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馬克思主義大眾化是一種方法論意義上的解釋學,是一種具有中國特色的解釋意識、解釋原則與解釋方法。作為一種解釋學意識的大眾化,它強調要保持馬克思主義的原本精神;作為解釋學原則的大眾化,它強調要立足中國語境解釋馬克思主義;作為解釋方法的大眾化,它通過“主客體統(tǒng)一”、“理論實踐統(tǒng)一”、“雅俗結合”、“繼承創(chuàng)新”等諸多方法的運用凸顯了馬克思主義的應用與發(fā)展指向。
[關鍵詞]馬克思主義大眾化;解釋學意識;解釋學原則;解釋學方法
中圖分類號:A8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410X(2012)03001507
前些年,學界對解釋學的討論很熱烈,特別是用解釋學有關理論來探討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相關問題更為時髦,以致有這樣的說法:“不討論理解和解釋問題,對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的探討就難以從學理上得到深入?!盵1]筆者雖不贊成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研究非得過解釋學這一根獨木橋,但也認為多角度探討確實有助于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研究的深入。到目前為止,學界借助解釋學的基本理論和分析方法探討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問題是否真的推進了對該問題的深入研究?應該說豐富了對該問題的理解,但并未達到預期效果,原因在于一些人只注意解釋學原理的普遍性,而未注意中國解釋語境和解釋活動本身的特殊性。筆者認為,從解釋學角度研究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或大眾化,應結合中國特殊的社會歷史情境以及對馬克思主義理論解釋本身的特殊性,確立一種具有中國特色的馬克思主義解釋學意識,進而建立一種具有規(guī)范意義的解釋原則與解釋方法。
一、保持馬克思主義原本精神的解釋學意識
什么是解釋學意識?簡單說就是為了使文本和理論能得到更好的理解,學習和借鑒西方現(xiàn)代解釋學合理的理論成果,并靈活而辯證地運用這些理論成果來分析解決自身面臨的理論解釋問題。這里需要注意的是,樹立解釋學意識不是滿足于照搬照抄有關解釋學的理論原理和分析方法,那是“解釋學搬運”而非解釋學意識。換一種說法,解釋學意識就是運用解釋學使真理得以顯現(xiàn)的意向、期待與體驗。
在研究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或大眾化時,也有人強調要有解釋學意識,不過此“意識”非本文所強調的解釋學意識。在涉及解釋學意識時,大多數(shù)人都把現(xiàn)代解釋學與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大眾化)涉及的問題進行比對并發(fā)現(xiàn)它們的共同點,也就是以解釋學的有關原理與思想來說明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大眾化)的解釋學合理性。這些人認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就是關涉人們對馬克思主義的理解、解釋和應用的問題,而現(xiàn)代解釋學又恰恰是討論理解、解釋和應用如何發(fā)生、如何實現(xiàn)。因此,借助解釋學這一現(xiàn)代哲學方法或工具,對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問題進行研究和探討,就是順理成章的了。將解釋學觀點、概念比對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問題以求論點上的對應,變成解釋學的馬克思主義中國化,而非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解釋學,這樣就遮蔽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獨特性,比如它的民族性、地域性和時代性問題,因而不是文本所倡導的解釋學意識。
