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青青

（河北工業(yè)大學 天津 300401）

一、前言

《后翼棄兵》講述了20世紀五六十年代末孤兒院天才國際西洋棋手貝絲·哈蒙（Beth Harmon）在男性主導的象棋世界里，憑借天賦和努力，成為國際冠軍，并且跨越重重艱難，戰(zhàn)勝自己心魔的故事。作品借助影視化方式傳達了“舍得”的人生觀與生活觀。本文以目的論為指導研究其字幕翻譯，通過分析遵循目的論三原則的翻譯手段，以期對迷你改編劇翻譯提供裨益，從而達到提高字幕翻譯質量與實現(xiàn)文化傳遞的效果。

二、字幕翻譯的特點及限制

“字幕翻譯是一種特殊的語言轉換形式，將原聲口語濃縮成書面譯文”。與相對蓬勃的國外影視字幕翻譯研究相比，目前國內(nèi)字幕翻譯研究處于發(fā)展階段，有待形成完整成熟的理論體系指導翻譯實踐。影視字幕的翻譯可以列為文學翻譯的一個分支，但與文學翻譯語言相比，影視字幕翻譯又具有明顯不同。Gottlieb把字幕翻譯的特點總結為：以文字形式呈現(xiàn)、附加性、及時性、同步性和多媒介翻譯；而后，麻爭旗提出了口語化、情感化、口型化、通俗化、人物性格化是影視翻譯的五個特征；張春柏又將影視語言的特點歸納為即時性和大眾性；而錢紹昌則認為影視語言具有聆聽性、綜合性、瞬時性、通俗性和無注性五個特征。

字幕翻譯作為一種特殊的翻譯類別，根據(jù)實際操作的經(jīng)驗總結，至少受到四方面因素的制約：一是語言形式的制約，從口語轉化到書面語；二是時空的限制，一定時間內(nèi)展示特定字符量；三是傳播媒介的制約；以及視覺畫面的制約，需要根據(jù)音畫同步，適當調整語序，以滿足信息的有效傳遞。影視字幕的特殊展現(xiàn)形式令字幕翻譯受到較大限制，在翻譯時應結合上述特點，靈活選用翻譯策略或方法技巧加以處理，進而使字幕語言表述更為高質，效果更為凝練。

三、目的論的理論簡介

（一）目的論的發(fā)展過程

20世紀70年代，德國興起了功能翻譯理論，它打破了語言學和對等理論視角的束縛，認為翻譯應遵守“目的決定方式”的宗旨。德國功能派目的論的發(fā)展主要經(jīng)歷了以下四個階段：初始階段，卡塔琳娜·賴斯首將功能范疇引入翻譯批評，還將語言功能和語篇類型同翻譯策略聯(lián)系起來，提出了功能主義翻譯批評理論，即文本性理論；第二階段，即核心奠基階段，賴斯的學生漢斯·弗米爾將翻譯研究擺脫原文中心論的桎梏，提出了目的論及其三原則；第三階段，賈斯特·赫爾茲·曼塔里進一步借鑒交際與行為理論，提出了翻譯行為理論；第四階段，克里斯蒂安·諾德全面總結與完善功能派理論，在系統(tǒng)梳理各學派理論后，提出了功能加忠誠理論。四個理論聯(lián)系緊密，以目的論為核心，互相補充。

（二）目的論的三原則

目的論包含三個重要原則，即目的原則、連貫原則、忠實原則，其中首要原則為目的原則，連貫原則與忠實原則屬于服從地位，且忠實原則又要服從于連貫原則。

目的論認為，翻譯活動應遵循的首要原則就是“目的原則”。翻譯活動目的通常分為三種：譯者的基本目的、譯文的交際目的，以及使用某種特殊翻譯手段意欲達到的目的。弗米爾認為“目的論所規(guī)定的是：譯者必須自覺地、前后一致地、按照有關譯文的特定原則進行翻譯。目的理論并未說明是什么原則，這應視具體情況而定”。因此，譯文的第一要務是明確表達源語目的，要在特定目的語接收者的文化環(huán)境與交際情境中發(fā)揮作用，而至于所采用的翻譯手段，譯者可在尊重委托人意圖的前提下進行主體性選擇。連貫原則，也就是語內(nèi)連貫，指譯文內(nèi)部要連貫。譯文要在表達上順暢流利，在邏輯上有序清晰，同時確保和譯文接收者文化之間保持連貫、前后一致，在目的語環(huán)境中為讀者所采納和理解，兼具可讀性與可接受性，從而實現(xiàn)在目的語交際情境中產(chǎn)生意義。忠實原則指譯文與原文之間要符合語際連貫的標準，譯文要忠實于原文，二者之間應在語際上連貫一致。原文的語言特色、文體風格應盡量在譯文中體現(xiàn)出來，使譯文接受者感同身受。而目的論中的忠實程度需根據(jù)譯文的目的與譯者的理解來衡量定奪，并非完全地、絕對地忠實。譯者在翻譯過程中應依據(jù)目的論的三原則靈活選取翻譯方法，最終實現(xiàn)譯文目的與原作者意圖的統(tǒng)一。

