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偉躍 耿申

編者按：近年來，中小學校頻繁發(fā)生欺凌和暴力事件，且有不斷增長的趨勢。這些事件借助網(wǎng)絡及移動終端的傳播，引發(fā)社會熱議。多年來，在大力推進平安校園的工作中，學校教師對校園暴力及其危害已有比較清晰的認識，但對學生欺凌問題的認識還比較模糊。直到今天，許多教師還是憑借經(jīng)驗，將學生間引發(fā)的一定不良后果的行為簡單區(qū)分為“玩鬧”和“暴力”兩種情況，即只要不能認定為校園暴力的行為，就統(tǒng)歸為“玩笑打鬧推搡”。

因此，防治學生欺凌和校園暴力亟須認真研究已發(fā)生的事件，把隱藏于玩鬧與暴力之間的欺凌問題解析出來，轉變觀念，分別制定針對性制度、建立針對性機制、采取針對性措施加以遏制和防范，以確保學生的健康成長。

學生欺凌如何界定

對學生欺凌進行界定，意義在于認識和判斷什么是欺凌事件。因此，對欺凌的界定主要不是基于邏輯推演，而是從大量實際發(fā)生的欺凌事件中對其特征進行歸納。最先用歸納法界定欺凌的是一些歐美國家。此后，各國政府和學者根據(jù)本國實際，對欺凌的界定不斷進行修訂。

1.什么是欺凌

上世紀90年代，挪威心理學家丹·歐維斯（Dan Olweus）在大規(guī)模調查的基礎上對欺凌的基本特征進行了歸納性描述：一個學生如果長期、重復受到一個或多個學生的欺負或騷擾行為，這種現(xiàn)象就屬于欺凌。

此后，歐美各國陸續(xù)擴展對欺凌特征的描述，確立了欺凌的5個基本特征：欺凌是發(fā)生在學生之間的行為；欺凌是一種力量不均衡，即欺凌者一方的力量大于被欺凌者一方；欺凌是反復或長期發(fā)生的行為；欺凌是使被欺凌者遭受身心痛苦的行為；欺凌事件中存在眾多圍觀者。

在許多典型的學生欺凌事件中，可以觀察到上述5個基本特征。各國在預防欺凌的具體措施及學者的研究報告中，對這些特征都進行了更為具體的解釋。例如，雖然欺凌指發(fā)生在學生之間的行為，但發(fā)生欺凌事件的地點并不限于校園之內，即使使用“校園欺凌（School Bullying）”概念，也都特別注明“不限于校內”。又如，因為欺凌具有一種反復或長期發(fā)生的行為特征，有的界定就增加了“主觀故意”的動機解釋。也有的研究特別指出，欺凌的目的不在于身體傷害，主要在于使被欺凌者遭受精神上的痛苦。這一點，從一些最終因長期遭受欺凌而自殺的學生遺書中有充分印證。

日本防治中小學生欺凌工作已做了30多年。其間，日本不斷對欺凌的本質特征進行概括、歸納和修訂定義，對我國認識學生欺凌問題具有重要參考價值。

日本早期曾用歐美各國的定義研究、調查、處理學生欺凌問題。后來則根據(jù)實際，將欺凌的界定限定為3.5個要素，即：（1）以強凌弱（攻擊比自己弱小的一方）；（2）身心攻擊（實施持續(xù)的身體、心理攻擊）；（3）感受痛苦（使對方感受到深刻的痛苦）；（3.5）并且，發(fā)生場所不限于學校內外。

這是一個為在全國進行監(jiān)控調查而作出的定義。該定義的特點是將歐美的定義進行了合理簡化，便于調查人員及教師對欺凌的邊界進行辨識和判斷。

2006年，日本福岡筑前町發(fā)生了一起初中生被欺凌而自殺的事件，該學生的遺書中寫了很多“無法忍受欺凌”的字句。日本文部科學省因此再次對欺凌概念作出重大修訂：學生因受到有一定關系者在心理和物理上的攻擊而產(chǎn)生精神痛苦的事件。該定義對歐美各國的界定進行了兩大改變：一是完全從被欺凌者視角認定欺凌，二是從“攻擊”與“痛苦”兩個核心要素界定欺凌。其余要素均降到非核心地位。

