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戈
(廣東商學院法學院,廣州510320)
人身侵權責任相關問題研究
劉 戈
(廣東商學院法學院,廣州510320)
早期社會人身侵權的公法與私法救濟的界限相對模糊,隨著社會的發(fā)展,人身侵權責任在公法與私法的配置上發(fā)生分離,兩者相互影響并指導司法實踐。人身損害行為帶來的損害賠償責任分為人格利益補償與財產(chǎn)性利益的補償。人格利益包括生命利益與人身健康權利,財產(chǎn)性利益的補償可以分為積極利益的補償與預期利益的補償。而根據(jù)我國當前國情,在司法實踐中的預期利益與人格利益損害的補償?shù)慕缦弈:?且對于預期利益的補償仍很不充分,人格利益的補償也很難得到突顯,因此刑法中的刑罰呈偏重傾向。
侵權責任;人身侵權;預期利益;人格利益
對于人身侵害的救濟,國家分別從民事責任、刑事責任與行政責任方面予以立法。在致害中發(fā)生人身損害的場合下,刑法與民法規(guī)范分別在各自領域發(fā)揮功能?!肚謾嘭熑畏ā返恼綄嵤┮约啊睹穹ㄍ▌t》的部分條文修改,突顯了對于人身侵權責任的關注。立法是一個國家的重大事業(yè),立法反映著一個國家的工作中心,一個國家的當前國情與社會發(fā)展概況。
某人給他人造成損害時,加害者必須賠償。此規(guī)則源自漢穆拉比法典中“以眼還眼”的古老格言。十二銅表法集中體現(xiàn)了羅馬法早期的“報復主義”,第8表的內(nèi)容包括對人身傷害、誹謗、侮辱他人的處罰。處罰形式有死刑、賠償、罰金,而財產(chǎn)刑不占重要地位。加害人與受害人可通過協(xié)商進行金錢賠償,但無法達成共識的情況下,依舊秉承了原始的同態(tài)復仇方式尋求救濟[1]。因羅馬法早期仍處于法律草創(chuàng)時期,法律依舊沒有改變諸法合一的形態(tài)。正如末川博所分析,“從歷史上來看,對于所謂由侵權行為而產(chǎn)生的作為法律效果的刑事責任和民事責任沒有被截然分開,因而兩者相互交錯在一起”[2]?;诖擞^念,侵權行為引起訴權目的不是請求損害賠償,而是要求科以罰金或者其他刑罰。
隨著社會結(jié)構(gòu)的變革與社會經(jīng)濟的發(fā)展,人的身份權具有了普世性,裁判中的訴權與作為其基礎的實體法上的請求權逐漸明確區(qū)分為不同的概念,公法與私法之間的界限日漸明朗,發(fā)展至德國普通法時代,侵權行為引起的訴權目的則消除了刑罰性的色彩,取而代之的是對于被害人權益的補償[3]。
至此,對于人身生命與健康的保障分別通過公法與私法進行保護。《侵權責任法》第4條第一款,“侵權人因同一行為應當承擔行政責任或者刑事責任的,不影響依法承擔侵權責任”。就我國當前法制環(huán)境,刑法中通過各種罪名以及罪刑的分配并由國家的強制力保障對于人身的不法侵害進行預防,從公共秩序上維護社會的穩(wěn)定,體現(xiàn)國家職能?!睹穹ㄍ▌t》、《侵權責任法》以及配套的專門性法律和司法解釋迫使侵權人停止侵害、賠償損失來保護權利人的“私”的合法利益,通過確立侵權責任來實現(xiàn)經(jīng)濟分配的變更來調(diào)整“理性人”的行為,遂在私權領域中預防侵權人的侵權行為。兩者彼此獨立、相得益彰,共同實現(xiàn)社會秩序的穩(wěn)定與社會生產(chǎn)的發(fā)展。兩者既存在著相互促進、又有此消彼長的趨勢。
(一)人身權的界定
《侵權責任法》第2條規(guī)定:“侵害民事權益,應當依照本法承擔侵權責任。本法所稱民事權益,包括生命權、健康權、姓名權、名譽權、榮譽權、肖像權、隱私權、婚姻自主權、監(jiān)護權、所有權、用益物權、擔保物權、著作權、專利權、商標專用權、發(fā)現(xiàn)權、股權、繼承權等人身、財產(chǎn)權益?!北緱l既為人身損害產(chǎn)生的救濟提供了法律上的根據(jù),又通過列舉的方式闡明了人身權利的種類。
那么對人身權內(nèi)涵的界定,我們可以用歸納的方式對侵權責任法中羅列的權利進行總結(jié)。人身權,是指民事主體依法享有的,以其在人格關系和身份關系上所體現(xiàn)的,與其自身不可分離的利益為內(nèi)容且并不直接具有財產(chǎn)內(nèi)容的民事權利。它與財產(chǎn)權相對應,共同構(gòu)成了民法中的兩大類基本民事權利。人身權的客體是一定的人身利益,而人身利益又可分為身體利益、人格利益和身份利益三個層次,其利益都通過各自對應的人身權項得以體現(xiàn)和獲得法律存在。
(二)人身侵權行為的含義與特征
