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雪靖　唐爍　朱麗娟

【摘 要】基于黑龍江省農村實地調研數據，為了研究生產經營型職業(yè)農民培訓行為，從人力資本角度采用二元logistics方法實證分析影響農民培訓行為因素。結果表明，年齡、受教育程度、行情了解和健康狀況具有顯著正向影響，說明相關人力資本要素對生產經營型職業(yè)農民培訓起重要作用。根據研究提出相關建議，各類培訓主體要針對不同受眾對象進行針對性培訓，加強農村基礎教育，政府要加強宣傳力度，培育農民市場觀念，完善農村基本醫(yī)療服務。

【關鍵詞】人力資本；職業(yè)農民；培訓行為；二元logistics

【中圖分類號】G72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1-8794（2018）07-0064-06

【作者簡介】孟雪靖（1974—），女，黑龍江富錦人，博士，副教授，研究方向為資源與環(huán)境經濟、農業(yè)經濟理論；唐爍（1993—），男，四川資陽人，碩士，研究方向為農村公共管理；朱麗娟（1981—），女，河南許昌人，博士，副教授，研究方向為農業(yè)經濟管理。

一、研究背景

在地方兼業(yè)化、農民老齡化和農村空心化現象加劇及當前農業(yè)勞動力素質呈結構性下降的背景下，“誰來種地”、“怎樣種地”以及如何確保中國糧食等重要農產品的有效供應引起外界關注思考，而其中最關鍵要素就是農民。自2012年起，“中央一號”文件多次提出大力培育新型職業(yè)農民，推動我國農業(yè)現代化發(fā)展。新型職業(yè)農民是未來我國農業(yè)發(fā)展的核心主體，通過培訓使其掌握各類生產技能會影響其主體的發(fā)揮，進而決定我國現代農業(yè)發(fā)展水平。[1]

國內學者從2000年開始關注“新型農民”、“職業(yè)農民”。新型職業(yè)農民是指具備較高的文化素質，滿足現代化農業(yè)發(fā)展需要，長期或相對固定的農業(yè)從業(yè)人員。[2—3]關于新型職業(yè)農民培訓，許多學者從現狀、存在問題、國外經驗、對策與機制等方面進行研究。張笑寧指出新型職業(yè)農民培訓中存在著地區(qū)教育資源分配不公平現象，而且不同性別、年齡、學歷的農民接受的培訓也存在差異。[4]何苗、金紹榮等人也指出現階段我國職業(yè)農民培訓機構發(fā)展速度快，但是規(guī)模小，培訓制度不健全，培訓質量也令人堪憂。[5—6]吳易雄等人針對當前我國新型職業(yè)農民培訓中存在的問題，提出建立“五輪驅動”機制以及農民培訓相關機制。[7]劉麗梅等人指出需要政府加大財政投入和政策支持，與農業(yè)高校合作，構建新型職業(yè)農民培訓體系，根據實際需要采用多種培訓模式提高培訓效率。[8]

從上述研究成果看，目前大多數研究主要從內涵闡述、現狀及問題描述、國外經驗以及對策與機制等方面進行，而鮮有學者從人力資源角度對新型職業(yè)農民是否參加過培訓行為進行研究。本文擬從人力資源角度，基于黑龍江省部分地區(qū)實地調查對生產經營型職業(yè)農民①是否參加過培訓這一行為進行調研，以期促進黑龍江省新型職業(yè)農民培育的開展。

二、實證模型與樣本變量

（一）模型選擇

本文研究的是生產經營型職業(yè)農民是否參加過培訓的行為，即農民是否參加過教育培訓來獲取農業(yè)科學知識和生產技能。農民參加培訓的行為受多種因素影響，但最終結果只可能有兩個，是一個[0，1]二分類變量，因此，對農民參加培訓的行為分析屬于離散選擇問題，采用概率模型比較理想。而二元Logistic模型是對被解釋變量是二分類變量進行多元回歸分析的有效模型。

（二）樣本情況

本文所用數據來源于課題組對黑龍江省哈爾濱、黑河、佳木斯、牡丹江、雙鴨山、綏化6個農業(yè)大市的12個縣的生產經營型職業(yè)農民進行的問卷調查。調研對象界定為以農業(yè)為主要收入來源，耕地面積為100畝以上的農民。調研對象的選擇采取隨機抽樣的方法，本次調查剔除缺少關鍵信息的部分問卷后實際有效的問卷為306份。