2〇13年，日本頒布《防止欺凌對策促進法》，對欺凌作出進一步法律定義：在籍學生對與其有關的學生實施心理和物理上的影響行為（含網(wǎng)絡手段），從而使對方感受痛苦的事件。這個法律定義部分修訂了被欺凌者視角，但保留了被欺凌者感受痛苦的核心要素。

我國臺灣對欺凌的研究早于大陸多年。目前對欺凌作出的界定，主要是依據(jù)歐美國家的研究結果。采用四要素說：（1）具有欺侮行為；（2）具有故意傷害意圖；（3）造成生理或心理的傷害；（4）雙方勢力（地位）不對等。附加條件為：經(jīng)學校“防制校園霸凌因應小組”確認。

2012年，臺灣修訂《教育基本法》，其第八條規(guī)定：“校園霸凌”系指相同或不同學校學生與學生間，于校園內、外所發(fā)生之個人或集體持續(xù)以言語、文字、圖畫、符號、肢體動作或其他方式，直接或間接對他人貶抑、排擠、欺負、騷擾或戲弄等行為，使他人處于具有敵意或不友善之校園學習環(huán)境，或難以抗拒，產(chǎn)生精神上、生理上或財產(chǎn)上之損害，或影響正常學習活動之進行。該界定明確指出了欺凌的全方位要素：主體、地點、方式、行了為、后果。

2016年4月28日，我國國務院教育督導委員會辦公室在《關于開展校園欺凌專項治理的通知》中，將欺凌定義為：“發(fā)生在學生之間蓄意或惡意通過肢體、語言及網(wǎng)絡等手段，實施欺負、侮辱造成傷害的”事件。強調了欺凌的5個要素：學生之間、惡意、多種手段、實施侮辱、造成傷害。這與國際上的通行界定大體一致。

2016年教育部等九部委發(fā)布的《關于防治中小學生欺凌和暴力的指導意見》中，將欺凌和暴力并提沒有對欺凌給予專門界定，但其中對于欺凌的描述，也可視為是對欺凌的基本界定：“學生之間欺凌和暴力問題仍時有發(fā)生，損害了學生身心健康”。這里強調了欺凌的兩個要素“學生之間”和“損害身心健康”，省略了欺凌的意圖、手段和方式三個要素。

在對此類非常難以作出定義的事物進行界定時，通常認為首先是要抓住最為核心的要素，其他非重點內容則可以根據(jù)不同的復雜情況進行增加、刪除或修改。根據(jù)世界各國多年來的研究實踐，結合我

國大陸近年來媒體報道的數(shù)百起欺凌事件案例及國家層面兩個重要文件，我國學生欺凌可界定為：

在校學生之間發(fā)生的強勢一方對弱勢一方進行侮辱性身心攻擊，并通過重復實施或傳播，使受欺凌學生受到身心傷害的事件。

其中包含的5個關鍵要素分別是：“在校學生”指在本校的學生或已經(jīng)轉學的學生，及欺凌事件的發(fā)生地不限于校內外；“強勢一方”指欺凌者力量大于或人數(shù)多于被欺凌一方；“侮辱性身心攻擊”指毆打對方身體或通過各種手段使對方在心理上受到侮辱；“重復實施或傳播”指多次進行攻擊或通過拍攝照片、視頻上傳網(wǎng)絡使欺凌過程反復重現(xiàn)，以使更多人看到，即欺凌事件多存在圍觀者；“身心傷害”指被欺凌者感受到深刻的身體疼痛和精神痛苦。

其中，“在校學生”特指欺凌者和被欺凌者的身份。在身份已定的前提下，欺凌的本質就由4個關鍵要素構成，換成便于學校和教師容易理解的通俗表達，目卩：以強凌弱、身心攻擊、重復凌辱、感受痛苦。

