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日韩欧美一区二区三区三州_亚洲少妇熟女av_久久久久亚洲av国产精品_波多野结衣网站一区二区_亚洲欧美色片在线91_国产亚洲精品精品国产优播av_日本一区二区三区波多野结衣 _久久国产av不卡

?

NFT版權作品交易:法律風險與“破局”之道

2022-05-30 18:09初萌易繼明
編輯之友 2022年8期
關鍵詞:破局信息不對稱

初萌 易繼明

【摘要】區(qū)塊鏈技術以其去中心化、不可篡改的特點,催生了NFT版權作品交易的新模式,并引發(fā)了法律制度供給不足的問題。NFT版權作品交易的法律風險集中體現為五個方面:一是信息錯誤導致交易基礎不存在;二是主體分散引發(fā)授權鏈條不完整;三是權利復雜誘發(fā)交易主體認知風險;四是平臺分散致使交易作品價值彌散;五是法律缺位導致平臺公信力缺失。引入合作共治的理念,解決“信息不對稱”問題,是化解上述風險的主要思路。以此為指引,可借助如下舉措,促進NFT版權作品交易健康發(fā)展:其一,完善平臺治理舉措,挖掘信息提供渠道;其二,改進版權許可機制,降低有效決策所需信息量;其三,明晰版權交易規(guī)則,確保交易安全;其四,健全社會共治體系,完善信息發(fā)布機制。

【關鍵詞】NFT 版權交易 信息不對稱 交易規(guī)則 社會共治

【中圖分類號】G20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6687(2022)8-096-09

【DOI】10.13786/j.cnki.cn14-1066/g2.2022.8.013

一、問題的提出

作為一項迅猛發(fā)展中的技術,區(qū)塊鏈技術最早被公眾認知,可追溯到中本聰發(fā)表的關于比特幣的論文《比特幣:一種點對點電子貨幣系統(tǒng)》。通過提供不可篡改、不可偽造、以加密方式保證的分散式共享分類賬本,[1]區(qū)塊鏈構成了比特幣的底層技術支撐。雖最早應用于貨幣金融領域,不可否認的是,區(qū)塊鏈自身的技術構造蘊涵著廣闊的應用場景,并已在技術與商業(yè)的融合中一一落實。

本文探討區(qū)塊鏈技術在版權領域的應用。區(qū)塊鏈不可偽造、不可虛構、不可篡改的特點,有助于版權初始信息的確定;版權作品交易中,每個區(qū)塊均包含在先區(qū)塊中集成的信息,能夠確保鏈條完整、提升交易安全。區(qū)塊鏈技術正在引領著版權作品交易新模式,其已在全球范圍內為集體管理組織、音樂人等版權主體積極運用。網絡平臺領域,以Youtube為代表的服務商也在積極為用戶探索區(qū)塊鏈交易功能。毫無疑問,區(qū)塊鏈之風已經吹到了版權作品交易領域。

區(qū)塊鏈作品交易的健康發(fā)展離不開規(guī)則指引。2021年10月31日,《數字文創(chuàng)行業(yè)自律公約》(以下簡稱《公約》)發(fā)布,提出要“充分運用區(qū)塊鏈技術保護鏈上數字文創(chuàng)作品版權,保護創(chuàng)作者合理權益”,[2]這在一定程度上為區(qū)塊鏈服務版權事業(yè)的發(fā)展指明了方向?!豆s》還提出“堅決抵制任何形式的以數字文創(chuàng)作品為噱頭,實質發(fā)行和炒作虛擬貨幣的行為;堅決抵制任何形式的數字文創(chuàng)作品價格惡意炒作,防范投機炒作和金融化風險”。通過切割區(qū)塊鏈服務與金融服務,《公約》為區(qū)塊鏈技術在版權領域的運作劃清了合法與非法的界限,從而為其進一步發(fā)展清掃了障礙。但對版權作品交易而言,區(qū)塊鏈不僅提供了機遇,也帶來了金融風險以外的其他風險。在第十一屆中國數字出版博覽會上,“區(qū)塊鏈版權應用標準研制啟動儀式”成功舉行,各方將致力于推動區(qū)塊鏈技術在版權存證確權、版權作品交易等關鍵應用上的標準制定。[3]這可謂在應對區(qū)塊鏈交易風險方面邁出了重要一步。依筆者之見,全面、具有可操作性的標準體系既離不開技術標準,也需要構建標準化的法律分析框架,對區(qū)塊鏈運用于版權作品交易所存在的風險展開系統(tǒng)性分析,提出具有可行性的解決方案。本文因循這一思路,以NFT(即“非同質化代幣”,Non-fungible token)版權作品交易模式為對象,分析區(qū)塊鏈助力作品交易中的法律風險,從治理的角度提出“破局”之道。

二、NFT版權作品交易的場景設定

現有研究對區(qū)塊鏈助力版權保護的探討,多集中于版權確權和版權智能合約的實施。就前者而言,區(qū)塊鏈相當于提供了去中心化的版權登記平臺,降低了版權確權成本;[4]就后者而論,區(qū)塊鏈利用智能合約無須面臨第三方信任機制的成本與透明度問題,能夠解決人與人之間的信任缺失。[5]上述研究對本文具有重要的參考意義。本文的視角主要集中于基于區(qū)塊鏈技術的網絡作品發(fā)行與交易模式,關注交易基礎是否存在、交易過程如何以合規(guī)的方式展開。

如上文所言,本文研究對象是NFT版權作品交易。交易的主要參與者包括NFT發(fā)行方、NFT交易平臺和NFT購買者。完整的NFT版權作品交易鏈條如圖1所示。這一交易行為的本質,是版權客體的物權交易。交易的對象為非同質化代幣(NFT)。與同質化代幣(fungible token,簡稱FT)不同,NFT具有不可替代、不可分割的特點,每個NFT都是獨一無二的。兩者之差異在所采取的智能合約中有所體現,FT交易對應的合約允許代幣之間相互置換、亦允許代幣的細分,NFT交易對應的合約則強調NFT之間的不可互換性、獨特性以及不可分性。以曾經備受關注的CryptoKitties(“以太貓”)為例,其實為存儲在區(qū)塊鏈上的圖像,可以復制多份,存儲在數字錢包之內,進而成為數字資產。這些數字資產不可拆分,也不能合并,有自己獨立的編號。[6]交易或轉讓,指的是這一圖像所對應的資產從一個數字錢包轉移到另一個數字錢包的過程。在這一過程中,圖像總量不變。NFT不是這些數字資產本身,而是一串字符串,其用于記錄和表明該數字資產的產生、歸屬、流轉的信息。[7]

