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秋克
(昆明學(xué)院 人文學(xué)院,云南 昆明 650214)
徐朔方先生編年箋校的《湯顯祖全集》自出版以來,備受海內(nèi)外學(xué)界關(guān)注,有力地推動了中國古代戲曲和湯顯祖研究的發(fā)展,貢獻之大,迄今無人能出其右,然而百密難免一疏。筆者在選編注評湯顯祖小品文的過程中,對《全集》中一些作品之箋注,作了考訂和補箋,在此選出十四則供讀者參考,希望對研究有所助益。
呂麟趾,名允(胤)昌,一字玉繩,萬歷十一年(1583年)湯顯祖同年進士。詩序云:“君以宣城理人持銓以去,而予投荒;君以江州判起都水理蘆政,而予投閑矣?!盵1]603上句無箋,下句箋而未盡。補箋:萬歷十一年,呂胤昌授寧國府(今屬安徽,宣城為其所轄縣)推官,湯顯祖有詩《朝天宮夜別呂玉繩司法寧國》[1]177為其送行,他自己則沒有按通例得以授官,而是觀政于北京禮部,相當(dāng)于等待候補,故自謂“投荒”?!巴痘摹保副毁H謫﹑流放到荒遠之地,此處被湯顯祖用為受到冷落或處罰。下句原箋:“《月峰先生集》卷八《伯姊呂太安夫人六秩壽序》云:‘去歲夏,吾甥玉繩自河?xùn)|鹺倅(都水司主事)擢九江郡云’?!q’,萬歷二十六年也。九江判實未赴任?!盵1]604萬歷二十六年(1598年),湯顯祖從遂昌知縣任上棄官歸鄉(xiāng),故自謂“投閑”。
此信無箋,補箋如下:
張東山,名應(yīng)泰,字大來,別號東山,生卒年不詳。傳見《福建通志》卷三十:“張應(yīng)泰,字大來,涇縣(今屬安徽)人,萬歷壬辰(萬歷二十年,1592年)進士。以南駕部(南京禮部主事)任泉州守。初至,懲頑梗為民害者,吏民斂戢,盜不入境。會以大計謫官,泉民持長旛,書太守善政奔省控留,不可,乃壘石城門,城外之梁盡斷絕之。兩臺使者為請銓曹,得降秩,仍知泉州。應(yīng)泰政事之外,兼有文章,古文詞賦,膾炙時流。”[2]《嘉慶寧國府志》卷二十《藝文志·書目》,載其著有《史疑》《涇獻遺音》《孤村遺抄》。[3]
這封信寫于萬歷二十一年(1593年),湯顯祖在遂昌知縣任上。張應(yīng)泰萬歷二十年(1592年)中進士后,授泰和(今屬江西吉安)知縣,據(jù)郭子章《賓衣生黔草》卷十二《泰和邑侯張東山先生德政碑》載:“張侯令吾邑六年所,稍遷南繕部主事。”[4]即張應(yīng)泰萬歷二十五年(1597年)離任泰和知縣,湯顯祖則于萬歷二十年(1592年)離任徐聞典史,次年量移遂昌知縣,萬歷二十六年(1598年)棄官歸鄉(xiāng)。因此,張應(yīng)泰當(dāng)在上任泰和知縣次年,寄詩給湯顯祖,湯顯祖讀后作此信回應(yīng),故信中說:“不得過西昌(泰和別名)一聽弦歌,南國(廣東徐聞)再酬言笑也?!盵1]1332
此信云:“吏部郎比復(fù)少人,吾鄉(xiāng)劉直洲差強人意耳。”[1]1337劉直州,無箋。補箋:傳見《江西通志》卷八十四。劉文卿,字傒如,江西廣昌人,解元、進士?!俺鯙榻鹑A司理,居常浣衣糲食,簡顰笑。居郡齋朗誦,一編不休。擢吏部主事,所推薦多剛直恬澹之士。時新建相有所托持,不聽,尋改刑部。自丐調(diào)南兵部以歸,未幾卒,年三十三。按劉文卿所著《直洲集》十卷,而《墓志》(劉日寧撰)云有《白石遺編》行世,今不傳?!盵5]《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卷一七九《劉直洲集》亦有作者簡傳,其集收入《四庫全書存目叢書》集部第一七二冊。
