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小 海

提 要：黨的十八大以來，中央關于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斗爭工作提出了“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的“三不”機制。前兩者屬于他律范疇，而“不想腐”則屬于自律范疇，具有特殊意義。腐敗的心理是多樣化的，但作為腐敗直接原因的思想動因則主要包括貪欲心理、情礙心理、攀比心理、從眾心理和代償心理等五種類型?！安幌敫睓C制的建構必須針對腐敗的思想動因而綜合施策。完善思想教育的內(nèi)容，“拔高”教育和“放平”教育應有機結合；重視對公職人員現(xiàn)實利益的合理保障，疏解其對基本生活的顧慮；實施公職人員拒腐防變技能培訓，增強其拒腐防變的能力；嚴厲懲治貪污腐敗，持續(xù)改善整體政風。

黨的十八大以來，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斗爭的一大重要理論認識與工作成果就是“三不”機制的提出與逐漸形成。所謂“三不”機制就是“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的機制。這“三不”機制已經(jīng)明確寫入新修改的黨章。由此，在根本上確定了“三不”機制在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斗爭中的基本地位。中共浙江省委第十四屆三次全會通過的《關于推進清廉浙江建設的決定》也是明確要求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一體推進。可以說，“三不”機制在廉政建設中具有非常重要的地位。而“三不”機制中“不想腐”機制尤其有著特殊意義。本文旨在就“不想腐”機制的建構問題進行初步思考，并提出相關建設性設想。

一、“不想腐”在“三不”機制中的特殊意義

“不敢腐”、“不能腐”和“不想腐”，這“三不”機制是從公權力行使者的角度提出的，代表了公權力行使者保持清廉狀態(tài)的三種可能的緣由或途徑。

所謂“不敢腐”，是指公權力行使者主觀上由于畏懼懲罰而不敢腐敗。經(jīng)濟學上有種理論認為，人是機會主義者，通過比較收益與成本來衡量一項行動是否“值得”。當腐敗被發(fā)現(xiàn)和查處的概率很高、腐敗的風險系數(shù)很大、腐敗行為的預期收益等于或小于其成本時，當事人會傾向于自動阻斷腐敗。這要通過加大反腐敗懲治力度從而高壓震懾公權力行使者來實現(xiàn)?！安桓腋睂嶋H上是一種通過“零容忍”的強力反腐態(tài)勢來倒逼公權力行使者正確用權?！安桓腋笔潜黄鹊男睦?，而不是自覺的心理。

所謂“不能腐”，是指公權力行使者客觀上不能或無法腐敗。這要通過科學合理的制度安排來制約、預防和監(jiān)督公權力來實現(xiàn)，也就是習近平同志說的“把權力關進制度的籠子里”。例如，財務上的收支兩條線制度安排就能很好地預防腐敗和惡意收費。但是，現(xiàn)實中有很多制度是“掛在墻上”的，形同虛設，成為“稻草人”；或者制度是漏洞百出的，無法有效制約公權力、預防腐敗，正所謂“牛欄關不住貓”。因此，必須通過完善制度，彌補漏洞，并提升制度執(zhí)行的剛性，讓制度之網(wǎng)疏而不漏，讓鐵軌真正發(fā)力，才能堵住腐敗，實現(xiàn)“不能腐”的目的。

所謂“不想腐”，是指公權力行使者主觀上由于思想自覺性而主動不想腐敗，體現(xiàn)了高度的自律性。古人講“不義之財，于我如浮云”，實質(zhì)上就是體現(xiàn)了這種“不想腐”的自律性。明代思想家薛瑄《從政錄》中將廉潔者從高到低分為三種境界：“世之廉者有三，有見理明而不妄取者，有尚名節(jié)而不茍取者，有畏法律保祿位而不敢取者?！薄安煌　焙汀安黄埲　睂儆凇安幌敫?，畏法律保祿位而不敢取者則屬于“不敢腐”。前兩者屬于自覺自律心理，而后者屬于被迫心理。

