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曉敏
摘 要:維柯提出了“詩性智慧”,這一理論將想象力置于極高的位置。“詩性智慧”實際上相當于現(xiàn)代意義上的藝術,而對藝術的欣賞是離不開想象力的。維柯認為想象力是人類與生俱來的天性,也是人類最初最基本的認知方式。本文將對這一觀點進行細致地論證。人類借助想象力展開形象思維,將自己投射到的豐富多彩的形象欣賞之中,在欣賞的過程中肯定自己并獲得愉悅。
關鍵詞:維柯;詩性智慧;想象力;藝術欣賞
一、“詩性智慧”與想象力
想象力是藝術欣賞必不可少的要素之一,談到想象力就不得不提到維柯。朱光潛曾在《西方美學史》中單獨開辟一章講述維柯的理論,但卻并未得到太多人的重視。為此,他也曾在《新科學》的中譯者后記里也表達了他的遺憾:“《西方美學史》盡管用作教材,維柯專章實際上卻等于石沉大海。”[1]
維柯將“想象力”置于極高的位置,“想象力”的理論來源于“詩性智慧”的概念。維柯在《新科學》中談到“詩性的智慧,這種異教世界的最初的智慧,一開始就要用的玄學就不是現(xiàn)在學者們所用的那種理性的抽象的玄學,而是一種感覺到的想象出的玄學,像這些原始人所用的。這些原始人沒有推理的能力,卻渾身是強旺的感覺力和生動的想象力。這種玄學就是他們的詩,詩就是他們生而就有的一種功能。”[2]實際上,維柯在這里就表露了他的觀點:詩性思維是一種形象思維,這種思維是借助于想象力展開的,而想象力則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功能。
二、原始人的形象思維與想象力
維柯喜歡將原始人類比作人類的兒童,如此一來,宏觀上人類的原始時期也就相當于微觀上人類的兒童時期。原始人擁有強旺的想象力,但抽象思維能力卻很差。他們習慣于形象思維的方式,這是依仗原始人強旺的想象力的結果。原始人天生對形象就有濃厚的興趣,但他們并不能科學地解釋這些形象,而是調動自己的想象力進行理解。
原始人對雷電的理解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原始人不知道雷電的真實原因,因此對此深感驚奇。這種驚奇是“想象的母親,因為驚奇是不知而求知的表現(xiàn),想象是原始人求知的一種方式,使他們對外在事物所作的一種力所能及的主觀的解釋。”[3]他們習慣于以己度物,“人們在認識不到產生事物的自然原因,而且也不能那同類事物進行類比來說明這些原因時,人們就把自己的本性移加到那些事物上去,例如俗話說:‘磁石愛鐵。”[4]因而,當雷電大作之時,原始人就認為是天神大怒,因為雷電交加的場面跟人發(fā)怒時的神情如出一轍。
三、兒童借助想象力欣賞形象、實現(xiàn)自我
按照維柯的理論,“各異教民族的原始祖先都是些在發(fā)展中的人類的兒童” [5],那么兒童應該生來也具有這種強旺的想象力,事實的確如此。一個嬰兒從呱呱墜地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具有了這種神奇的機能。同樣地,嬰兒也能夠運用想象力進行形象思維。
嬰兒在一個午后悄然醒來,他對著嬰兒床上搖晃的床鈴手舞足蹈,嘴里不知在咕噥些什么。但父母看得出,此刻這個小家伙是十分愉快的。沒錯,他作為一個天才的欣賞家正在全神貫注地玩味眼前的這一藝術品,陶醉于這個迷人的形象,并從中獲得愉悅!首先,他對床鈴美妙的外形所吸引(嬰兒往往更加注意顏色鮮艷,外形特別的事物)。嬰兒不停地撥動床鈴,床鈴便來回地搖晃。這個過程不是一個無意識動作的結果,嬰兒將自己的思想投射到床鈴上去,這是他與外界交流的方式。嬰兒利用自己的想象力創(chuàng)造了這個交流的過程,他進入到一個嶄新的世界,在這個世界里嬰兒自導自演。這個過程在實現(xiàn)了與外界的交流的同時也完成了嬰兒與自己的交流的目的。嬰兒在這個過程中實現(xiàn)了自己,他的思想是自由的,他為自己的自由和作為感到滿意。
讓我們來仔細分析一下嬰兒欣賞形象的這個過程:嬰兒觀看床鈴的形象,床鈴本是無生命的東西,但嬰兒不這么認為,他們習慣于“把無生命的事物拿到手里,戲和它們交談,仿佛它們就是些有生命的人?!盵6]在這個過程中,嬰兒發(fā)生了移情,他將自己投射到這個床鈴當中。他旺盛的想象力使他進入到一個嶄新的世界里,在這個世界里嬰兒與床鈴不再是審美主體與審美客體的關系了,而是合二為一。對床鈴的欣賞變成了對自己的欣賞,他感到的不是床鈴在自由的搖曳,而恰恰就是他自己。正如利普斯所言:“它是一種位于人自己身上的直接的價值感覺;而不是一種涉及對象的感覺”[7]這個過程就是一個審美欣賞的過程,嬰兒感受到的也就是形象所蘊含的豐富內容。他在這個過程中看到了自己,欣賞了自己,肯定了自己,因而他感到無比快樂。
人類生來就可以調動想象力進行欣賞,并在欣賞中實現(xiàn)自我。維柯所推崇“詩性智慧”實際上相當于現(xiàn)代意義上的藝術,無論是原始人對雷電等事物的理解,還是兒童對玩具的玩味,這一些列的欣賞活動都與現(xiàn)代人對藝術的欣賞有著異曲同工之妙。換言之,我們可以說這些活動在本質上是相同的。眾所周知,對藝術的欣賞離不開豐富的想象力。想象力這一與生俱來的天性使得我們對藝術的欣賞成為了可能。
參考文獻:
[1] [3]朱光潛.西方美學史[M].人民文學出版社,1963:574+326.
[2] [4] [5] [6] [意]維柯.新科學[M].人民文學出版社,1983: 158+ 96+159+97.
[7]轉引自朱光潛.西方美學史[M].人民文學出版社,1963:5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