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紅超
(邯鄲學(xué)院 外國語學(xué)院,河北 邯鄲 056005)
“中國英語”跨文化交際視閾下的語用價值
王紅超
(邯鄲學(xué)院 外國語學(xué)院,河北 邯鄲 056005)
中國英語作為跨文化交際策略,是英語國際化和本土化中的創(chuàng)新并客觀存在。標準英語的含義已經(jīng)隨著時代變遷,中國英語和中式英語不能等同但沒有截然界限,交由跨文化交際語用效果自然評判去留。采用報刊、詞典和網(wǎng)絡(luò)中跨文化交際的語料為研究樣本,實證中國英語是獨立國別變體,有效地保留中國語言和文化身份,能形象傳達中國特色語言文化,具有展示跨文化交際的語用價值。
中國英語;跨文化交際;語用價值
“中國英語”概念是1980年葛傳椝先生首先提出,他說各國有各國的情況,就我國而言,不論在舊中國或新中國,講英語或?qū)懹⒄Z都是有些特有的東西需要表達,如Four Books(四書)、Keju(科舉)、Xiucai(秀才)……所有以上表達都屬于“中國英語”。[1]13-1420年間引起廣泛討論(榕培[2]3;李文中[3]18-20;賈冠杰和項明友[4]11-12;杜瑞清[5]37-38)。
關(guān)于“中國英語”名稱的英文翻譯,為避免使用素有貶義的Chinglish和Chinese English,葛老用China English。很多學(xué)者沿用至今。李文中提到,英語中往往使用“名詞+English”來稱呼那些英語家族中低一等的變體,如 HongKong English;而能登堂入室的規(guī)范英語變體都是以“形容詞+English”來命名,如British English,American English,Australian English等。[3]19
20世紀90年代李文中雖然認識到中國英語的命名有問題,但并沒有修正其英文名稱。當今中國的國際話語權(quán)顯著于20年前,中國英語不再以“低人一等”面貌出現(xiàn),平等的跨文化交際需要為中國英語正名,本文以Chinese English(Ch. English) 為名,描寫研究其在跨文化交際中的語用價值。
“中式英語”即有貶義的“Chinglish”,是語言負遷移,指中國的英語學(xué)習(xí)和使用者,硬套漢語規(guī)則和習(xí)慣,機械的從字面意思說出或?qū)懗龅幕斡⒄Z。長期在中國工作的美國專家Sol Adler就曾指出,國內(nèi)出版的英語書報存在不少中國式英語,其根源就在于作者往往依照漢語的框框來打造英語句子。[6]11-18Pinkham警告應(yīng)避免這一種非英語又非漢語的中式英語。[7]4中式英語引發(fā)語用失誤如:“一次性杯子”翻譯為“one sex cup”,英語有很好表達disposable cup,用paper cup也不錯;某銀行標示語:“對公業(yè)務(wù)專窗”翻譯為To Male Business,成了只對“雄性的”業(yè)務(wù),英語有對應(yīng)表達Corporate Banking Counter。英文不缺少這種表達,此創(chuàng)造屬于英文不精,硬造的中式英語引起跨文化交際失誤。
“中國英語”(Chinese English)是語言正遷移,表達中國特有(Chinese flavor)而英語中卻缺失的文化,并以中國的思想和文明豐富了英語。[8]33回顧英語發(fā)展的歷史,英語本族語的民族從來不會痛痛快快地認同其他民族的英語變體。美國英語就曾經(jīng)被英國人看作是“英國原有語言的一種怪誕的、粗陋的或者令人發(fā)噱的附屬品”,[9]但是山姆大叔有膽識,如今美國英語和英國英語分庭抗禮??梢姟罢J同”的標準不是依賴于操“標準”英語的本族人,而是依賴于使用者。Foster提出了“是否有效交際”的標準,中國英語還是中國式英語,不取決于權(quán)威觀點,而交由跨文化交際的語用效果評判。兩者同樣存在漢語干擾,但是中國英語有利于中國文化傳播交流,英語民族通過“移情”的手段,理解它們的含義并原味地接受。
范勇指出兩者不是截然分開的,“中國英語”的兩個成立前提——“規(guī)范性”和“可理解性”,也是動態(tài)和相對的:原本看似佶屈聱牙的某個“中式英語”表達,在國際交流中頻繁出現(xiàn)后,會潛移默化地被大多數(shù)國際受眾所理解和認可,成為被世界英語體系所接納的“中國英語”。[10]116謝之君提出觀點:跨文化交際中有些非規(guī)范英語現(xiàn)象是難以避免的或必需的。二者(中式英語和中國英語)并沒有不可逾越的鴻溝,其區(qū)別只在于是否有效交際,中式英語是可以向中國英語轉(zhuǎn)化的。[11]8
