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婕 李漢橋

摘要：語言功力是教師重要的專業(yè)素養(yǎng)，師范生必須加強修煉語言功力以適應未來教育教學工作的需要。師范生的語言功力包括普通話和發(fā)聲能力、口語表達能力、文字寫作能力。當前，高校師范生的語言運用存在不少問題，相當一部分師范生語言功力不足。遵循準確定位、循序漸進的原則，培養(yǎng)自覺改進、活化語言的意識，堅持傾聽辨別、當眾運用的方法，能幫助師范生養(yǎng)成良好的語言功力。

關鍵詞：師范生 語言功力 專業(yè)素養(yǎng)

語言功力是教師、播音員、主持人等語言工作者專業(yè)素養(yǎng)的重要體現(xiàn)。尤其是教師，作為教育教學工作的主導者，需要在教書育人的過程中講解豐富的科學知識、闡釋深刻的哲思道理、抒發(fā)獨特的個人情志，這些表情達意、言志傳神都需要依靠教師個人扎實的語言功底和高超的語言技巧去實現(xiàn)。所以，教師的語言功力關乎到教學質量和育人效果，關乎到學生身心成長和民族素質提高，關乎到社會發(fā)展和國家興衰。師范生作為未來教師的預備者，必須具備良好的語言功力以適應未來的工作需要。

一、師范生語言功力的具體體現(xiàn)

（一）標準的普通話和良好的發(fā)聲能力

標準的普通話和良好的發(fā)聲能力是師范生語言功力的基礎，是從事教師工作的前提。教師語言的基本要求就是普通話語音標準，聲音清晰。《國家通用語言文字法》規(guī)定“學校及其他教育機構以普通話和規(guī)范漢字為基本的教育教學用語用字”。國家語委等部門《關于開展普通話水平測試工作的決定》中又規(guī)定“中小學教師、師范院校的教師和畢業(yè)生應達到二級或一級水平，專門教授普通話語音的教師應達到一級水平”。這些政策法規(guī)對師范生的語言能力提出了明確要求，那就是必須說好普通話，達到相應的等級標準。說好普通話，要力求吐字清晰，字正腔圓，情、聲、氣完美結合，“氣隨情動，聲隨情出，氣生于情而融于聲”[1]，在“準”和“美”的兩個維度上展現(xiàn)出音聲的規(guī)范性與藝術性?！皽省?，是普通話發(fā)音標準，聲、韻、調規(guī)范、清晰，沒有系統(tǒng)性的語音錯誤?！懊馈?，是嗓音優(yōu)美，吐字歸音圓潤飽滿，說話字字珠璣、擲地有聲。教師必須用規(guī)范性和藝術性的語言去教育學生，這是由教師工作的性質決定的，教師的言傳身教時時刻刻都在感染著學生，如果說教師的行為是無聲的語言、有形的榜樣，那么教師的語言就是有聲的行動、無形的楷模，會對學生產生極大的影響。教師應以深厚的教育情懷和強烈的責任意識去對待普通話的規(guī)范問題，加強口語訓練，改善語音面貌，增強發(fā)聲能力，筑牢語言功力的基石。

（二）口語表達能力

師范生的口語表達能力主要表現(xiàn)在兩個方面：

一是有文字依據的有聲語言表達能力，這在師范生語言功力中居于首要的和顯性的位置。教師授課時的言語活動多種多樣，念稿、背稿、自己撰寫講義、借鑒他人講義、一字不動、修改加工、教案加資料等等，各種言語活動集中表現(xiàn)為一種方式——說話。教師說話是需要深思熟慮的，課堂語言通常建立在充分備課的基礎之上，有詳實的文案支撐。有研究表明“學生知識的學習同教師表達的清晰度有顯著的正相關?！處熤v解的含糊不清則與學生的學習成績呈負相關”。[2]這說明教師語言所負載的功能是直接由有聲語言來傳達的，學生對知識是否接受了？教學目的是否達成了？教學效果是否呈現(xiàn)了？很大程度上取決于教師的有聲語言表達。有聲語言傳情達意的清晰度、表現(xiàn)力和感染力，最能體現(xiàn)出一個教師的語言功力。

