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契丹族建國的209年間,契丹人在生產和生活中有許多禁行事項,從而形成了契丹族獨具特色的風俗習慣。許多的禁忌活動在《遼史》中都有記載,包括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文章就這些禁忌事項進行分析,并闡述這些禁行事項對契丹社會生活的影響。
關鍵詞:遼史;記載;禁忌;社會生活
1 契丹族婚姻習俗的禁忌
契丹人的婚姻制度雖受到漢族人婚姻習俗的影響,但仍然保留著契丹人的禁忌及風俗習慣。在《遼史》中有對契丹族婚姻禁忌的記載:“(圣宗開泰八年冬十月)癸巳,詔橫帳三房不得與卑小帳族為婚。凡嫁娶,必奏而后行。”地位尊貴的橫帳三房禁止與其他諸部族人通婚。為保證皇族的社會地位,皇帝有權裁決三房婚姻的擇偶人選,從中可以看出契丹人的婚配受到等級的限制。道宗大安十年六月“己亥,禁邊民與蕃部為婚”,明顯看出遼朝統(tǒng)治者有意禁止契丹族人和其他種族間的通婚習俗,通過政治手段達到保護本民族血統(tǒng)的意圖。
對于特殊的契丹人婚姻,也有明文的禁止。圣宗開泰六年夏四月“壬辰,禁命婦再醮”。命婦指有封號的婦女。古代男女婚嫁時,父母為他們舉行酌酒祭神的儀式叫醮,后專指婦女再嫁?!哆|史》中明文禁止有封號的婦女改嫁。契丹族統(tǒng)治者并不是要求契丹族有封號的婦女必須遵循“從一而終”的婚姻節(jié)操,而是由于命婦再嫁牽涉面較大,故開泰六年,圣宗下達了“禁命婦再蘸”的詔書。這說明遼代命婦再嫁已經成為普遍現(xiàn)象,否則朝廷不會頒布這樣的法令。
2 遼對外經濟來往過程中的禁忌
榷場貿易是遼、宋兩國的主體貿易形式,彌補了雙方物資的不足,帶來了巨大經濟利益。但是榷場的開放程度受到兩國政治環(huán)境的影響,處于時開時禁的狀態(tài)。特別是在戰(zhàn)爭時期,遼、宋雙方通過榷場進行交易的商品種類控制得非常嚴格?!哆|史》中記載遼朝統(tǒng)治者嚴令禁止馬匹、羊、錢、弓箭、布匹、銅、銀等戰(zhàn)略物資在榷場中交易。如太宗會同二年五月“乙巳,禁南京鬻牝羊出境”;圣宗統(tǒng)和十五年秋七月“辛未,禁吐谷渾別部鬻馬于宋”;興宗重熙八年春正月“丁巳,禁朔州鬻羊于宋”;興宗重熙十一年二月“壬寅,禁關南漢民弓矢”;興宗重熙十一年六月“禁氈、銀鬻入宋”。榷場貿易受到了官方各種法律制度的約束。遼、宋兩國之間民間的走私貿易更是被明令禁止的,道宗大安四年秋七“己巳,禁錢出境”,道宗清寧九年春正月“辛未,禁民鬻銅”。但禁令歸禁令,遼、宋雙方的貿易至遼亡前的近兩百年間一直都沒停止過。究其原因,一是生活需要,二是利益驅動。遼朝統(tǒng)治者除規(guī)定與宋朝貿易外,對西域諸部、西夏等國的貿易活動也有相應的限制。如道宗咸雍六年十一月“乙卯,禁鬻生熟鐵于回鶻、阻卜等界”,興宗重熙二年十二月“己酉,禁夏國使沿路私市金、鐵”。統(tǒng)治者禁止境外一些物品進入遼地,也是對遼朝自身經濟的一種良好保護。
3 對佛教僧侶的禁忌
佛教被契丹族統(tǒng)治者定為國教,崇佛信教的契丹人眾多。圣宗統(tǒng)和九年春正月“丙子,詔禁私度僧尼”。圣宗統(tǒng)和十五年冬十月“丁酉,禁諸山寺毋濫度僧尼”。遼朝后期,從圣宗起,遼朝疆域內廣建佛寺,廣度僧尼,加之僧尼社會地位和政治地位比較高,各地出現(xiàn)許多民眾削發(fā)為尼的熱潮,一些年輕力壯之人為逃避兵役選擇剃發(fā)為僧,嚴重影響到契丹軍隊的后備人員數(shù)量,因此圣宗下旨嚴令禁止百姓私自出家為僧尼。不僅如此,遼朝統(tǒng)治者對僧尼的修行及行為也有明文規(guī)定。圣宗開泰九年十二月“丁亥,禁僧燃身煉指”。煉指是束香于指,以火燒灼,為僧徒修煉苦行之一。這樣的行為使修煉者的身體遭到迫害,是不值得提倡的。道宗清寧十年秋七月“辛巳,禁僧尼私詣行在,妄述禍福取財物”;道宗大康五年九月“己卯,詔諸路毋禁僧徒開壇”;天祚帝天慶三年春正月“甲戌,禁僧尼破戒”。道宗時期,僧徒開壇做一些佛事活動是被允許的,但禁止僧尼所到之地私自營建住所,以福禍理由騙取百姓錢財。天祚帝時禁止僧尼違反佛教戒規(guī),嚴守佛教戒律。從遼太祖起,為適應開拓疆域需要,契丹統(tǒng)治者開始容許佛教的存在和發(fā)展,直至1125年被金所滅。
4 對漁獵活動中一些事項的禁令