人身侵權行為無疑是對人身利益的侵害,那么有必要對侵權行為做出合理的界定,王澤鑒對侵權行為的定義為“侵權行為指因不法侵害他人權益,依法律規(guī)定,應對所生損害負賠償責任的行為”[1]59。王利明認為“侵權行為就是指行為人由于過錯侵害他人的人身和財產(chǎn)并造成損害,違反法定義務,依法應承擔民事責任的行為”[4]。鄭玉波認為“侵權行為者乃因故意或過失不法侵害他人之權利或利益,而應負損害賠償責任之行為也”[5]。在資本主義初期,為自治權的有效行使,以過錯作為歸責依據(jù)的學說大行其道,隨著社會的發(fā)展公害訴訟隨之產(chǎn)生,訴訟中的舉證偏向于保護弱者利益,法律觀念也逐漸向公民權利保障的方向發(fā)展。侵權行為作為屬概念,以是否侵害了法律所確認和保護的合法權益為標準界定侵權行為更有科學性。那么侵權行為,指對他人的受法律保護的法益造成損害且歸責于行為人需要承擔法律責任的行為。人身侵權行為可定義為:以人身權為侵害客體,造成人身利益損害的侵權行為。在理論上人身侵權行為存在廣義與狹義的區(qū)分,狹義的人身侵權僅僅指對民事主體人身健康權和生命權的侵害,而廣義的人身侵權對象還囊括著諸如姓名權、名譽權、榮譽權、肖像權、隱私權、婚姻自主權、監(jiān)護權以及知識產(chǎn)權中的人格權利,本文對人身侵權行為的定義采狹義說。
侵害人身權的侵權行為除具備侵權行為的一般特征,還存在著與其他類別侵權行為,尤其是與財產(chǎn)性侵權行為不同的法律特征。
第一,侵權行為的侵害客體的人身屬性。一般財產(chǎn)侵權的不同,在損害后果上表現(xiàn)為人身利益的損害,主要包括生命權、健康權以及人格利益。
第二,侵權行為不以主體存續(xù)為完全構(gòu)成要件。侵犯人身權既可以發(fā)生在主體存續(xù)期間,也可以發(fā)生在主體資格取得之前或者喪失之后。
第三,民事救濟上具雙重保護性,從侵權后果的表現(xiàn)形態(tài)上看,人身侵權包括人體的有型損害和精神利益的損害,因此,對權利損害的救濟手段包括物質(zhì)性賠償和精神損害賠償[6]。對人體傷害造成物質(zhì)損失的,應以物質(zhì)賠償?shù)姆椒ㄓ枰匝a償;對侵害人格利益、身份利益,造成精神損害的應當予以精神損害賠償,以補償損害,慰撫受害人,同時對民事違法行為人起到制裁與警戒的作用。
(一)人身侵權責任的設立宗旨
《侵權責任法》第3條中規(guī)定“被侵權人有權請求侵權人承擔侵權責任”。本條可以說是整個《侵權責任法》的最核心條款,可以說侵權責任法就是圍繞著侵權責任展開的。侵權責任法的立法目的分別反映分析法學、自然法理念以及立法技術的現(xiàn)實要求。
首先,侵權責任的功能在于體現(xiàn)正義,通過訴訟判決被告侵權人承擔人身賠償責任而實現(xiàn)對侵害人的某種道德責難,當然這一功能是訴訟的自然結(jié)果。
其次,在于補償和損失分配,損害補償?shù)哪康氖鞘贡缓θ说睦鎿p害得到實質(zhì)性的完整的填充,其中被害人的利益包括積極利益與預期利益。而侵權行為人還是以過錯作為損害賠償責任的主流;而為了人權的考慮與實現(xiàn)人類社會的可持續(xù)發(fā)展,對人身損害賠償做出了政策性的變通,以補償損失為主旨,以侵權人經(jīng)濟情況作為考量因素。
再次,人身侵權責任有報復與撫慰被害人及其特定關系人的作用。人身侵權不同于財產(chǎn)侵權行為的不同點在于在更多的情況下,人身侵權不僅僅帶來財產(chǎn)性損失,同時會產(chǎn)生人格利益的侵害,即便有時財產(chǎn)損失也可以發(fā)生人格利益的損害。也就是說,財產(chǎn)性利益可以通過補償、停止侵害和恢復原狀來彌補。人格利益在法律技術上目前無法通過補償?shù)靡詫崿F(xiàn),因此人身侵權責任具有報復性特征。
最后,關于效率是否作為人身侵權責任價值取向,學術界上存在分歧,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即便效率不能夠作為獨立目的,但是效率也是侵權責任的重要考量因素。
(二)人身損害賠償賠償責任的承擔方式
全面賠償原則無疑是人身損害賠償?shù)氖滓獪蕜t。對被侵害人因人身侵權行為造成的物質(zhì)性利益損失予以補償。而人身侵權同樣可以造成人格利益的損害,這里既包含著人格利益的物質(zhì)性利益,也包括著純精神性利益。出于報復性功能以及安撫被害人及其家屬的因素,既有對于人格利益的物質(zhì)性利益的補償,又有精神權利的維護。因此侵權責任法以及《最高人民法院關于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做出翔實的規(guī)定。