二是無文字依據的即興口語能力，這在師范生語言功力結構中處于特殊的和顯性的位置。即興口語也屬于有聲語言，但屬于無稿狀態(tài)下的有聲語言。有稿狀態(tài)下的有聲語言表達是復現(xiàn)性的，用語音完整呈現(xiàn)出既定的文本內容，而無稿狀態(tài)下的即興口語表達是原發(fā)性的，對人的心理素質、邏輯思維和語言組織能力要求極高。教育教學過程中，不僅有大量固定循環(huán)模式的教學環(huán)節(jié)，還有隨時都會出現(xiàn)的學生提問、家長質疑、同行辯論的突發(fā)性情況，這時，即興口語便成為教師必須面對的現(xiàn)實了。即興口語能力體現(xiàn)人的語言機智，亦稱“語智”，它顯示一個人口語表達的能力和智慧。[3]隨著時代的發(fā)展，師生之間、家校之間、同行之間的互動日益頻繁，師范生提升即興口語能力迫在眉睫。首先，要訓練良好的心理素質，面對各種突發(fā)情況能夠保持從容、冷靜的心態(tài)；其次，要鍛煉高度敏銳、集中、靈活的思維，機智得體地化解各種矛盾；再次，要積蓄扎實的知識儲備和深厚的文化底蘊，“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是教師即興口語能力的來源。

（三）文字寫作能力

這是師范生語言功力根本的和隱性的體現(xiàn)。寫作是一個從觀察和體驗生活，到積累語言素材，再到動手書寫和修改成文的過程。寫作能力最能體現(xiàn)一個人的思想深度和邏輯力量，寫作水平的優(yōu)劣對口語表達能力起著巨大的潛在作用。寫作過程中，要緊緊圍繞一個主題或現(xiàn)象去思考、立意、選材、謀篇布局、遣詞造句，這不僅要求寫作者擁有豐富的觀察力、思考力、感受力和分析力，還要有扎實的文字駕馭力和語言表述力。對于師范生而言，寫作練筆具有三方面的積極意義：一是做生活的有心人，深入地觀察和思考生活中的人、事、物，堅持看書學習，使自己的思維不斷有序化、條理化、深刻化，思辨能力不斷提升；二是做中華文化的傳播者，更加準確、熟練、富于創(chuàng)造性地運用祖國的語言文字，提高自己的語言文字應用水平；三是做堅毅的教育實踐者，通過文字寫作來鍛煉自己的心態(tài)，做到胸有成竹，臨危不亂，降低口語表達時的心理壓力。只有練好寫作基本功，才能強化自己的思維和語言組織能力，才不會在課堂上出現(xiàn)脫離了講稿就不會講課的尷尬，在即興口語狀態(tài)下，也不會出現(xiàn)大腦一片空白，語無倫次、詞不達意的難堪了?？傊?，寫作能夠直接作用于師范生的口語表達，對于師范生語言功力的提升具有根本性意義。

二、師范生語言功力的現(xiàn)狀

（一）普通話基礎薄弱

以筆者所在的某師范高校文學院為例，我院師范生來自全國十多個省區(qū)，涵蓋北方方言、湘方言、贛方言、吳方言、粵方言、閩方言等多種方言，學生的方言背景十分復雜。很多來自農村或偏遠地區(qū)的學生在基礎教育階段沒有接受過規(guī)范的語言訓練，普通話基礎薄弱。這一點，從學生的普通話水平測試成績可見一斑。以2022年5月的普通話水平測試為例，據統(tǒng)計，本次測試我院有265名中文類師范生報名參加，其中達到國家規(guī)定的語文教師普通話二級甲等以上標準的有179人，占測試總人數的67.5%，未達到二甲標準的有86人，占測試總人數的32.5%，未達到二甲標準的考生中，有51%的人參加過2次測試，22%的人參加過3次測試，27%的人參加過4次以上測試?？梢?，相當數量的師范生普通話語音面貌差，方音明顯，方言的語用習慣頑固，普通話水平測試達標困難重重。