總部位于美國德克薩斯州的“全球語言監(jiān)測機構(gòu)”(GLM)從全球視野和英語語言發(fā)展的角度給予了中式英語熱情洋溢的高度評價。從2005年開始Chinglish就被其評為影響全球的10大詞匯之一。GLM認為中式英語正在促使英語產(chǎn)生深刻的變革。大量的中文詞匯進入英語,成為英語新詞匯最主要的來源,比例達20%。該監(jiān)測機構(gòu)每年都會評選出本年度最受關(guān)注的中式英語,比如2006年度評選出的“No Noising”(別吵,地道英語為“Quiet, please”)、 “Question Authority”( 問訊臺,地道英語為“Information Booth”),2008年的 Deformed Man Toilet(殘疾人廁所,地道英語為“Handicapped Restroom”)、 Airline Pulp(航空餐,地道英語為“Food Served Aboard Airlines”)。GLM認為:中文具有令人驚訝的復(fù)雜性和豐富性,其產(chǎn)生新詞和接受外來新詞的能力非常強,而中式英語是一種“可喜的混合體”,隨時代變遷演變成獨具特色的中國英語。
從最早我們自己諷刺學(xué)習(xí)者英文水平低,到后來好多外國人搜集散布在公共場合里不經(jīng)意間的“巧妙”錯用,再到如今中國人開始故意錯用甚至自創(chuàng)英語單詞,中式英語的內(nèi)涵在不斷地被拓展,人們對中式英語的態(tài)度也由開始的拒絕、嘲笑轉(zhuǎn)變?yōu)樾蕾p、把玩甚至鼓勵。語言是時代變遷最敏感的反應(yīng)器,中式英語繁盛的背后是中外交往更加密切、中國國際影響力的增強——“Long time no see”、“Good good study,day day up”之后,也許會有更多中式英語成為外國人的日常用語,也成為本文研究的中國英語。
Kachru對英語的世界性傳播用三個同心圈來表示,顯示了英語在跨語言、跨文化的環(huán)境中的傳播形式、獲得模式和功能領(lǐng)域。這三個同心圈是內(nèi)圈(the Inner Circle)、外圈(the Outer Circle)和擴展圈(the Expanding Circle)。[12]16Yano認為這三個同心圈在本世紀有必要作出修改和調(diào)整,將內(nèi)圈和外圈界限變成虛線[12]19。本文認為未來趨勢是三個圈都將成虛線,中國英語在擴展圈的界限也將隨跨文化交流發(fā)展變得模糊。
英語的全球化催生了各種英語(Englishes),報紙、雜志、廣播和網(wǎng)絡(luò)頻繁出現(xiàn)三個概念:世界英語(World English),國際英語(International English)和全球英語(Global English)?,F(xiàn)在的英語既具有開放性、國際性,同時又具有本土性和身份性。Okushima[13]124創(chuàng)造了一個新詞叫做“Glocal”(混成詞:來自global和local)。Pakir認為英語會發(fā)展成“Glocal”式的語言,因為一方面因為英語廣泛的傳播使其成為國際語言,同時其表達的又是各國和各地域的情況[14]69。
從語用學(xué)角度分析,中國英語必然涉及中國人的行為模式和認知方式。隨跨文化交際發(fā)展,中國英語逐漸被接受(acceptability),甚至以其豐富的文化內(nèi)涵、傳神簡約的表達受到歡迎(popularity)。沒有必要把中國人的(甚至中國古人的)的行為模式和對世界的認知改成西式模式和認知。用英語來真實地描寫中國人的行為模式、反映中國社會的現(xiàn)狀,構(gòu)成中國英語的語用視角。英語成為全球性語言,使用者應(yīng)盡量擺脫英美社會的語用準則與規(guī)范的束縛,避免使用打上所謂標準英語國家的文化、宗教、信仰等烙印的表達,使中國英語盡量保持民族地位和角色。全球英語背景下的交際能力體現(xiàn)在多語際間的交流,英語母語者面對競爭激烈的國際市場,應(yīng)該花時間來適應(yīng)全球英語,否則會在全球英語包括中國英語面前變得礙手礙腳,不知所措,因為他們的英語將不會是全球英語的標準[12]22。因此英語國家應(yīng)該好好學(xué)習(xí)各地的全球英語,達到跨文化交際的目的。
“詞本無義,義隨人生”來自英語名言(words donot have meanings;people have meanings for words),正合英國哲學(xué)家維特根斯坦(Ludwig Wittgenstein,1889—1951)所說:the meaning of a word is its use in the language.(詞意存在于語言使用)。中國英語在國際英語大家庭中誕生,在跨文化交際的使用中賦予其意義。以下案例實證其跨文化語用價值。