表1顯示：受訪者以男性為主，占樣本總數的80.72%。從年齡來看，41—50歲年齡組的人數居多為49.67%。從受教育程度來看，受訪者的整體受教育水平相對較低，大多數農民僅接受過初中及以下教育占76.14%。從農業(yè)勞動力數量來看，受訪大戶家庭務農人數最多為2人，其中家庭務農人數為2人及以下的農民占82.35%。從種植規(guī)模來看，種植規(guī)模為100—300畝居多為63.40%。從種植收入比重來看，受訪的農民中，農戶種植收入在1萬至20萬之間，占所有種植戶的86.6%，與種植規(guī)模呈正相關。

根據表2可知：生產經營型職業(yè)農民參加培訓的比例并不是很高。有近40%的農民從未參加過培訓，而“不知道有這回事”成為農民不參加的首要原因，而有近80%的培訓行為是由政府組織的；現階段農民的信息來源主要是依靠“村委會通知”和“政府人員宣傳”；對于“參加培訓決策方式”，有75%的農民是“自己主動參加的”，由“政府倡導推薦”參加培訓的農民不到10%，在國家對生產經營型職業(yè)農民迫切需求的情況下，地方政府的推廣和支持力度明顯不足。

（三）變量選擇

本文在調查生產經營型職業(yè)農民是否參加過培訓的行為時，選擇人力資本變量來考察。西奧多·W.舒爾茨在1960年美國經濟學年會上提出：“人力資本是存在于人身上的知識、技能、與健康價值的總和?！眰€人對于教育、職業(yè)培訓、保健及遷移的投入都是一種投資，這種投資的結果形成人力資本，不僅帶來經濟上的回報，而且是整個社會發(fā)展的主要動力。[9]本研究引入廣義的人力資本概念，將人力資本操作化為年齡、性別、健康狀況、受教育程度、自我控制能力和對市場行情了解程度。模型變量及其統計性描述見表3。

三、實證分析

（一）模型運行結果

本文運用SPSS22.0統計軟件對樣本數據進行二元Logistic回歸處理，得到表4。從估計結果看，H-L檢驗p值為0.97大于0.05通過了檢驗。Cox & Snell R Square為0.147，Nagelkerke R Square為0.199，Log likelihood為362.560，模型整體擬合情況較好，年齡、受教育程度、行情了解、健康狀況通過顯著性檢驗，性別和自我控制未通過檢驗。

（二）結論分析

1年齡

年齡變量在5%的水平上正向顯著影響新型職業(yè)農民參與培訓的行為。這可能與基本假設相悖， 表4影響農民參與素質培訓行為Logistic模型回歸結果大多數觀念認為年齡越小的職業(yè)型農民接受新知識的能力和意愿更強烈，便越傾向于參加培訓，但通過調查整理數據發(fā)現，41歲以上的職業(yè)農民占65.68%，結合調查地區(qū)實際，青壯年勞動力選擇進城務工或者從事非農產業(yè)。農業(yè)生產的主要勞動力以中老年為主，農業(yè)勞動力存在“老齡化”現象，新型職業(yè)農民的主要來源同樣是“老齡化”的勞動力，也就存在相對“老齡化”。 年齡大的勞動力參加農業(yè)生產的時間長，農業(yè)生產期間難免會出現技術性的困難需要參加培訓以解決其面臨的生產難題，或者隨著生產技術的提高和生產工具的改進，其被迫接受培訓的可能也就越大，所以，在更長的勞動時間內參加過培訓的可能自然會更大。也可能是由于年齡較大的決策者有一定社會閱歷，對國家政策認同感更強烈，積極響應國家政策，認為國家提出的新型職業(yè)農民培訓政策舉措對自己農業(yè)生產活動有正向作用，所以年齡大的農民參與培訓較多，也更愿意參與培訓。

2受教育程度

受教育程度在5%的水平上正向顯著影響新型職業(yè)農民參與培訓的行為，受教育程度越高，新型職業(yè)農民更能了解職業(yè)培訓對其農業(yè)生產的重要意義，其認為新型職業(yè)農民培育能夠為自己帶來知識能力的提升以滿足對農業(yè)生產的需求，自己對培訓內容的理解能力更強，更容易學會技術和知識，其參加培訓的可能性就越大。隨著農村教育的發(fā)展完善，除了基礎義務教育外，越來越多的人能夠學習更專業(yè)系統的知識，高科技素質人才會加入到新型職業(yè)農民中，其對農業(yè)生產的認識，對生產新技術新能力的關注和需求也必然增加，更愿意參與新型職業(yè)農民培訓。