雖然本質上是物權交易,但當圖像本身享有版權保護時,這一交易便被附上了版權色彩。NFT版權作品交易可以與線下作品出版進行類比:線下出版是復制行為與發(fā)行行為的結合,首先由作者與出版商共同商定作品發(fā)行冊數,然后再付諸印刷、出版發(fā)行;NFT版權作品交易由初始交易者首先確定上鏈作品的發(fā)行數量,每一份對應區(qū)塊鏈上的一個區(qū)塊,這些區(qū)塊被打包為獨一無二的、可信的鏈上資產,隨著交易啟動而從一方主體轉移到另一方主體,并通過分布式賬本模式保證鏈上數據的透明和不可篡改,進而確保交易鏈條的完整性。由于發(fā)行的區(qū)塊總量在交易啟動之初已經確定、且在交易過程中保持不變,改變的僅為NFT及其對應數字資產之歸屬,因此這一交易更類似于基于作品載體的發(fā)行行為,而非基于無形作品的信息網絡傳播行為。[8]

三、NFT版權作品交易的五重法律風險

1. 信息錯誤導致交易基礎不存在

初始版權信息正確是NFT版權作品交易有效運行的基礎條件。若作品的創(chuàng)作即在區(qū)塊鏈上完成,且不存在抄襲等侵權情形,基于區(qū)塊鏈不可篡改的技術特征,除非創(chuàng)作者與委托方或投資方間存在相反的合同約定,初始版權信息的正確性通常得以保障。但在更廣泛的運用場景之中,“創(chuàng)作”與“上鏈”是相互分離的兩個行為,版權人與上鏈者亦未必為同一主體。此時,確保上鏈行為符合版權人的意志(無論是通過確保主體一致,還是要求上鏈者獲得版權人的授權來實現)便至關重要。但區(qū)塊鏈技術無法為其提供保障。正如《區(qū)塊鏈防偽溯源分析報告|SSR評級》所明確指出的,區(qū)塊鏈溯源無法保證上鏈信息的真實性,信息驗證仍需依靠第三方機構,無法避免源頭造假。[9]

鑒于區(qū)塊鏈作用機制的有限性,一旦版權交易中初始上鏈信息與真實版權信息存在出入,后續(xù)交易基礎便不復存在。此類情形有兩種典型樣態(tài):第一,上鏈者并非作品的版權人,且未經版權人許可從事了版權作品上鏈交易行為;第二,上鏈作品并非版權作品本身,但與之構成實質性相似,且未獲版權人的發(fā)行許可。兩者之不同之處在于:前者屬于“傳播他人提供之侵權作品型侵權行為”,后者屬于“形成侵權作品型侵權行為”;前者調整創(chuàng)作者與傳播者之間的法律關系,后者調整創(chuàng)作者與創(chuàng)作者之間的法律關系;[10]前者涉及對權利作品的原樣復制,侵權判定較為容易,后者則包含對權利作品的改編,侵權界限有一定的模糊性。

2. 主體分散引發(fā)授權鏈條不完整

與物權以單一主體享有為原則、共有為例外不同,版權客體之上存在多重主體并不罕見,這一現象的出現與版權領域的序貫創(chuàng)新常態(tài)不無關系。[11]以錄音制品為例,其中集成了詞、曲、表演、錄音四種不同的權利客體,為獲得合法使用錄音制品的權利,必須從詞作者、曲作者、表演者、錄音制作者四類不同的權利人處獲得許可,主體的多元化程度可見一斑。

近年來,區(qū)塊鏈技術開始受到詞曲作者、音樂集體管理組織的青睞。意大利作者與出版者協會(Italian Society of Authors and Publishers,簡稱SIAE)與區(qū)塊鏈服務商Algorand簽訂合作協議,即為典型體現。[12]但是,雖然區(qū)塊鏈技術能夠為創(chuàng)作者帶來更高的版稅收益、提供高透明度的交易信息和自動化支付執(zhí)行機制,[13]就最終成品——錄音制品的交付而言,僅有上述權利卻并不足夠,仍需獲得表演者權、錄音制作者權的相關許可,而這些權利通常掌握在唱片公司手中。從過往經驗來看,與大音樂平臺簽訂獨家版權許可協議、從中獲得高額保底金,是唱片公司更為青睞的方式。[14]據此,唱片公司是否愿意以區(qū)塊鏈這一非集中方式開展交易,不無疑問。而這,無疑會導致授權鏈條不完整。更有甚者,版權主體之分散還可能會引發(fā)一方主體對另一方主體的劫持,從而不利于NFT版權交易的發(fā)展及作品價值的充分實現。

3. 權利復雜誘發(fā)交易主體認知風險

NFT版權作品交易的另一重風險在于版權的復雜性,尤其是,版權與物權的差異、版權授權與轉讓的靈活性,難以為交易對象所充分認知。

在本文所探討的版權作品交易框架中,交易的對象是以NFT形式呈現的版權作品無形復制件,并非版權權利,兩者的區(qū)別體現為作品復制件的買方是否有權再行授權,是否能夠行使為版權所控制的復制、發(fā)行、信息網絡傳播等行為。對不了解版權者的一般公眾而言,理解這一區(qū)分有一定的難度。近期的一個案例即體現出這一問題。讓·米歇爾·巴斯奎特(Jean-Michel Basquiat)的畫作《帶寶塔的自由梳子》(Free Comb with Pagoda)在OpenSea區(qū)塊鏈平臺上鏈交易不久,便因該藝術家的遺產管理部門的反對而下架,反對的理由在于,雖然NFT上鏈者獲得了該畫作的所有權,但并未獲得制作該畫作數字化復制品的權利。[15]不難看出,此類認知錯誤其實是使交易缺乏基礎的一種特殊樣態(tài)。