在解釋學討論高峰時期,有人曾雄心勃勃地試圖建立一種學科意義上的“馬克思主義解釋學”,他們基于主觀性的理解立場,要求重新理解馬克思主義。他們認為:“事實上,‘純粹意義(獨立于理解者的意義)只存在于我們的假定中,因為文本本身永遠是沉默的”;“實際上,我們只能回到我們所理解的康德、黑格爾和馬克思主義那里去”[2](P35)。沉默的文本是虛無的文本,是黑暗的文本,是一片寂寥的原始荒野。這給解釋者發(fā)揮自身的主體性提供了無限的可能,讀者如果要回到馬克思的文本,那也只是讀者自己所理解的文本,而非馬克思的客觀性的文本。這也就等于說,在解釋活動中,讀者回到文本的過程也就是讀者回到自身的過程,“文本并沒有一個原初的封閉的意義整體,它的意義內容是在間距化的作用下,在解釋者對文本的理解解釋的過程中不斷生成的?!盵3]馬克思說了什么已不重要,馬克思的文本只是研究者借題發(fā)揮的道具,研究者對馬克思文本的所謂解釋實際上都是在闡述自己的思想。這種解釋態(tài)度或者說解釋學意識,是一種純粹的虛無主義意識,即無視文本的客觀性意義,把理解者的解釋活動看成是純主觀性的創(chuàng)造性活動。難怪有人批評這種觀點“存在嚴重的缺點,對馬克思主義理解運動產生了消極的影響”[4]。這種虛無主義的解釋學意識,也不是本文所強調的解釋學意識。
我們究竟應當如何理解和解釋馬克思主義?換句話說,我們究竟應當具有怎樣的對馬克思主義的解釋學意識?根據(jù)馬克思主義關于理論與實踐、思想與現(xiàn)實關系的有關觀點,我們顯然不能從主體的思想觀念出發(fā),也不能從某種理論教條出發(fā),而應當從我們的生存實踐、生存經(jīng)驗出發(fā),以我們正在做的事情為中心,然后進行文本的解讀和思想的理解。正如馬克思所說:“不是從觀念出發(fā)來解釋實踐,而是從物質實踐出發(fā)來解釋觀念的東西。”[5](P43)因此,對馬克思主義理論的理解和解釋首先不能脫離馬克思主義理論的本真視野,也就是說,你可以用一種全新的視野來理解馬克思主義理論,但這種視野不能與馬克思主義的原本視野過分排斥,如果兩種理論的世界觀基礎和價值、方法論體系之間存在完全的排斥性,或者相隔太遠,那就無法達到真正的“視域融合”。堅持馬克思主義基本的世界觀立場,這是我們在馬克思主義理論的解釋活動中必具的基本的解釋學意識。這種解釋學意識要求我們要永遠保持馬克思主義的原本精神。如果這種原本精神都喪失了,那也就不是對馬克思主義的解釋,而是解釋主體的一種自我解釋。
當然,問題還有另外一面:馬克思主義總是要發(fā)展的,馬克思主義具有與時俱進的理論品質。正如毛澤東所說:“馬克思這些老祖宗的書必須讀,他們的基本原理必須遵守,這是第一,但是,任何國家的共產黨,任何國家的思想界,都要創(chuàng)造新的理論,寫出新的著作,產生自己的理論家,來為當前的政治服務,單靠老祖宗是不行的?!盵6](P70)馬克思主義要發(fā)展,要隨著實踐的發(fā)展而發(fā)展。如何才能實現(xiàn)對馬克思主義的發(fā)展呢?長期以來,我們在自身的理論框架內,總不能很好地論說如何實現(xiàn)理論的發(fā)展。我們一般是運用認識論辯證法來對該問題進行論證,即理論通過實踐而實現(xiàn)發(fā)展。這大體來說是沒錯的,但對于其中的作用和轉化機制,對于理論如何在維持繼承與創(chuàng)新的平衡中得到發(fā)展,總是沒有作出很好的說明。實際上,除了吸收新的實踐成果外,理論的發(fā)展還有賴于吸收別的理論元素,借用“他者”的眼光來使自己得到補充、豐富和發(fā)展。也就是說,理論的發(fā)展除了依賴實踐的檢驗、校正、補充之外,還須通過對理論的合理解釋來達到。毛澤東曾強調:“解釋和發(fā)展,這就是我們的工作。要解釋,我們現(xiàn)在解釋太少了,還要發(fā)展,我們在革命中有豐富的經(jīng)驗,應當發(fā)展這個學說?!盵7](P192)鄧小平也曾發(fā)出感慨:“多年來,存在著一個對馬克思主義、社會主義的理解問題”[8](P291)。理論要發(fā)展就要解釋,而要解釋就不能囿于舊有概念的封閉式循環(huán),解釋學恰恰提供了突破這種封閉式循環(huán)的新眼光。
因此,作為一種解釋學意識的馬克思主義大眾化,是一種融合了馬克思主義有關解釋學思想和現(xiàn)代解釋學合理看法而形成的一種新的閱讀與理解視域。這種閱讀與理解視域之所以被稱為“大眾化解釋學”,一是強調它是一種以大眾為指向的解釋技術和解釋智慧,二是表明它是以馬克思主義理論為解釋對象的解釋智慧與解釋技術。正因為是以馬克思主義理論為特定的解釋對象,它便不同于西方現(xiàn)代解釋學所強調的一般性的解釋原則,與之相比,二者既有相同點,更有相異點,這也決定了大眾化解釋學是一種獨特的解釋意識,它有自己獨特的解釋原則與解釋方法。