可以說，“不敢腐”和“不能腐”，都是屬于外部因素起作用，本質(zhì)上都屬于“他律”范疇。而只有“不想腐”，其是基于自身的思想自覺性，屬于寶貴的“自律”范疇。自律因素在預防腐敗機制中具有極其特殊的意義。腐敗作為人的行為之一，其是在人的思想作用下發(fā)生的，因而必先肇始于自身思想的蠢動。腐敗發(fā)生的基本理路是：先是自律松懈，后是他律失效，最終導致腐敗發(fā)生?？梢哉f，比起“不敢腐”和“不能腐”，“不想腐”更具有內(nèi)在性和基礎性。再嚴厲的懲治態(tài)勢，也有逍遙法外者，再完善嚴格的制度，也難免百密一疏，拒腐防變的最根本的防線還是人的思想。如果人的思想已經(jīng)腐壞或者終日蠢蠢欲動，那么總有一天會鋌而走險?？梢哉f，“就反腐敗策略而言，由難到易，不想腐是上策，不能腐是中策，不敢腐是下策”①繪娟：《從“不敢”到“不能”“不想”》，《中國紀檢監(jiān)察報》2016年10月17日。。因此，我們必須高度重視“不想腐”機制的特殊意義，采取切實措施，做好相關建設，以充分發(fā)揮其對于廉政建設的積極作用。

二、關于腐敗心理的理論觀點

與“不想腐”相對應的是“想腐”。為了構建“不想腐”機制，那么我們必須預先把“想腐”的心理了解清楚，以便對癥下藥。這就涉及到腐敗心理問題。所謂腐敗心理，是指影響和支配公職人員發(fā)生腐敗行為的心理因素的總和，是行為人對腐敗行為理性認知、情感認同的一種綜合心理反映。腐敗心理在廉政研究中占據(jù)著重要地位，學界為此提出了多種理論觀點。概括學界的研究成果，歸結起來腐敗心理大致有如下幾種：

一是貪婪心理。個體正常的需要本無可厚非，但是當某種需要偏離合理尺度而演變?yōu)樨澙窌r必然會誘發(fā)不良動機，犯罪行為隨之產(chǎn)生。對擁有公共權力的公職人員來說，當現(xiàn)實的條件無法滿足其日漸膨脹的欲望時，他們便會憑借權力搜刮民脂民膏，侵吞國家財物。無盡的欲望產(chǎn)生貪婪的心理，貪婪的心理又造成欲望的無限膨脹和畸型發(fā)展，正是這種欲望的無限性導致腐敗行為屢禁不止、屢治不衰。

二是攀比心理。任何人都是在與周圍人們的比較中生存和發(fā)展的，并因此產(chǎn)生滿足感或失落感。一些公職人員在與周圍人進行經(jīng)濟攀比的過程中產(chǎn)生了失落感，認為自己的付出一點不比那些經(jīng)商辦企業(yè)的少，那些人都發(fā)財致富、過上好日子了，而自己卻還是拿著固定不高的工資，過著普通的生活，進而導致產(chǎn)生以權謀私、快速致富的不良心理。

三是不平衡心理。不平衡心理也稱為失衡心理，是指腐敗分子不能用社會公認的準則和常人的心態(tài)來看待世界和他人，在他們看來，在相同或相似的條件下，別人搞腐敗撈到好處了都沒事，甚至照樣升官，而自己卻因為循規(guī)蹈矩，生活過得清貧，以至心理失衡而加入腐敗行列。

四是補償心理。很多腐敗分子認為以前吃虧受苦太多了，現(xiàn)在條件好了，要利用權力乘機大撈一把，找回應有的快樂和享受，以補償以前受的苦。

五是投機心理。我國在建立和完善市場經(jīng)濟體制的過程中還存在著許多矛盾，不同領域的改革難以完全同步、同時到位，這樣在政策法規(guī)和社會管理方面就會造成滯后或漏洞，一部分人就是抱著投機心理，鉆政策、制度、法律和管理的空子，能撈則撈。

