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 張軍獻

摘 ?????要：長期以來顧拜旦因其為復興現(xiàn)代奧運會所作的突出貢獻被譽為“現(xiàn)代奧林匹克之父”。但是隨著研究的深入發(fā)現(xiàn)，在顧拜旦之前世界范圍復興奧林匹克的運動已經(jīng)在開展，索托蘇斯最先提議復興、扎帕斯給予經(jīng)濟支持;奧托一世、喬治一世、維凱拉斯也貢獻卓著。此外布魯克斯在文洛克舉辦奧運會及倡議舉辦國際運動節(jié)的史實不容否認。顧拜旦借鑒布魯克斯的觀點，舉辦巴黎會議促成了國際奧委會的成立，但是現(xiàn)代奧運會復興是一個曲折緩慢的過程，從孕育到成熟不能僅依靠一個創(chuàng)始人。顧拜旦只是奧運會的共同創(chuàng)始人之一，他利用其卓越的組織協(xié)調(diào)能力，在前人努力基礎上，拯救了奧林匹克運動?，F(xiàn)代奧運會復興是歷史合力的結果。

關 ?鍵 ?詞：體育史;奧運會;奧林匹克;國際奧運會;顧拜旦

中圖分類號：G811.219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6-7116（2020）02-0011-07

Abstract： For a long time， Coubertin was honored as "the father of the modern Olympics" for the outstanding contributions he made to revive the modern Olympics. However， with the deepening of research， researchers found that before Coubertin， worldwide Olympic revival movement had already been developed. Sotosus was the first to propose a revival， and Zappas provided financial support; Otto I， George I， and Vitra Steve also made outstanding contributions. In addition， the historical fact of Brooks hosting the Olympics and advocating for an international sports festival in Winlock is undeniable. Coubertin borrowed Brooks' views and held the Paris conference to promote the establishment of the International Olympic Committee. However， modern Olympic revival was a slow and tortuous process. From incubation to maturity， it cannot rely only on one founder. Coubertin was only one of the co-founders of the Olympics. He used his excellent organization and coordination abilities to inherit the development of his predecessor and save the dying Olympic movement. Finally， the authors concluded that modern Olympics revival is the result of the historical joint forces.

Key words： sports history;Olympic Games;Olympics;International Olympic Committee;Coubertin

提到“現(xiàn)代奧林匹克”，我們會不約而同地想到法國人皮埃爾·德·顧拜旦（Pierre de Coubertin），他是現(xiàn)代奧林匹克的發(fā)起人。在中國體育學界，顧拜旦“奧運之父”的地位似乎已“約定俗成”，難以撼動。毋庸置疑，顧拜旦擁有強大的組織協(xié)調(diào)能力，他學習走訪英國文洛克奧運會，游說希臘貴族皇室力爭支持復興奧運會，成立國際奧林匹克委員會等，為現(xiàn)代奧運會復興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然而，透過歷史的重重迷霧不難發(fā)現(xiàn)，現(xiàn)代奧運會的復興歷經(jīng)了一個曲折的過程，是許多人不懈努力最終形成合力才得以成功，他們的貢獻不容否認。鄭一婷等[1]提出：“正是由于布魯克斯在體育教育改革方面的先進思想以及他所做出的貢獻，多年后吸引了志同道合的顧拜旦前來拜訪，才啟發(fā)了后者復興現(xiàn)代奧林匹克運動的靈感?！惫t衛(wèi)等[2]從“行”“知”角度分別探討現(xiàn)代奧運會歷史發(fā)展，認為現(xiàn)代奧林匹克運動的產(chǎn)生與思想并不完全是顧拜旦一個人的貢獻，也不完全是他個人的獨創(chuàng)，除了大的時代背景之外，還有一些非常具體的制度、事件、人物、著作等不同程度地影響了他，是他的現(xiàn)代奧林匹克思想的來源。無視或者掩蓋其他人的貢獻，無限擴大顧拜旦對奧林匹克做出的貢獻有悖于歷史。有鑒于此，本研究梳理現(xiàn)代奧運會做出卓越貢獻的歷史人物，并歸納總結顧拜旦成功復興奧運會的緣由，旨在還原一個真實的現(xiàn)代奧運會復興歷史。