大眾化解釋學在現(xiàn)實中的具體操作程序和實踐內容與一般解釋活動不同。例如,對大眾化解釋學而言,“解釋學循環(huán)”就是理論回歸大眾以及把大眾的經(jīng)驗上升為理論的過程。通過理解和解釋大眾日常生活,將生活經(jīng)驗上升、概括為理論,構建新的大眾話語,然后將理論話語再通過理解與解釋即實踐的途徑,讓理論應用于現(xiàn)實,從而構建新的思想和語言的現(xiàn)實,進而形成歷史文化傳統(tǒng),這就是大眾化的“解釋學循環(huán)”。
同時,作為一種解釋學意識的大眾化,與我們傳統(tǒng)對大眾化的理解也有迥然不同的意趣。按傳統(tǒng)的理解,馬克思主義理論需要為大眾所熟悉、所掌握,這種馬克思主義理論為大眾熟悉、掌握的過程就是馬克思主義大眾化。大眾化是宣傳與啟蒙的途徑,或者說是一種語言符號的轉換方法。在傳統(tǒng)的理解中,大眾化更多地被看做是一種以通俗化為向度的解釋技術,而作為解釋學意識的大眾化則具有一種寬廣的視界,在這種視界內大眾化雖仍是一種解釋技術,但更是一種解釋智慧,解釋智慧也就是生活的智慧。解釋學意識的大眾化的寓意,就是如何通過解釋活動使人能合乎本性地生活,能更有詩意地生活,能更直接地體驗到存在的真理。
以上說明的是,因為現(xiàn)代解釋學理論的引入而使大眾化豐富而深刻的當代意蘊得以澄明,現(xiàn)代解釋學與大眾化具有深刻的內在一致性。但大眾化也具有自身鮮明的獨特性。下面,我們進一步說明作為解釋學意識的大眾化與一般解釋學所不同的獨特性。
在一般解釋學理論中,有一個“視域融合”的問題,即由于解釋者和被解釋對象之間存在著不同的理解視域,故歷史與現(xiàn)實、傳統(tǒng)與當代、文本與它的解釋者之間存在著某種張力。解釋活動就是使這種存在張力的兩種視域走向融合。所以,一般的解釋學就是要處理好解釋者與被解釋對象之間的視域沖突,通過雙向的互動達到一種更寬廣的視界。
馬克思主義大眾化作為一種解釋學,它所要處理的問題可能比一般解釋學要復雜一些。因為它除了具有解釋學的共性之外,更具有自身的獨特性。它的不同之處就在于它的解釋者與被解釋對象存在著視域同一的問題。解釋者本身就是馬克思主義者,是這種理論的信仰者,解釋對象就是馬克思主義本身。這種解釋更像是專利擁有者對自己生產的專利產品所作的展示與解釋。由于信仰者與信仰對象存在著視域同一問題,所以如何保持解釋客觀有效而不變成一種自說自話是大眾化解釋學不得不解決的首要問題。
大眾化解釋學的特別之處還在于:同一解釋對象卻面對著解釋者的代際更替,前代解釋者與后代解釋者在方法、視域上存在差異。要在代際差異的前提下走向歷史與現(xiàn)實的視域融合,推進馬克思主義作為一種理論的繼承與創(chuàng)新,這是要解決的另一重要問題。
大眾化解釋學還涉及向誰解釋的問題。一般解釋學只涉及理解、解釋與應用,它們的解釋受眾是不特定的對象,而大眾化解釋學則有特定的對象,即無產階級、人民大眾、廣大人民群眾。既然涉及特定的解釋受眾,那就同樣涉及獨特的解釋立場與解釋方法。
此外,還有一個在意識形態(tài)框架下理解的性質問題。在意識形態(tài)框架下,對馬克思主義的理解與對一般文本的理解,其性質、程序、過程都是不同的。一般文本的理解允許也必然會出現(xiàn)理解的多樣性,但意識形態(tài)框架下的理解則強調從多樣性中走向統(tǒng)一。這樣,現(xiàn)代解釋學中稟有的浪漫情懷和自由個性,在意識形態(tài)框架下的解釋活動中則有可能遭遇適度的限制。因為作為解釋活動的大眾化,其解釋的對象并非客觀的文本,而是一種理論的總體、一種延綿不絕的理論連線,對這種理論從理解到應用比起對單個文本的理解其內在機制要復雜得多。
正是基于以上的獨特性,作為解釋學意識的大眾化,充分凸顯了馬克思主義現(xiàn)實性、主體性、革命性、民族性、時代性等多重主題和多種維度。
二、立足中國語境的解釋原則
現(xiàn)代解釋學有其解釋學原則,特別是以海德格爾、伽達默爾為代表的哲學解釋學,“并不通過方法程序的運用去追求客觀的知識,而是追求對人的有限性和歷史性進行解釋和現(xiàn)象學的描述”[9](P31)。因為此時解釋學由認識論、方法論層次進入了本體論層次。海德格爾、伽達默爾為代表的西方現(xiàn)代解釋學,排除了解釋學的認識論、方法論限制而進入解釋學的本體論探討,所以他們的解釋學又被稱為哲學解釋學,這種解釋學有自己的解釋原則——自我理解。出于對自然科學方法論在精神科學領域運用的反感,這種解釋學規(guī)定“自我理解”為自己的基本解釋原則,認為“解釋學就貫穿于人類自我理解的一切因素之中”[10](P75)。這種自我理解也就是一種自我反思,在“效果歷史”意識中表現(xiàn)為視域融合,表現(xiàn)為辯證的問與答即表現(xiàn)為對話,對話又表現(xiàn)為共同體的團結,在團結中對話,在對話中團結,于是這種團結又表現(xiàn)為一種政治倫理,故又稱為實踐的解釋學。因此,人們需要在當代世界中正確地進行自我認識、自我理解,從而發(fā)揮應有的作用。這就是解釋學作為精神科學的真理。