(一)文化意象傳達到位
1946年,毛澤東講到“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美國記者斯特朗用地道英語scarecrow(稻草人),試圖匹配漢語“紙老虎”的意象。但是英語“稻草人”使人聯(lián)想到巫師和綠野仙蹤的故事,與漢語意象的聯(lián)想意義相差甚遠。地道英語不好用,毛主席斷然建議改用直譯“紙老虎”為paper tiger,搭配一個英語新詞,傳達中國文化意象。歷史到現(xiàn)在,2013年6月13日美國《華盛頓郵報》報道:普京用“蹩腳英語”為俄申辦世博吸引關(guān)注。正是俄式英語帶著俄式口音和文化惹火了,在跨文化交際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中國學(xué)英語者多誠惶誠恐,擔(dān)心英語不地道。而觀察在中國的老外學(xué)漢語卻很自信,不懼發(fā)音、詞匯和語篇出錯,甚至為創(chuàng)造和使用中國英語做出意外的貢獻。
中國詩歌富有意象,對英語民族來說是陌生化的,如何傳達到英語中值得探討。2002年金惠康論證用中國英語譯中國古典詩歌,認為是“漢詩英譯的突破”,提到李白《代馬不思越》(古風(fēng)第六)中的詩句:“驚沙亂海日”。費諾羅薩的譯文基本上是歸化,增加原詩沒有的主語和介詞使英語規(guī)范化(The sand surprised confused the rising sun out of the sea)。龐德的譯文基本移植漢語詩詞凝練、并置意象間不用任何連接詞的表現(xiàn)手法(Surprised desert turmoil sea sun)?!短┪钍繄蟆窌u專欄作者對龐德的譯文雖感到驚奇:“我們不明白,漢語是否真像龐德先生的語言那么奇怪?!钡瑫r又承認:“從奇異優(yōu)美的原詩直譯,能使我們的語言受到震動而獲得新的美感?!保?5]114異族陌生化的文化意象正是學(xué)習(xí)外語的價值,“中國英語詩”直接傳達原詩意象在西方引起強烈反響。
(二)跨文化商務(wù)交際妙用
國際商務(wù)交流不可避免涉及到中國文化,比如“龍”在中國是至高無上的象征,西方龍(dragon)卻是噴火的惡魔形象。起初為遷就英語讀者的心理聯(lián)想,將“亞洲四小龍”譯為“亞洲四小虎”(Four Asian Tigers),隨跨文化交流悄然滲透,中國龍被英語國家理解并接受為Chinese Dragon,后直接加入拼音Chinese Long。由此,“龍卡”大膽譯為Long card,既是漢字拼音,又暗合英語 long(長久)之意,成為跨文化交際中國英語的得意之筆。
香港有一種電冰箱制冷劑,當?shù)厮酌把┳印?,漢語讀來生動達意,起初對外貿(mào)易時譯成大串化學(xué)公式,因名稱煩瑣市場接受認可度較低。后改為 Seeds of snow,但譯者沒底氣,恐怕英語讀者不接受,因為這是常識錯誤(雪不結(jié)果實)。出乎意料,此譯名大受老外歡迎,被認為名字美極了,是很新奇的修辭手法,商品很快被國外市場接受。語言的生命力在于更新發(fā)展,及時汲取外來語言文化的精華,在與其他語言交流中借用一些它本來沒有,社會生活發(fā)展需要的語匯。
(三)漢英詞典中的蹩腳翻譯
中國食品“包子”,如何用英語傳達呢?為了避免中式英語煞費苦心,梁實秋所編詞典中的翻譯是steamed pie;林語堂所編詞典中的翻譯是 bun stuffed with vegetable/meat;吳景榮所編詞典中的翻譯是steamed stuffed bun。但這幾種都是為遷就英語讀者的理解而差強人意。外國人卻學(xué)中文發(fā)音說“baozi”。字典解釋性翻譯多種,卻沒有想到用拼音更干脆。同樣“餃子”,地道的中國食品被有些詞典翻譯成意大利語ravioli。對此,杜瑞清發(fā)出質(zhì)問:“英語既然能接受樣子奇怪的ravioli,難道就不能容忍jiaozi嗎?”[5]39
考慮到語用價值,有些詞從字面上看翻譯得非常規(guī)范,但實際上很少被人使用。比如“氣功”一詞,1982年版的《漢英詞典》中有兩種譯法:qigong和 a system of deep breathing exercises,一種音譯,一種解釋翻譯,但日常幾乎聽不到第二種用法,1997年版的《現(xiàn)代漢英詞典》中竟有收錄這個詞條,可以用在音譯后注釋?!岸痹瓉肀蛔g成Chinese violin,但后來還是被erhu所替代。在跨文化交際中,外國人不像我們那樣拘謹,guanxi(關(guān)系:尤指一個人的家庭和社會背景);danwei(工作單位)等詞首先出自他們之口,對“老外”的稱呼他們能接受并自稱“Laowai”,活躍了交際氣氛。在一些電視訪談節(jié)目中,他們甚至連“相聲”、“繞口令”這些有固定英語詞匯的詞也用音譯詞來表達。