漁獵是遼代契丹人的一項重要活動,從契丹民族肇興之時,漁獵生產便是他們整個經濟活動的核心。有遼一代,契丹人的漁獵活動一直沒有停止過,契丹人在環(huán)境保護方面有很多理念值得今人學習。太宗會同五年五月五日“戊午,禁屠宰”。圣宗統(tǒng)和七年“冬十月,禁置網捕兔”。圣宗統(tǒng)和十五年冬十月“戊戌,弛東京道魚濼之禁”。圣宗開泰八年六月“癸卯,弛大擺山猿嶺采木之禁”。興宗重熙十年秋七月“諸帳郎君等于禁地射鹿,決三百,不徵償;小將軍決二百以下;及百姓犯者,罪同郎君論”。興宗重熙十五年“九月甲辰,禁置以網捕狐兔”。道宗清寧二年夏四月“甲子,詔曰‘方夏,長養(yǎng)鳥獸孳育之時,不得縱火于郊”。道宗清寧五年十一月,禁獵。從這些禁令中可以看出,契丹人的狩獵并不是混亂無度的,而是可持續(xù)進行的活動。在一千多年前,遼朝統(tǒng)治者已經意識到人與自然應和諧共處、協(xié)調發(fā)展,這是很可貴的。道宗清寧十年十一月“辛未,禁六齋日屠殺”。六齋日又稱作六齋,佛教認為農歷每月有六日是“惡日”,應持齋修福,因此道宗下旨禁止在這幾天屠殺牲畜。道宗咸雍六年十二月“辛酉,禁漢人捕獵”。從這條禁止項可以看出在遼代狩獵是契丹人的特權,而漢人的狩獵行為在一定時期內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是受到限制的。
5 對服飾的禁令
契丹族的服飾是契丹民族物質生活與精神需求的綜合表征,不僅是遮身蔽體、防暑御寒的工具,還是契丹族生產、生活需要的結果,與社會政治、經濟、文化、風俗習慣等諸多因素息息相關,是穿衣者所扮演的社會角色和身份等級的標志。因此,服飾中很多方面都要受到統(tǒng)治者的限制。道宗清寧元年九月,“非勛戚后及夷離、副使、承應諸職事人不得冠巾。壬戌,詔夷離堇及副之族并民如賤,不得服駝尼、水獺裘,刀柄、兔鶻、鞍勒、珮子不許用犀玉、骨突犀,惟大將軍不禁”。道宗清寧四年十二月“辛丑,弛駝尼、水獺裘之禁”。道宗清寧十年十一月“甲子,定吏民衣服之制……詔南京不得私造御用彩緞”。道宗大康四年十一月“丁亥,禁士庶服用錦綺、日月、山龍之文”。從這幾項禁令可以看出,契丹人頭上戴的頭巾是身份的象征,不是任何人都有資格佩戴的。契丹人的服裝原材料、紋飾、配飾等也有等級限制,不得任意使用。遼朝建國初期,太祖便制定了衣冠制度。服飾是契丹族禮制的一部分,蘊含著穿衣者的禮儀和規(guī)范。從服飾可以塑造出擁有無上權威的統(tǒng)治者形象,進一步標明穿著者的社會角色和特殊身份,體現(xiàn)封建社會的等級制度。
6 對擊鞠活動的限制
擊鞠是契丹族非常喜愛的體育運動,上至皇親貴族,下至普通百姓都喜歡這項運動。遼代擊鞠運動發(fā)展與盛行同樣受到政治環(huán)境的影響。興宗重熙十年夏四月,“又以東京留守蕭撒八言,弛東京擊鞠之禁”。興宗重熙十五年“夏四月辛朔,禁五京吏民擊鞠”。對擊鞠的馳與禁說明擊鞠這項運動有利也有弊。一方面,擊鞠雖然是一項非常危險的體育運動,經常引發(fā)參賽者傷亡,但對于契丹男兒來說卻是增強體質的好方法;另一方面,長期沉迷于擊鞠,契丹貴族會荒廢政務,不利于契丹社會的發(fā)展。一項體育運動的禁與馳能引起統(tǒng)治階級的重視,在中國歷史上都罕見,足以說明擊鞠在遼朝的影響力。
7 對考取進士的資格限制
在遼代,科舉考試成為讀書人入仕的主要途徑,對考取進士的人出身有嚴格要求。興宗重熙十九年六月“壬申,詔醫(yī)卜、屠販、奴隸及倍父母或犯事逃亡者,不得舉進士”。天祚帝乾統(tǒng)五年冬十一月”戊戌,禁商賈之家應進士舉”。從這兩條禁令中可以看出在遼代并非所有的人都有資格參加科舉考試,對應試者的職業(yè)和所謂道德品質有種種限制。這些對應舉者的限制,表現(xiàn)出遼代統(tǒng)治者對醫(yī)、屠販、商賈等職業(yè)的輕視。
遼史中的禁忌涉及到遼代社會的方方面面。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一個“禁”字可以窺見遼代社會的一角,由此來研究契丹族的社會生活。有些禁止事項深受遼朝統(tǒng)治者的影響,從中可以分析出政治環(huán)境對社會生活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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