丁右武生平和二信的寫作年代,前信箋而未盡,后信無箋。補箋:丁右武,傳見《明史》卷二二九。[6]6006名此呂,字右武、庚陽,江西新建人,生卒年不詳。萬歷五年(1577年)進士,由漳州推官征授御史,歷任太仆寺丞、浙江布政使司右參政等職。萬歷二十一年(1593年),為湯顯祖刻《粵行五篇》。二信的寫作年代:據(jù)原箋并參閱《湖州事起》《冬至王江涇舟中送彭直指赴逮》二詩箋注[1]486,前信作于萬歷二十二年(1594年),丁右武時任湖廣右參政。后信當(dāng)作于萬歷二十三年(1595年),據(jù)《明神宗實錄》卷二八七、二八九和《明史》本傳載,是年秋京察,丁右武被考以“不謹”而論黜,上諭錦衣衛(wèi)逮京究問,最終被謫戍邊,故湯顯祖寫此信撫慰之。
此信原箋,謂魏允貞萬歷二十一(1593年)至二十九年(1601年)任山西巡撫,又引《萬歷野獲編》載其任至萬歷三十三年(1605年),始請告去。[1]1374按:據(jù)《明神宗實錄》卷二六○、卷三五八,徐先生之說是,沈德符之說誤。
此信的寫作年代,無箋。信中說:“部院覆疏,公論昭宣。雖俞旨未行,而辨疏終當(dāng)簡在?!盵1]1374此事亦未箋。按:《明史》卷二三二魏允貞本傳載:萬歷二十八年(1600年)春,魏允貞上疏陳時政缺失,會礦監(jiān)張忠杖死太平典史武三杰、稅監(jiān)孫朝的使者,逼殺建雄縣丞李逢春,允貞疏暴其罪。孫朝怒,劾允貞抗命沮撓。帝留允貞疏不下而下朝疏于部院。吏部尚書李戴、都御史溫純等均力稱允貞賢,請下允貞疏平議,帝并留中。山西軍民數(shù)千恐允貞去,相率詣闕訴冤,兩京言官亦連章論救,帝乃兩置不問。次年,魏允貞以其父年已九十余,乞侍養(yǎng)回籍。[6]6057-6058魏允貞上疏事件,可印證這封信寫于萬歷二十八年(1600年)。
又,湯顯祖在信中引魏允貞《遇災(zāi)思懼直陳時政之缺懇乞圣明省覽以回天心疏》:“大奏云:‘一念為皇上保安宗社之心,甚于為家;維系天下之心,甚于為身?!盵1]1374引文與吳亮輯《萬歷疏鈔》(明萬歷刻本)卷三三所載原文稍異:“臣一念為皇上保安宗社之心,甚于為臣父;維天下之心,甚于為臣身耳?!?/p>
此信末尾云:“視今閉門作閣部,不得去,不得死,何如也?!盵1]1395原箋:“‘視今閉門’云云謂王錫爵也。王卒于今年正月,湯氏似未得其耗,故有末尾所云。”[1]1395按:“今年正月”,指原箋此信“作于萬歷三十七年(一六〇九)”[1]1395,就寫信的時間而言,是。但此年并非王錫爵卒年,而是其子王衡卒年,這已見之于徐先生《晚明曲家年譜·王衡年譜》[7]39,《與丁長孺》顯然誤箋。王錫爵卒于萬歷三十八年(1610年),對此高虹飛之文已作考證[8],不贅。王錫爵萬歷二十一年(1593年)至二十二年(1594年)任首輔,致仕,萬歷三十五年(1607年)以來,以家居前首輔屢次被召起用,卻屢辭未赴,除其個人意愿外,其中或有受阻之因?!