（三）目的論對于字幕翻譯研究的適用性

翻譯目的決定翻譯行為和翻譯策略，翻譯目的決定翻譯手段?？梢哉f字幕翻譯目的決定字幕翻譯的整個過程。首先是前言奠定基調，以便觀眾跨越語言障礙，理解其內(nèi)涵這一根本目的。另外是轉移外國文化。作為文化交流一部分，字幕翻譯可實現(xiàn)源語言與目標語言之間的文化轉型。最后是傳遞異國風情和介紹習俗。通過觀看影視劇的字幕，觀眾能夠獲得生動的體驗，感受真實的異域風情。目的主導著整個翻譯行為，譯者應根據(jù)目標語言的習慣與傳統(tǒng)進行音像作品信息處理，以達到字幕翻譯的目的。

四、目的論三原則下《后翼棄兵》字幕翻譯手段研究

（一）目的原則

目的論認為翻譯應遵守“目的解釋手段”的準則，譯者應在的各種目的指導下實現(xiàn)整個翻譯。就字幕翻譯而言，其目的則是指在有限的時間和空間內(nèi)，讓觀眾得以迅速地、最大程度上捕捉到影片所提供的信息?；诖朔▌t，譯文采取了意譯和釋譯的翻譯手段。

1.意譯

意譯是指根據(jù)原文真實意思，不拘泥于逐字逐句的刻板翻譯，著重強調相對獨立的原語文化體系與譯語文化體系。翻譯時結合具體語言環(huán)境和背景知識，翻譯結果可只保持原文內(nèi)容，不保持原文形式。在字幕翻譯中，因文化差異而造成的語義缺省或語義沖突，譯者可適當采用意譯、直譯、縮譯等手法。

原文：The Queen's Gambit.

譯文：后翼棄兵。

影片名翻譯的主要功能和最終目標是幫助觀眾了解影片的主要內(nèi)容，激發(fā)人們的觀看欲望。該名原直譯為“女王的棋局”。Gambit，在國際象棋中指“開局讓棋法或棄兵局，是一種以取得優(yōu)勢的開局棋法”，直譯為“棋局”，模糊了該詞原有含義?？v觀全劇，哈蒙通過不斷舍棄以求得成功。而“后翼棄兵”本為象棋術語，指國際象棋的一種封閉性開局方式，此譯文體現(xiàn)“Queen”含義之際，又不顯死板，涵蓋了女主所用策略、暗示了題材同時，兼顧隱喻了本劇是有關犧牲和換取優(yōu)勢的故事。譯本在時間和空間的限制下，滿足了字幕即時性的鮮明特征，既不執(zhí)著于字對字的僵化譯法，使原文譯文意義對等，又考慮到文化負載，達到了表達多重意義且符合語域的目的。

2.釋譯

釋譯即對源語進行解釋說明性翻譯。由于源語和譯語根植于不同的文化環(huán)境和歷史背景，所以某些涉及源語文化的詞匯很大程度上會致使目標語觀眾理解困難。為避免因專業(yè)化、特色化等詞匯誤解國外文化，在字幕翻譯時譯者需對源語加以解釋說明，從而減少目的語接收者的閱讀障礙。

原文：That's called the Scholar's Mate.

譯文：這叫學者將殺。（也稱為四步將殺，即四步將死對方，常用于與新手對決時開局）

“Scholar's Mate”是國際象棋中的特有詞匯，屬于專業(yè)術語，指“學者將殺”。對于沒有接觸過國際象棋或對其接觸甚少的觀眾來說，該詞理解困難。所以譯文運用釋譯，以簡潔的措辭對術語進行了額外解釋說明。這樣的處理既忠實了原文、作者目的，又極大地減少了觀劇障礙，在不擠用屏幕中央空間的前提下，做到了字幕翻譯的及時性，使觀眾能具體了解源語文化的目的，為下文再次出現(xiàn)該詞或該棋面做下鋪墊。

（二）連貫原則

連貫原則，也就是篇內(nèi)一致，它要求譯文保持語內(nèi)連貫，使譯文擁有意義，譯文的表達需流利順暢，符合接受者的用語習慣與語言邏輯。在連貫法則的指導下，譯文運用歸化策略和增詞技巧，經(jīng)巧妙處理后使譯文擺脫了原文束縛，令其表達在尊重原文的前提下，實現(xiàn)了內(nèi)容更為清晰地道，表述更加自然流暢的效果。

1.歸化

歸化是指把源語本土化，使用目標語言的行文規(guī)則和習慣來進行翻譯。語言屬于文化的一個部分，不論何種文本，其意義都是在直接或間接地反映與其相對應的文化，而所用詞語的意義最終也只有在其對應的文化中才能找到。歸化要求譯者向目的語讀者靠攏，譯文盡量使用目的語接受者符合目的語表達規(guī)范的語言形式，變成地道的本國語言，達到原作者和讀者直接對話的效果，增強自身可讀性和欣賞性。

原文：You've got to stay open, if you get locked into one idea, it's death.

