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鐵輝

摘 要：對于英漢幽默語言的形成，語言學界很多學者從多方面各角度進行了積極的探索研究。在言語交際傳統(tǒng)視角下，我們常從其對合作原則和禮貌原則的違背這兩個角度去分析英漢幽默語言的形成。

關(guān)鍵詞：言語交際；傳統(tǒng)視角；幽默語言；形成；合作原則；禮貌原則

中圖分類號：H31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2596（2014）10-0200-03

在英語和漢語民族人們?nèi)粘Ｑ哉Z交際中，幽默語言作為一種通過語言表達幽默的言語方式，深受話語交際雙方的喜愛。英漢幽默語言的廣泛使用，大大豐富了英語和漢語的表達形式與交際功能。對于英漢幽默語言是如何形成這一問題，國內(nèi)外諸多語言學者從不同角度進行了分析研究，本文選擇從言語交際傳統(tǒng)視角作為切入點，從其對合作原則的違背以及對禮貌原則的遵循或違背這兩個角度來研究英漢幽默語言的形成。

中外學者對于幽默語言的定義雖然表達各有不同，但實質(zhì)大體相同。李君華對幽默語言做了如下定義：“幽默語言是一種通過言語方式表達幽默的語言。它借助語言媒介，常通過在一定語言環(huán)境中運用諷刺、雙關(guān)、夸張等多種修辭，以智慧、宜人的表達方式去揭露現(xiàn)實生活中荒謬的、不合理的方面，來傳達說話者的想法，來引發(fā)人們的思考。在此過程中，語言的藝術(shù)效果得以產(chǎn)生。”[1]

根據(jù)中外多位著名語言學家的大量研究，世界各國人們的成功言語交流，必須遵循一些共同的言語交際原則。在這些影響人們言語交流的共同原則中，有兩個尤為重要，即合作原則與禮貌原則。

基于對人們?nèi)粘υ挼呢S富研究，美國語言學家格萊斯（Paul Grice）提出了著名的合作原則（ cooperative principle）。他認為，為了實現(xiàn)一個成功的對話，對話雙方都應(yīng)該遵守以下4條基本準則，即數(shù)量準則、質(zhì)量準則、關(guān)系準則和方式準則。他指出，任何對于這4個準則的違背都可能會導(dǎo)致言語交際的失敗[2]。

為了解決格萊斯提出的合作原則所不能解決的會話含義問題，英國語言學家利奇（Geoffrey Leech）提出了禮貌原則（politeness principle）。利奇認為禮貌原則是有效的語言交際的重要保障，他指出，語言交際雙方是否遵守禮貌原則，對交際的成敗有很大的影響。禮貌原則的核心包括以下4點：（1）讓自己得到的最少付出的最多，讓別人得到的最多付出的最少；（2）多表揚別人少表揚自己，多批評自己少批評別人；（3）多贊同別人，讓自己對別人的不贊同最小化；（4）多對別人抱以同情，少對別人抱以怨恨。

通常來說，英語或漢語環(huán)境下為了實現(xiàn)和別人的成功言語交流，說話者在語言交際過程中應(yīng)該遵守這些基本交際原則。人們常常認為，任何對于這兩個原則的違背都會導(dǎo)致言語交際的失敗。其實這并非必然，相反，有時在人們語言交際中對于這些原則的違背也可能會創(chuàng)造出特別的幽默效果，形成言語交際中的幽默語言[3]。

一、對于合作原則的違背與英漢幽默語言的產(chǎn)生

（一）違背數(shù)量準則產(chǎn)生的英漢幽默語言

數(shù)量準則的要點主要是：其一，話語的信息要達到當前交流需要的信息量；其二，話語的信息不超出當前交流需要的信息量。因此，語言交際過程中對于數(shù)量準則的違背，通常出于以下兩個方面：1.在交際中，說話者提供的信息量太小，不足以把當前話題表達清楚；2.在交際中，說話者提供的信息量太大，超出了當前話題的范疇。

語言交際過程中違背數(shù)量準則，即話語信息量太大或太小，都會使得語言滋生額外的或深層次的意思，從而使日常語言交際偏離正常的方向，但它有時也會有意或無意地導(dǎo)致幽默語言的產(chǎn)生。

例1.在趙本山的喜劇小品《昨天、今天與明天》中，崔永元演一名電視談話節(jié)目的主持人，與一名來自農(nóng)村的普通農(nóng)民大爺黑土（趙本山演）談話，想讓他代表普通的中國人，說說自己的昨天、今天與明天（實際指過去、現(xiàn)在與未來的概說）。