六是僥幸心理。所謂僥幸心理就是自以為自己的腐敗行為不會被發(fā)現(xiàn)、被查處。腐敗分子認為一對一的權錢交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彼此不說，誰能知道。僥幸心理助長了腐敗行為。

七是低成本風險心理。腐敗分子認為其腐敗所得比起對他們腐敗的懲治后果要收益大，亦即腐敗成本低，腐敗帶來的價值大大高于腐敗成本。這種低成本的心理驅(qū)使，使他們認為搞腐敗“物有所值”。

八是弄權心理。所謂弄權心理，就是玩弄手中的權力，濫用手中的權力，把手中的權力工具化、商品化，以顯示自己的優(yōu)勢地位，并獲得心理滿足。弄權心理會進一步導致權權交易、權錢交易、權色交易等等腐敗行為。

九是造福子孫心理。有的人血緣觀念與家庭觀念強烈，愿意為了子孫后代的利益而甘愿冒險，置道德與法律于不顧，“辛苦我一個，幸福幾代人”。這種造福子孫的心理促使一些人膽大妄為，藐視黨紀國法，助長了腐敗行為的蔓延和擴張。

十是保障心理。在市場經(jīng)濟和社會轉(zhuǎn)型大背景下，社會利益格局不斷調(diào)整，難免出現(xiàn)貧富分化，人們的社會地位也不斷變化，一些領導干部對自己及家人的未來有一種不確定性和焦慮感，于是利用在位之機，通過種種腐敗途徑瘋狂斂財，企圖保障退休后自己和家人的生活，消除內(nèi)心的不安全感和焦慮心理。

十一是過時心理。所謂過時心理， 就是充分利用自己在位掌權的時候大搞權錢交易，因為一旦失位無權，即使想撈一把也無從下手?！坝袡嗖挥?，過期作廢”是這些腐敗分子的心理寫照。

十二是退路心理。有些年齡偏大、升遷無望的公務員認為即將退休前應該為將來的生活留好退路，于是充分利用手中的現(xiàn)有權力，多撈金錢物質(zhì)上的好處。退路心理也叫憂后心理?！拔迨?、五十九”現(xiàn)象就是這種退路心理的反映。

十三是從眾心理。社會心理學家發(fā)現(xiàn)，任何群體都有維持群體一致性的顯著傾向和執(zhí)行機制。一些意志薄弱的人本也不情愿涉足污濁，可是迫于來自周圍的各種壓力，于是選擇同流合污。特別是在一個小群體內(nèi)，主要領導如果搞腐敗了，那么其他成員就會容易亦步亦趨，緊隨其后?，F(xiàn)在反腐敗斗爭之所以一打一片，一挖一串，正是這種心理的反映。偏離群體的恐懼心理，也稱為趨同心理或者從眾心理。

十四是責任分攤心理。所謂法不責眾，違法錯誤的事情，干的人越少，其心理壓力越大；干的人越多，則責任就被分攤了，心理壓力也就小了，甚至反過來成為一種動力，產(chǎn)生新的動機，“大家都在搞，自己不搞白不搞，反正法不責眾”。

十五是享樂心理。腐敗分子認為人生短暫，來到這個世界就是要享受人生，享受生活，否則就是虛度此生，毫無意義。為了享樂，勢必要通過腐敗行為來獲取不義之財或福利。

十六是成癮心理。人在初始作奸犯科時，是非常惴惴不安的，害怕被發(fā)現(xiàn)懲處。但隨著屢屢得手，不斷嘗到甜頭，其貪婪之心不斷得到強化，就會形成一種相對穩(wěn)定的心理定勢和習慣，最后演變?yōu)橛T不能的成癮心理，促使他們在腐敗道路上越走越遠。