《侵權責任法》第16條:“造成他人人身損害的,應當賠償醫(yī)療費、護理費、交通費等為治療和康復指出的合理費用,以及因誤工減少的收入”,第18條第二款“被侵權人死亡的,支付被侵權人醫(yī)療費、喪葬費等合理費用的”,這是對人身損害中的身體健康權的物質(zhì)性損害補償?shù)囊?guī)定。此外,還應當承擔被侵權人撫養(yǎng)的被扶養(yǎng)人的合理生活費用,同樣也視為被侵權人財產(chǎn)利益的損失。
造成殘疾的還應當承擔殘疾賠償金,造成死亡的還應當承擔死亡賠償金。這屬于對于人身精神損害的補償,此項源自于對于人身權中人格利益的補償。
由此可知,人身侵權的客體分為對人身權人格利益的侵害和物質(zhì)利益的侵害。而人身利益的侵害又細分作人身利益中的財產(chǎn)性權益的侵害和純精神性利益的損害;而物質(zhì)利益的損害可以產(chǎn)生物質(zhì)性利益的等價補償和具有紀念性類具有精神性利益的賠償①此處主要針對物,而無法存在于人身權侵害中,故本文不包括該損害。。
在侵權損害賠償?shù)难a償,德國法以分期支付為原則,一次性支付為例外,因為如此更考慮到侵權損害賠償人的生計與事業(yè)發(fā)展;我國則以一次性支付為原則,分期支付為例外,主要是我國公民信用機制沒有完全確立的政策性的權宜。
(一)生命損害賠償?shù)睦碚摲治?/p>
對于人身權的侵害對象涉及最廣泛的當屬對于民事主體生命權的侵害,因為它既包含著對被侵權人物質(zhì)利益的損失;也包含被侵權人人格利益的精神損害。
我國人身賠償責任制度原則可以說是經(jīng)濟利益上全面足額賠償與精神利益上的合理分配補償。那么在理論上的賠償應該包括對于被侵權人合理費用的支付、被侵權人預期可得利益以及對被侵權人近親屬的精神損害的補償。其中合理費用包括醫(yī)療費、護理費、交通費、住宿費以及喪葬費用等,因為這是由于被侵權人遭受侵權行為損害的必然補償。其次為預期可得利益,即被侵權人未死亡的情境下的正常收入情況,在國外判例中,更多的是糾結(jié)于如果更好地準確判定其預期收入,如升遷帶來的收入增加,利率變化、稅收浮動、以及支付方式等因素。當然在未成年人、老年人、家庭主婦等特殊主體的情況下需要特別厘定[7]。精神利益中的賠償具有懲罰性與同態(tài)復仇的因素[8],因為人身侵害中帶來了被侵權人人格利益的缺失,有理論主張精神損害賠償是被侵權人人格利益的主張,而死者的近親屬的主張請求精神損害賠償則是繼承的必然結(jié)果,也有理論主張是對被侵權人的近親屬的精神傷害的補償。我國法律對于死亡精神損害賠償?shù)男再|(zhì)定義更加偏重于后者。因為在《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中的第18條第二款中有“精神損害撫慰金的請求權不得讓與或者繼承”,故我們只能解釋為后者。
(二)生命損害賠償?shù)默F(xiàn)狀分析
對于人身侵害的經(jīng)濟利益中積極損害部分無論在理論上還是實務中都得到了較強的一致認可。各個省份都下發(fā)了相關文件對于金額認定標準做出了相應的規(guī)范,如廣東省高級人民法院文件中就公布了《廣東省2009年人身損害賠償標準》,其中對于不同行業(yè)、不同戶籍的補償均有所參照標準,具有較強的可實用性。然而對于生命損害中的預期利益的補償和精神損害賠償則在理論與實踐當中出現(xiàn)較大齟齬。因此我們需要在此作重點分析,尤其是關于死亡賠償金的補償性質(zhì)和人民對同命不同價的詬病。
1.死亡賠償金的性質(zhì)
理論上講對于死亡賠償金的法律性質(zhì)的認識,是致人死亡的人身損害賠償?shù)姆秶_定的重要依據(jù)。但是在我國法律環(huán)境下,欲對其概念進行論述,不光法學界沒有統(tǒng)一的認識,又沒有具體的法律規(guī)范來進行概念支撐,因此我們只能夠通過相關法律文件中找出線索。
需要指出的是,對于人身侵權的精神損害賠償?shù)淖罡呷嗣穹ㄔ旱膬蓚€主要的相關司法解釋在死亡賠償金性質(zhì)上的描述存在諸多矛盾。2003年《關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29條“死亡賠償金按照受訴法院所在地上一年度城鎮(zhèn)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或者農(nóng)村居民人均純收入標準,按二十年計算。但六十周歲以上的,年齡每增加一歲減少一年;七十五周歲以上的,按五年計算”。由此看死亡賠償金補償?shù)氖潜磺謾嗳怂劳龅奈镔|(zhì)性利益的補償,即預期利益的補償,但是如此武斷的以20年為最高的賠償限額,的確存在著無法完全補償被侵權人人格利益缺失在經(jīng)濟利益上的損失,尤其在老齡化日益成為社會的必然趨勢。