睹魃褡趯嶄洝肪硭奈逅妮d:萬歷三十七年(1609年)正月十九日,“禮科都給事中胡忻等合疏,以除舊布新為言,大都言撤欽取之使,以止王錫爵之來,下罷免之令,以速李廷機、趙世卿之去。一時比附持論如此?!盵9]以王錫爵的背景,即使知道其詔起之事被阻,亦不愿言、不能言,故湯顯祖此信末尾有上引之言。原箋說“湯氏似未得其耗,故有末尾所云”,是因誤箋王錫爵卒年而存疑,又說“若士出于錫爵門下,未便有所云云,而量移遂昌后,不得重返朝廷,為錫爵困厄,故怨毒頗深”[1]1396,則備一說。
此信未箋寫作年代和湯氏自號“繭翁”的年代,但參閱徐先生在其他地方所做的考證和湯顯祖的其他作品,這兩個問題是可以大致確定的。
信中說:“弟近號繭翁,干而不出,無由更睹清光?!盵1]1397徐先生《湯顯祖評傳》道:“湯顯祖《答趙夢白(南星)》說:‘弟近號繭翁,干而不出,無由更覩清光?!@封信作于萬歷二十六年六月友人姜士昌任江西參政之后。趙南星和湯顯祖的通信都由姜士昌轉(zhuǎn)。據(jù)《法苑珠林》卷四十一,西晉慧達白天在高塔上說法,晚上隱藏在蠶繭中,號蘇何圣。蘇何是胡語蠶繭的音譯,湯顯祖《繭翁口號》詩云:‘不隨器界不成窠,不斷因緣不弄蛾。大向此中干到死,世人休擬似蘇何?!┚渲赋鏊鸾掏降牟顒e,他既沒有斷絕塵世的種種因緣,也不會和慧達一樣向人說法。湯顯祖始終是湯顯祖,他可以沉浸在佛法中,但他并未皈依于它?!盵10]按:湯顯祖《繭翁口號》詩序云:“周青來云:‘我輩投老,如住繭中?!财湔Z雋,取以自號。”[1]611《答林若撫》云“自謚繭翁,干而不出”[1]1421,語與《答趙夢白》同。這兩篇作品均可印證徐先生所論湯顯祖取號繭翁之意。
徐先生箋湯顯祖《繭翁予別號也,得林若撫繭翁詩,為范長白書,感二妙之深清,卻寄為謝》詩云:“湯顯祖以繭翁為號,不遲于萬歷三十五年(一六〇七)丁未,家居?!羰坑谌f歷二十九年大計得‘閑住’處分,改號繭翁或此年前后事。”[1]610按:前引《湯顯祖評傳》已確定《答趙夢白》作于萬歷二十六年六月友人姜士昌任江西參政之后,《聞姜仲文參江藩,驚喜漫成二首》徐先生亦箋“作于萬歷二十六年(一五九八)戊戌,家居”[1]556。
根據(jù)上述情況,既然《答趙夢白》寫于萬歷二十六年(1598年),而湯顯祖已在信中說“近號繭翁”,那么他取號的時間,亦可確定為是年。這一年,湯顯祖從遂昌知縣任上棄官歸鄉(xiāng),自號繭翁,正是其心態(tài)的表現(xiàn),而“投老”“自謚”之說,也都吻合于其棄官之舉。
費文孫為何許人,徐先生未箋。高虹飛《湯顯祖尺牘相關(guān)問題考訂》云:費文孫即費云仍,字文孫,江西鉛山人,事見明鄭仲夔《玉麈新譚·偶記》卷一等。費云仍與董思王、鄭仲夔并稱“南屏三子”,《玉麈新譚·耳新》卷三云:“亡友汪恭仲,貴溪人,嘗有《南屏三子詩》,清新俊逸,不愧作者,因錄之以傳同好。三子者,鉛山費文孫云仍、玉山董求母思王,及余不佞也?!盵8]17按:此考尚可補充。鄭仲夔是湯顯祖的及門弟子,湯顯祖有尺牘《答門人鄭如龍》[1]1517。鄭仲夔,字龍如、胄師,江西玉山人,崇禎間貢生,未仕,以教書為生,生卒年不詳。