1 ?顧拜旦對現(xiàn)代奧運會復興貢獻的歷史認知

顧拜旦是一個博學之人，迷戀古希臘文化，尤其是古希臘的身體文化和藝術，他曾經(jīng)說：“不論古今，宗教精神是奧林匹克精神最基本的特質(zhì)?！盵3-4]以至布倫戴奇這樣評價“對于顧拜旦而言，奧林匹克主義成為一種世俗宗教[5]。從宗教繁衍的信仰、禮儀和誓言與運動文化相融合;利用“業(yè)余主義”思想與當時社會階級思想相迎合，把英國“業(yè)余原則”推崇到奧林匹克運動“業(yè)余”原則的確立[3]，既是顧拜旦學習考察之后的應然實踐，又是成為復興奧運會一個有力支點的實然選擇，最終為在世界各地倡導或游說復興奧運會提供了有利“籌碼”。然而，首屆奧運會的舉辦，要有思想準備，要具備物質(zhì)條件，還要有組織，還需要希臘政府的支持，顧拜旦不可能一個人全部包辦，需要精心策劃，精準布局。因而，顧拜旦開始它的漫長準備之路。一是考察。顧拜旦西渡英吉利海峽，對英國體育運動開展的情況進行了考察，在1888、1889 年分別出版了《英國的教育》和《在法國推行英國教育》，并進行比較，對英國將戶外競技游戲納入教育內(nèi)容給予很高評價，主張在法國學生中也開展競技游戲，并以體育為重點來改革教育[6-7]。1890年10月顧拜旦第二次抵達英國開始文洛克考察之旅。布魯克斯熱情接待，視顧拜旦為奧運會的繼承發(fā)展者，并毫無保留地把積累多年的文洛克奧運會的歷史資料全盤給了顧拜旦。文洛克之行為顧拜旦復興奧運會點燃了火把。同年顧拜旦第一次訪問了希臘的奧林匹亞，詳細地觀看了古奧運會的遺址，認為奧林匹克運動會是世界人類發(fā)展的產(chǎn)物，應由世界各國人民攜手參與，進而促進國家與人民之間的感情。除了上述考察外，顧拜旦還通過發(fā)送體育狀況調(diào)查表，進一步了解世界各國體育的發(fā)展概況。二是倡導。1893年春在顧拜旦積極倡導下，由法國田徑聯(lián)合會出面，邀請一些國家的知名人士在巴黎舉行了一次國際性體育會議，顧拜旦提出復興奧運會的想法得到了部分國家的明確支持，也有不少國家表現(xiàn)冷淡。盡管會議沒有達到預期目的，但也是一個良好的開端。1894年6月國際體育運動代表大會在巴黎索邦神學院隆重開幕，顧拜旦發(fā)言中談到恢復奧林匹克運動的目的，一致通過恢復奧林匹克運動的憲章，確定了現(xiàn)代奧運會的宗旨，草擬了復興奧運會的具體步驟和需要探討的10個問題，致函各國體育組織和團體，廣求意見。而1891年顧拜旦創(chuàng)辦了《體育評論》雜志，成為他致力于復興奧運會的宣傳陣地，提出了“更快、更高、更強”的口號。三是復興。顧拜旦充分發(fā)揮其卓越的組織協(xié)調(diào)能力，在大家共同努力下于1894年6月23日成立了國際奧林匹克委員會，1896在希臘雅典舉行一屆現(xiàn)代奧運會，規(guī)定每4年舉辦一次。從此復興奧運會由夢想成為現(xiàn)實，完成了他畢生的夙愿。四是延續(xù)。20世紀初，面對社會生產(chǎn)力的發(fā)展、社會巨變、人們的思想解放，宗教也面臨改革[8];國際政治危機加劇，原本具有國際特點的現(xiàn)代奧運會遇到各種困難和危機，在夾縫中求生存。如美國奧委會提出取消1916年德國柏林奧運會，英國委員要求取消德國在國際奧委會的成員資格……為了保證國際奧委會獨立于政治之外，確保現(xiàn)代奧林匹克的獨立和長遠發(fā)展，顧拜旦采取“奧運會停辦”和“奧林匹克委員會”休會的辦法，避免國際奧委會組織內(nèi)部的四分五裂[8]。另外，將國際奧委會總部設在瑞士洛桑、設計會旗、解除體育禁令等方面的貢獻都是無可比擬、無法復制的，他是實實在在的現(xiàn)代奧運會復興的創(chuàng)立者之一。

2 ?顧拜旦之外其他人的努力

大多數(shù)人認為，現(xiàn)代奧運會是顧拜旦個人的創(chuàng)意之事，在國際奧委會的助推下，“顧拜旦的奧林匹克之父”的美譽已經(jīng)持續(xù)了一個多世紀。顧拜旦也在著作中宣稱他是第一個提出恢復奧林匹克想法的人，定位自己是主要的驅(qū)動者。事實上，現(xiàn)代奧運會的復興是從有限的范圍開始，通過數(shù)代人的努力，最終在曲折中緩慢前行。