3行情了解

農民對市場行情的了解程度對其是否參加過培訓的行為在1%的水平上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在市場經濟條件下，農民需要融入市場，農民不僅僅是農產品的生產者，還需要使生產的產品變成商品以滿足社會發(fā)展需要，這就需要農民具備一定的市場觀念，對市場行情了解程度高的農民，能夠及時了解市場信息，生產適銷對路的高質量產品，這就需要提高生產能力、管理能力、技術能力，所以他們更愿意參與培訓來滿足需求。而對市場了解程度較低的農民往往安于現狀，能夠自給自足，認為進入市場可能存在風險，不想參與培訓。

4健康狀況

健康情況對農民參加培訓的行為在5%的水平上具有顯著的正向作用。參與新型職業(yè)農民培訓需要農民具備一定的精力體力來接納新知識技術并將其應用于農業(yè)生產活動中，健康狀況越好的農民，越有可能是家中的主要勞動力，其希望通過接受新的知識或者技能來提高自己的收入的愿望越強烈，也能夠理解應用新的知識技能。所以，健康狀況越好的農民參加培訓的人數越多。

四、結論及建議

（一）結論

本文通過對黑龍江省部分市、縣實地調查得到有效問卷306份，構建二元logistics從人力資本角度對生產經營型農民培訓行為進行研究。數據調查發(fā)現，生產經營型農民整體年齡偏大，受教育水平不高，參與過培訓的農民占59.15%，農民未能接受培訓的主要原因是并不知道有培訓，占53.23%，而大部分培訓是由政府組織開展培訓；農民獲取培訓信息渠道主要是村委會和政府宣傳，但是由政府倡導而參加培訓的農民占比較低，表明政府的宣傳雖然投入力度較大，但宣傳效果不明顯，宣傳方式亟需改進。通過選擇年齡、性別、健康狀況、受教育程度、自我控制能力和對市場行情了解程度六個指標，建立二元logistics分析新型職業(yè)農民參與培訓行為影響因素。結果表明：人力資本要素中，年齡、受教育程度、行情了解、健康狀況在不同水平上均對農民的培訓行為具有顯著正向影響，而自我控制能力和對市場行情了解程度為通過顯著性檢驗。

（二）建議

1對新型職業(yè)農民進行針對性培訓

通過研究發(fā)現年齡越高的農民越愿意參與培訓，因此需要根據實際針對不同群體類型提供相對應最優(yōu)最合理的培訓方式與內容。一方面針對中老年農民采用課堂講授和田間地頭講授方式，內容精煉簡化并進行實地示范，便于加深他們對新知識新技術的理解和學習。另一方面針對從事農業(yè)生產的青壯年勞動力可以選擇遠程教學等更易于教學的方式，還要鼓勵青壯年農民積極參與培訓。現階段從事農業(yè)生產的農民年齡層次以中老年為主，為保障農村人才隊伍的永續(xù)性，需要更多農業(yè)相關的青年及對農業(yè)有著濃厚興趣的年輕人參與農業(yè)現代化建設，政府、各類農業(yè)高校及農業(yè)培訓機構要開展新式專業(yè)的培訓活動吸引人才。青年新型職業(yè)農民的加入能夠壯大我國新型職業(yè)農民隊伍，并為未來我國農村現代化建設提供人才基礎。對于不同類型的農民，在進行培訓的過程中要堅持以人為本、因地制宜、因人而異。