上述關于物權與版權區(qū)分的認知錯誤,對NFT版權作品交易中的買方、賣方同樣適用。另有一種認知錯誤主要適用于作為創(chuàng)作主體的上鏈者。雖然版權以初始歸屬于創(chuàng)作主體為原則,但由于授權、轉讓實踐廣泛存在,創(chuàng)作主體與版權主體分離已然成為常態(tài)。但對授予、轉讓的具體權利,創(chuàng)作者的認知卻未必準確。2021年11月16日,米拉麥克斯公司就昆汀·塔倫蒂諾以NFT形式限量發(fā)布《低俗小說》手寫版劇本的行為提起侵權訴訟,而被告則提出其行使的權利為保留權利的抗辯,足見雙方對所享有權利的認知存在分歧。[16]類似的問題在我國亦存在。雖已有學者提出“未來作品的轉讓應被禁止”[17]的觀點,但我國《著作權法》尚未對此進行明確。一旦創(chuàng)作者在未充分知悉后果的情況下簽署此類條款,后續(xù)再以自己名義進行交易,則很可能被認定為“未經授權的交易”,進而需要承擔侵權責任。

4. 平臺分散致使作品交易價值彌散

從稀缺性角度,可以將版權作品分為兩類:一類是小說、音樂、電影等大眾消費品,這類作品通常稀缺性較低,其對消費者的吸引力主要源于作品本身的美學價值和提供的情感體驗;[18]另一類以藝術品為典型,此類作品的交易價值不僅取決于內容本身,也與作品最初呈現的載體以及發(fā)行總量密切相關,通常而言,原作的價值要遠高于復制品的價值,發(fā)行數量越少則價值越高。版權法所提供的激勵主要作用于那些批量生產、批量分發(fā)的作品,[19]即上述第一類作品;區(qū)塊鏈所提供的稀缺性[20]則主要針對第二類作品發(fā)揮作用,重在滿足人們在經濟和情感上對物品獨特性和稀缺性的需求。[21]一旦與稀缺性相掛鉤,版權作品較高的收藏價值、象征身份的社會價值和廣告作用[22]便具有實現的基礎。我國目前對NFT交易模式的探索即主要集中于數字藏品領域,[23][24]體現出對其藝術價值、品牌價值和收藏價值的追求。

區(qū)塊鏈果真能夠為作品稀缺性提供保障嗎?筆者對此不無疑問。正如區(qū)塊鏈溯源無法保證上鏈信息的真實性,原創(chuàng)作者也無法保障自己的藝術品不在其他區(qū)塊鏈平臺上被交易,而這無疑會造成對稀缺性的破壞,進而導致作品交易價值彌散。申言之,NFT藝術作品擁有數字藝術作品的本質屬性——開放性和可復制性,稀缺性實則無從談起。[25]即便我們可以將未經授權發(fā)行的數字藝術品視為“贗品”,賦予其法律上的負面評價,由于消費者并未從該“贗品”中獲得更少的欣賞價值,經濟價值層面的替代性依舊存在,法律層面的稀缺性并未轉化為經濟層面的稀缺性。由此可見,所謂的“稀缺性”具有一定的欺騙性,極易誘發(fā)對消費者知情權等權益的損害。

5. 法律缺位導致平臺公信力缺失

NFT版權作品交易的最后一重風險,源于法律規(guī)則的缺位,尤以發(fā)行權用盡原則的網絡領域適用和公信原則的缺失為甚。

(1)發(fā)行權用盡原則,指的是合法獲得作品原件或者復制件所有權的人,可不經版權人許可將其再次出售或者贈予。這一原則的適用通常需滿足四個條件:一是作品復制件首次向公眾流通的行為經過版權人的合法授權;二是能夠適用上述原則的主體為作品復制件的所有權人;三是適用對象是經版權人合法授權而流通的特定復制件;四是適用的具體行為方式主要是通過出售或贈予等方式轉讓所有權。[26]從行為屬性來看,NFT版權作品交易能夠確保在作品轉售過程中不增加復制件的總量,可與線下發(fā)行行為類比。但對于發(fā)行權用盡原則在數字領域的運用,我國立法與司法尚未給出定論,而審理國內NFT版權侵權第一案“胖虎打疫苗”的杭州互聯網法院并不認為NFT版權作品交易受發(fā)行權管控,進而持否定態(tài)度;從域外實踐來看,美國[27]與歐盟[28]目前均持否定態(tài)度,這無疑為NFT版權作品交易的發(fā)展蒙上了陰影。

(2)公信原則是物權法的基本原則之一。當依物權變動的公示方法所體現的物權信息與真實的權利狀態(tài)不符時,法律仍將保護第三人基于這一公示內容所產生的信賴利益,是該原則的應有之義。我國《著作權法》第三次修訂時,曾試圖引入公信原則,規(guī)定“未經登記的權利,不得對抗善意第三人”,但這一條款在提交全國人大審議的草案中被刪除。公信原則在版權領域尚未獲得廣泛認可。從NFT版權作品交易的運行機制來看,交易后手對交易前手的信賴以區(qū)塊鏈中記載的權屬信息為基礎,這一信息具有公示屬性,一旦該信息與真實情況存有出入即宣告交易無效,則無助于交易安全的保障。虛擬財產領域善意取得制度的缺失,將對NFT交易平臺公信力的提升造成阻礙,不利于NFT版權作品交易實踐的發(fā)展。

四、“破局”之道:解決“信息不對稱”問題

早在20世紀90年代,勞倫斯·萊斯格教授就已撰文指出存在四種不同的行為規(guī)制方式:法律、社會規(guī)范、市場和架構。[29]四種方式之中,法律決定著其他三種方式的合法性限度,其他三種方式則以相對軟化的處理構成對法律的重要補足,四者間存在相互依托的關系。在NFT版權作品交易中,為交易“上鎖”、確保安全的,是區(qū)塊鏈技術自身的架構,這是技術賦能治理的典型體現。但與此同時,NFT版權作品交易也引發(fā)了新的治理難題,從而對法律、社會規(guī)范、市場機制的完善提出了新的要求。

