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偉
摘要:近年來,革命歷史題材紀錄片發(fā)展正盛,央視紀錄片《閃亮的記憶》以破壁傳播的方式,為革命歷史題材影像的傳播提供了新的破題之路。影片以動畫影像創(chuàng)新方式進行情景再現(xiàn),繼而追溯著革命先輩的歷史記憶。文章基于記憶視角,從形象建構、敘事風格和價值展現(xiàn)三個方面進行分析,以期對革命歷史題材紀錄片的后續(xù)發(fā)展提供新的創(chuàng)作思路。
關鍵詞:革命歷史題材紀錄片 記憶視角 形象 敘事 價值
由中央廣播電視總臺影視劇紀錄片中心出品、央視紀錄國際傳媒有限公司制作的系列紀錄片《閃亮的記憶》于2021 年7月3 日至18 日在央視紀錄頻道播出。該片以微視角為切口,以歷史革命文物為縱貫影片的底層敘事邏輯,挖掘文物背后扣人心弦的革命往事。采用手繪動畫的方式,為敘述革命故事再造了一種“記憶空間”,重塑革命先輩的個體形象,以情景再現(xiàn)的方式追溯共產黨人的崢嶸歲月。使觀眾感受厚重的革命歷史,感悟堅貞的革命精神,傳播光輝的革命價值。為今后革命歷史題材紀錄片的創(chuàng)新發(fā)展打造了良好的范本。
一、人物形象的創(chuàng)新建構
(一)人物的視覺呈現(xiàn)
如何將歷史人物的生動偉大形象再現(xiàn)到觀眾眼前?《閃亮的記憶》給我們提供了一個良好的范例。影片通過對人物以及情景的描繪,采用獨特的方式,來進行人物的“真實”再現(xiàn)。當然,這種“真實”的再現(xiàn)并非將歷史人物有血有肉的客觀軀體再現(xiàn)到觀眾面前,而是采用手繪動畫的方式塑造歷史人物的形象。它“能夠很好地彌補片中部分內容或因無法直接拍攝、或難以直接生動展現(xiàn)的不足,從而具有幾乎難以替代的一定傳播功能及影響力”①。將動畫元素運用在歷史人物和情景的建構當中,逼真的氛圍感和生動的人物質感使觀眾在觀看影片的同時,自然而然的獲得了一種沉浸感:歷史事件就在我們眼前重演。在《最后的囑托》一集中,趙云霄和丈夫陳覺在監(jiān)獄中重逢,影片通過動畫的方式,用過肩鏡頭的手法,將二人重逢后趙云霄的人物視角顯現(xiàn)得淋漓盡致,再現(xiàn)了二人重逢的過程。隨即鏡頭以近景景別,突出陳覺的面部表情。接著采用疊化拼接的剪輯手法,將趙云霄和陳覺兩人的面部表情繪制在同一個畫面當中。解說詞寫到:“這次見面極有可能,是他們的永別。”畫面呈現(xiàn)的是兩人四目相對,尤其是眼神中流露出的不舍的感傷。這種以動畫的方式進行對人物和場景的再現(xiàn),打破了以往一味地展現(xiàn)英雄人物的正面形象,更多顯現(xiàn)出的是共產黨員具有情感化的人性形象。將真實情感傳遞給觀眾,英雄形象的直觀感知性使觀眾能夠對這種“生離死別”的境遇產生情感共鳴。動畫人物形象再現(xiàn)所生成的“真實感”在觀眾的沉浸體驗中無形得到了提升。
動畫人物形象使觀眾在觀看紀錄片時給予其前所未有的新鮮體驗,擴大了革命歷史題材紀錄片的再現(xiàn)和表現(xiàn)空間。“對于久遠的模糊難辨的歷史,充分彰顯人的想象力的動畫演繹可謂天然地滿足了人們對歷史記憶的影像重建”②。動畫用一種虛擬的技術形式,塑造了歷史長河中的光輝人物形象的真實感,動畫人物所構成的“再現(xiàn)空間”與客觀真實空間相交織,營造了真實可感的空間氛圍。勾勒出觀眾心中的歷史記憶。作為表達情感的一種藝術符號,動畫人物形象與物質真實相交互,構成了客觀真實世界。