其中“身心攻擊”和“感受痛苦”是核心要素，即任何情況下發(fā)生的欺凌事件的定義都會包含這兩個要素；“以強凌弱”和“重復凌辱”是次級要素，即多數(shù)情況下發(fā)生的欺凌事件的定義會包含這兩個要素。至于“存在圍觀者”和“不限于校內外”屬于附加要素，即這兩個要素帶有對欺凌定義的進一步解釋性質，即便不理會這兩個要素，欺凌定義也已經(jīng)成立，但增加這兩個附加要素，可對欺凌作出更加確切的判斷。這樣判斷我國學生欺凌事件的性質是比較合理、便捷的，也有利于提高學校和教師采取防治措施的針對性。

2.欺凌的主體構成簡要地說，欺凌主要由欺凌者、被欺凌者和圍觀者三方構成。

欺凌者是發(fā)起欺凌行為的主導方，通常是那些頑皮、家庭情況復雜、常被老師忽視或批評的學生，通常會帶領其他同伴參與欺凌。欺凌者具有攻擊性，一般會反復地以言語、文字、圖畫、符號、肢體、網(wǎng)絡等方式，直接或間接對他人進行毆打、威脅、排擠、恐嚇、貶抑、欺負、騷擾、戲弄。

被欺凌者通常是與欺凌者有某種直接或間接關系的同學，通常性格內向、自尊心較弱、行為被動、身體弱小。被欺凌者都是處于絕對弱勢的一方，或身體弱小，或面對的是數(shù)個結伙的同學，致使其處于力量嚴重不對等的局面，無法還擊職甚至不敢告訴老師和家長。

雙方發(fā)生欺凌不一定有明確的理由，有時理由牽強。班主任老師對班里這兩類學生應多加關注。

圍觀者，顧名思義是觀看欺凌過程的學生。這個群體人數(shù)眾多、角色復雜，在欺凌事件中由于心態(tài)不同，所起的作用也不一樣，但他們也是欺凌事件的心理受害者，觀察、驅散、分化圍觀者是防治欺凌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圍觀者的不同角色常常是隨著環(huán)境、氛圍、外部干預力量等的變化而變化。國外的大量研究證實，圍觀者的角色可細分為以下幾種：

協(xié)助者。協(xié)助者通常是欺凌過程中的被動型欺凌者。當欺凌行為發(fā)生時，有的圍觀者之所以成為協(xié)助者，主要是借此保護自己免受欺凌。協(xié)助者的具體行為包括拍攝、傳播、放哨等。

附和者。附和者也是欺凌過程中的被動型欺凌者。當欺凌行為發(fā)生時，附和者通常不會參與欺凌，但會在旁邊嬉笑、叫好或說煽動性話語等。與協(xié)助者相似，有時附和者也只是想保護自己免受欺凌。

旁觀者。旁觀者通常是置身事外的圍觀者。他們想看看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既不會偏向欺凌者也不會偏向被欺凌者。大多數(shù)旁觀者一是怕惹禍上身，二是秉持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tài)度。

阻止者。也稱保護者，其態(tài)度偏向受欺凌者一方，但是否采取阻止行動視情況而定。因此，還可細分為可能保護者和真實保護者。可能保護者認為應該幫助受欺凌者，但此時不宜采取行動；真實保護者會幫助或嘗試通過其他途徑幫助受欺凌者，包括直接阻止欺凌過程、向教師報告、鼓勵受欺凌者向教師報告等。

有針對性地分化圍觀者群體，能在一定程度上減少欺凌數(shù)量、減輕欺凌后果。比如，許多學校在大力倡導對欺凌說“不”的策略，這是多數(shù)國家的學校對策中排名首位的措施。該策略既可減少圍觀者的數(shù)量，也可轉化圍觀者的角色，使協(xié)助者轉變?yōu)榕杂^者，使旁觀者撤出圍觀或轉化為阻止者。