上述“信息錯誤”“主體分散”“權利復雜”“平臺分散”“法律缺位”等問題,具有一個共同的指向,即“信息不對稱”。為有效解決這一問題,可從四方面入手:其一,完善平臺治理,挖掘信息提供渠道;其二,改進版權許可機制,降低有效決策所需信息量;其三,明晰版權交易規(guī)則,確保區(qū)塊鏈交易安全;其四,健全社會共治體系,完善信息發(fā)布機制。上述第一個維度指向“社會規(guī)范”;第二、三個維度本質上是由國家制定的法律為NFT版權作品交易做合法性劃界,能夠影響資源分配的市場規(guī)則,因而具有市場面向;第四個維度并不以法律直接的效力性規(guī)定作為保障,但仍屬“人類設計出來的、形塑著人類互動關系的約束”,[30]具有社區(qū)規(guī)范的屬性,指向現實世界中的市場。通過法律、平臺、市場、技術與行業(yè)協會的共同作用,打造區(qū)塊鏈版權交易協同治理體系,是本文所倡導的路徑。

1. 完善平臺治理路徑

(1)引入“穿透式監(jiān)管”理念。平臺治理,是NFT版權作品交易治理的關鍵一環(huán)。從表面上看,NFT交易平臺所提供的交易中心,與去中心化的區(qū)塊鏈技術之間,似乎存在著天然的矛盾。但事實上,“無須借助平臺提供的額外服務”與“平臺是否有能力進行監(jiān)管”,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問題。區(qū)塊鏈技術為前者提供可行性,并不意味著平臺便不再需要履行監(jiān)管義務。相反,由于平臺控制力的提升、版權領域合作共治理念成為主流,平臺責任的強化已是普遍態(tài)勢。

平臺責任強化的背后,是“穿透式監(jiān)管”理念的興起。在監(jiān)管指向上,“穿透式監(jiān)管”重實質而輕形式,注重平臺功能界定以及監(jiān)管實質效果的發(fā)揮;[31]在監(jiān)管方式上,“穿透式監(jiān)管”青睞更多過程性管控措施,強調平臺的事前和事中管控義務。[32]“穿透式監(jiān)管”理念的引入,概因政府最終監(jiān)管責任與監(jiān)管能力之不匹配。有效的信息獲取是監(jiān)管能力實現的基礎,對平臺數據信息享有管控力的平臺運營主體,也因此而享有了一定的“私權力”。由于平臺所掌控的信息具有私權屬性,除非涉及公共利益,不宜為政府公共機構直接獲取,因此,借助平臺的數據優(yōu)勢、實現監(jiān)管結果下沉,便成為政府實現有效監(jiān)管的不二之選。其具體實現路徑,即要求平臺進行“私人審查”,“壓實平臺主體責任”。[33]作為治理現代化的重要體現之一,“穿透式監(jiān)管”理念應當運用于NFT版權作品治理之中。

(2)倡導過程監(jiān)管與技術治理。“穿透式監(jiān)管”理念的制度化落實,體現為關于平臺監(jiān)管義務的規(guī)定。誠然,NFT版權作品交易平臺的本質仍為存儲空間服務商,具有適用“避風港原則”的空間。但是基于如下事實,其理應承擔更高的注意義務:其一,與僅提供作品免費閱讀服務的平臺不同,NFT版權作品交易平臺提供的服務具有“有償”交易的特點,需要將消費者權益保護納入考量。其二,NFT版權作品交易對外具有高隱蔽性,加劇了政府監(jiān)管的困難??紤]到智能合約在區(qū)塊鏈上自動執(zhí)行,具有不可撤銷、不可更改的特點,[34]為有效解決政府在NFT交易監(jiān)管中的信息不對稱問題,平臺監(jiān)管義務的核心應設置為上鏈前審核義務,以防錯誤的上鏈信息產生“牽一發(fā)而動全身”的后果。在“胖虎打疫苗”案中,杭州互聯網法院認為平臺應當審查NFT數字作品來源的合法性和真實性,以維護NFT商業(yè)模式下的信任生態(tài),這與筆者的觀點可謂異曲同工。此外,還應強化平臺事中監(jiān)管義務,對僅需一般注意即可發(fā)現的版權侵權交易,平臺應當保存交易日志以供后續(xù)備查。NFT版權作品交易平臺還需完善用戶審核、安全評估等機制,實現監(jiān)管義務常態(tài)化落實。

在平臺“穿透式監(jiān)管”的落實中,技術扮演著不可或缺的角色。通過技術過濾侵權內容,促進交易安全的實現,更是釜底抽薪之策。據研究,當前文本分析、索引和比對技術已十分成熟;視頻、圖片等文件過濾雖相對復雜,但在算法合理的情況下,也能得到可靠的比對結果。[35]雖然當前文本相似度檢測方法存在忽略文檔結構信息、缺乏語義關聯性等問題,但隨著技術的進一步發(fā)展,識別、過濾的精確度也將不斷提升。[36]可見,過濾技術的運用已具有很強的可行性??紤]到平臺運用技術能力的發(fā)展,以權責統(tǒng)一的理念為指引,要求NFT版權作品交易平臺對上鏈交易的作品進行審查,將存在權利瑕疵的內容予以記錄并過濾,是值得探索的方案。

2. 改進版權許可機制

(1)改造集成作品交易規(guī)則。如果說平臺治理有助于解決上鏈作品是否獲得合法授權的話,版權許可機制的改進則側重于降低“合法授權”的成立標準,這在集成作品的交易中尤其重要。從形式上看,集成作品是多個作品之間的結合,其中所涉多個作者之間,往往存在合作創(chuàng)作或者演繹創(chuàng)作的關系。根據我國《著作權法》規(guī)定的權利行使規(guī)則,合作作品的版權人之間若難以通過協商達成一致,則任何一方不得無正當理由阻止他人行使除轉讓、許可他人專有使用、出質以外的其他權利,但是所得收益應合理分配給所有合作作者;演繹作品的版權人在行使對演繹作品的版權時,還需經過原作品版權人的同意;表演者、錄音錄像制作者則適用演繹作品的權利行使規(guī)則。不難看出,在我國版權制度中,允許作品的部分版權人行使完整的版權并非常態(tài),但對NFT版權作品交易而言,完整鏈條的達成并非易事。