(二)人物的聽覺形象
紀錄片的本質是再現(xiàn)真實,使觀眾在收看紀錄片的同時,接受或認同紀錄片所表達的真實可靠性,這就需要紀錄片要有強大的說服力。尼可爾斯認為:“紀錄片的說服力很大程度上源于片中的聲音,而我們對虛構世界及其人物的認同則很大程度上依靠我們直觀的視覺感受③?!奔o錄片《閃亮的記憶》通過手繪動畫的方法構建人物形象,再現(xiàn)了歷史空間,使觀眾通過生動可感的表達來獲取情感上的共鳴,觀眾勾起觀眾的歷史記憶。同時,紀錄片的聲音為我們提供了獨特的藝術感染力,通過解說詞和人物的獨白顯現(xiàn)出一代共產黨員英勇斗爭、敢于奉__獻的使命精神。同時,解說詞和人物獨白的運用也使得紀錄片凸顯出歷史情境強烈的真實感,再利用動畫人物形象,一幅幅真實可感的“歷史卷軸”浮現(xiàn)在觀眾眼前,再現(xiàn)出共產黨員的歷史記憶和情感記憶。
對于人物而言,嗓音不僅僅是對其形象進行構建,也是對人物情感記憶的一種傳播。作為一種情感符號,嗓音通過對人物形象的“情感再現(xiàn)”引發(fā)的情感記憶聯(lián)結、構筑了觀眾的個體感官系統(tǒng),“致使受眾的情感體驗向個體生命的故事世界逐漸趨同”④。
(三)人物的情感表達
近年來,各種文藝影像作品都呈現(xiàn)出青春化的創(chuàng)作傾向。無論是青春化的人物形象亦或者是青春化的敘事策略,青春化的創(chuàng)作手段成為了紅色歷史題材作品的顯性表征。
《閃亮的記憶》將鏡頭聚焦于特殊時代的年輕個體,以一代年輕的共產黨員為人物形象塑造的落腳點?!端览沃械拇笱恪分械墓V琳,在面對敵人的威逼利誘下,毅然決然地決定守護理想和信念,犧牲時27 歲;《獻給祖國》一集中,孔邁將自己的照片交給母親留作紀念,自己毫不猶豫地投身祖國進行建設,他在照片的背面寫下:媽,把我獻給祖國吧。此時的他才18 歲。從此,母子二人再未相見;在《真理的味道》一集中,陳望道為了盡快完成首部《共產黨宣言》的中譯本,原本該蘸著紅糖水吃的粽子,因為陳望道的專注,錯把墨汁當做紅糖水蘸著下咽,卻依然甘之如飴,此時的陳望道才29 歲。影片通過一個個年輕黨員的個體描繪,確立了整部影片的一種青春化的人物形象展現(xiàn)。影片中的人物大都在二三十歲,正值青春年華。影片建構著一個個以“青春”為標簽的時間形象,一代代共產黨員正是在這種風華正茂的精氣神中,為中國共產主義事業(yè)做出了偉大貢獻,甚至奉獻出了自己年輕的生命?!堕W亮的記憶》通過對人物時間形象的描繪,顯現(xiàn)出年輕人對共產信念的堅定,對共產主義的發(fā)展貢獻出了青春的力量。影片對于時間形象的確立以及青春人物的描繪,“把青年人價值觀的形成、信仰的確立、奮斗的歷程等,都融入艱苦卓絕的革命洪流之中,這在某種意義上為當代青年提供了一種具有借鑒意義的人生坐標,以及走進歷史人物心里、感悟崇高信仰的路徑”⑤。影片運用青春的時間意象,架起了一座那個特殊時期的年輕人與現(xiàn)代年輕人跨時空“交談”的“橋梁”;為我們展現(xiàn)出的人物時間形象,激勵著當代年輕人在追求理想的道路上追求真理的進取精神。正如習近平主席在青年代表座談時所提到:“廣大青年要勇敢肩負起時代賦予的重任,志存高遠,腳踏實地,努力在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的生動實踐中放飛青春夢想”⑥。
二、敘事策略的風格表達
(一)敘事空間:真實空間與想象空間