2.1 ?復興奧運會的想法最初源于希臘人索托蘇斯

最初將復興奧林匹克運動的種子播入希臘土壤的是一個希臘詩人。他的名字叫做帕那吉奧提斯·索托蘇斯（Panagiotis Soutsos）。像很多19世紀早期的希臘智者一樣，他在很小的時候離開祖國，在法國巴黎以及意大利帕多瓦學習之后移居羅馬尼亞的特蘭西瓦尼亞。后來當希臘逐漸從奧斯曼土耳其人的統(tǒng)治下解放出來的時候，希臘人從巴伐利亞迎回了巴伐利亞國王路德維希的二兒子奧托王子作為他們的國王。索托蘇斯也回到了新國家的首都那坡林（Nafplion）并在那里創(chuàng)辦了一份報紙名為《太陽》。

當時的希臘百廢待興，沒有經(jīng)歷文藝復興的洗禮，也沒有啟蒙運動的熏陶。索托蘇斯深感復興希臘的擔子很重。他在詩作中多次追問如何讓希臘重獲尊重，讓希臘重拾聲譽。最終他將眼光瞄準了重塑希臘的古代榮耀，重建那些讓古希臘獲得西方青睞的古代文化和制度。1833年詩人借先賢柏拉圖之口追問：你們的劇場和大理石雕塑去哪里了？你們的奧林匹克運動會去哪里了？古代奧運會象征著追求卓越，象征著聲譽，是古代希臘文化的集大成者。1835年他將自己詩作的主要觀點寫成了一份倡議書，提議希臘政府恢復古代奧運會并以此作為希臘獨立的象征[9]。國王奧托雖然書面上回復，同意舉辦農(nóng)業(yè)、工業(yè)和運動員的運動會，但是并沒有實際的行動。1842年索托蘇斯利用出版詩歌集的機會向公眾表達了他恢復奧林匹克的想法。1845年他在雅典發(fā)表講話，再次敦促恢復奧運會。在長達20年里，索托蘇斯不懈地為復興奧運會鼓呼，直到1856年他的呼吁才得到位高權重之人的考慮和響應。

2.2 ?扎帕斯為現(xiàn)代奧運會復興提供經(jīng)濟支持

伊凡歌利斯·扎帕斯（Evangelis Zappas）出生在阿爾及利亞南部地區(qū)，父母都是希臘人。他是一位曾參加希臘獨立戰(zhàn)爭的退伍老兵，戰(zhàn)后移居羅馬尼亞，擁有廣闊的土地和許多企業(yè)，成為東歐最富有的人之一。在了解了索托蘇斯復興奧運會的想法之后，他于1858年懇求國王奧托恢復奧運會，并宣稱可以為整個奧運比賽提供經(jīng)費支持。國王奧托將扎帕斯的建議提交給外交部長亞歷山大。但是外交部長卻認為舉辦奧運會是一種退回到原始社會的落后行為，憑他個人的觀察，現(xiàn)代世界上的人并不參與體育運動。事實上，的確直到19世紀后半葉，現(xiàn)代形式的體育組織和體育比賽才出現(xiàn)。1856年當扎帕斯提出奧運復興的想法的時候，除了英格蘭的板球和劃船比賽可以算體育競賽之外，任何地方都沒有這樣的運動競賽形式[10]。為了契合當時的社會經(jīng)濟發(fā)展政策，外長建議扎帕斯舉辦農(nóng)業(yè)和工業(yè)奧林匹克比賽而不是體育比賽。最后作為妥協(xié)，雙方于1858年宣布第一個現(xiàn)代奧林匹克運動會將在1859年舉辦。除了開展工業(yè)奧運和農(nóng)業(yè)奧運之外，扎帕斯還想舉辦自己的體育方面的奧運會，以此復興古希臘的奧林匹克運動會。除了堅持上面的理想之外，他還宣布為奧運比賽中獲勝者提供現(xiàn)金獎勵——“扎帕斯”獎。在這種背景下，一個看似不連貫的一系列比賽在扎帕斯的資助下得以實施，而這也使詩人索托蘇斯的奧運想法初具形態(tài)。1865年扎帕斯去世，他留下巨額財產(chǎn)用于希臘幾乎所有推動奧運會舉辦的開銷，并向奧委會提出條件：“必須修建合適的運動場”。他還留下遺愿要將自己的頭顱埋葬在新建的運動場中，但是這個遺愿遲遲沒有實現(xiàn)，因為奧運會的舉辦出現(xiàn)了斷裂。

2.3 ?希臘皇室的支持開啟了現(xiàn)代希臘奧運會的篇章

希臘作為古代奧林匹克運動的發(fā)祥地，對現(xiàn)代奧林匹克的誕生有著巨大的意義。1832年，奧托成功當選希臘國王成為奧托一世?！鞍橹鴣硎歉鞣N慶祝節(jié)日，其中巴伐利亞的純啤酒釀造法、葡萄種植者克勞斯的葡萄酒生產(chǎn)以及藍白色國旗均被引入希臘;首都遷往雅典，許多大學被創(chuàng)建，德國一些研究古希臘文化的專家受聘前往授課”，希臘呈現(xiàn)出一片繁榮的景象;多元化的文化交融及希臘與德國王儲之間的頻繁互動為后續(xù)的體育發(fā)展創(chuàng)造了條件。其中十月啤酒節(jié)上的“瑞士競技賽”更名為“奧林匹克競技賽”[11]264得到當時歐洲部分國家的效仿，慶祝期間進行歐洲人民最傳統(tǒng)的競技體育項目（騎馬、射箭、體操及摔跤等）為節(jié)日助興，這與時任國王奧托勵志為希臘打造一個國家節(jié)假日的競賽想法不謀而合。