同時在該文件中的第33條中規(guī)定“但一審法庭辯論終結(jié)前已經(jīng)發(fā)生的費用、死亡賠償金以及精神損害賠償補償金,應當一次性給付”,法條中將死亡賠償金和精神損害賠償金作并列概念使用,更證明了死亡賠償金的人格利益侵害下經(jīng)濟利益損失的補償。而2001年頒布的《最高人民法院關于確定民事侵權精神損害賠償責任若干問題的解釋》第9條中第二項規(guī)定精神損害賠償金的方式“(二)致人死亡的,為死亡賠償金”。此處將死亡賠償金歸入純精神利益上精神損害賠償中,因此兩者存在著立法上的沖突。不過從對死亡賠償金賠償數(shù)額的確定根據(jù)特定年齡段的增長反而減少賠償數(shù)額,可見的確是人格上經(jīng)濟利益的損失補償。在我國當前社會發(fā)展不充分的情況下,賠償責任如果過于寬泛,會導致?lián)p害賠償反而無法得到有效的執(zhí)行,影響了侵權責任法中的效率這一重要因素,所以設定了一個對生存年限的人為規(guī)定,我們似乎不得不接受20年的最高年限。
2.對“同命不同價”的解讀
“同命不同價”是指在民事侵權案件中,因受害者城鄉(xiāng)戶籍的不同,所得到的殘疾賠償金、死亡賠償金等數(shù)額相差較大的現(xiàn)象。這種制度在中國死亡賠償制度中一直受到質(zhì)疑。最強烈的理由是生命是平等的、無貴賤之分,不能夠用差額金錢表現(xiàn),因為這違背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原則。筆者看來,這種觀點明顯受到后現(xiàn)代主義法學的影響,不具備現(xiàn)實可能性。
首先,它將死亡賠償金的性質(zhì)認識錯誤。死亡賠償金指人格缺失下經(jīng)濟利益的損失補償,而不是關于人格利益中純精神利益的補償。當然我們不得不承認在純精神利益的補償由于精神損害賠償制度的不完善,在認定上通常十分困難,而且數(shù)額認定較低,這固然包括法律政策的因素,但是更多的還是我國當前經(jīng)濟發(fā)展水平?jīng)Q定的。
其次,《國家賠償法》的賠償標準,不能適用于普通的民事賠償標準。因為許多人都援引《國家賠償法》“侵犯公民生命健康權造成死亡的,應當支付死亡賠償金、喪葬費,總額為國家上年度職工年平均工資的20倍”對民事賠償?shù)耐煌瑑r進行抨擊。國家賠償產(chǎn)生的前提基礎是國家公權力的行使,與民事上的私權力沒有可比性。更何況這種定型化的賠償會造成數(shù)額偏低,不利于被侵害公民的權利保障。
最后,我國的經(jīng)濟發(fā)展水平?jīng)Q定著“同命不同價”的社會存在價值。我國地域遼闊,各地區(qū)發(fā)展不均衡,而且城鄉(xiāng)收入差異較大,馬克思講“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人身損害所引發(fā)的人格利益下經(jīng)濟利益的賠償也是與我國當前經(jīng)濟發(fā)展水平相適應的。有人曾經(jīng)提出取消戶籍制度則可以解決這一問題,而這無異于本末倒置,各個地區(qū)經(jīng)濟的均衡發(fā)展以及區(qū)域內(nèi)的城鄉(xiāng)差距減小才是關鍵,但是這是社會政治問題,不是法學的范疇。人們總把致害方想象為社會中的強權者,這種賠償數(shù)額差異是對人身性的歧視,其實民事人身侵權中的當事人雙方都是平等的民事主體,沒有所謂的強勢方與弱勢方。我們不妨設想個實例,如果實行統(tǒng)一標準,對于農(nóng)民賠償數(shù)額將變高,那么農(nóng)民之間的人身侵權賠償標準就意味著變高,那么對于侵害方農(nóng)民來講,他到底能否具備更高的賠償責任能力則是疑問。因此必須明確的便是我國死亡賠償金并不是對精神損害的賠償,而是人格下經(jīng)濟利益的補償。
我國人身損害賠償制度對于人格下經(jīng)濟利益的補償在認定標準上固然有地域差異,但并不是重點,重要的是認定的年限太過保守,使得民事主體并不能夠得到完全的補償。再者,民事侵權責任中的精神損害賠償兼具撫慰被害人及近親屬和懲戒致害人的功能,我國司法實踐對人格利益中的精神損害賠償制度的不完整造成精神損害得不到賠償。當然這是我國當前社會發(fā)展水平?jīng)Q定的。