2加強農村基礎教育和職業(yè)教育

人力資本開發(fā)的核心是教育投資。通過調查看出：一方面，農民整體受教育水平不高，文化素質偏低，農業(yè)生產更多依賴自己的生產經驗。從數據上看，從小學到高中，接受教育程度越高的農民，曾參與培訓的次數越多，以后繼續(xù)參與培訓可能性越高，所以需要繼續(xù)普及九年義務教育，并且要提高義務教育的質量。目前農村教育存在一定問題，農村教師數量降低，部分學校的基礎設施較為落后導致父母將孩子送到城里讀書，這加劇了農村家庭的生活負擔，并且父母與子女長期分離，不利于孩子的健康成長，也不利于農村的長久發(fā)展。因此要加強農村教師隊伍建設，還需要政府加大財政扶持力度，提升農村基礎教育質量。政府要把義務教育擺在工作的重要位置，強化其在農村義務教育中的重大責任，縮短城鄉(xiāng)教育的差距，提高農民子女錄取率以提升農民整體素質。另一方面，要加強農村職業(yè)教育體系建設。目前黑龍江省共有35所本科高校，45所?？聘咝?，獨立和民辦院校共15所，研究所數量也比較多，能夠看出黑龍江省的農業(yè)科技優(yōu)勢是比較明顯的，這也為有效推動農業(yè)現代化提供了極大便利。黑龍江省的農業(yè)發(fā)展適宜走“政府+高校+農業(yè)基地”等各類多元共進的道路，依托于各類科研院所的科技成果并與各類農業(yè)職業(yè)院校進行合作，提供農業(yè)基礎教育，使農民能夠學習了解農業(yè)理論知識，并結合實際生產經驗，使知識效用最大化。

3創(chuàng)新宣傳方式，培育農民市場觀念

一方面通過電視、廣播等媒體設計相關節(jié)目，并培育各類文體娛樂活動，形成宣傳隊，以喜聞樂見的方式宣傳培育農民市場觀念，開展專題專欄，提供各類農業(yè)市場信息，樹立典型模范，用農民的身邊人、身邊事鼓勵農民參與到市場競爭中，特別是農民信任度最高的政府人員，需要帶頭宣傳市場觀念；另一方面在有條件的地區(qū)，廣泛利用電子滾動字幕、網絡等媒介定期持續(xù)地宣傳市場觀念，努力營造良好的宣傳氛圍。農產品的產供銷都離不開市場，市場觀念對于現代農民具有至關重要作用，一切都需以市場為導向進行，培育市場觀念能夠促進農民增收，同時也會引導農民認識到培訓的重要性，積極參與培訓。農民市場觀念的建立使農民了解市場，提供適銷對路的產品提高收入，也使自身為了適應市場而進行培訓；通過培訓，農民獲得知識技術來提高農業(yè)收入，也推動農民進入市場。

4完善農村基礎醫(yī)療服務

農民參與職業(yè)培訓首先需要保障身體健康才能夠更好地接受新知識技術，因為新型職業(yè)農民培訓需要農民具備一定的身體條件和精力來適應培訓內容，身體狀況不好的農民難以充分地學習知識技能，并且對農民繼續(xù)進行農業(yè)生產產生一定影響。基礎醫(yī)療設施建設、基層醫(yī)療衛(wèi)生隊伍建設是保護農民身心健康的重要因素，定期提供醫(yī)療檢查與防治，能夠有效地保護農民安全健康，政府增強農村醫(yī)療的財政支持力度，將有助于農村衛(wèi)生機構提供方便可靠的基本醫(yī)療衛(wèi)生服務，又能減少農民醫(yī)療負擔，做到無病防治、有病早治。[10]對于農村醫(yī)療，一方面要加強農村醫(yī)療的人才隊伍建設，現階段農村醫(yī)療人員短缺，難以滿足居民生活，需要加大醫(yī)療人員的定向培育與引進，政府加大財政投入與政策支持鼓勵醫(yī)護人員扎根基層；另一方面要提高醫(yī)療服務能力，加強對鄉(xiāng)村醫(yī)生的資格認證，加強對醫(yī)療藥品質量監(jiān)管。加強農村基層醫(yī)療滿足培育新型職業(yè)農民培育的迫切需要，對提高農民參加培訓的積極性并將所學的應用技術于實際有著重要現實意義。

【注釋】

①生產經營型農民是指以農業(yè)為職業(yè)，占有一定的資源、具有一定的專業(yè)技能、有一定的資金投入能力、收入主要來自農業(yè)的農業(yè)勞動力，主要包括種養(yǎng)大戶、家庭農場主、專業(yè)合作社骨干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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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Based on the data of field research in rural areas in Heilongjiang Province， to the training of Farmers Behavior of the production and operation of the occupation， using regression of binary logistic method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human capital empirical analysis of farmer training behavior factors，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significant positive impact on the age， education level， health status and market understanding. Human capital plays an important role on the production and operation of occupation farmer training. According to the relevant recommendations of different target audience and targeted training， Those subjects of training should strengthen rural basic education and the government should strengthen the propaganda， cultivate the market concept， perfecting the rural basic medical service.

【Key words】human capital； professional farmers； training behavior； regression of binary logistics

（編輯/徐 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