直到1856年在商人扎帕斯的資助下，1858年奧托一世宣布組織奧運會。從1859年開始，每4年在雅典舉行相應的體育比賽，并專門修建體育場。盡管第一屆奧運會比較簡單，但國王奧托力排王室阻擾，成功舉辦了奧運會。而且他與王后親臨現(xiàn)場觀看比賽，為勝利者頒獎[11]267。據(jù)《德國體操報》報道，整個運動會都是在國王的庇護下進行，所有的費用都由扎帕斯資助[12]。

1862年奧托國王被丹麥驅(qū)逐，繼任者是一名丹麥王子被稱為喬治一世。在停滯了多年之后喬治一世重拾扎帕斯的奧林匹克主張，決定于1870年舉辦奧運會。這時扎帕斯投資興建的大理石座椅尚未安裝，能夠容納3萬人的木長椅仍被認為是莫大的成功。比賽項目比1859年增加，競賽組織也更加完善。1870年11月15日第二屆奧運會順利召開，運動員來自希臘各地。當然他們也受到了來自精英階層的質(zhì)疑，因為很多冠軍都是來自工人階層，于是一些奧林匹克委員會委員開始抵制，導致1875年的奧運會直接限制工人階層的參與。因此1875年（第三屆）的奧運會與1870年的奧運會相比遜色很多。越來越多的委員失去了對競賽的樂趣，由此奧運會停辦了很多年。1888年人們計劃舉辦一場運動會來慶祝由扎帕斯興建的體育場完工，但是在反競技的希臘奧林匹克委員會的把持下，這個慶?；顒硬]有成功舉辦。直到1889年在帕那辛尼安體育場舉辦了第四屆奧運會。計劃在1892年舉辦的第五屆奧運會因為經(jīng)濟原因未能如期進行。直到1894年國際奧委會在巴黎成立，1896年的奧運會逐漸取代了計劃中的希臘奧運會[11]250。