交流可以豐富目標語言,譯語與原語的某些差異可能給讀者造成審美障礙,但慢慢被人所習(xí)慣,變成新的審美趨勢。[16]137那本著別人家有的我家都有的狹隘意識,英語諺語talk of the devil, and he is sure to appear譯成“說曹操,曹操到”,讀者看到會問外國有曹操嗎?見到“In the country of the blind, the one-eyed man is king”,譯成“蜀中無大將,廖化充先鋒”,那漢語中不會有“鱷魚的眼淚”,“武裝到牙齒”這類詞匯了。完全可直接譯為“盲人國里,獨眼為王”。反過來“自從盤古開天地”譯成right from Noar’s Ark,讀者未免疑惑,思考盤古和諾亞是否可以替代,可以直譯為Pan Gu,由此一回生,二回熟,久而久之,螃蟹被大眾所接受,并認為味道異美。異族文化“移情,益智”,不用過分遷就,放開膽量使用,用以致學(xué),否則失去跨文化的意義。
(四)民族認同感增強
英語的地域變體已經(jīng)不可避免,要用一種標準一統(tǒng)天下已經(jīng)變得非常不現(xiàn)實,更何況語言的使用和人們的認同感(identity)有著緊密的聯(lián)系。新加坡一位部長Tommy Koh就曾說,“當我在國外開口講英語的時候,我希望我的同胞很容易就能識別我是新加坡人”。[17]32
2012年7月22日 新京報報道:中央民族大學(xué)英譯校名引爭議。三年前(2008)英譯校名為“Central University for Nationalities”,現(xiàn)更新為“Minzu University of China”。民族的英譯Nationalities,被漢語拼音minzu替代。
2012年5月21日,貴州民族大學(xué)在官網(wǎng)發(fā)布消息稱:貴州民族大學(xué)英文名稱的“Guizhou University For Nationalities”改為拼音“Guizhou Minzu University”。該校發(fā)布了多條更改理由。一是當今中國的一個趨勢。由于中國的崛起和強大,很多大學(xué)和大企業(yè)都在自己的英語名稱里加入中國元素。如:北京、上海和西安的交通大學(xué),用英語中交通(transportation)這個詞,一點也不會產(chǎn)生含混,但他們都把漢語拼音“Jiaotong”用進了自己的英語名稱。二是用“Nationality”概念比較含混。牛津高階英漢雙解詞典對“Nationality”的解釋意思順序是:國籍、國家、民族、部落。“民族”的意思排在第三位,不小心會翻譯成“國籍大學(xué)”或“部落大學(xué)”。
(五)話語權(quán)的自信力
據(jù)英國《衛(wèi)報》報道所言:更多老外覺得中國式英語“錯得韻味十足”,為字母語言添加了調(diào)味劑。很多以前被批判的中式英語,在英語國家也成為代表中國英語詞收入詞典,悄然在跨文化交際中受歡迎,但是在中國本土批判之聲卻不絕于耳。
30多年前,第一個提出“中國英語”概念的葛老文章中講到,把“吳老師”譯為“Teacher Wu”可以算正確的。[17]32但是多年來,英語老師糾錯警告學(xué)生:Teacher在英語中不能作為稱呼語使用。2012年河北某高校評建,國家評估團來聽課,英語專業(yè)犯難:學(xué)生課前用問好用英語怎么說好?若使用地道英語問候包括:MrMiss+姓,喊不響亮,而且先生小姐的中文意思不合適;Morning, Professor還好,但是講師(lecturer)、副教授(assistant professor),喊出來較長,不方便;英語中直接稱呼教師的名(hello+名),或者都稱呼為(professor),顯然中國學(xué)生喊不出,也不習(xí)慣。以上三種方法用在課前問候都不實用,又不敢用甚至不知道能用“Morning,Teacher Wang”,英語課前問好這個環(huán)節(jié)只好取消。另一種現(xiàn)象“Thank you, dear Teacher”被印在各種明信片和賀卡上,廣泛散布,這已成了一種現(xiàn)實存在。不久前看到美劇中,美國中學(xué)生在課堂上回答問題,爭相舉手叫道:“Teacher,Teacher”,不禁覺得豁然開朗,原來英語本國也這么稱呼呀。更有神例進入英語:彼此彼此you me and you me;人山人海people mountain, people sea;“不折騰”一詞,折騰苦了翻譯界,直接音譯buzheteng就不用折騰譯者了。