敘事空間作為關聯(lián)人物、事件的多維度容器,《閃亮的記憶》采用“手繪動畫+實拍”的拍攝手段,將影片的敘事空間分成了由動畫場景再現(xiàn)出的“想象空間”和實拍鏡頭下所構成的“真實空間”。阿斯曼認為記憶術借助的是想象的空間,手繪動畫作為片中克服時空局限的媒介技術手段,呈現(xiàn)的是具有美學意蘊的、以場景再現(xiàn)方式構建的“想象空間”。歷史記憶憑借這個“想象空間”進行儀式化傳播,“策劃”了一場有關歷史記憶的彌撒儀式?!霸谶@種儀式中特定的歷史文化得到了描述和強化”⑦,激發(fā)了觀眾的記憶系統(tǒng),延展了空間敘事的邏輯話語,最終形成屬于觀眾和歷史文化共同的“記憶空間”。在這個空間內,觀眾需要發(fā)揮自己的聯(lián)想、想象的思維能力,才能對歷史記憶進行感知。而實拍則給觀眾呈現(xiàn)出一個客觀實在的物理空間。物理空間通過被切割的方式,將完整的現(xiàn)實空間分成局部,與通過手繪動畫所構建的“幻想空間”相交織,再通過敘事邏輯將場景空間聯(lián)結起來,實現(xiàn)“壓縮、擴展、凝聚、延伸、并列、重疊等空間的改造”⑧,完成了影片敘事空間的邏輯建構。
影片使用蒙太奇手法進行空間的轉換,在《送別》一集中,通過動畫元素表現(xiàn)即將轉移的紅軍戰(zhàn)士謝志堅與戀人春秀離別的不舍,鏡頭通過疊化的蒙太奇手段,采用中景和近景的鏡頭敘事,將敘事空間從動畫的人物形象視點過渡到紀念館中兩人的雕塑形象上;《父親的樣子》一集中,先以動畫的形式將木箱的視覺形象呈現(xiàn)在觀眾眼前,再次使用疊化的蒙太奇手法,運用特寫的鏡頭語言將現(xiàn)實空間中的木箱顯現(xiàn)在觀眾眼中。片中還多次使用疊化的蒙太奇手段,影片在保持敘事邏輯連貫性的同時,將觀眾從“想象空間”拉回到“現(xiàn)實空間”當中,《閃亮的記憶》利用跨時空敘事,使歷史鮮活地呈現(xiàn)在觀眾面前。在兩種空間來回“穿梭”的過程中,為敘事線索,將想象空間和現(xiàn)實空間連結起來,這種方式“反映了人自身,讓他回憶起自己、自己的過去、自己的先輩”⑨。作為連接歷史世界和現(xiàn)實世界的索引的歷史文物,用紀錄片的影像化手段重新“復原”了歷史世界,延展了革命歷史題材紀錄片的美學風格,創(chuàng)新了紅色革命題材紀錄片紅色歷史記憶的傳播路徑,構建出喚醒受眾記憶認同、審美體驗和情感共鳴的歷史記憶空間。
(二)敘事結構:主題凸顯與細節(jié)展現(xiàn)
《閃亮的記憶》共20 集,突破了原有單一的線性敘事結構,多元化的敘事手段也為紀錄片敘事結構多樣性搭建了可行的路徑。每集以文物為敘事載體講述20 件文物背后的紅色革命故事。影片將整個20 集的影片板塊分為兩大板塊:第一大板塊為“犧牲與承諾”篇,第二大板塊為“使命與信仰”篇。前十集為第一大板塊,后十集為第二大板塊。明顯看出,該片采用平行并列式的敘事結構,每集之間、每個板塊之間相互獨立,共同服務整部影片的主題思想。影片采用一種“微”形式,即每個人物故事大約在5 分鐘左右的短時長?!啊淌且粋€時間概念,也就是要在足夠短的時間內吸引眼球并抓住注意力,就需要緊扣觀看者的自我認同”⑩。如何在這5 分鐘內吸引觀眾眼球,并達到觀眾自我認同的需要?影片在內容編排上,并沒有選擇大多數(shù)觀眾所熟知的英雄形象,而是講述了冷少農、郭綱琳、冷向佑等不太為人所知的、普通而又不平凡的英雄人物形象,鮮為人知的故事本身就能夠對觀眾產生一定的“吸引力”,而通過一件件文物為敘事線索,用個體的生命敘事來緊扣黨員不畏犧牲的英雄精神,從而凸顯影片的整個主題。