2.4 ?布魯克斯構思了第一個國際奧林匹克慶典

扎帕斯的創(chuàng)舉和希臘人復興奧運會的計劃激起了英國人布魯克斯（William Penny Brookes）醫(yī)生的興趣。在1859年的秋天，出生在英國鄉(xiāng)村文洛克的布魯克斯在當?shù)氐膱蠹埳习l(fā)現(xiàn)了一篇小的報道，說新的希臘奧運會將在1859年舉行。這使他非常感興趣，立即剪下了這篇報道并將其貼在自己的剪貼薄中，而這個本子保存至今。布魯克斯在接下來幾年的存檔里詳細記錄了這一事件，揭示了現(xiàn)代奧林匹克運動的出現(xiàn)，勾勒出19世紀索托蘇斯的美好意愿是如何與當?shù)貖W林匹克運動會建立起聯(lián)系的。1858年布魯克斯已經(jīng)在英格蘭舉辦了很多次規(guī)模不大的鄉(xiāng)村運動會。但在1859年7月，也就是雅典奧運會舉辦前2個多月，他舉辦了第一個“年度文洛克奧林匹克運動會”，這是一屆擴張了的運動會，明顯地受到了來自希臘的影響。他還跟英國駐希臘的領事寫信，要求他們幫忙收集更多即將舉辦的奧運會的信息。并給希臘的奧運會組委會匯款10英鎊作為獎金。也就是說，1859年奧運會召開之前，雅典委員會宣布，除了扎帕斯德拉克獎之外，還會有額外的“英國文洛克奧林匹克委員會”的獎金。1860年布魯克斯在英國舉行了奧林匹克運動。當他得知1859年雅典奧運會的結果時，他致信佩德羅斯（Petros Velissariou）那位文洛克獎的獲得者，告知佩德羅斯當選文洛克奧林匹克委員會第一位榮譽會員。于是在1860年佩德羅斯成為5個榮譽成員之一。而在這個名單上排列在最后一位的是顧拜旦，他是在30年之后才被列為榮譽會員的。布魯克斯把他的信送到佩德羅斯及時任希臘奧林匹克委員會主席手上，得到二者的及時回應。佩德羅斯熱情地感謝布魯克斯為奧委會做出的貢獻，并指出布魯克斯的奧委會和自己的希臘奧運會“就像姐妹一樣通過相同的名字和共同的目標聯(lián)系起來”[13]。在某種程度上，1860年國際奧林匹克運動委員會就已經(jīng)存在。跟希臘奧委會的聯(lián)系極大地鼓勵了布魯克斯的激情，他開始嘗試將小范圍的運動會變成國家范圍的，于是在1866年英國倫敦舉辦了第一個國家奧林匹克運動會，并取得巨大的成功。隨后一個反奧運會的組織業(yè)余運動俱樂部成立，認為布魯克斯的奧運會違反了業(yè)余性原則而對其進行抵制，規(guī)定不能同參加文洛克奧運會的運動員同場競技，布魯克斯的奧運會受到了碾壓。1880年布魯克斯復興國際奧林匹克的想法多次在希臘和英國報紙上刊登，他還數(shù)次向希臘駐倫敦大使約翰·根納迪斯（John Gennadius）提出請求，希望幫助希臘政府重振計劃，提出恢復雅典奧運會?？墒?，在長達30年中，他寫了十幾封信始終沒有得到回音，而且英國政府的阻止和冷漠令他的想法不能實現(xiàn)，最終開始轉(zhuǎn)向英國學校體育教育。盡管遭到抵制，但布魯克斯的奧運會仍然在坎坷中發(fā)展。1881年布魯克斯想在雅典組織“國際奧林匹克節(jié)（Internationles Olympisches Festivl）”，屆時，與希臘奧運會不同的是，將有各國運動員參加。希臘媒體對此計劃做出了積極反響，但計劃未能得到政府的支持[11]269。在布魯克斯的倡議下，從1891年起其他地區(qū)也舉辦了地區(qū)的奧林匹克競賽，1896年倫敦成立了國家奧林匹克協(xié)會（National Olympic Association），一年后該協(xié)會在倫敦水晶宮舉辦了國家奧林匹克運動會。到1883年英國一共舉行7次國家奧林匹克運動會，同時每年還有區(qū)域性運動會如文洛克奧林匹克競賽[14]。但至今為止，人們還普遍把文洛克奧運會和英國19世紀舉辦的其他奧運會以及其他國家的奧運會等量齊觀，沒有認識到或者明確指出布魯克斯和文洛克奧運會的特殊意義，似乎布魯克斯和文洛克奧運會只是歷史的過眼煙云，難免使人印象不深[2]。

2.5 ?首任主席維凱拉斯貢獻卓越

居住在法國巴黎的希臘人澤麥特里·維凱拉斯（Demetrius Vikelas）參加了法國體育協(xié)會會長顧拜旦召集的復興奧運會的國際會議。他是才華橫溢的小說家和歷史學家，曾將莎士比亞和拉辛的作品翻譯成希臘語。但他從未從事與體育運動相關的事情，當年受邀參加會議的很大程度只是對體育運動比較感興趣。最初維凱拉斯不支持顧拜旦把雅典作為第一屆國際奧林匹克舉辦地的提議，但在顧拜旦召集的會議上，當晚他改變了主意，4天后（在大會的最后一天）他正式建議全體希臘人參加會議;與此同時，他通過電報同雅典保持聯(lián)系，告訴他們自己當選第一任新國際奧林匹克委員會（IOC）主席。雖然在體育組織上完全沒有經(jīng)驗，但是維凱拉斯很適合這份工作。1894年的秋天，當時希臘政府和扎帕斯奧委會提出強烈反對，舉辦奧運會遇到巨大障礙。直到1895年初，在希臘政府面臨財政危機的情況下，維凱拉斯和王儲康斯坦?。–onstantine）在背后團結其他希臘人共同努力推動籌備工作。維凱拉斯在議會發(fā)表演講，聲稱舉辦國際奧運會也是實現(xiàn)扎帕斯的夢想，這一觀點得到了大多數(shù)人支持和政府的默許。雅典和扎帕斯奧委會開始熱情準備1896年奧運會。當然，希臘奧運會的重組，意味著新的國際奧林匹克運動會誕生。雅典奧運會的順利召開主要得益于維凱拉斯、康斯坦丁的財政支持以及其他希臘人共同努力。顧拜旦缺席了這屆奧運會，對于希臘成功舉辦第一屆現(xiàn)代奧運會的貢獻維凱拉斯功不可沒[9]14。