2013年3月28日大洋網(wǎng)報道:央視記者中式英語訪非洲官員,網(wǎng)友調(diào)侃“氣死老師”。一段央視記者采訪贊比亞發(fā)展署官員的視頻在微博上迅速走紅。視頻中的男記者操著一口流利的“中國方言式英語”發(fā)問,所幸贊比亞官員能夠聽得明白并對答自如,“雷倒”一片網(wǎng)友。“這是要氣死英語老師啊”、“我突然對自己的口語有自信了”……雖然男記者的中式英語發(fā)音令人忍俊不禁,但是對方聽懂了就是勝利。也有熱心網(wǎng)友忙著糾錯,指出記者在提問“你怎么認為……?”用的“How do you think of ……”是中式英語錯誤,應(yīng)該改為“What do you think of ……”。其實在英語口語中兩種說法都有也都是正確的。由此可見中國人學(xué)英語的熱情大于用英語的自信心。
中國人學(xué)英語功夫之深,可以滔滔不絕地談?wù)撏鈬L(fēng)情,但在表述身邊事物時張口結(jié)舌。前車之鑒的日本的外語教學(xué)有過相似的經(jīng)歷,他們一度認為外語教學(xué)就是了解外國文化,注重閱讀英美文獻,導(dǎo)致最后學(xué)生只知道用英語寫圣誕賀卡,不知道用英語寫新年賀卡。而現(xiàn)在他們認識到,日本人學(xué)外語的目的是要利用外語向外國人談?wù)撍麄冏约?,解釋自己的文化?xí)俗,表達他們對國際事務(wù)的觀點[18]345,并創(chuàng)生“日本英語(Japlish)”。中國人學(xué)英語以致用,用英語傳播中華文化,使用并創(chuàng)造中國英語,才會改善2012年十八大提到的“文化逆差”。
(六)漢字跨步進英語媒體
美國《紐約時報》2009年6月12日發(fā)表文章《火熱的中國高考》,將高考英語寫為Gow kow,隔年后此報紙報道寫成漢語拼音gaokao,在2012年6月9日再次報道時寫出漢字“the exam is known as the gaokao(高考)”?!都~約時報》是美國本土化很強的媒體,引領(lǐng)輿論前沿并在全球頗具影響力。它在報道中國特有高考時,敢使用漢字震撼了語言界,為漢語走出國門,進入英語開了國人眼界。引發(fā)中國人審視自身,漢字同樣是一種交流工具、表意符號,和英語拼音文字鼎足而在,其語用價值和英語同樣重要??缥幕涣鞅厝粫垢嗟臐h字植入英語,被英語國家接受、熟悉,成為異域文化傳播的亮點。
所謂“標準英語”,既不是指純正的英國英語、也不是指純正的美國英語或其他國別變體。根據(jù) Peter Strevens的定義,標準英語是“英語的一種特殊的方言、唯一非地區(qū)性的方言,沒有明顯變異、可以到處通用,普遍接受為英語教育的合適目標,說話的口音不受限制”。[19]88這里所指的方言并不是跟標準語相對而言的地區(qū)方言或社會方言,而是指每個人使用的必然是某種“方言”、以及這種方言所特有的口音,因為某種方言總是跟某種口音聯(lián)系在一起的。標準英語不特指任何地區(qū),所以適宜在學(xué)校中教授這種英語。應(yīng)該指出,上述定義是理論上的“標準英語”,因為這種“標準英語”在實際上是不存在的,每個說英語的人或者教英語的人都會受到某種“區(qū)域性”英語(例如美國英語或者英國英語)的影響,具有個人語言(idiolect)的影響。[2]3
二戰(zhàn)前Queen’s 或King’s English是標準英語代名詞,認為美國式或美國腔英語不是標準的。二戰(zhàn)后美國英語與英國英語言兩足鼎立。如今,他們兩兄弟也不再被看做僅有的標準語,只不過是兩種國別變體。研究者對native的概念產(chǎn)生爭議。1985年Thomas M. Paikeday便出版了一本書名叫《本族人已壽終正寢!》(The Native Speaker is Dead?。#?0]美國一個縣就曾決定將黑人英語(ebonics)作為該縣中小學(xué)的“教學(xué)語言”而在美國引起激烈爭論。問題是若只是標準英語,跨文化交際中能聽懂嗎?2011年國際婦女大會在北京召開,口譯現(xiàn)場引發(fā)混亂,譯員隊伍都來自北外英語教師精英,都是全國規(guī)范或者標準英語學(xué)得最好的代表,輪番上陣卻尷尬退場,最可怕的是他們根本聽不出非洲婦女代表在講哪種語言,更是無法下手翻譯,會后詢問才知道是英語,但是帶有非洲口音。