譯文：你必須保持開放的心胸，如果你鉆牛角尖，那就是死路一條。

此處為哈蒙棋友在幫她分析下棋時的問題，勸其打開思路，不可盲目固執(zhí)。若“get locked into one idea”直譯為“鎖定一個想法”，譯文沒有任何感情色彩，觀眾無法準確捕捉主人翁當時的情緒，而且不符合目的語表達方式。而在中國文化下“鉆牛角尖”既是俗語，也立刻能讓觀眾體會到當時女主的狀態(tài)，感受到其執(zhí)拗，貼合語境的同時契合了字幕翻譯的情感化特點，符合中文表達習慣，表達更為連貫地道。

2.增詞

增詞指增加原文中省略的部分，主要包括增加范疇詞以明確語義，增加關聯(lián)詞或與上下文有關的實詞以加強聯(lián)系，增加的解釋性詞語以滿足結構平衡、邏輯合理或修辭需要等。

原文：What you know isn't always what is important,but living and growing. Living your life. Treating yourself. Adventure.

譯文：一個人的專長不見得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生活和成長。享受人生，善待自己，勇于冒險。

英語為避免重復，用詞多簡潔達意，而漢語則善用排比結構增強韻律。此處英文后半部分前兩小句均采用動詞加名詞或代詞的表達形式，但末尾卻直接使用單個名詞成句，在翻譯為漢語時，出于結構平衡的需要，譯文補充了動詞“勇于”，這樣三組“四字詞”的排列，讀起來抑揚頓挫，朗朗上口，既符合了搭配習慣，又保持了格式一致，使文字具有觀賞性，同時也使整體表達更為連貫完整，提升了語言的可讀性、流暢性。

（三）忠實原則

忠實原則強調翻譯要尊原文作者，使譯文的目的和原文作者的意圖保持一致。在翻譯過程中，譯者不可擅自增刪內(nèi)容，改變句子意思，譯文應盡可能地保持源語的風格、結構、修辭等。因此，基于此法則的要求，譯文選取了直譯的處理手段。直譯對應意譯，是指譯文在內(nèi)容上和形式上與原文保持一致。直譯是忠實原則下最為直接的翻譯方法。它要求譯者在句子結構和表達形式上做到原文和譯文相符，不可任意增刪內(nèi)容或思想，應保持原文風格，還要實現(xiàn)譯文的目的與原作者的意圖相一致，既有可信性又有可讀性。

原文：US Americans, we work alone because we're all such individualists.

譯文：而我們美國人只會獨善其身，因為我們都是個人主義者。

譯文中的“個人主義”是指一種強調個人，包括個人自由和個人利益，強調自我支配的政治、倫理學說和社會哲學。雖然該詞現(xiàn)已為我們所熟知并廣泛應用，但它實際來源于西方，個人主義是伴隨著西方生產(chǎn)資料私有制的出現(xiàn)而產(chǎn)生的，并隨著私有制的發(fā)展而發(fā)展，我國幾千年來一直是封建社會、農(nóng)民社會，催生個人主義的資本主義、資產(chǎn)階級在中國不具備深厚基礎和發(fā)展空間，直到近代才逐漸萌發(fā)，而“個人主義”在此前的中國難以找到對應身份，它是西方文化的負載。所以此處選擇直譯，保留了其原始表達，這既忠實反映了源語文化，實現(xiàn)了源語文化的輸出，還促進了源語文化與目的語文化的交流。

五、結語

影視是溝通中國與世界的重要媒介，字幕翻譯是讓媒介發(fā)揮作用的助推器。隨著中國“引進來”“走出去”戰(zhàn)略的不斷深化，“一帶一路”倡議的提出與實踐，影視劇作為文化溝通的重要方式，其引進與推廣力度會繼續(xù)加大，此時字幕翻譯所承擔的責任會越來越重。影視作品是一種特殊、特定的體裁，譯者可從字幕本身特性出發(fā)，針對性地在目的論的指導下，綜合借鑒國內(nèi)外的研究成果、實踐經(jīng)驗，靈活選擇翻譯手段，提高譯本質量，從而實現(xiàn)最廣化、最優(yōu)化的文化傳播與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