3.欺凌的類型

欺凌的方式和類型常因與普通的玩笑、打鬧、推搡等難以區(qū)分造成判斷困難。根據(jù)諸多案例的分析結果，“被欺凌者受到嚴重精神痛苦”是判斷是否為欺凌事件的最重要標志。在此基礎上，可對欺凌的形式作出分類：

肢體欺凌。這是所有欺凌類型中最容易辨識的一種。欺凌者主要利用身體動作直接攻擊他人。肢體欺凌的方式主要包括毆打、推擠、吐口水、搶奪或破壞他人財物等。

言語欺凌。這是所有欺凌類型中最容易發(fā)生又不容易發(fā)現(xiàn)的一種。欺凌者主要通過口頭言語方式直接攻擊被欺凌者，如取侮辱性綽號、辱罵、饑諷、嘲弄、恐嚇等。

關系欺凌。關系欺凌常發(fā)生在關系密切的學生之間，如同一小組、同一社團、同一宿舍等。欺凌者多通過與其他人共同排擠、孤立被欺凌者實施欺凌。這一類欺凌多伴隨言語欺凌（如散布謠言、說壞話等）。

網(wǎng)絡欺凌。這種欺凌主要通過網(wǎng)絡、QQ、微信、電子郵件、聊天室等多元媒介散播傷害被欺凌者的言論、圖片或視頻等，使被欺凌者再次、重復地在更大范圍受到圍觀，從而加大、加深樹中痛苦。

性欺凌。性欺凌不同于性犯罪，指以性或身體特殊部位為取笑、嘲弄對象，或拍攝、散播、描寫令被欺凌者不舒服的與性相關的圖片、影像及文字等，或強迫摩擦、攻擊被欺凌者身體的特殊部位等行為。此種行為雖未觸犯性侵犯的相關法律，但給被欺凌者造成的精神痛苦卻非常嚴重。

這5種欺凌形式和手段的目的，都是讓被欺凌者感受精神痛苦。

4.欺凌的危害

欺凌行為使被欺凌者遭受嚴重的精神創(chuàng)傷和生理不良反應。多數(shù)被欺凌者會出現(xiàn)緊張、焦慮、難過、害怕等不良情緒反應；出現(xiàn)頭痛、肚子痛、尿床、抽搐、失眠、做噩夢、口吃等不良生理反應；出現(xiàn)少言寡語、孤獨、逃學、自傷、自殘等不良行為反應。嚴重者可能導致出現(xiàn)自殺行為。

欺凌行為易助長欺凌者的攻擊性傾向，導致欺凌者形成攻擊性、破壞性等不良人格，阻礙其與同學的正常交往。久之，欺凌者也會產(chǎn)生孤獨、焦慮等消極情緒，增加其發(fā)生反社會行為的可能性。有追蹤調查顯示，中小學時期的欺凌者進人社會后，其犯罪概率高于平均水平。

欺凌事件構成中的圍觀者也是欺凌行為的受害者。無論是哪一類型的圍觀（協(xié)助、附和、旁觀）都會因欺凌行為的刺激而產(chǎn)生不良心理反應。即便沒有直接參與圍觀的學生，也會因聽到事件過程或看到相關視頻、圖片而產(chǎn)生不良影響。有的學生甚至會以某種方式推動、效仿欺凌行為。

欺凌行為影響正常教學秩序，使學校對部分學生來說成為不安全的地方，導致學生對學校產(chǎn)生消極態(tài)度和行為，失去學習興趣，影響學風，也會給家庭環(huán)境造成嚴重破壞。

校園暴力如何界定

校園暴力指給學校師生生命或財產(chǎn)造成傷害、損毀或嚴重威脅的事件。目前，對校園暴力的界定相對比較成熟，但比較寬泛。有些文章將校園暴力與學生欺凌的界定混為一談，有些學者則認為學生欺凌是一種“較低水平”的校園暴力，或者說，校園暴力是一種致使對方受到明顯傷殘的“嚴重欺凌”。