三、基于原生需求的腐敗思想動因

上述關于腐敗心理的描述，系對紛繁復雜的種種腐敗現(xiàn)象背后的心理因素的分類概括，其間并非完全涇渭分明，而是在相當程度上存在著相互交織、相互牽連、相互影響的關系，而且其間的邏輯關系也并非嚴整劃一，而是存在著不同層次性與視角多樣性。例如，貪婪心理與享樂心理往往是重合的，攀比心理與不平衡心理是相互交織的，過時心理與退路心理是相互聯(lián)系的，等等。此外，根據(jù)筆者分析，上述所列舉的腐敗心理中有些屬于原生的心理，有些則屬于次生的心理，前者如貪婪心理，后者如成癮心理；有些屬于需求類心理（即內(nèi)心存在的需求），如貪婪心理、補償心理、造福子孫心理、享樂心理；而諸如投機心理、僥幸心理、低成本風險心理、責任分攤心理等，則屬于規(guī)避類心理，即以為能夠逃避法律制裁的心理?？偠灾?，這些腐敗心理類型并不完全在同一個邏輯層次或視角面向上，我們需要區(qū)別對待。

筆者更為注重的是原生的需求類腐敗心理的分析。根據(jù)心理學的一般原理，動機是行為的直接原因，動機一旦產(chǎn)生就必然會帶來相應的行為，而動機則源自主體的需求。因此，基于需求而產(chǎn)生的腐敗的思想動因（動機）是腐敗行為發(fā)生的直接原因，至于其他的腐敗心理（如投機心理、僥幸心理、低成本風險心理、責任分攤心理等各種規(guī)避類的腐敗心理），則往往屬于次生的心理，其對腐敗的思想動因起著補強的作用，不屬于腐敗的直接原因。需求類的腐敗心理，是規(guī)避類腐敗心理產(chǎn)生與存在的前提，后者是在前者產(chǎn)生的基礎上附隨產(chǎn)生的，因為沒有腐敗的內(nèi)心需求就不可能會考慮規(guī)避腐敗懲處后果的問題。鑒于此，本文將著重從心理需求的角度來提煉腐敗的思想動因的類型。根據(jù)筆者總結分析，腐敗的思想動因主要有如下五種類型：

（一）貪欲型

貪欲心理即貪婪心理。官員腐敗的第一大思想動因是貪欲，即對于金錢的貪婪。貪婪是—切貪利性犯罪的共有心態(tài)，是貪污賄賂等職務犯罪的共同心理，是走向犯罪道路的主要思想基礎。財乃養(yǎng)命之源，金銀財寶人人喜愛，正當合法的獲取金錢財富是為國家與社會所允許的，但是一旦逾越界限便構成了貪婪。在市場經(jīng)濟的大環(huán)境下，金錢的作用更加凸顯，金錢至上的觀念以及“一切向錢看”的不良現(xiàn)象泛濫。受此影響，公權力行使者內(nèi)心對于金錢的貪欲容易被激發(fā)。從實例看，官員貪污腐敗金額屢創(chuàng)新高，數(shù)目非常驚人?？梢哉f，對金錢的貪欲實乃官員腐敗的第一大思想動因。上文所描述的享樂心理、成癮心理都是貪欲心理的具體表現(xiàn)，甚至過時心理弄權心理的實質(zhì)也是貪欲心理，因為只有心懷貪欲，才有弄權的必要和權力過時之患。