2.6 ?其他人的歷史貢獻

想要第一屆現(xiàn)代奧運會完美落戶于希臘雅典，除了顧拜旦努力精心布局之外，還需要大量的賽事資金、組織協(xié)調(diào)、宣傳策劃等強有力的支持。

雅典奧運會開、閉幕式的典禮和運動員的比賽場地安排在修建于公元前300年的雅典潘神體育場，雖然它在 1870年國內(nèi)一場比賽前進行過部分維修，但現(xiàn)在迫切需要完整修復[15]。顧拜旦把亞歷山大富商喬治·阿維羅夫（George Averoff）列為贊助商，派遣一代表團到當?shù)剡M行游說，顧拜旦的誠意打動了喬治·阿維羅夫，他捐助了將近100萬德拉克馬，不僅修復了主體育場、一個射擊長廊和一塊室內(nèi)賽馬場，另外在皮雷埃夫斯港口還修建了一個供觀眾觀看游泳比賽的碼頭[15]。

考慮第一屆奧林匹克賽事囿于沒有專業(yè)的賽事人員進行組織，略顯凌亂。顧拜旦必須依靠德國人詹伯哈德（Willibald Gebhardt）、瑞典人布蘭克（Viktor Balack）、匈牙利人凱莫尼（Ferenc Kemeny）和美國威廉姆·索羅尼（Willian Sloane）去鼓動當?shù)責嵝娜耸繀⒓颖荣怺15]。顧拜旦的夢想如果沒有有力的后勤支持是無法實現(xiàn)的。這些后勤集團包括成員國派送的比賽隊伍。在英國，事情顯得非常尷尬，在法國，顧拜旦找到了個別支持者，他任命馬斯庫克旅行社安排外國人到雅典旅游，這點對于奧運會的舉行很有益處，因為當時沒有正式的官方宣傳組織，大多數(shù)組織機構是臨時組建的。索羅尼組織了一支大多數(shù)來自好萊塢、波斯頓和普林斯頓的12名隊員組成的美國隊，而著名的紐約運動俱樂部卻對出席毫無興趣。

3 ?顧拜旦的奧林匹克之路

3.1 ?訪問文洛克參觀文洛克奧運會

顧拜旦生于1863年1月1日，幼年時曾目睹1870年普法戰(zhàn)爭中法國的失敗。他認為戰(zhàn)敗的原因在于缺乏健康強壯的身體，由此萌發(fā)了體育是提高身體素質(zhì)的想法。從1880年他開始迷戀體育運動，擔任法國教育部門的職務之后，開始對德國、英國、美國和加拿大等國的體育進行實地考察。顧拜旦認為鍛煉、具體來說競技運動是培養(yǎng)全面發(fā)展、充滿活力的人的必要手段[16]。英國文洛克體育項目讓他吃驚，他在自己的演講中引用布魯克斯的著作，并用書信的方式詢問布魯克斯是否有意愿在他訪問英格蘭期間與他會面。1890年10月顧拜旦抵達文洛克。為了歡迎顧拜旦的到來，布魯克斯舉行了特別版的文洛克奧林匹克運動會，還邀請顧拜旦種了一棵樹，象征著奧林匹克理想茁壯成長與開枝散葉。除此之外，布魯克斯帶領顧拜旦參觀獎品陳列室，展示了1859年扎帕斯奧運會獲勝者名單，提供了1866年倫敦奧運會的詳細資料，展示了從1881年以來媒體對布魯克斯提議在雅典舉辦國際奧林匹克運動的報道。

3.2 ?重構自已的奧運版本

文洛克奧運會之旅給顧拜旦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在回憶錄中寫到：“奧林匹克運動會能夠繼續(xù)存在，那么這不是希臘人的功勞，而是要感謝布魯克斯博士?！鳖櫚莸┫胱尫▏藢Ω偧歼\動產(chǎn)生興趣，即便法國人缺乏興趣，他仍然堅持己見，并與1890年成立一個體育組織（Union des Sociétés Francaises de Sports Athlétiques）。然而，顧拜旦在回憶起這些奧林匹克事件時，開始扭曲真相。幾年后，顧拜旦寫道“從來沒有所謂的扎帕斯奧運會”，布魯克斯的名字也沒有出現(xiàn)過，還假裝對布魯克斯的奧運事業(yè)一無所知[17]。1890年從文洛克返回巴黎，顧拜旦在提出了自己的奧運版本之后，開始嘲笑現(xiàn)代奧運會的想法，這實際上貶低了布魯克斯復興奧運會的想法，并寫道布魯克斯已經(jīng)“不需要激起古希臘奧運的歷史記憶”[18]。1892年他完全改變了策略，公開建議奧運會的復興與維護，以此作為他自己完全獨立、新穎的想法;同時他開始對其他奧運會采取行動。同年，希臘宣布開始復興扎帕斯奧運會，但因政治與金融問題未能如期舉行。布魯克斯仍然堅持不懈地給希臘駐英國的大使寫信，而此時顧拜旦根本沒有告訴布魯克斯自己提出的建議，悄悄地準備在巴黎舉辦的國際體育會議上提出自己的“全新提議”?？梢哉f顧拜旦在1892年初步有了舉辦現(xiàn)代奧林匹克運動會的想法，但是當時仍然是模糊不清的，甚至顧拜旦本人也不清楚這種運動會該如何組織。但是兩年之后，情況發(fā)生了很大變化。