但這些界定都過于籠統(tǒng)，遠遠不夠準確。例如，學生在校外遭到年齡大的學生或社會青年的攔截毆打，多數(shù)情況是為了搶劫數(shù)目很小的錢財，包括搶劫手機、游戲機、書包，甚至圍巾、口罩等小物品。此類事件均屬于暴力事件，但其危害“水平”低于學生欺凌行為。對暴力泛化的界定，不利于學生欺凌與暴力的區(qū)分和有針對性的防治，有必要從校園暴力的后果和形式兩個維度對校園暴力的范圍進行進一步的厘清。

為了方便識別，對校園暴力形式進行歸納是非常有必要的。我國中小學常見的校園暴力（不包括可通過教育手段處理的輕微型校園暴力）主要有以下三種形式：

打架斗毆。兩人或多人之間以傷害對方身體為目的的暴力事件。其中，性質比較惡劣、后果比較嚴重的是團伙間械斗，俗稱“打群架”。有校外社會人員參與的團伙械斗往往造成極其嚴重的傷殘后果。

復仇性傷害。指當弱勢一方因長期遭受欺凌而積累仇恨采取極端復仇手段給對方造成嚴重傷害的事件，也包括因在前次的暴力事件中“吃了虧”而精心計劃復仇的傷害事件，以及因其他原因采用暴力報復手段的傷害事件。由于此類暴力事件的施害方比受害方勢弱，故此類暴力事件往往是經(jīng)過長期準備，有計劃地使用器械發(fā)起突然襲擊，以達到傷害對方的目的。所使用的器械和物品包括槍支、刀具、電擊器、催淚器、伸縮棍、爆炸物、毒藥等。復仇性暴力造成的傷害通常都是非常嚴重的。

使用各種暴力手段蓄意破壞學校的設施、設備或師生個人財物的惡性事件。包括故意破壞學校的設施、設備，報復性地毀壞師生個人財物。此類暴力事件也常常使用相應的器械，如刀具、棍棒、爆炸物、引火器等，給學校和師生個人造成嚴重財產(chǎn)損毀。

從暴力的后果看，校園暴力主要包括三種類型：對師生人身造成傷害、對師生及學校財產(chǎn)造成損壞和對師生生命安全構成威脅。

其中，對師生生命安全構成威脅的事件主要包括：（1）違反法規(guī)攜帶管制器械到學校的行為。這些器械包括槍支彈藥、刀具、電擊器、催淚器、伸縮棍等《校園安全條例》《治安管理處罰法》等相關文件中明文規(guī)定的危險器具。（2）違反法規(guī)攜帶危害未成年人身心健康的毒品到學校的行為。這些毒品包括麻醉類藥品和精神類藥品，前者如鴉片、嗎啡、海洛因、大麻浸膏、可卡因等，后者如各種致幻劑、鎮(zhèn)靜劑及巴比妥類藥品等。（3）違反法規(guī)攜帶可立即致人死亡的劇毒物質到學校的行為。如氰化鉀、砒霜、劇毒農(nóng)藥等。

發(fā)生在學生間的搶劫低價值用品或玩具之類的情況，由于情節(jié)、性質、后果均不嚴重，屬于“輕微型校園暴力”，通常不列人校園暴力事件，但需要作出相應處理，如批評教育、令其寫保證書、要求家長配合教育等。

中小學校是未成年人學習生活的公共場所，受到國家法律法規(guī)的保護。校園暴力是違反國家法律、法規(guī)的嚴重事件，會給師生生命帶來嚴重安全威脅，給學校財產(chǎn)帶來嚴重損毀威脅，給學校正常教學秩序帶來嚴重威脅甚至破壞。當前，學校配備校警（或保安）及鋼叉、警棍、盾牌、頭盔等安保器械，主要是要應對上述校園暴力事件。

