本主要是以記錄真實為原則的,它不存在任何虛構和想象的成分。然而,在一些有關于歷史的非文學文本中,卻同樣摻雜了文學的因素。海登懷特認為,歷史文本的形成必然含有歷史學家對過去和現在的解釋,而這種解釋一定會含有關于審美的情節(jié)編排,所以,這部分就被看作是文學的范疇。
綜上所述,通過對文學和非文學概念的認識,借助各個學派名家的觀點,論述了文學和非文學的主要區(qū)別,以及兩者是如何以各自的方式實現其功能和價值的。首先是從文學的三個特征入手,分析文學的虛構性、想象性和創(chuàng)造性的實現。后又從語言和結構入手,分析文學語言和非文學語言的區(qū)別。最后,簡要闡述了將來文學和非文學領域的互溶趨勢。
[1] 王先霈,王又平.文學理論批評術語匯釋[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
[2] 楊 東.文學理論——從柏拉圖到德里達[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9.
[3] 申 丹.從文學與非文學的區(qū)分看如何避免批評理論中的片面性[J].外國文學,1998(2).
[4] 陳 艷.試論非文學中文學性的存在[J].理論導刊——文史縱橫,2008(1).
[5] 唐明明.試論文學的“文學性”[J].開封教育學院學報,200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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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1672-6219(2012)增刊-0119-02
2012-03-02
李思寧,女,西北大學外國語學院英美文學專業(yè)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