現(xiàn)代解釋學與馬克思主義哲學存在許多方面可以溝通的前提,許多重要的概念和范疇都存在著進行互釋和理解的可能。如“效果歷史”意識與“歷史的主客觀統(tǒng)一”意識,“解釋學循環(huán)”與“認識的辯證法”等,它們雖然不能說內涵完全等同,但至少存在部分交集。這樣,現(xiàn)代解釋學的解釋原則同樣部分適應于大眾化解釋學。但二者畢竟不能完全等同,意識形態(tài)框架下的大眾化解釋學畢竟存在諸多歷史、文化的個性,所以它的解釋原則必須是基于自身的歷史、文化個性而來。
基于自身的理論個性,大眾化解釋學具有三個方面的解釋原則。
1.面向生活、面向大眾的原則。這是要解決一個解釋立場的問題。前已提及,大眾化解釋學與一般解釋學的不同點之一在于首先要確立明確的解釋立場。只有解決了解釋立場,才能相應地解決解釋方法、解釋視域、解釋目標等問題。
一般解釋學所設定的解釋情景是:讀者(解釋者)——文本。讀者(解釋者)直接面對文本,沒有中介的插入,所以就不需要確立解釋者的解釋立場,解釋者自我就是立場。大眾化解釋學所設定的情景則是文本(理論)——解釋者——大眾。這里的解釋者雖也有自我理解、效果歷史等意識,但更多的似乎它不能滿足于自我理解,而是要注重于另一種“大我”(大眾)的理解。大眾的生活情狀不同,解釋者的解釋方式、模式也會有所不同。當社會存在階級壓迫、大多數(shù)民眾文化素質較低的時候,我們需要啟用“啟蒙——解釋”模式;當民族矛盾激烈、馬克思主義需要更深入地進入民族土壤時,我們需要啟用“民族——本土”模式;當經(jīng)濟相對發(fā)展,民眾素質提高,利益、文化多元化的時候,我們需要啟用“大眾——人本”模式。
大眾化解釋學為什么要注重人民大眾的解釋立場?這是由馬克思主義理論產生的時代背景、中國革命和建設的發(fā)展歷程以及當今中國的社會情勢決定的。從大眾化產生的時代背景看,馬克思主義大眾化口號的提出,是在革命戰(zhàn)爭時期基于馬克思主義在中國傳播的需要。為了革命,一批馬克思主義的傳播者,在自己理解的基礎上,通過特定手段向廣大民眾傳播馬克思主義,為的是發(fā)動更多的勞苦大眾加入革命隊伍中來。因此,如果追溯大眾化作為一種解釋學意識或解釋學方法產生的社會時空條件,它的產生恰恰緣于革命運動的需要。也就是說,大眾化的解釋向度就是馬克思主義理論通過解釋者中介而通達民眾,以便使理論變成“物質的力量”。這種所謂“物質的力量”就是改變世界的力量,而改變世界的主體恰恰是無產階級?!罢軐W把無產階級當做自己的物質武器,同樣,無產階級也把哲學當做自己的精神武器?!盵11](P15)
在革命語境中,無產階級就是人民大眾,大眾化解釋學的立場就是立足于人民大眾,也即立足于無產階級。當今時代,革命話語已轉變?yōu)榻ㄔO與和諧話語,革命時代群體之間的尖銳對立已不存在,敵我矛盾已被人民內部矛盾所取代?!按蟊娨阎饾u被祛除了革命與階級的意味而更多地具有社會與文化的含義。”[12]從社會文化的角度來理解,“大眾”就是秉承傳統(tǒng)意識并受著馬克思主義教育的參與改革開放偉大事業(yè)的絕大多數(shù)人。
如果我們更進一步上升到哲學存在論的高度來思考,“大眾”在某種意義上也等于“生活世界”。在時代語境中,大眾就是現(xiàn)實的人,也就是馬克思主義哲學中指的“從事感性實踐活動的人”。這種“人”的存在形式是什么樣的?馬克思說:“人們的存在就是他們的現(xiàn)實生活過程?!盵11](P72)因此,現(xiàn)實生活過程就是人的存在,也是大眾的存在,“生活過程”不就是我們常說的“生活世界”嗎?因此,人民大眾在某種意義上就是生活世界。大眾化解釋學強調面向無產階級、面向人民大眾,也就是面向生活世界。過去舊哲學的某些解釋觀念之所以是一種形而上學,就因為他們解釋的出發(fā)點不是從普通大眾出發(fā),而是從精英的視點出發(fā),把少數(shù)人的理想絕對化,從而使哲學走入尋求外在力量并用這一力量來解釋現(xiàn)實世界的誤區(qū)。馬克思主義的解釋活動則以大眾及其現(xiàn)實活動為切入點,使理論解釋由玄學的夢囈變成現(xiàn)實的號角。