筆者認為,問題的解決方案在于設置有利于NFT版權作品交易的規(guī)則。對此,合作作品權利行使規(guī)定背后體現的理念,能夠提供一定的指引。合作作品權利行使規(guī)則的精髓在于,只要不涉及對其他合作作者獲取收益權的剝奪,且不存在其他合理的阻礙行使權利的正當事由,單個合作作者可以行使作品的全部版權。隱藏在這一規(guī)則背后的,是促進版權作品傳播、實現作品社會價值最大化的理念。就NFT版權作品交易的技術架構來看,若將作品上鏈交易的權利賦予集成作品的每個作者,則該交易不具有“剝奪其他合作作者許可權利”的性質,合作作品的行使規(guī)則自可滿足。無獨有偶,類似的規(guī)則也可適用于演繹作品。事實上,已有學者從物權法上的添附理論入手,論證了演繹作品作者與原作者存在共有關系,故可適用共有作品的權利行使規(guī)則。[37]筆者對此頗為認可,并認為應當基于作品的公共文化屬性建構更有利于傳播的規(guī)則。其具體制度建構應與合作作品的權利行使趨于一致,亦即:在集成作品的創(chuàng)作中貢獻了獨創(chuàng)性的作者、表演者、錄音錄像制作者等主體,均有權自行決定將作品上鏈交易,成為合法的NFT發(fā)行方。從利益平衡的角度考慮,應對上述規(guī)則的適用施加兩個方面的限制。其一,集成作品的創(chuàng)作應已經過原作者的同意。這是因為,當集成作品的創(chuàng)作已經過原作者許可時,便不存在“非法演繹”問題,只要在上鏈交易時不篡改作品,尊重所有作者的署名權、獲益權,則通常不會損害原作者的利益,這也與作品價值的最大化相契合。其二,此類規(guī)則應僅適用于批量生產、批量分發(fā)且稀缺性較低的作品;對于稀缺性較高的藝術品,由于NFT發(fā)行總量將影響其交換價值的高低,自不應賦予相關權利人無限的發(fā)行權限。這兩類作品的區(qū)分可依據《著作權法》規(guī)定的作品類型而展開,后者主要對應美術作品,前者主要對應文字、音樂等其他作品。上述具體制度建構僅對美術作品以外的其他作品適用;對于美術作品,應由所有權利主體共同確定是否允許作品的NFT發(fā)行以及允許的發(fā)行總量。

為確保集成作品作者獲益權的實現,NFT版權作品交易平臺應發(fā)揮“守門人”角色。具言之,在上鏈審核中,平臺應要求作者或經其授權對作品進行上鏈的主體對集合作品中的所有作者、作者聯系方式、各作者應當獲取的份額一一明確,并通過聯系各作者等方式,就上述信息的真實性開展必要審查。對于不能及時確定信息真實性的,平臺還應建立版權交易信息公示系統(tǒng),以便利其他作者查詢作者上鏈信息,就可能的錯誤提出質疑并及時糾正。平臺付酬機制應當直接與各作者對接,使其直接獲得從作品轉讓的收益;對于未能及時提供付酬信息的作者,也應將其可分配份額進行預留,待確定后及時予以支付。

(2)嚴格解釋授權轉讓條款。如上文所言,集合作品交易規(guī)則的改造有助于充分發(fā)揮作品價值,但這一價值的實現仍需受制于一個重要條件:作品創(chuàng)作者是作品的版權人。在作品市場化運營機制日益健全的當今社會,創(chuàng)作者與版權人相分離已成為常態(tài),因此,集合作品的交易規(guī)則僅能在有限的空間內發(fā)揮作用。區(qū)塊鏈版權許可機制的改進還需著眼于創(chuàng)作者與版權人之間的許可關系,通過對授權轉讓條款的嚴格解釋來實現。

我國《著作權法》第29條規(guī)定,“許可使用合同和轉讓合同中著作權人未明確許可、轉讓的權利,未經著作權人同意,另一方當事人不得行使”。該規(guī)定之本意,在于將版權法中的剩余權利保留給許可、轉讓合同的許可方,從而賦予作品的初始版權人(通常為創(chuàng)作者)更為全面的保護。從規(guī)范用語來看,其含義是十分明晰的。不過,語詞的含義并非始終如一,其總是隨社會互動場景之發(fā)展而流變,因此,所賦予的“權利”在新技術場景下總是不斷面臨著解釋問題。具體對NFT版權作品交易而言,雖然線上發(fā)行行為可與線下發(fā)行行為類比,但二者亦在技術運用場景、交易信息的可追蹤程度等方面存在差異,究竟是更為關注相似之處,還是更為關注差異之處,將引發(fā)截然不同的法律規(guī)制后果。此外,該條款并未觸及未來作品的轉讓問題,因而亦無法實現對NFT版權作品交易場景的全面覆蓋。

筆者認為,依循嚴格解釋原則,對于在許可、轉讓合同簽訂時尚未出現的使用方式、尚未實現的版權交易市場、尚未產生的作品,應將相應權利保留給作品最初的創(chuàng)作者,排除出合同約定的轉讓范圍之外。此類處理方式有助于保護初始版權人的利益。美國版權法上關于“版權轉讓終止”的規(guī)定,荷蘭版權法宣告對未來作品無限期的轉讓無效,亦不乏此意。其一方面能夠為對價原理所支撐,另一方面也有助于將創(chuàng)作者從過于寬泛的授權合約條款中解救出來,使NFT版權作品交易的最主要價值——保障創(chuàng)作者利益——得以充分施展。