中國民族思維慣式影響英語學(xué)習(xí),認定要找到標準和規(guī)范英語,習(xí)慣糾錯,束縛手腳,對于中國英語多有批評之聲,不放心交與語用價值來評判。正確認識中國英語客觀存在并巧妙運用,建立在國人廣博中西文化知識和堅定信心之上。目前語言學(xué)界對中國英語仍有熱議,本文總結(jié)三點內(nèi)容:(1)研究國際英語“共核”,避免與“標準英語”混淆。(2)國際化也就是本土化,兩者的矛盾就是統(tǒng)一性和多樣性之間的差別。中國人在本土使用英語不可避免帶有中國特色,和而不同,民族的才是世界的。(3)中國英語是語言變體,不能等同于中式英語的錯誤。在跨文化交際中優(yōu)勝劣汰,傳播中國特色文化,其語用價值仍有發(fā)掘探討的潛力。
肯定中國英語并不提倡走極端,不能全篇漢語拼音,也不是字字硬譯,否則就沒有學(xué)英語必要。英語中有對應(yīng)的合適表達鼓勵拿來主義,沒有對應(yīng)的表達,才使中國英語成為英語的變體。中文彈性較大,如同豐滿身軀;英語嚴謹簡約,如瘦小衣服,兩者難得合身??缥幕浑H順暢進行也得益于對外漢語傳播發(fā)展,滿足國外受眾對異文化的期待心理,同樣也會有“英式漢語”出現(xiàn)于歷史舞臺。師不必賢于弟子,弟子不必不如師,中英民族文化融合必將容納有生命的Glocal Engli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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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zé)任編輯:朱艷紅 校對:賈建鋼)
The Pragmatic Value of Chinese English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
WANG Hong-chao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Handan College, Handan 056005, China)
As an 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 strategy, Chinese English existing is one of the innovations during English internationalization and localization. The concept of Standard English is changed with time, Chinese English and Chinglish are not the same without clear limitation, both of which are judged by the pragmatic effect in 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 Based on the corpus of 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 in newspapers, translating dictionaries and network, the empirical study discloses Chinese English is a independent country variants, retaining Chinese language and cultural identity effectively, conveying cultural image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and showing the pragmatic value in 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
Chinese English; interculture communication; pragmatic value
H319.1
A
1673-2030(2015)01-0117-06
2014-11-15
2011年教指委項目,編號:GZGZ7611-341;2011年河北省教育廳研究項目,編號:SZ2011447;2010年邯鄲學(xué)院項目,編號:2010018;103005
王紅超(1975—),女,河北保定人,邯鄲學(xué)院外院講師,翻譯學(xué)碩士,北京外國語大學(xué)2014年教育部青年骨干訪問學(xu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