崔：大爺，請您給我們談?wù)勀淖蛱臁⒔裉炫c明天。

黑土：昨天，在家準備一宿；今天，上這兒來了；明天，回去。

崔：大爺，我是想請您回顧下過去，評論下現(xiàn)在，展望下未來。

在上例中，黑土是一位來自農(nóng)村的老人，他的樸實話語有著其社會地位的顯著標記。在上述對話中，黑土說所的話（下劃線的句子）明顯違背了數(shù)量準則，因為它沒有給聽者（此處指主持人）期望的正確信息。我們都知道，主持人在此講“請您給我們談?wù)勀淖蛱?、今天與明天”，其本意是想讓黑土代表中國廣大普通勞動農(nóng)民說說他們的過去、現(xiàn)在和未來。但是，正是由于其有意或無意對于數(shù)量準則的違背，才使得黑土這一典型人物的語言更具幽默，使人聽了開懷大笑。

（二）違背質(zhì)量準則產(chǎn)生的英漢幽默語言

質(zhì)量準則強調(diào)所說的話必須是真實準確的。其要點主要是：1.如果自己確信是錯誤的，就不要說；2.如果自己不能證明的，就不要說；只說自己有足夠證據(jù)能證明的。

語言交際過程中違背質(zhì)量準則，會導(dǎo)致人們之間的交流失敗，從而使日常語言交際偏離正常的方向。但是它有時也會導(dǎo)致幽默語言的有意或無意的產(chǎn)生。

例2.在教室里，小陳偉的座位位于李強座位后。期末考試開始前，陳偉對李強說：“等下當我輕輕地踢你一下時，請給我瞄一下?！?/p>

考試過程中，陳偉輕輕地在李強的屁股上踢了一下，以求幫助。

“喵”，李強迅速地做出回應(yīng)，輕輕發(fā)出一聲貓叫聲。

在上述故事中，李強對陳偉幫他舞弊的要求做出的回應(yīng)是很幽默的?！懊椤迸c“喵”在中文中發(fā)音相同但意思卻大相徑庭。陳偉的話“給我瞄一下”多少可以被認為是有歧義的，因此它違背了語言交際中的質(zhì)量準則。聰明的李強正是利用了這一點，來合理地拒絕他的同學提出的不合理要求。因為李強很明白如果自己把答案給陳偉看，就是幫他作弊，這是違反學校考試紀律的；此外，在考試中給同學看答案，只會最終害了自己的同學。所以，李強最終也給出一個違背語言交際中的質(zhì)量準則的答案“喵”，很好地回避了幫或不幫同學舞弊的這一兩難問題。

（三）違背關(guān)系準則產(chǎn)生的英漢幽默語言

關(guān)系準則要求所說的必須與當前話題相關(guān)，而且要表達得很清楚。

英語或漢語語言交際過程中違背關(guān)系準則，通常也會導(dǎo)致人們之間的交流失敗，并使日常語言交際偏離正常的方向。但是在特別的情況下，有時一些違背關(guān)系準則的表達也會導(dǎo)致幽默語言的有意或不經(jīng)意地產(chǎn)生。

例3.The teacher asked his students in class in a primary school： “Who can explain for us the proverb ‘The sharing of your suffering with others makes you half-suffered？”

Little Tom stood up immediately and answered proudly in a loud voice： “When my father beat me， I will beat the little dog he raises！”

The whole classroom rocked with laughter.

在上面的對話中，使得全班同學發(fā)笑的，無疑是湯姆的幽默回答：“如果爸爸打我，我就打他養(yǎng)的小狗！”。其實，老師提出那個諺語，目的是告訴同學們要與家人或朋友苦樂與共。但是湯姆對于它的解釋卻大大出乎老師和其他同學的意料。然而，盡管湯姆的答案明顯的與老師的意圖無關(guān)，即它違背了言語交際中的關(guān)系準則，但這種天真幽默的語言卻給聽者帶來了很多快樂。

（四）違背方式準則產(chǎn)生的英漢幽默語言

方式準則強調(diào)的是：在與他人的言語交際中，所說的話應(yīng)該合理并且言簡意賅，也就是說，話語不能使得聽者聽后產(chǎn)生疑惑。該準則的核心是：1.避免含糊不清；2.避免晦澀；3.有條理；4.簡潔。

方式準則與以上3種準則的主要區(qū)別在于：以上3種準則是告訴說話者應(yīng)該說什么，而方式準則是告訴說話者怎么說。

在人們的言語交際中，違背方式準則同樣常常會導(dǎo)致交流的失敗。因此，通常而言，人們應(yīng)該在言語交際中遵守該準則。但是，有時一些拐彎抹角的、含糊不清的話語卻可以起到特別的交際效果，產(chǎn)生幽默語言。

例4.While drinking in a bar， a shy young single man saw a pretty girl sitting alone beside a table near the corner. The young man wanted to have a chat with this charming girl very much but he was not so confident enough. Finally， after half an hour of hesitation， the man approached the girl and asked tentatively， “Hi， would you mind my chatting with you for a while？” The girl responded by yelling at the top of her voice， “No， I wont sleep with you！” All the guests in the bar were surprised and stared at them curiously. The young man had to slink back to his seat hopelessly with terrible embarrassment.