3. 明晰版權交易規(guī)則

(1)構建數字領域權利用盡原則。當前對發(fā)行權用盡原則網絡適用的質疑,主要集中在該原則只能適用于對已有復制件的發(fā)行行為,而不能適用于復制行為。由于在網絡版權作品復制件轉移中,原復制件的刪除與新復制的產生同時進行,復制行為的存在便在形式上架空了發(fā)行權用盡原則的適用空間。但是,對權利的解讀應當采取實質視角,應分析版權保護的本旨。從版權的起源來看,相較于發(fā)行行為,版權法對復制行為的關注僅具有次生性;只是因為線下出版中復制行為與發(fā)行行為相伴相生,“復制”這一本不具有傳播面向的行為,在版權法中獲得了重要地位。[38]進入網絡時代,“復制”與“傳播”“發(fā)行”的分離日益顯現,傳播權亦取代復制權,成為版權人最重要的權利。雖存在形式上的復制,但鑒于網絡中復制件總量并未增加,這一復制行為并不具有實際上的經濟效果,自不應納入版權法規(guī)制,將其納入發(fā)行權用盡原則的適用范圍并不存在理論障礙。具體到NFT版權作品交易之場景,更能夠得出上述結論。這是因為NFT版權作品交易僅僅改變了數據所對應的權屬信息,并不改變其存儲位置;由于并不存在復制行為,NFT版權作品交易可以實現對線下發(fā)行行為的完全擬制。

從更廣義的角度看,構建數字領域的發(fā)行權用盡原則,不僅具有法理上的依據,也有重要的現實意義。發(fā)行權用盡原則的適用,使數字作品的受讓方得以獲得對作品復制件完整的控制權利,能夠在不受任何干擾的情況下獨立做出關于自己的重要決定,[39]因而具有人權保障意義。此外,在數字領域允許適用發(fā)行權用盡原則,也為數字版權作品轉售提供了可行性,進而在一定程度上拓展了公眾接觸作品的渠道,服務于作品文化價值的充分實現。考慮到歐盟、美國目前均不承認這一原則在數字領域的運用,我國對此率先嘗試,也具有很強的標桿、示范意義,有助于將我國倡導的平衡普惠的知識產權保護理念推向世界。

(2)強化善意第三人保護機制。善意取得制度以公示原則為依托,以公示的信息作為交易相對方合理信賴產生的基礎,并通過公信力的作用機制,構建最有利于交易安全保障的物權交易規(guī)則。網絡版權交易對交易安全的需求并不弱于線下交易,網絡空間中呈現的作品復制件占有樣態(tài)亦具有公示屬性,善意取得制度的網絡適用并不存在理論障礙。在曹靜訴上海盛大網絡發(fā)展有限公司網絡侵權糾紛案中,法院認為原告通過購買取得游戲裝備屬于善意取得,即為這一制度司法落實的典型代表。

在網絡交易領域引入善意取得制度,是賦能NFT版權作品交易的必要舉措。在具體制度構造方面,如何認定交易相對方之“善意”,是一個難題。以NFT交易平臺上鏈審核義務的強化為根基,NFT版權作品交易應以“無因性”為原則,允許交易相對方基于對上鏈信息真實性的依賴開展交易,而不要求交易相對方審查是否存在交易基礎、交易基礎是否合法。若相對方明知平臺版權交易信息公示系統(tǒng)中顯示的信息有誤,進而導致交易不具有正當性;或者有其他證據證明交易相對方明知轉讓方是以不正當方式獲得版權作品復制件的,則排除“善意”之推定。需要指出的是,此處采“明知”而非“有合理理由知道”“應知”等標準,主要是考慮到交易相對方并不具有平臺所具有的信息管控能力,因而無須承擔較高的注意義務。以“明知”作為能否適用善意取得的制度節(jié)點,既有助于交易安全的維護,也能體現對非法交易的懲戒態(tài)度,有助于利益平衡的實現。

4. 健全社會共治體系

(1)打造統(tǒng)一的版權信息公示平臺。與商標權、專利權依申請、經審查而產生不同,版權自作品創(chuàng)作完成便自動產生,無須經過登記程序。獲權之便利,卻也導致無法從一個登記機構處獲得完整的版權登記信息,權利公示渠道的分散化導致了公示、查詢之不便。但一個統(tǒng)一、可供公開查詢的權利信息登記系統(tǒng),對交易成本的降低、交易安全的保障,是不可或缺的。國務院知識產權戰(zhàn)略實施工作部際聯席會議辦公室印發(fā)《2020年深入實施國家知識產權戰(zhàn)略加快建設知識產權強國推進計劃》,明確提出“探索建立全國統(tǒng)一的著作權登記信息公示查詢系統(tǒng)”,即致力于實現上述目標。我國《著作權法》第四次修改中新增作品登記制度,規(guī)定“作者等著作權人可以向國家著作權主管部門認定的登記機構辦理作品登記”。根據全國人大常委會法制工作委員會民法室副主任石宏的解讀,目前我國著作權主管部門認定的登記機構是中國版權登記中心,[40]具有唯一性??梢钥闯?,我國在嘗試打造統(tǒng)一的版權信息公示平臺方面,已邁出了重要一步。

統(tǒng)一的版權信息公示平臺將改變NFT版權作品交易的法律架構。具言之,交易平臺有義務對公示平臺的信息進行查詢,對上鏈者提供的信息與公示平臺版權信息不符的,即有合理理由懷疑信息的真實性,進而決定對版權存疑的作品不予發(fā)布,或者要求上鏈者提供進一步的證明材料;否則,平臺應對上鏈作品侵權在過錯范圍內承擔連帶責任。同理,上述信息對交易相對方“善意”的確定亦具有輔助作用。不過,仍需指出的是,由于版權自動產生這一屬性不變,版權登記與公示不應具有強制性,因此,企圖通過一個平臺實現版權信息的全面查詢是不現實的,這也將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信息公示平臺的有效性。對此,美國版權法的規(guī)定具有參考意義。該法為經過版權登記的權利人提供了在訴訟中獲得權利推定、獲取律師費、適用法定賠償條款等額外福利。這一做法既不違反版權自動產生原則,[41]亦有助于版權信息庫的全面構建,可資借鑒。