2.實踐化、革命化的原則。這是確立大眾化解釋學的解釋路徑的。傳統(tǒng)的對馬克思主義解釋有兩種路徑:一是蘇聯(lián)的傳統(tǒng)解釋,其特點是按領袖權威的個人意志選擇、取舍、裁剪馬克思主義理論文本;二是以蘇聯(lián)傳統(tǒng)解釋為基礎,用中國特定時代的政治性話語進行“修補”性解釋。這兩種解釋路徑有一個共同缺點,就是缺乏實踐基礎。
有人出于對以上兩種解釋路徑的反叛,提出回到馬克思主義的原初文本并在源頭上加以重新解讀,從馬克思主義產生的歷史語境中恢復其原貌。因而他們試圖發(fā)展一條新的解釋路徑,即圍繞馬克思主義經(jīng)典文本進行學究性梳理,發(fā)掘馬克思主義的哲學“隱義”。馬克思主義經(jīng)典作家從來就認為,真正的理論不是在文字的解釋中形成的,而是在歷史實踐的基礎上塑造的。馬克思早期對資本主義社會所進行的道德、文化、哲學、社會等總體批判,都是根據(jù)社會發(fā)展的現(xiàn)實以及無產階級革命斗爭的需要而展開的。他對傳統(tǒng)哲學的審視和對新哲學的展望、期待,是在實踐的基點上進行的。所以,馬克思的哲學革命,首先從破除煩瑣的紙上研究開始;脫離實踐性的現(xiàn)實生活,僅憑對前人文本的語言、意義的解釋而希望發(fā)展哲學是不可能的。
馬克思主義理論解釋活動中的解釋對象與解釋者之間有一種特殊的關系即政治信仰關系,解釋者有時很難從被解釋理論所制造的氛圍中跳出來,以致形成對傳統(tǒng)話語的崇拜,因而也形成了對語言、文本的固守。正是針對這種情況,大眾化解釋學要求與時俱進地解釋經(jīng)典文本,對經(jīng)典文本的解釋固然需要進行正本清源式的梳理,但是這種解釋如果脫離當代實踐而轉化為詞句考辨和語義的循環(huán),就不具有現(xiàn)實價值和當代意義。馬克思主義的革命、批判精神,決定了馬克思主義的活力只有在與歷史實踐的互動中才能展示。
實踐化的解釋就是革命化的解釋。實踐的原則要求以辯證的方法來處理理論與現(xiàn)實的關系,而辯證的方法就是批判的方法、革命的方法。實踐作為人的特殊的存在方式,表征人與世界的否定性關系,即批判性關系。人以自己的活動改變外部世界,使之屬人化,使之合乎人的目的和需要,由自在之物變成為我之物。人對外部世界的這種否定性的價值關系,體現(xiàn)著一種最深刻、最基本、最內在的革命性關系,體現(xiàn)了實踐辯證法的深刻內容。馬克思說:“辯證法在對現(xiàn)在事物的肯定的理解中同時包含對現(xiàn)存事物的否定的理解,即對現(xiàn)存事物的必然滅亡的理解;辯證法對每一種既成的形式都是從不斷的運動中,因而也是從它的暫時性方面去理解;辯證法不崇拜任何東西,按其本質來說,它是批判的和革命的?!盵13](P112)
總之,通過實踐化、革命化的原則來解釋馬克思主義,大眾化解釋學向我們呈現(xiàn)的是這樣一種“解釋學循環(huán)”:馬克思主義通過解釋者中介而進入大眾生活世界,同時通過不斷干預現(xiàn)實世界而得到再理解、再解釋,經(jīng)過如此循環(huán)往復過程,理論改變了現(xiàn)實,也改變了自身,形成新的大眾話語,也建構出新的大眾生活世界。
3.民族化、時代化原則。馬克思主義的強大生命力就在于其民族化、時代化,而推動馬克思主義民族化、時代化的重要力量正是作為解釋方法的大眾化。
空間的多樣性,決定了馬克思主義的發(fā)展必然要采取豐富多彩的民族形式。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產黨宣言》1872年德文版序言中指出,《宣言》所闡述的一般原理整個說來是完全正確的,但“這些原理的實際運用,正如《宣言》中所說的隨時隨地都要以當時的歷史條件為轉移”[11](P248)。大眾化解釋學的使命就是總結馬克思主義民族化的經(jīng)驗,并制定新的理論解釋與應用規(guī)劃,使馬克思主義更好地民族化。
民族化與時代化是緊密相連的,二者同時強調對馬克思主義的解釋要以時代、地點、條件為轉移。馬克思主義經(jīng)典作家一再指出,他們自己的理論不是死記硬背的教條,不是任意套用的公式,而是在實踐中不斷豐富和發(fā)展的科學。
大眾化解釋學的時代化原則揭示了這種解釋學始終堅持把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時代特征相結合,不斷吸收新的時代內容,使馬克思主義緊跟時代步伐。這種原則的根本要求就是要反映時代精神、回答時代課題、引領時代潮流,通過理解、解釋與應用諸環(huán)節(jié),達到馬克思主義與時俱進的“效果歷史”。我們貫徹時代化的解釋原則,必須準確把握時代主題,積極回應時代挑戰(zhàn),創(chuàng)造馬克思主義理論的新范疇、新論斷,用富有時代氣息的鮮活語言,用適合當今社會的表達方式,更好地闡明對當今世界經(jīng)濟、政治、文化、社會等重大問題的主張和看法。