Some minutes passed， the beautiful girl went over to the hurt man and made an apology. She smiled at him and said in a friendly way： “Im so sorry to embarrass you. But actually Im a postgraduate student of psychology and at present Im doing a research on how people respond in embarrassing situations.”

The young man responded to her， also at the top of his voice， “What？ 200 dollars！ What do you mean？”

這個例子中，男人和女孩對對方話語的回復(fù)都與對方提出的話題無關(guān)，均違背了言語交際方式準則。既然酒吧里其他人不能完全聽清這一男一女之間的對話，他們并不知道這兩位年輕人真正在談?wù)撌裁?。女孩對于男人想與之談話的請求故意大聲答復(fù)“不，我不會和你睡覺”，是如此的出人意料而又含糊不清，它會使其他聽到這句話的人斷章取義地懷疑該男人在性騷擾該女孩，這使得這位男士很尷尬。此后，該男人以“什么？200美元！你是什么意思？”以牙還牙地大聲回復(fù)女孩表示道歉與解釋的話語。這樣，這位害羞但是極其聰明的男人不僅擺脫了尷尬的處境，同時還用幽默的語言羞辱了那位先失禮的女孩，把該女孩帶入一個尷尬的境地中[4]。

二、對于禮貌原則的遵循或違背與英漢幽默語言的產(chǎn)生

英語或漢語言語交際中，禮貌原則或被廣泛遵循或被偶爾違背，這兩種情況都可以導(dǎo)致英漢幽默語言的產(chǎn)生。

（一）遵循禮貌原則產(chǎn)生的英漢幽默語言

禮貌原則要求在言語交際中贊揚別人貶損自己，這一語言交際方式在英漢日常語言中是很常用的。有時，人們常常主動揭露自己的短處或缺點，并拿它來調(diào)侃自己，這通常導(dǎo)致幽默語言的產(chǎn)生。

例5.瑪麗，20歲，很胖，但積極樂觀，很可愛。

為了身材苗條，周圍其他所有的女孩都在瘋狂減肥，只有瑪麗不為所動。

一個寒冷的冬日，瑪麗和一位要好的朋友外出逛街。因為天氣太冷，這位朋友穿得很多很厚，她把自己嚴嚴實實地包起來，本是身材苗條的她此刻看起來像頭笨熊。然而瑪麗只是普通正常地穿著，看起來顯得靈活自如。朋友很羨慕，但又疑惑，為什么不冷呢？于是她問瑪麗：“你不冷嗎？”

“不冷”，瑪麗笑著答：“我豐滿又圓滾的身體使我覺得很暖和??！”

（二）違背禮貌原則產(chǎn)生的英漢幽默語言

通常，在英漢語言交際中，任何違背禮貌原則的話語都可能導(dǎo)致交流的失敗。但是，有時在某些特別的情況下，違背禮貌原則的話語卻會起到某些特別的效果，比如導(dǎo)致幽默語言的產(chǎn)生。

例6.這個故事的主人翁，還是上例中的女孩瑪麗。

瑪麗的男朋友名叫森，他幽默風趣，深愛著瑪麗，在他眼中，瑪麗除了有點稍胖外，其余各方面都很不錯，是個好女孩。

一次，瑪麗辛苦工作了一整天，晚上和男友見面時，她感到腰很酸痛。于是對森說：“親愛的，幫我按摩下腰吧！”森打算幽默一下，好讓女友高興起來，忘卻勞累。于是故意在瑪麗的肩膀上按摩起來。

“不，不是肩膀，是腰??！”瑪麗告訴森。

“對不起，親愛的，但是你的腰在哪呢？我看不到你有腰?。　?/p>

在以上兩例中，不同的人說的關(guān)于瑪麗“胖”的話語截然不同，但卻都很幽默。這兩處幽默產(chǎn)生的方式是不同的：例5中，瑪麗在自己的話語中通過調(diào)侃自己的胖，起到了幽默的效果，這是遵循語言交際禮貌原則產(chǎn)生的幽默語言。而在例6中，森有意違背禮貌原則，故意拿女友的“胖”這一短處來調(diào)侃她，在并不傷害女友的情況下起到了幽默的效果，這是違背語言交際禮貌原則產(chǎn)生的幽默語言。

從上面的論述可以看出，在言語交際傳統(tǒng)視角下，英漢幽默語言的產(chǎn)生有這樣一些原因：語言違背合作原則；語言遵循禮貌原則；語言違背禮貌原則。

參考文獻：

〔1〕李君華.幽默語言[M].上海：上海社會科院出版社，1996.6-10.

〔2〕張喆.英語言語幽默的圖示特征及解讀難題探究[D].上海外國語大學，2010.90-92.

〔3〕呂光旦.英語幽默的語用分析[J].外國語，1988，（1）：61-64.

〔4〕高勝林.幽默的界定及其學科歸屬問題[J].求是學刊，2004，（5）：34-38.

（責任編輯 孫國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