(2)構建信息動態(tài)發(fā)布機制。為保證NFT版權作品交易機制的正常運轉,既要強化社會版權意識,也要大力推動行業(yè)的健康發(fā)展,使二者呈互補態(tài)勢。[42]行業(yè)協會在其間大有可為。行業(yè)協會對產業(yè)、經濟和市場秩序有著重要的影響力;[43]隨著市場化改革推進,行業(yè)協會在信息統(tǒng)計、標準制定、技能培訓、資格考核等方面的作用得到了充分施展。其中積累的經驗,可積極運用于區(qū)塊鏈版權交易這一新興領域。具言之,可從如下方面構建信息動態(tài)發(fā)布機制。第一,收集版權侵權案例并進行總結,發(fā)布實質性相似侵權認定指引;同時,借鑒外觀設計專利評價報告制度,為有交易需求的版權人出具關于其作品與其他作品是否構成實質性相似的評價報告,為平臺決定是否上鏈提供有益信息。第二,針對不同版權作品分類施策。除普適性規(guī)則之外,對于稀缺性程度較高的作品,應將控制上鏈交易的作品復制件數量作為規(guī)范重點;對于稀缺性程度較低的作品,以清晰的規(guī)則確保交易安全則是核心。第三,結合區(qū)塊鏈技術發(fā)展的最新進展、國內外區(qū)塊鏈版權治理實踐中的先進做法,發(fā)布相應的平臺規(guī)則指引,引導NFT交易平臺參照最佳實踐完善平臺治理機制。第四,參照《網絡安全法》設置網絡安全網絡負責人的舉措,鼓勵區(qū)塊鏈平臺企業(yè)設置合規(guī)官,確保監(jiān)管舉措落地實施??傮w而言,需要針對NFT版權作品交易的運用場景構建有針對性的規(guī)則,并輔之以動態(tài)調整機制。

結語

版權制度自誕生之日起,便從未停止與科技的互動。正如攝影技術的發(fā)展催生了攝影作品這一新作品類型,網絡傳播的興起推動了信息網絡傳播權納入版權體系,區(qū)塊鏈技術的發(fā)展也對新的權利配置和行使規(guī)則提出了需求。如何在實現區(qū)塊鏈技術效果充分發(fā)揮的同時,防止技術理性對價值理性的侵蝕,是時代留給我們的新課題。[44]這一答案,既存在于技術的架構之中,也需在技術之外做更廣闊的探尋。一方面,區(qū)塊鏈技術去中心化、防篡改的特點,對創(chuàng)作者而言是極大的福音:創(chuàng)作者從中間商處脫離、同時享有作品創(chuàng)作市場與傳播市場,正是技術賦能的產物;區(qū)塊鏈技術與創(chuàng)作者權益保護存在著天然的契合性。以此為視角,法律應當維護技術對人的解放價值,構造促進版權交易的法律規(guī)則,以利這一價值的充分實現。另一方面,區(qū)塊鏈技術自動執(zhí)行機制招致的風險亦不容忽視,應遵循烏爾里?!へ惪说闹敢陲L險社會中未雨綢繆,[45]實現事前、事中、事后管控相結合,政府機關、區(qū)塊鏈平臺、行業(yè)協會、社會公眾多元共治,以期達到最佳治理效果。

參考文獻:

[1] 王焯,汪川. 區(qū)塊鏈技術:內涵、應用及其對金融業(yè)的重塑[J]. 新金融,2016(10):57.

[2] 劉暢. 國內首個數字文創(chuàng)自律公約發(fā)布[EB/OL]. [2022-02-23]. https://www.sohu.com/a/498689364_114988.

[3] CENR. 創(chuàng)新與規(guī)范,標準與發(fā)展 區(qū)塊鏈版權應用標準研制啟動儀式在京舉行[EB/OL]. [2022-02-23]. https://www.sohu.com/a/497650572_190894.

[4] 張浩,朱佩楓. 基于區(qū)塊鏈的商業(yè)模式創(chuàng)新:價值主張與應用場景[J]. 科技進步與對策,2020(2):21.

[5] 方剛,王家輝. 基于區(qū)塊鏈技術的協同創(chuàng)新知識共享研究[EB/OL]. [2021-12-06]. 科技進步與對策,https://kns.cnki.net/kcms/detail/42.1224.g3.20210615.1013.010.html.

[6] 沈湫莎. 火熱的NFT能否解決數字作品版權之痛[N]. 文匯報,2021-12-02(9).

[7] 王小敏,劉大亮. 從技術、商業(yè)到法律,全面透析NFT及其法律風險與合規(guī)(上)[EB/OL].[2022-03-17].http://www.huiyelaw.com/news-2613.html.

[8] 初萌. 數字領域的發(fā)行權,真的不存在嗎?[EB/OL]. [2021-11-16]. https://mp.weixin.qq.com/s/PVmz3cqfiRJ7LnrAFgQ1-A.

[9] SSR. 區(qū)塊鏈防偽溯源分析報告|SSR評級[R]. 2018.

[10] 何懷文. 中國著作權法:判例綜述與規(guī)范解釋[M]. 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6:635.

[11] 初萌. 智能時代信息網絡傳播權的邊界及其治理[J]. 知識產權,2022(2):108-126.

[12] Lara Mastrangelo, Valentina Mazza. NFT: just another bubble or the next big revolution?[EB/OL]. [2021-11-16]. https://www.lexology.com/library/detail.aspx?g=ccfc7f4c-4536-4ce6-b627-8e4b37f51a02.

[13] Imogen Heap. Blockchain Could Help Musicians Make Money Again[EB/OL].[2021-11-16]. https://hbr.org/2017/06/blockchain-could-help-musicians-make-money-again.

[14] 尹鋒林. 網絡音樂版權獨占許可的反壟斷分析[J]. 版權理論與實務,2021(5):11-24.

[15] Lara Mastrangelo. NFTs and art:a journey into the world of cryptoart and its legal issues[EB/OL].[2021-11-16]. https://www.gamingtechlaw.com/2021/10/nfts-art-cryptoart-legal-issues.html.

[16] Jeremy Goldman. NFTs x Entertainment Litigation:Miramax Sues Quentin Tarantino Over Pulp Fiction NFT Drop[EB/OL].[2021-11-23]. https://www.lexology.com/library/detail.aspx?g=bafbf418-4a92-4918-8b49-dfc9bc791f5d&utm_source=Lexology+Daily+Newsfeed&utm_medium=HTML+email+-+Body+-+General+section&utm_campaign=Lexology+subscriber+daily+feed&utm_content=Lexology+Daily+Newsfeed+2021-11-22&utm_term=.