侵權法的發(fā)展是與同態(tài)報復性因素逐漸分離的,廢除私犯等制度,使同態(tài)報復性因素進行了轉(zhuǎn)化為人格利益的補償,而正是我國當前社會發(fā)展環(huán)境中的法律制度對于人格利益補償?shù)娜笔沟眠@種同態(tài)報復心理沒有得到民法范疇里的撫平,甚至是無論怎么補償都無法撫慰的。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民事侵權中不能夠?qū)τ谌松頁p害完成更好的保障,那么作為侵權行為下的公法就將會加強民事侵權責任中的懲罰性功能[9]。就是說針對嚴重人身侵權的刑罰有著加重刑罰的傾向,正如經(jīng)濟學家張維迎所說,“法律實際上是一種激勵機制,它通過責任的配置和賠償規(guī)則的實施,內(nèi)部化個人行為的外部成本,誘導個人選擇社會最優(yōu)的行為”。刑事責任與民事責任相互配合作為著一種激勵機制存在。
[1]王澤鑒.侵權行為法(I)[M].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1:38-39.
[2]圓谷峻.判例形成的日本新侵權行為法[M].北京:法律出版社,2008:4.
[3]劉海鷗.當代侵權法發(fā)展趨勢——以德國侵權法的變革為視角[J].求索,2007,(2).
[4]王利明.民法·侵權行為法[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93:12.
[5]鄭玉波.民法債編總論[M].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4:115.
[6]王利明,楊立新.侵權行為法[M].北京:法律出版社, 1996:127.
[7]胡雪梅.英國侵權法[M].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 2008:345-347.
[8]楊立新.人身權法論[M].北京:人民法院出版社, 2002:275-277.
[9][日]大谷實.刑事政策學[M].黎宏,譯.北京:法律出版社,2000:102-105.
[責任編輯:劉 慶]
Issues Related to Personal TortL iability
L I U Ge
The boundary of the public and private remedies for tort is relatively fuzzy in early sociaty.W ith the development of society,personal tort liability in the allocation of public law and private law occurred separa2 tion and guide the judicial practice together.Personal injury liability for damage can be divided into personality interests compensation and the compensation for property interests.The compensation for property interests can be divided into positive benefit compensations and anticipative benefit compensations.According to Chinaπs cur2 rent situation,in the judicialpractice,the identification of anticipative benefit compensations and Personality in2 terests damage compensation is not clear.And relevant anticipative benefit compensation is still inadequate,the personality interests compensation also hardly be realized.Therefore,the tendency ofpunishment in cri minal law is severely.
Tort liability;Personal tort;Anticipative benefit;Personality interests
DF529
A
1008-7966(2011)02-0063-04
2011-01-06
劉戈(1986-),男,遼寧沈陽人,2009級民商法學專業(yè)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