（二）情礙型

官員腐敗的另一大思想動因是情礙心理。所謂情礙，就是指礙于家庭家族親情或者親朋好友（同鄉(xiāng)、同學、同事、戰(zhàn)友、師生、上下級等）的人情面子。中國是人情社會，很講究情義，很多官員本來是堅守原則的，內(nèi)心里也不想去腐敗，但是往往由于強烈的家庭責任感，抱著造福家人以及子孫后代的心理，或者架不住家人或者親朋好友的軟磨硬泡，情感上不忍心或者面子上抹不開，甚或處于報恩心理，從而導致公權私用、徇情枉法以及隨之而來的腐敗。某種意義上，情礙心理也是封建宗法觀念的遺留物。從查處的腐敗案件看，有不少官員腐敗是與其配偶、子女有關。一些不法分子往往采取“迂回線路”、“夫人線路”、“公子線路”，達到他們的目的。不少黨員干部在這種情況下栽了跟頭。上文所描述的造福子孫心理、保障心理、退路心理，其實大都可以歸結為情礙心理。

（三）攀比型

官員腐敗的另一重要思想動因是攀比心理。也就是說當公職人員對自己的收入以及財富水平相比于周圍人（包括同一群體里同事以及社會上的其他人員），感覺有較大落差的時候，會產(chǎn)生攀比之后的失衡心理。客觀而言，公職人員都是屬于比較優(yōu)秀的人，經(jīng)過層層挑選而進入體制內(nèi)，自然他們心里也有著某種優(yōu)越感。但是，公職人員的工資待遇又不是很高。兩者相結合，很容易和周圍人產(chǎn)生經(jīng)濟攀比并導致失落感。在攀比心理的刺激下，一些公職人員往往會走上以權謀私的腐敗道路。

（四）從眾型

從眾心理也是官員腐敗的另一個重要思想動因。所謂從眾，就是指當周圍官員同事普遍存在“吃拿卡要”的腐敗風氣的時候，一些新入職的官員或者本來清廉的官員慢慢也習以為常，自覺不自覺地、主動或被動地跟風從眾，也蛻變成“吃拿卡要”的一份子。這是腐敗風氣對人的腐蝕。上文所描述的偏離群體的恐懼心理以及不平衡心理都是從眾心理的狀態(tài)體現(xiàn)。

（五）代償型

所謂代償，是指替代補償?shù)男睦?，就是自己?nèi)心的一些愿望得不到實現(xiàn)，就通過目標轉(zhuǎn)移的方式，通過追求其他的東西來使自己得到滿足。在官員腐敗的案例中，經(jīng)常出現(xiàn)這樣的現(xiàn)象：一些官員因年齡、政策、機遇等各種原因而晉升無望的情況下，往往會出現(xiàn)替代補償?shù)乃枷?，將事業(yè)進取心轉(zhuǎn)換為“撈好處”的消極想法，從而走上了腐敗的邪路。代償心理也是官員腐敗的一個重要思想動因。上文所述補償心理也是屬于代償心理的一種。

綜上所述，官員腐敗的思想動因是綜合性的，既有自身內(nèi)部的因素，也有自身之外的外部因素；既有自身精神上的原因，也有社會現(xiàn)實與物質(zhì)上的原因。對此，我們一定要辯證看待。