[17] 熊琦. 著作權合同實質公平規(guī)則形塑[J]. 法學,2020(6):59.

[18] 張憲榮. 設計符號學[M]. 北京:化學工業(yè)出版社,2004:66-70.

[19] Daniel J, Gifford. Innovation and Creativity in the Fine Arts:The Relevance and Irrelevance of Copyright[J]. Cardozo Arts & Entertainment Law Journal, 2000(18): 571.

[20] Katya Fisher. Once Upon a Time in NFT:Blockchain, Copyright, and the Right of First Sale Doctrine[J]. Cardozo Arts & Entertainment Law Journal, 2019 (3):631.

[21] 司曉. 區(qū)塊鏈非同質化通證(NFT)的財產法律問題探析[J]. 版權理論與實務,2021(7):4.

[22] 鄭瑜. NFT陷阱[N]. 中國經營報,2021-09-13(B01).

[23] 盤和林. 數字藏品打造品牌IP 如何賦能產業(yè)發(fā)展[EB/OL].

[2022-06-14].https://new.qq.com/omn/20220613/20220613A0C

RY600.html.

[24] 韓陽.“區(qū)塊鏈+圖書”項目“數字藏書”上線[EB/OL]. [2022-06-14]. https://www.nppa.gov.cn/nppa/contents/280/104006.shtml.

[25] 王小偉. 盛世淘金熱中的冷思考:NFT藝術的建構與挑戰(zhàn)[J]. 中國美術,2021(4):23.

[26] 初萌. 論發(fā)行權用盡原則在網絡領域的適用[M]//易繼明. 私法(第32卷). 武漢:華中科技大學出版社,2018:235-236.

[27] Marc J, Rachman Joshua B Podolnick. Redigi and the Application of the First Sale Doctrine to Digital Works[J]. Bright Ideas, 2019(1): 9-12.

[28] Caterina Sganga. Digital Exhaustion after Tom Kabinet: A Non-Exhanusted Debat[M]//Tatiana-Eleni Synodinou, Philippe Jougleux, Christiana Markou, Thalia Prastitou-Merdi. EU Internet Law in The Digital Single Market. Gewerbestrasse:Springer, 2021: 141-176.

[29] Lawrence Lessig. The New Chicago School[J]. The Journal of Legal Studies, 1998(27): 662-664.

[30] 斯蒂文·K. 沃格爾. 市場治理術:政府如何讓市場運作[M]. 毛海棟,譯. 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20:3-4.

[31] 張凌寒. 平臺“穿透式監(jiān)管”的理據及限度[J]. 法律科學(西北政法大學學報),2022(1):107-108.

[32] 初萌. 個性化推薦服務商合理注意義務之重構[J]. 科技與法律,2020(2):91-93.

[33] 趙鵬. 私人審查的界限——論網絡交易平臺對用戶內容的行政責任[J]. 清華法學,2016(6):123.

[34] 劉陽子. NFT來襲,我們準備好了嗎?[N]. 中國知識產權報,2021-12-15(3).

[35] 崔國斌. 論網絡服務商版權內容過濾義務[J]. 中國法學,2017(2):215.

[36] 代曉麗,劉世峰,宮大慶. 基于NLP的文本相似度檢測方法[J]. 通信學報,2021(10):173-181.

[37] 刁舜. 論傳統(tǒng)物權添附理論在演繹作品保護中的運用[J]. 電子知識產權,2018(12):46-57.

[38] 初萌. 人工智能對版權侵權責任制度的挑戰(zhàn)及應對[J]. 北方法學,2021(1):138-150.

[39] 張民安. 自治性隱私權研究——自治性隱私權的產生、發(fā)展、適用范圍和爭議[M]. 廣州:中山大學出版社,2014:6.

[40] 石宏. 《著作權法》第三次修改的重要內容及價值考量[J]. 知識產權,2021(2):14.

[41] Jane C. Ginsburg. With Untired Spirits and Formal Constancy: Berne-Compatibility of Formal Declaratory Measures to Enhance Title-Searching[J]. Berkeley Technology Law Journal, 2013(18): 1584-1622.

[42] 張輝,王柳. 區(qū)塊鏈下網絡文學版權保護問題研究[J]. 法學論壇,2021(6):118.

[43] 易繼明. 論行業(yè)協會市場化改革[J]. 法學家,2014(4):34.

[44] 初萌. 版權擴張之反思——以技術理性為視角[J]. 科技與法律,2013(1):38-46.

[45] 烏爾里希·貝克. 風險社會:新的現代性之路[M]. 張文杰,何博聞,譯. 南京:譯林出版社,2018:3.

NFT Copyright Transaction: Legal Risks and Resolutions

CHU Meng1, YI Ji-ming2(1.Law School, Minzu University of China, Beijing 100081, China; 2.Law School, Peking University, Beijing 100871, China)

Abstract: With its decentralized and immutable characteristics, blockchain technology promotes NFT copyright transaction mode, which is beyond copyright regulations' capacity to handle. The risk of NFT copyright transaction is embodied in five aspects: information inaccuracy obliterates the basis of transaction; dispersion of copyright holders makes transaction chain incomplete; complicated copyright system induces cognitive risks of transactors; scattered platforms dilute transaction value of works; deficiency of legal system deprives blockchain platform of public credibility. The main train of thought for solving the above problems lies in cooperative governance and revolves around the solution of "information asymmetry". In accordance the guidance provided above, the following methods can be adopted to maintain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NFT copyright transactions: first, improving platform governance to discover more information; second, upgrading copyright licensing mechanism to lower the amount of information required for effective decision making; third, clarifying copyright transaction rules in order to guarantee safety of transaction; fourth, perfecting social governance system and copyright information publication mechanism.

Key words: NFT; copyright transaction; information asymmetry; transaction rule; social governance

猜你喜歡
破局信息不對稱
房企“三道紅線”的破局探索
破局“出貨難”
“數”中尋機,借勢破局
破局
認清自己 創(chuàng)新破局
基于P2P網絡借貸的信用風險管控研究
基于信息不對稱視角下的中小企業(yè)融資問題探討
福建 為醫(yī)改“破局、破冰”
融資約束:文獻綜述與啟示
信息不對稱條件下的大學生就業(yè)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