據(jù)徐朔方先生《湯顯祖年譜》考證,費文孫又與董思王、鄭仲夔、汪菉(恭)仲并稱“南屏四子”。《復(fù)費文孫》提到的“章門邂逅”,徐先生未箋,但《湯顯祖年譜》載有此事,事在萬歷四十年(1612年)。年譜并引鄭仲夔《玉麈新譚·雋區(qū)》卷五《闡雋》云:是年他在南昌應(yīng)試,湯顯祖來游(陪其子開遠到南昌鄉(xiāng)試),其友費文孫以弟子往謁,“今《玉茗堂尺牘》于文孫不名弟子,而于余稱門人,此后來記室之誤”。[7]447據(jù)此,費文孫也是湯顯祖的弟子。
此信的寫作年代和馬心易其人,無箋,下面補箋之。
其信曰:“不佞棄一官而速貧?!盵1]1402萬歷二十六年(1598年)春,湯顯祖從遂昌棄官歸家,因無俸祿而致使其家更為貧困,故此信寫于棄官之后。信中又說:“只以馬心易仕至為郞,而飯常不足。”《與李九我宗伯》亦云:“馬心易作縣,食嘗不飽;趙仲一為銓部歸來,幾為索債人所斃。貧而仕,仕遂不貧耶!”徐先生原箋:“書當(dāng)作于萬歷三十一年至三十六年?!盵1]1420據(jù)此則《與門人許伯厚》和《與李九我宗伯》當(dāng)寫于同一時期。馬心易,名應(yīng)圖。明代過庭訓(xùn)《本朝分省人物考》卷四五本傳載:馬應(yīng)圖,號廓庵,浙江平湖人,萬歷五年(1577年)進士,其為人耿介高潔,不同流俗。由刑部請告歸,身無長物,恬淡不以為意。居家,非公事不至衙門,地方官極為推重之。“甚至衣食不能自周,親戚族黨有勸其稍為通融者,即怫然曰:‘寧甘清貧,無為濁富!’臨沒時,幾不能成殮?!盵11]
原箋:“或作于萬歷二十七年春……堅之名自華,懷寧人。去年進士,除福州府推官。時或未赴任?!盵1]1441補箋:阮堅之,生卒年不詳,世居桐城(今屬安徽),從他這一輩始遷懷寧(今屬安徽)。萬歷二十六年(1598年)進士,除福州府推官。夏子陽《使琉球錄》卷上《使事紀》:萬歷二十八年(1600年),“陽抵家后,即以十月驅(qū)車入閩……。時閩中撫按相繼物故,藩臬二司及郡邑長又皆入覲行,署司事者為右伯徐公學(xué)聚,署福州府事則推官阮自華也?!盵12]據(jù)此,可改箋阮自華“或未赴任”為赴任。
此信云:“王宇泰兄學(xué)深而行樸,宜相朝夕。彼護太倉,自是師友之情?!盵1]1472無箋,下面補箋之。
王宇泰,《江南通志》卷一六三有傳:“王肯堂,字宇泰,金壇(今屬江蘇)人,都御史樵子。萬歷己丑(萬歷十七年,1589年)進士,授檢討,仕至福建參政。生平好讀書,著述甚富,于經(jīng)傳多所發(fā)明。有《論語義府》《尚書要旨》《律例箋釋》《郁岡齋筆麈》。尤精醫(yī)理,著醫(yī)科《證治準繩》等書,盛行于世。工書法,輯《郁岡齋法帖》數(shù)十卷,手自鉤搨,為一時石刻冠。”[13]
“太倉”,指前首輔王錫爵,其為太倉人。王肯堂萬歷十七年(1589年)中進士時,王錫爵以禮部尚書兼武英殿大學(xué)士充讀卷官,故湯顯祖謂二人有“師友之情”,事載《明神宗實錄》卷二〇九萬歷十七年(1589年)三月庚申(十三日)。
幼晉,徐先生未箋。高虹飛考證:明寧獻王七世孫朱謀臹,字幼晉,江西南昌人?!督髟娬鳌肪砹珍浧湓姟度肷健贰堵犎贰秾⑵俾暭木拊础贰14]