總之,作為一種解釋原則的大眾化,揭示的是這樣一種理念:它要通過解釋活動,真正揭示馬克思主義的大眾本性,要使馬克思主義面向生活、面向實踐、面向大眾,即使馬克思主義具有高度的科學性和理論的徹底性,又要使馬克思主義關注、代表和實現(xiàn)最廣大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使馬克思主義真正贏得科學性、解釋力和感召力。
三、指向應用與發(fā)展的解釋方法
在中國當代解釋學發(fā)展史上,有人曾經(jīng)試圖建立一種在技術、方法意義上的馬克思主義解釋學。“在我們看來,除了可以直接把馬克思主義看成是一種解釋學之外,我們還可以類比圣經(jīng)解釋學、法律解釋學和語言解釋學,提出一種新型形態(tài)的解釋學:馬克思主義解釋學。其含義就是指以馬克思主義或馬克思恩格斯的經(jīng)典文本著作為解釋對象的一種解釋學……它本身只不過是因如何來理解和闡釋馬克思主義的經(jīng)典文本而產生的一門解釋學?!盵14]這里的所謂“馬克思主義解釋學”就是關于如何理解和闡釋馬克思主義經(jīng)典文本的一門解釋學,也就是從技術、方法、規(guī)范意義上來理解解釋學。就對解釋學的理解角度來講,它跟本文是一樣的。然而,將作為方法意義的馬克思主義解釋學僅僅限定于馬克思主義經(jīng)典文本,有解釋對象范圍過窄之嫌。把方法論意義上的解釋學命名為“馬克思主義解釋學”,有可能導致人們誤以為馬克思主義本身就是一種解釋學。
本文提出大眾化解釋學,既是想突出解釋學作為一種方法、技術的意義,也是想強調這種解釋學屬于馬克思主義方法論體系,是對馬克思主義經(jīng)典文本及其衍生、流傳物的具有“大眾化”特色的解釋活動。
大眾化解釋學貫用哪些方法來對馬克思主義進行解釋呢?這里,需要分兩個層面進行敘述,第一個是理解和解釋層面,第二個是應用層面。從理論的理解、解釋層面看,大眾化方法主要有主客體統(tǒng)一法、理論實踐統(tǒng)一法、雅俗結合法、繼承創(chuàng)新法。
1.“主客體統(tǒng)一”法。這里的主體當然指馬克思主義經(jīng)典文本的閱讀者、理解者和解釋者??腕w指主體所面對的各種解釋對象,包括文本的意義及社會環(huán)境與條件。主客體統(tǒng)一指在理解和解釋活動中,將主客體因素綜合起來予以考慮。這種方法既反對把解釋活動看成是純主觀的活動,看成是決定于主體的意識活動,同時也反對按純粹實驗科學的邏輯來看待解釋活動,而是看做是主體與客體二者視域不斷融合的過程。“真正的歷史對象根本就不是對象,而是自己和他者的統(tǒng)一體,或一種關系,在這種關系中同時存在著歷史的實在以及歷史理解的實在。一種名副其實的詮釋學必須在理解本身中顯示歷史的實在性。因此,我就把所需要的這樣一種東西稱之為‘效果歷史”[15](P103)。伽達默爾的“效果歷史”意識同樣揭示了解釋活動中主體客體辯證互動關系。
這種主體客體統(tǒng)一法在理論理解、解釋中的運用表現(xiàn)為:一方面要承認馬克思主義理論的客觀真理性和永恒價值,要堅持馬克思主義的指導地位;同時又要支持和鼓勵人民群眾的理論創(chuàng)造,尊重差異,包容多樣,在尊重人民大眾的主體地位、尊重人民大眾獨立思考和思想選擇的前提下,發(fā)揮馬克思主義的引領和指導作用。
2.“理論實踐統(tǒng)一”法。堅持理論與實踐的辯證統(tǒng)一是馬克思主義哲學認識論最重要的原理和處理問題的重要方法。
對實踐與理論關系的理解,以往我們是在認識論范式下進行的,現(xiàn)在一些學者提出了新的分析研究角度。例如,有人認為:“馬克思與其他現(xiàn)代哲學家應該劃歸于同一個思維范式,這種思維范式的特征說起來也很簡單,那就是在批判并走出近代的主體性哲學之后,回到生活實踐,視人類生活本身為對我們的思維或理論而言的最終基礎。”[16]所謂實踐哲學范式是相對于理論哲學范式而言的。理論哲學指的是從心靈、觀念出發(fā)來解釋現(xiàn)實,以抽象的本體世界為最高指歸。實踐哲學則從人類現(xiàn)實生活出發(fā),人類生活為思想或理性的最終基礎。在實踐哲學中,理論思維是生活實踐的一個構成部分,理論并不能從根本上超出生活,理論從屬于廣義的實踐,只有在實踐中理論才有可能存在并被理解。
現(xiàn)代西方解釋學在理論與現(xiàn)實、理論與實踐的理解上也具有實踐哲學范式的理趣。他們強調“效果歷史”,強調理論與現(xiàn)實的“解釋學循環(huán)”,這使我們從他者的視角中確證了“理論與實踐統(tǒng)一”方法的合理性。