校園暴力與欺凌不能混為一談

簡要地說，學生欺凌主要指發(fā)生在在校學生之間的凌辱事件，其后果通常會給學生造成不良的心理傷害，嚴重的會導致被欺凌者自殺。而校園暴力主要指以傷人和毀物為目的的打砸搶類事件，其后果通常會給師生生命安全造成嚴重威脅，會破壞學校的正常教學秩序，嚴重的會導致人員死傷、財產(chǎn)損毀。

從參與者范圍看，欺凌事件中的雙方是存在一定關系的同學，屬于同一團體內部的成員，但暴力事件中的雙方既可能是同一團體中的成員，也可能不是同一團體中的成員，比如一方是外校學生、教職員或家長、社會人員等。

在欺凌事件中，通常被欺凌的對象都是基本固定的，并且欺凌者沒有任何正當理由地經(jīng)常欺凌對方。但暴力事件中的施暴對象卻既可能是固定的，也可能是臨時偶然“碰上”的。學生之間及學生與校外人員之間“一言不合即大打出手”一類的暴力事件，多是突發(fā)性質的。個別暴力事件會多次發(fā)生，如一次斗毆沒有解決問題或達到目的，則可能會發(fā)生第二次甚至更多次。但多數(shù)情況下，暴力事件都是一次性的。

欺凌的核心目的是通過欺凌獲得對被欺凌者“說一不二”“居高臨下”的完全掌控。在許多欺凌事件的視頻中，可以看到欺凌者自己不動手，而是讓被欺凌者跪在地上自己動手打自己耳光，或者讓被欺凌者從家里偷錢、到商店偷商品給欺凌者等。暴力事件中這類情況很少，多是要讓對方受到直接、明顯的身體傷害，或直接搶奪或毀壞其重要財產(chǎn)物品。

欺凌事件中，欺凌者一定是絕對強勢的一方，或力量大，或人數(shù)多，而被欺凌一方一定是弱勢的一方，通常只有一個人，并因勢單力薄而不可能反抗對方。暴力事件中的雙方力量難以用強弱辨別，有時甚至是弱勢的一方因使用了極端手段而嚴重傷害了表面強勢的一方。欺凌行為與暴力行為的異同可簡要通過表格顯本（見表1）。

從欺凌與暴力的后果看，二者都會給學生造成身體傷害，都可能造成最為嚴重的致人死亡后果。但暴力的目的是對身體直接造成傷害，欺凌的目的則主要是對心理造成傷害。從對欺凌和暴力的發(fā)現(xiàn)及識別判斷看，欺凌事件較為隱蔽，常常難以被發(fā)現(xiàn)，且容易被混同于“打打鬧鬧”；暴力事件則公開不避諱，比較容易識別判斷。

學生欺凌雖不同于校園暴力，但二者存在相互轉化的可能性。美國發(fā)生的數(shù)起校園槍擊事件中，有的施暴者就曾經(jīng)是長期被同學欺凌的受害者。欺凌事件之所以需要引起學校的高度重視，就在于當被欺凌者長期遭受欺凌而精神受到巨大打擊時，就可能選擇自殘，甚至自殺，或者選擇復仇而殺人。選擇復仇的結果，就使得欺凌事件轉化成校園暴力事件，給學校和師生生命財產(chǎn)造成更加嚴重的傷害和損失。

對校園暴力事件處置不當或處理不徹底，也有可能使之在以后的學習生活中轉化為欺凌事件。如暴力受害者可能因不服氣而加人學生中的團伙，進而鼓動團伙對曾經(jīng)傷害過自己的同學實施欺凌。

從防治欺凌和暴力的角度看，學生欺凌事件多數(shù)情況下屬于教育范疇的事情，需要應用教育的相關規(guī)章進行處置；校園暴力事件多數(shù)情況下屬于違反法律的范疇，需要運用法律手段予以懲罰。但無論是對待欺凌事件還是處理暴力事件，都要加強善后工作，做好后續(xù)的輔導和指導，防止事件的續(xù)發(fā)或性質的轉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