此信又云: “恨未得見王止仲、饒醉樵詩?!痹{:“饒醉樵,名介。元末仕于張士誠下,為淮南行省參知政事。臨川人?!盵1]1474補充如下:《江西通志》卷八一本傳:“饒介,字介之,臨川人,自翰林應(yīng)奉出僉江浙廉訪司事,張氏入?yún)?,杜門不出。士誠慕其名,自往造請,承制以為淮南行省參政。介不能脫,遂家采蓮涇上,日以觴詠為事。張氏敗,俘至京師,死之。姚廣孝稱其為人倜儻豪放,書似懷素,詩似李白,氣焰光芒逼人。志大才疏而無所成,為可惜也。介自號華蓋山樵,亦曰醉翁。著有《右丞集》?!盵5]770-771《明史》卷二八五《張簡傳》: “臨川饒介為元淮南行省參政,豪于詩,自號醉樵,嘗大集諸名士賦《醉樵歌》。簡詩第一,贈黃金一餅;高啟次之,得白金三斤;楊基又次之,猶贈一鎰。”[6]7321
王相如生平,無箋。補箋如下:
《沈氏弋說》六卷,沈長卿(幼宰)著。徐先生此序及《答沈幼宰》[1]1537,對沈氏生平著述均無箋。有楊清虎先生《沈長卿其人及解莊思想》中的相關(guān)考證可供參閱。其文云:“明朝沈長卿,杭州錢塘人。萬歷(1573—1619)舉人,晚年居南京秣陵,無疾而終,卒于崇禎壬申仲春二日(1632年農(nóng)歷2月2日)。著有《沈氏弋說》六卷、《沈氏日旦》十卷?!盵19]30《沈氏弋說》和《沈氏日旦》,收入《續(xù)修四庫全書》子部雜家類(第1131冊)。
按:萬斯同《明史》(卷一三五)載:沈長卿,字幼宰,杭州人,萬歷舉人。[20]沈長卿《沈氏日旦·自序》落款為“武林沈長卿”,書署“吳越逸民沈長卿幼宰著”。[21]《沈氏弋說·自敘》落款為“錢江逸民沈長卿”,書署“武林沈長卿幼宰著”。[22]83李維楨《弋說序》曰: “武林孝廉沈幼宰,為侍御襟江公子。”[22]75湯顯祖《答沈幼宰》亦說:“尊公名德中朝,舊于讓亭師座右習(xí)聞風(fēng)淑?!盵1]1537“武林”是杭州的別稱,“錢江”代稱杭州,地名無疑。從“公子”到“逸民”,則可知沈長卿曾遭遇身世之變,而后“家道中落,居無定所。《弋說》卷六《世俗好傳人死》亦對自己的坎坷經(jīng)歷做了陳述。”。[19]30《沈氏弋說》書前有李維楨、湯顯祖、陳繼儒序和沈長卿自敘[22]75-82,卷前均署“蕭山黃可師大年,同邑卓爾康去病、沈守正無回、聞啟祥子將、徐如珩楚白同評”[22]87,書后有徐如珩跋[22]316。臧懋循《負苞堂文選》(明天啟刻本)卷三亦有《弋說序》,未見載于《沈氏弋說》。以上諸人的序、跋、評,均給予《弋說》很高的評價,并且由人及文,對沈長卿的人品評價同樣很高。湯顯祖《弋說序》署“友人臨川湯顯祖”[22]77,其《答沈幼宰》所說“序言勉成以復(fù)”[1]1537即指此序,這是他情理說的重要文章之一。另一方面,沈長卿本人對《沈氏弋說》的成就亦甚為自信,這明顯地表現(xiàn)在是書的《自敘》[22]82-83中。
用不短的時間寫完這篇小文,心焉惕惕。因其中的每一條訂補都得之不易,故更為深刻地體會到,在當(dāng)時的圖書條件下,徐朔方先生完成這部巨著之箋校,不知耗費了多少精力!區(qū)區(qū)拙文,但愿能稍許完善湯顯祖作品之箋注,加深讀者對湯顯祖作品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