這種方法突出了這樣一種應用性取向:馬克思主義必須面向社會發(fā)展,要把馬克思主義理論同人民大眾的日常生活實際結合起來,馬克思主義指導實踐關鍵是在具體的實踐中實現(xiàn)對理論的突破性發(fā)展。因此,只有把馬克思主義理論與當代社會實踐活動結合起來,使其貼近實際,才能真正發(fā)揮馬克思主義對認識世界和改造世界的指導作用。
3.“雅俗結合”法。這種方法指在馬克思主義理論的解釋活動中要注意“雅”、“俗”的合理平衡。“雅俗”問題是中國馬克思主義傳播中一個很獨特的解釋學問題,有著深刻的社會歷史文化背景。過去,在“啟蒙——解釋”范式下的馬克思主義傳播活動中,大眾化往往被單一地理解成通俗化,而過分的通俗化往往會墮落成為平庸與淺薄,所以有時大眾化往往落入“大眾化——通俗化——庸俗化”的怪圈。真正的大眾化解釋學所運用的方法是“雅俗平衡”的方法,而非“通俗——庸俗”的方法。通俗化并不是簡單的語言形式問題,更涉及深層價值取向和理論關注點問題。雅,是理論的提升;俗,是理論的擴散。雅,是現(xiàn)實趨向思想;俗,是思想趨向現(xiàn)實。雅與俗之間必須根據(jù)現(xiàn)實的情況,維持合理的平衡。否則,要么缺乏深度,要么曲高和寡。
總之,大眾化作為馬克思主義一種獨特的解釋學,一方面要從抽象和晦澀難懂的語言象牙塔中走出來,另一方面又要遠離簡單化、庸俗化的傾向,這正是大眾化解釋學的深刻性所在。
4.“繼承創(chuàng)新”法。這一方法體現(xiàn)的基本價值是如何處理好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的關系問題。它要求在繼承傳統(tǒng)中進行創(chuàng)新,通過傳統(tǒng)的基礎性作用而完成創(chuàng)新,在繼承中創(chuàng)新。
傳統(tǒng),在西方現(xiàn)代解釋學中被稱為“前識”,他們對歷史理解的分析對我們把握“繼承創(chuàng)新統(tǒng)一”法具有參考意義。伽達默爾認為,由于理解者總是帶著自己的成見去理解,所以就無所謂還歷史的本來面目的問題,當人理解歷史時,他就實際上參與了歷史,所以歷史并不是對象。同時,伽達默爾也反對黑格爾等人對歷史所抱的主觀主義態(tài)度。他主張歷史既非主觀亦非客觀,而是涵蓋一切的過程和關系。也就是說,歷史是主客體的交融和統(tǒng)一。
對理論的理解與對歷史的理解大致一樣。理論的傳承就是一種歷史的傳承,所以我們在對理論的解釋活動中是無法擺脫“前見”即傳統(tǒng)的。不僅無法擺脫,而且是傳統(tǒng)促進了我們對文本、理論的理解并進行創(chuàng)新。所以,我們往往把文化傳統(tǒng)看成是民族的血脈和靈魂,是凝聚力和創(chuàng)造力的重要源泉。
實際上,文化傳統(tǒng)并非純粹的單線延續(xù),而是多種視域融合的結果。在新的時代條件下,運用傳統(tǒng)視域進行理解與解釋本身就是一種創(chuàng)新,是歷史的視域與現(xiàn)實的視域的一種良好的結合、互動與交融。脫離傳統(tǒng)無法進行理論創(chuàng)新。
以上是從理解與解釋的層面概括了“大眾化解釋學”的四種主要方法。此外,我們還可以從應用的層面來概括這種解釋學所運用的方法。從應用層面概括大眾化解釋學沿用的方法,我們可以統(tǒng)稱為實踐解釋法,它大致包括四個步驟。
1.從中國實際出發(fā)正確地提出問題。馬克思說過,每個時代總有屬于它自己的問題,所謂問題就是時代發(fā)展中的重大課題。離開時代所要解決的問題,抽象地談論所謂解釋的主觀性或客觀性問題,都沒有什么實際意義。要做到從中國實際出發(fā),就必須從多個視域研究中國實際,進而正確地提出問題。因為“實際”不是孤立、靜止的某個區(qū)域,而是與世界有多重聯(lián)系、有無限可能性的五光十色的大舞臺?!皩嶋H”是從歷史中走過來的,又是面向未來的;它是“內向”的即面向民族的,又是“外向”的即面向世界的。因此,只有從多個層面、多個角度分析、理解,才能提出應有的問題。具體說,大眾化解釋學要求從民族視域出發(fā)研究中國的實際,從時代視域出發(fā)研究中國的實際,從世界視域出發(fā)研究中國的實際。
2.運用馬克思主義理論分析解決中國問題。馬克思主義在指導各國無產階級革命取得一個又一個勝利的過程中,被證明是普遍性真理,它是人類普遍性精神的凝結,它雖誕生于西方,但揭示的是人類共通性的真理。因此,它同樣對中國革命與建設具有權威性的指導意義。承認馬克思主義的真理性,承認它對中國實際的應用價值,這是馬克思主義大眾化的基本前提。這就要求我們首先要加強對馬克思主義文本研究,充分發(fā)掘馬克思主義理論資源。同時把馬克思主義理論作為分析問題的方法,研究和解決當代中國政治、經(jīng)濟和社會文化發(fā)展的重大問題,提升其對于中國發(fā)展問題的解釋力和指導力。
