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彥儒
摘要:泰戈爾是印度近現(xiàn)代文學享有盛譽的文學家,其詩集中的神性思想為學者所研究。而沈從文是我國現(xiàn)代文學作家,其哲理性散文多次呈現(xiàn)出“泛神論思想”。泰戈爾是將詩中的“神”作為人類的一切美好品格,又融入了印度吠檀多哲學理論中“梵”的精神實體。沈從文在其散文中承認“神”的存在,將“神”視為美與愛的化身,因此,兩位文學家在神性思想的形成方面,筆者認為二者一定有相同點,本文主要圍繞二者神性思想的形成展開,從二者自幼受到的文化氛圍,宗教等方面進行對比。
關鍵詞:泰戈爾;沈從文;泛神論;神性;宗教
一、成長環(huán)境對神性思想的奠定
1861年5月7日,羅賓德羅那特.泰戈爾出生于加爾各答,家族的宗教思想深深影響著泰戈爾。泰戈爾家族信奉毗濕奴派,認為神是主宰一切的創(chuàng)造力,世界則是這種創(chuàng)造力向外延伸的產物,這種對待毗濕奴宗教信仰的虔誠影響了泰戈爾日后的創(chuàng)作思想。由此從小受宗教信仰洗禮的他,有著超出常人的悟性,例如在語言課堂上有一句小詩“天下雨了,樹葉在顫抖”,從這句小詩中,泰戈爾便會將字詞的內在一致性聯(lián)系起來,使詩句變得充滿人性,仿佛自己正置身其中。偉大的作家從來不會被拘束在一紙一書之上,崇尚自然的心靈才是創(chuàng)作源泉的根本。
與泰戈爾不同的是沈從文的神性思想形成并沒有受到其家族的影響,而是人杰地靈的湘西天地。沈從文的童年時光是在湘西鳳凰古鎮(zhèn)度過的,他自幼置身于自然山水的秀麗,受到這種自然的庇護,使他寧愿感悟草木,也不愿聽老先生的傳統(tǒng)之道,這與泰戈爾童年時期的校園生活是十分相似的,同時湘西人民熱烈純真的性格亦深深感染著沈從文,構筑了其兒時對世間的美好愿望,這種純潔無暇的心靈也正是其神性思想形成的基礎。以至于他后來直言不諱地宣稱“我的智慧應當從直接生活上得來,卻不需從一本好書一句好話上學來?!雹倏梢哉f湘西這片土地的安與樂,這座故鄉(xiāng)城的沉靜美是誘發(fā)沈從文“宗教情緒”的根源。
二、生命經歷對神性思想的促發(fā)
拜讀泰戈爾《吉檀迦利》的詩句不難發(fā)現(xiàn),詩歌的核心思想便是一個“愛”字。能從宗教之中孕育出“大愛”必是苦難痛楚達到了極點才會形成詩人這般的神性思想。1902年開始,泰戈爾的人生經歷了一系列的變故,卻并沒有澆熄他的創(chuàng)作熱情,“愛是我們周圍一切事物的最終目的。愛不僅是感情,也是真理,是植根于萬物中的喜,是從梵中放射出來的純潔意識的白光。”②1907年,泰戈爾因不贊同極端派的斗爭策略退出了民族革命運動,雖然整個參與過程并沒有改變革命的結果,但在其思想上卻是一次極大的解放,心靈和精神上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洗禮。詩人持著一種宗教和解的態(tài)度將希望寄予在自己身上來改良宗教,歸根結底,宗教和解同樣可以用一個字來概括,便是“愛”,“愛”是一切宗教的基礎,宗教應該代表著和平、希望,泰戈爾希望自己能夠編織出一個“愛的花環(huán)”去避免開宗教紛爭,從而團結各民族的人民。所以,詩人在詩中將“愛”當作神一樣來頌揚,詩人渴望通過這種“愛的宗教”來建立起自己的理想國,使祖國和平,使人民幸福。
童年的沈從文并未意識到湘西的歷史和現(xiàn)實中沉重的一面,對于故鄉(xiāng)被壓迫、被歧視的歷史和現(xiàn)實尚未認清,終于在五四新文化運動的啟發(fā)下,沈從文為尋找一種更有理性更有希望的生存方式做出了一個決定——走出湘西。在某種意義上,他之所以離開湘西,與他再也無法忍受湘西的野蠻、愚昧、殘酷的一面是分不開的。從另一面來講,這也是沈從文追求知識和理性,追求美與愛的起因。沈從文泛神論思想的形成也正是因為對現(xiàn)實的不滿、失望才逐漸形成這種神性思想,從湘西一路走進都市的沈從文意識到了國家民族內憂外患的現(xiàn)狀,也看清了世人麻木不自醒的冷漠,沈從文決定執(zhí)起筆桿拯救國人,沈從文就是借用這種“愛”希望能夠為國人做些什么,希望自己能夠將眼光放的更加長遠、深邃。
在泰戈爾與沈從文的神性思想中愛是其核心,盡管兩人的寫作形式相異,但二者在神性思想形成上有著相似的基礎,因此,兩人擁有共同的崇尚自然、探索生命意蘊、謳歌“理想人格”或“神性生命”的意識,兩人希望通過這種情感飛向自己的理想天空,向世民播灑愛與自由,從而獲得民族的覺醒、國家的富強。
注釋:
①沈從文.《從文自傳.沈從文全集》[C].第13卷.太原:北岳文藝出版社,2002年版,第253頁
②泰戈爾.《在愛中親證》[A].倪培耕編選.《泰戈爾集》[C].上海:上海遠東出版社,1997年版,第5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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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沈從文.從文自傳.沈從文全集[C].第13卷.太原:北岳文藝出版社,2002:253.endprint
北方文學·上旬2017年2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