貫穿始終的文物索引讓我們在“想象空間”和“現(xiàn)實空間”中不斷切換,對每一件文物背后所代表的人物事件的集中呈現(xiàn),都與主題環(huán)環(huán)相扣。影片在滿足觀眾觀看的“沉浸感”的同時,豐富地表現(xiàn)了敘事內容和敘事的邏輯連接,虛實結合的方式給觀眾提供了情感共鳴的“記憶空間”。在這種空間中,紀錄片對于細節(jié)的刻畫與描繪,讓原本冷冰冰的革命文物、鮮為人知的英雄形象“活”了起來,以情景再現(xiàn)的方式傳播了革命歷史的文化價值,增強了觀眾的文化記憶。
(三)敘事角度:群像呈現(xiàn)與微觀書寫
《閃亮的記憶》著眼于對個體黨員形象的微觀書寫,以革命文物為小切口講述那個年代共產黨員的感人故事,展現(xiàn)黨和黨員百年來篳路藍縷、不畏犧牲、永葆初心的使命精神及群像族譜。誰是那個混沌年代個體生命敘事的主體?毫無疑問,是當時為中國謀求光明道路的生命個體。影像將敘事視角著力于展現(xiàn)每一個為中國謀求真理和光明的微觀個體。同時作為一種敘事實踐,影片以傳播觀眾鮮為人知的黨員人物偉大故事作為敘事的出發(fā)點;以發(fā)揚人物的光輝形象和時代群像精神作為敘事的落腳點。用“微切口”的個體描繪體現(xiàn)“大視野”的歷史記憶。該片在敘事視角上,摒棄了宏大的歷史事件,取而代之以個體人物平凡的歷史故事為對象,表現(xiàn)人物的文化記憶和歷史記憶。阿斯曼在《文化記憶》中提到了集體記憶的作用方式之一:“鞏固根基式回憶”。這種回憶方式“總是通過一些文字或非文字性的、已經被固定下來的客觀外化物發(fā)揮作用”,這種客觀外化物中包含著歷史文物、書信等,而它們里面“包含著各種各樣的符號系統(tǒng),這些符號系統(tǒng)具有支撐回憶和認同的技術性作用”。以歷史文物作為連接歷史空間和現(xiàn)實空間的符號索引,通過文物展現(xiàn)革命英雄的故事,利用動畫的表現(xiàn)形式,喚醒觀眾的歷史記憶和集體記憶,達到集體認同的傳播效果。
在《致母親書》一集中,冷少農為黨的事業(yè)常年在外奔波,五年沒回過一次家的他被母親怒斥為“不忠不孝、忘恩負義”的兒子。面對家人的不理解,冷少農為母親寫下了長達14頁、5000 字的家書,只為謀求母親的諒解。當他在信中寫道:“母親,我真的是不忠不孝、忘恩負義嗎?”影片將個體的心理矛盾通過畫面和嗓音將這種“自古忠孝難兩全”的心聲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家書表現(xiàn)的不只是一位兒子對于“忠”“孝”難以兼顧的矛盾形象,還有作為共產黨員求索光明道路的家國情懷。而又有多少個像冷少農一樣的共產黨員個體,才鑄成了共產主義偉大事業(yè)和銳意進取的黨員精神。影片通過“以小見大”的方式,運用微觀視角對個體生命敘事進行書寫,呈現(xiàn)的是共產黨員“伸大義,明大理”的群像特征,構建的是歷史的時代洪流下中國共產黨初心不改的精神譜系,收獲的是觀眾對歷史記憶、文化記憶的集體認同。
三、影像價值的多維展現(xiàn)
(一)價值生產:記憶符號與人文情懷