3.3 ?利用“業(yè)余主義”實現(xiàn)與眾不同

從奧林匹克運動原有的理論框架體系中可知，奧林匹克主義與業(yè)余主義有不可分割的密切聯(lián)系。為了尋找關于古代業(yè)余奧林匹克運動員的神話來源，楊（Young）確定了一批二流古典學者（Paul Shorey，John Mahaffy，Percy Gardner，E·Norman Gardiner，HA Harris）以及包括卡斯帕惠特尼（Caspar Whitney）在內(nèi)的奧運官員小圈子（國際奧委會委員皮埃爾德顧拜旦男爵和美國奧委會主席艾弗里·布倫戴奇（Avery Brundage））。除了加德納（Gardiner）稱之為“真正的維多利亞時代的英國人”之外，這些人“恭維”維多利亞時代的貴族，并且確實“希望他們是維多利亞時期的貴族”。他們訂閱了一個專屬于業(yè)余體育的階級概念，并將奧運會視為以惠特尼的話說“更精致的元素”的堡壘。在這種背景下，古希臘成為了他們自己喜歡的運動系統(tǒng)的規(guī)定。這些人中有3個人（Gardiner，de Coubertin和Brundage）需要更多關注[19]。在古希臘的運動中，加德納作為所有嚴重錯誤觀念的歷史“來源”，“沒有假裝無利可圖的獎學金”;而顧拜旦公開宣稱他的目標是“塑造公眾對現(xiàn)代體育爭議的看法”[19]。雖然只有在他成立國際奧委會之后，顧拜旦才開始“宣傳他自己對古希臘”業(yè)余愛好者“的廢話，但男爵狡猾地利用業(yè)余主義作為他這一代熱議的體育問題，從而達到他自己的目的。以至于顧拜旦這樣解釋道：“一個人將其全部交給一項競技運動，由于從事這項運動而致富，從而使競技運動的高尚蕩然無存，使肌肉凌駕于精神之上，而徹底毀壞了人的均衡?！盵20]在顧拜旦看來，只有非雇傭的、不受物質(zhì)因素影響的業(yè)余運動員才能促進“各民族體育的友好關系發(fā)展”。顧拜旦利用業(yè)余主義作為一種詭計，在1894年將國際體育官員帶到巴黎，然后征募他們幫助復活奧運會，而所有的這一切都為構建自已的奧運版本夯實基礎，也讓首屆奧運會回歸雅典找到更多的“說辭”。

3.4 ?首屆奧運會回歸雅典

1894年6月在巴黎召開國際體育大會時，布魯克斯仍然徒勞地給時任駐英國大使（John Gennadius）寫信，因為顧拜旦并未將在巴黎籌劃復興奧運的想法告訴他。事實上，在這個階段顧拜旦不再回應布魯克斯的信了。因邀請函未能及時送到，導致大部分歐洲國家缺席本次會議。出席會議的有12個國家79位代表。布魯克斯收到了一封邀請信，僅僅是格式信件，在回信中布魯克斯祝愿顧拜旦的奧林匹克運動取得成功。在此期間，布魯克斯也發(fā)送一封長信給時任希臘總理，回顧了自己與扎帕斯奧運會及扎帕斯奧運會委員們的聯(lián)系。其中在信的結尾寫道：“我和我的朋友顧拜旦及其他人致力于推動了國際奧林匹克慶典，希望希臘國王能夠資助此類比賽。”令人感到諷刺的是，布魯克斯將顧拜旦視為盟友和奧林匹克運動的倡導者，但是顧拜旦卻將所有的貢獻據(jù)為己有。1894年顧拜旦最初提議的巴黎會議是業(yè)余體育會議，之所以選擇這樣有爭議的話題是為了吸引大家的參與。但是后來當與會者抵達索邦神學院之后，會議名稱被顧拜旦改為“國際恢復奧林匹克運動會”，并明確自己在會議中的職責。他計劃1900年在巴黎舉辦第一屆比賽，但不知為何提前4年于1896年在雅典舉行，此時距離顧拜旦第一次了解文洛克奧運會才不足7年[21]。奇怪的是，代表們并沒有投票給1896年的雅典，而是倫敦?？墒钱旑櫚莸﹫猿痔崦诺渥鳛榈谝粋€舉辦國際奧運會的城市，遭到了許多代表的強烈反對時，倫敦議案依然通過[13]100-102。