3.總結中國實踐經(jīng)驗并使之上升為中國化的馬克思主義理論。馬克思主義不同于以往任何一種學說的地方在于,它是以改變世界為己任的學說,而這必然要求它隨著實際生活的發(fā)展而發(fā)展,適時地改變自己的理論形態(tài),充實新的實踐內容和理論內容,以各具特色的歷史形態(tài)而存在,進而指導實踐。毛澤東針對中國具體的現(xiàn)實問題所作的基本分析和提出的解決策略,成為中國化的馬克思主義的重要形態(tài)。鄧小平圍繞經(jīng)濟文化比較落后的中國如何建設和發(fā)展社會主義這個重大問題而提出的改革開放、市場經(jīng)濟等發(fā)展方針和理論主張,使他的理論成為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理論的重要內容。作為解釋學方法
的大眾化,就要善于并及時總結馬克思主義指導實踐的經(jīng)驗包括正反兩方面的經(jīng)驗,同時把對經(jīng)驗的研究進一步提高到認識社會發(fā)展規(guī)律的水平。
4.用中國化的馬克思主義理論指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實踐。這是指真正用馬克思主義理論來解決現(xiàn)實問題。要做到這一點,首先要使中國化馬克思主義理論充分顯出自己的大眾本性,即保持與人民大眾利益的一致性。其次,各級領導干部應成為實踐中國化馬克思主義理論的帶頭人。在馬克思主義理論的學習和實踐中,領導干部充當著獨特的角色,承擔著特殊的使命。他們一方面是理論的傳播者、闡釋者和實踐者,另一方面他們又是接受者和學習者,他們理應成為學習實踐馬克思主義理論的典范。最后,要通過深化改革和創(chuàng)新使黨和國家的政治、經(jīng)濟各項制度充分反映中國化馬克思主義理論要求,從而形成激勵各級領導干部以及人民群眾自覺實踐并努力推動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長效機制。
參考文獻:
[1]皮家勝.解釋學: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國化研究的新維度[J].哲學研究,2005,(11).
[2]俞吾金.實踐詮釋學[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01.
[3]朱寶信.馬克思哲學文本:回到亦或重讀[J].貴州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2,(1).
[4]王金福.馬克思主義與解釋學的三個關系問題[J].學習論壇,2008,(8).
[5]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0.
[6]毛澤東文集(第8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
[7]毛澤東文集(第7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
[8]鄧小平文選(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9]何衛(wèi)平.解釋學之維——問題與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10]嚴 平.走向解釋學的真理——伽達默爾哲學述評[M].北京:東方出版社,1998.
[11]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12]林國標.馬克思主義的大眾化本性[J].湖湘論壇,2009,(4).
[13]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14]范志同.解釋學視域中的馬克思主義——略論一種馬克思主義解釋學的觀念[J].理論月刊,2002,(10).
[15][德]伽達默爾.真理與方法[M].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1999.
[16]王南湜,謝永康.走向實踐哲學之路[J].學術月刊,2006,(5).
責任編輯:何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