《閃亮的記憶》通過畫面、嗓音等視聽語言進行歷史文化傳播。用一件件歷史革命文物作為敘事索引,將文物背后英雄先烈們的故事展現(xiàn)出來,以此來喚醒觀眾的歷史文化記憶??梢?,影像媒介在情感記憶和觀眾之間充當著“共鳴器”的作用:通過“虛實結合”的方式再現(xiàn)歷史情景,觀眾在觀影時獲得了沉浸式體驗,媒介展現(xiàn)形式讓觀眾在重溫歷史故事的同時,喚醒了觀眾的情感記憶系統(tǒng),從而增強觀眾的情感共鳴。尼爾·波茲曼提到“共鳴是促進文化交流的重要力量,任何一種媒介都有共鳴,共鳴就是擴大的隱喻”。歷史文物作為歷史記憶的表現(xiàn)符號和載體,對于紀錄片價值意義的生產具有不可替代的指涉作用,即符號的共振能夠產生紀錄片的價值寓意,這種符號的生產使人們在歷史記憶中產生共鳴和認同。在此基礎上,影片所要表現(xiàn)對于共產黨員偉大時代形象的價值意義不言自明。
影片《閃亮的記憶》中,一個巨大的木箱成為兒子冷承備感受父愛溫度的符號形象;半條破舊的棉被成為徐解秀理解什么是共產黨的文物見證;一封家書成為冷少農對“忠孝兩難全”這種矛盾心理的象征性呈現(xiàn);一雙草鞋成為謝志堅對戀人黃春秀情感寄托的物質載體……影片中的一件件文物并非只是冷冰冰的客觀物質,它承載著那個時代革命先輩們最為平凡、最為真摯的情感;展現(xiàn)著對個體生命微觀書寫的人文關懷;表達著共產黨員“永葆初心、不辱使命”的精神擔當。該片將人物內心的情感獨白作為“語言符號”,將歷史文物作為承載歷史記憶的“非語言符號”,兩種符號相互交織、交互共振,盡皆成為價值生產的符號載體,完成了對歷史文物的指涉?!堕W亮的記憶》既讓觀眾了解了歷史革命文物的“前世今生”,又以人文關懷的視角回溯歷史記憶,在保證真實性記錄的同時,延展了作品本身的美學理念,革命文物通過影像符號深入到每個觀賞者的內心,形成了一種對紅色歷史的集體記憶并將這種記憶世代相傳。正是這種生動形象的語言和非語言符號,承載著革命歷史題材紀錄片的意義價值,構建了情感共鳴的“記憶空間”,這種歷史記憶“不僅重構著過去,而且組織著當下和未來的經驗”。
(二)價值傳播:渠道傳播與多屏互動
《閃亮的記憶》運用動畫等元素給觀眾呈現(xiàn)出歷史記憶的“幻想空間”,以場景再現(xiàn)的方式讓觀眾身臨其境地體會共產黨百年來為謀求中華民族復興的艱難探索和不畏犧牲的精神價__值。該紀錄片首播于CCTV9 紀錄頻道,作為主流媒體,紀錄片通過央視這樣的主流渠道進行傳播,一方面對收視率的下限提供較高的保證,另一方面也為該片正向價值意義的傳播構建了一個可靠的“天然屏障”。央視紀錄頻道也成為了影片走向火爆的重要推手。但作為傳統(tǒng)媒體的央視頻道,仍然不可避免地要面對新媒體的內容生產模式和傳播新形式。但隨著數(shù)字媒體技術的不斷發(fā)展和演變,受眾接收信息的方式也日趨多元化。而《閃亮的記憶》也在央視網、芒果TV、愛奇藝、嗶哩嗶哩、微博等網絡媒體平臺進行播出。利用多個網絡視頻平臺渠道進行傳播,在保證電視收視群體的同時,將影片展現(xiàn)的價值意義傳播在不同渠道當中,自然而然也被更多的觀眾所接受。多種平臺渠道的使用擴大了主流價值文化的演繹空間,為傳播革命歷史題材紀錄片價值和意義提供了可行路徑。接受了影片所傳達出的歷史記憶和影像價值,并且“彌合了現(xiàn)實和歷史之間的距離,成為當代個體對革命先烈精神的承續(xù)”。
紀錄片《閃亮的記憶》利用多元化的傳播渠道,進而從單一的電視屏幕實現(xiàn)了“多屏互動”的傳播方式。這種傳播方式是指:利用不同媒介形式的終端傳播特點,從而對其進行不同內容的精準化分發(fā)。新媒體時代的受眾更加傾向對“碎片化”內容的接收,《閃亮的記憶》利用微敘事的手段,完美契合了當下觀眾的信息接受特點,獲得了觀眾的認同,從而在抖音中獲得不少的播放量。從電視屏幕播放擴展到手機屏幕播放。從單屏的被動接受再到多屏互動的主動接收,影片突破了原有的時空局限,觀眾隨地隨地都可以觀看影片,不斷汲取革命先輩身上不朽文化價值和意義、精神價值展現(xiàn)的傳播力。