4 ?顧拜旦成功復興現(xiàn)代奧運會的緣由

4.1 ?不同類型的運動會提供了參照

奧林匹克發(fā)展歷程中可以看出，在顧拜旦出生之前，現(xiàn)代奧林匹克復興運動就已經(jīng)開始幾十年了。此時法國還彌散著普法戰(zhàn)爭失利的陰影，腐朽的教會教育還在侵蝕著法蘭西青年的思想與肌體，社會階層之間的矛盾一觸即發(fā)[22]。這一時期的顧拜旦還不具備明確提出奧林匹克主義哲學條件。學習國外成功的體育經(jīng)驗成為顧拜旦當下的重點，英國布魯克斯文洛克奧運會則成為他效仿的對象。早期復興現(xiàn)代奧運會的嘗試為顧拜旦提供了參照對象。

4.2 ?和平主義理念與國際奧林匹克運動理念相融合

普法戰(zhàn)爭失利為顧拜旦內(nèi)心渴求和平帶來了觸動。盡管顧拜旦對于復興奧運會信心滿滿，但不知用何種方式推向國際舞臺。經(jīng)過與威廉·斯隆與蘇特納等人的對話，顧拜旦發(fā)現(xiàn)，若能將和平甚至更高的道德價值與體育融合起來，將會大有可為，卻不能確定在現(xiàn)實政治的背景下能否得到政府的支持[23]498。于是，把復興奧運會推向國際化與搭乘世界和平的大舞臺，讓更多的人理解接受復興奧運會所倡導的和平主義理念價值成為顧拜旦的工作重點。1891年顧拜旦參加在羅馬舉行的第二屆世界和平大會，并與大會的瑪麗結識倡導奧運會理念，得到了當時政壇迪克曼、帕西、普拉特等人的認可，相信奧運會是和平的重要媒介。把和平主義理念與國際奧林匹克運動理念相融合，進一步重塑了顧拜旦把復興奧運會推向國際化的信心。盡管后來顧拜旦在實際推行過程中會面臨因政治立場、價值理念及利益沖突等阻礙，但顧拜旦的真誠游說與法國國內(nèi)的大力支持，使得復興奧運會的國際化進程仍然在進行。

4.3 ?利用希臘文化優(yōu)勢實現(xiàn)由“巴黎”轉(zhuǎn)向“雅典”

顧拜旦之所以最初的復興地點選在巴黎，是出于借用世博會的有力平臺、擁有法國本土血統(tǒng)及強烈的愛國情結，而雅典則屬于備選城市。巴黎世博會委員長阿爾弗雷德·皮卡爾的拒絕直接導致了最初想法的失敗。再加上顧拜旦希望使用“希臘文化的不朽榮耀”和“永恒希臘文化”這樣的表達來保留古典希臘古代的永恒;這樣奧運會將過去、現(xiàn)在和未來聯(lián)系在一起，從而確保了奧林匹克運動在時間上的長壽[24]。

4.4 ?重組國際奧委會避免復興現(xiàn)代奧運會的危機

1896年6月在巴黎召開了第一屆國際體育大會，隨后幾天在維凱拉斯家中，顧拜旦、斯隆、赫伯特等人將大會的各項決定做了總結，制定了國際奧委會的章程、法則、業(yè)務、規(guī)模，以指導奧委會及組委會的工作。短短幾天時間里，國際奧委會就已乳鶯初啼，圍繞其法國創(chuàng)始人開始運動，而此時關于雅典舉辦的首屆奧運會早已成了民間和政界熱議的話題[23]553。然而，囿于舉辦奧運會需要大量的資金支持，而此時希臘領導人換屆，首相拉莫斯·特里庫皮斯上臺，但他并不那么支持希臘舉辦奧運會。想到復興的奧運會即將夭折，顧拜旦的擔憂縈繞于心，立即前往雅典。而此時維凱拉斯已任命扎帕斯委員會擔任此奧運會的組委會，可結果卻不盡如人意。顧拜旦指示維凱拉斯成立新的奧委會來替代扎帕斯委員會來完成后續(xù)的奧運會籌備工作，并在雅典大報《埃斯泰報》（ASTY）上發(fā)表署名文章，引起希臘國內(nèi)民眾一片歡呼。另外，隨著特里庫皮斯卸任，迪利加尼斯上任的政府與王儲康斯坦丁、扎帕斯兄弟等人的財力支持下，許多比賽場地順利完工。由此，正因為顧拜旦堅持不懈的努力，通過重組國際奧委會避免復興現(xiàn)代奧運會的危機，與其他志同道合的人形成合力，才確保首屆奧運會能夠在雅典順利舉行。

大量事實證明現(xiàn)代奧林匹克運動會的復興離不開數(shù)代人的不懈努力，奧林匹克并不是只有顧拜旦一個創(chuàng)始人，更多的西方學者認為顧拜旦只不過是共同創(chuàng)始人。我們不宜過于拔高顧拜旦對現(xiàn)代奧運會復興的貢獻。正本清源，還原現(xiàn)代奧運會復興的真相是本研究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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