四、關于“不想腐”機制建構的設想

要想公職人員做到不想腐，必須盡可能清除或防止腐敗發(fā)生的思想動因。鑒于官員腐敗的思想動因是綜合性的，關于“不想腐”機制的建構應當綜合施策。具體設想如下：

一是完善思想教育的內(nèi)容，“拔高”教育和“放平”教育應有機結合。思想教育無疑能夠?qū)Α安幌敫逼鸬街苯拥淖饔谩τ诠毴藛T尤其是黨員干部而言，思想教育首先是牢固樹立崇高的理想信念與嚴格的組織紀律觀念，也就是要公職人員樹立明顯高于一般人水平的價值、道德與紀律標準。筆者稱之為“拔高”教育?！鞍胃摺苯逃龑τ诠毴藛T，尤其是共產(chǎn)黨員干部來說是非常重要、必不可少的，是保持共產(chǎn)黨員先進性的重要舉措，必須著力推行。但是，同時也要搞好“放平”教育，即用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豁達的價值元素（如“知足常樂”、“平安是?！薄ⅰ捌狡降攀钦妗?、“天倫之樂”等價值觀），來降低人的名利之欲，教育人保持平常心，做一個快樂的平凡人。 “拔高”教育著眼于人的精神境界，可以使人樹立遠大目標、脫離低級趣味；而“放平”教育著眼于人的世俗得失觀，可以使人減少名利之貪欲，保持內(nèi)心的平靜與豁達。此兩者對于公職人員克服貪欲心理、攀比心理以及代償心理，都有著非常積極的作用。兩者之間不可相互替代，而是相輔相成。理想信念與黨性教育，能夠促使人保持崇高的精神境界，抵抗各種物欲的誘惑；同時，現(xiàn)實生活中大部分人都是平凡人，“放平”教育能夠貼近他們的內(nèi)心與實際，能夠起到很好的實效，使其保持一顆平常而快樂的健康心理?？傊鞍胃摺苯逃汀胺牌健苯逃龖袡C結合、相輔相成。

二是重視對公職人員現(xiàn)實利益的合理保障，疏解其對基本生活的顧慮。思想教育能夠起到很好的作用，但是其作用也是有邊界的。腐敗的思想動因中的攀比心理和情礙心理，很大程度上是和公職人員的實際工資和福利待遇有關。在市場經(jīng)濟大環(huán)境下，經(jīng)濟飛速發(fā)展，物質(zhì)生活不斷豐富，物價也是水漲船高，住房、子女教育、父母醫(yī)養(yǎng)、交通等基本民生以及文娛、旅游等必要的生活改善，無一不需要金錢的支出。這種現(xiàn)實情況下，其實公職人員真正的需求是合理的現(xiàn)實利益保障，解決攀比心理與情礙心理的根源在于切實改善公職人員的收入，而僅僅靠思想教育是不夠的。因此，如果要真正清除攀比心理與情礙心理之腐敗思想動因，那么必須切實改善公職人員的收入和待遇，合理保障其現(xiàn)實利益，以保障公職人員能夠獲得正常合理的有尊嚴的生活水平。此外，切實改善公職人員的收入和待遇，對于緩解一些人的貪欲心理也是有幫助的。

三是實施公職人員拒腐防變技能培訓，增強其拒腐防變的能力。腐敗的思想動因中情礙心理的一種情況是礙于親朋好友的情面無法推脫，致使其公權私用，引發(fā)腐敗。這種情況下，公職人員自身的修養(yǎng)與原則性本來是沒有問題，其原則修身是過關的，但就是礙于情面無法擺脫而已。這種情況下，公職人員實際上欠缺的是拒絕腐蝕的實際技能或方法。如果公職人員具備一套訓練有素的應對人情、拒絕腐蝕的實際技能或方法，那么就能夠擺脫人情的纏繞，保持清廉。此外，在從眾心理情況下，個體既要保持與群體成員的合理關系，又要抵抗群體的腐敗壓力與誘惑，無疑也需要適當?shù)木芨雷兊募寄転橹?。因此，建議在推行思想教育、實現(xiàn)原則修身的同時，還應當著力推行對公職人員拒腐技能的具體培訓，使其增強抵御人情和從眾壓力、拒絕腐蝕的實際能力。

四是嚴厲懲治貪污腐敗，持續(xù)改善整體政風。這一點主要針對從眾心理。從眾心理是腐敗的另一重要思想動因。為了減少、消除公職人員因從眾而導致腐敗的情形，必須下大力氣打擊職務犯罪和反腐敗，扭轉(zhuǎn)、清除“吃拿卡要”的不良風氣，消除從眾的社會基礎。如果不消除“吃拿卡要”的不良社會風氣，那么憑借個體自身的修養(yǎng)往往難以有效抵御住整體社會風氣的侵蝕。因此，必須加大力度，嚴厲懲治貪污腐敗，持續(xù)改善整體政風，清除不良風氣，從根子上消除從眾心理賴以發(fā)生的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