(三)價值接受:歷史記憶與價值認同
作為“傳播內容”的影像,該片突破了原有革命歷史題材紀錄片的空間局限,虛實結合的影像手段使得實拍鏡頭下的客觀現(xiàn)實世界與動畫鏡頭下的想象世界相互交織,對歷史場景的再現(xiàn)為觀眾提供了虛幻世界當中的審美體驗,構建了觀眾的集體記憶,而平民化的人文關懷視角更是拉近了觀眾與革命先輩的情感距離?!秷皂g的信仰》一集中用陪伴李大釗十年的藤椅作為開篇的敘事線索和視角,來展現(xiàn)李大釗同志為國家“獻良策、謀出路”的堅定精神。在鏡頭語言上,觀眾透過寫滿文字的稿紙看到李大釗微微低頭的人物塑像。滿是文字的稿紙隱喻著“著文章”是李大釗一生的事業(yè),他用文字為中國探索出一條符合國情的革命道路;為衰敗不堪的舊中國帶來了馬克思列寧主義;為共產主義事業(yè)奠定了理論傳播基礎。影片利用動畫的方式,運用俯拍的過肩鏡頭表現(xiàn)他寫作文章時刻的場景,觀眾在收看時獲得了一種歷史沉浸感,仿佛觀眾都站在李大釗身后看著他寫作一樣。觀眾身臨其境的感受到當年革命先輩的艱苦奮斗的精神價值。相比起傳統(tǒng)紀錄片枯燥的文獻解說,這種形式讓觀眾對影片展現(xiàn)的價值內涵有著更深刻的理解,紀錄片所體現(xiàn)的價值表達方式更有利于觀眾接受。影片喚醒了觀眾腦海中的歷史記憶,在觀看的過程中,觀眾被一個個革命先輩的歷史故事所打動,頻頻為先輩所做的革命事業(yè)而感到驕傲和自豪。歷史場景的再現(xiàn)深化了觀眾對共產黨員砥礪前行的精神價值和對黨的事業(yè)發(fā)展的理解與認同,“每一個個體通過承認它來融入到社會中去,并且以其成員的名義確立自己的身份”。在精神文化層面上實現(xiàn)了由個體的“我”到“我們”的身份認同和轉變,并因此構建出了屬于我們的記憶。紀錄片的價值就是這樣體現(xiàn)出來的。
尼可爾斯講到,“我們從紀錄片中得到的不僅僅是愉悅和快感,還有方向和信仰。故事片讓人沉浸在‘伊甸園之中,而非故事片讓人回歸真實,得到信仰的力量?!薄堕W亮的記憶》以紀錄片的方式,通過對歷史文化記憶的展現(xiàn)和情感價值的表達,讓我們在重溫歷史的同時,激發(fā)了我們的情感共鳴。我們在這種共鳴中找到了未來的方向,收獲了革命信仰的堅定力量。
四、結語
隨著新興媒體的逐漸發(fā)展,觀眾對革命歷史題材紀錄片的審美需求也在逐步擴大。如何突破紀錄片傳統(tǒng)創(chuàng)作路徑的窠臼,繼而講好革命故事已是該類紀錄片亟待解決的問題?!堕W亮的記憶》以情景再現(xiàn)的動畫形式,運用獨特的敘事風格拉近了觀眾與歷史人物之間的情感距離。為革命歷史題材紀錄片如何傳播紅色精神、刻畫時代人物提供了強有力的影像范本。
注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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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郝帥斌.歷史題材動畫紀錄片的創(chuàng)新表達空間——以《大唐帝陵》為例[J] .當代電視,2021(1):68-70+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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