（二）口語表達能力不足

口語表達是教師必備的職業(yè)基本功，而很多師范生欠缺這種基本功。筆者在課堂教學中發(fā)現(xiàn)，在有文字依據的有聲語言表達時，很多師范生不知道如何駕馭自己的聲音，要么說話音量太小，聲音缺乏存在感，要么聲音言值低，字不正腔不圓，字音又悶又扁。不少人對朗讀、朗誦和演講缺乏正確的認知，一到朗讀就或蹦字或念經，聲調僵直，有字無詞，有詞無句，輕重不分；一到朗誦就拿腔拿調，虛情假意，聲不連貫，句意破碎；一到演講就心理緊張，思路不清，語言生硬，節(jié)奏混亂，表情尷尬……種種有聲語言表達狀貌皆顯得既無內涵也無技巧。而在無文字依據的即興口語表達時，很多師范生缺乏控場的自信心，體態(tài)語也不夠得體，說話支支吾吾、吞吞吐吐，演講內容還經常偏離話題，言之無物，言之無序，言之無理，言之無文，言之無情……種種失當表現(xiàn)均暴露出師范生在心理素質、思維能力、語言技巧上的缺失。

（三）寫作能力退化

當前，高校師范生的寫作能力普遍呈退化趨勢?！按髮W生漢語寫作能力普遍低下已經到了怵目驚心的地步，存在大學生群體性的‘不屑與‘不會寫作的危機?！盵4]筆者在指導學生寫作畢業(yè)論文、微信公眾號推文以及各種應用文的過程中發(fā)現(xiàn)，學生寫作能力的退化主要表現(xiàn)在三個方面：一是思維結構方面，不能清晰地提煉觀點，不能完整地表述結構，不能連貫地呈現(xiàn)邏輯，不能流暢地表達語言，文章缺少形式感和藝術感。這說明學生雖然具備了基本的語言表達能力和寫作常識，但是缺乏高級的寫作能力，積累寫作素材、整理分析語料、進行邏輯思維和觀點論證的能力明顯不足；二是創(chuàng)新意識方面，大學生普遍存在思想僵化、思維惰性的問題，缺少批判性思維和創(chuàng)新性觀點，習慣于復制粘貼、套路化寫作、碎片式閱讀和網絡社交，獨立性思考和獨創(chuàng)性觀點相當匱乏；三是寫作技巧方面，很多大學生不能熟練、準確地使用漢語漢字，錯別字、錯用標點符號、修辭不當、語法不規(guī)范等現(xiàn)象層出不窮。

三、師范生提高語言功力的策略

（一）遵循準確定位、循序漸進的原則

語言功力是教師職業(yè)能力的根基，師范生要筑牢這個根基，必須遵循一定的訓練原則，即準確定位、循序漸進的原則。首先，要對自己的語言能力有一個客觀準確的評價，重點分析自己的語言表達狀況，正確認識自身的理解力、感受力和表現(xiàn)力，找到加強語言功力的起點，解決自身存在的問題。從普通話聲韻調的讀法、用氣發(fā)聲、口腔控制、吐字歸音等普通話語音基礎知識和科學發(fā)聲法的練習，到謀篇布局、字斟句酌、咬文嚼字的文字寫作能力修煉，再到集中精神、投入情感、協(xié)調肢體、控制節(jié)奏、把握時長、掌控全場的口語表達訓練，都需要全身心投入其中，反復琢磨，潛心思考，認真完善。其次，在發(fā)現(xiàn)自己的問題后，要緊緊抓住問題加以鉆研和練習，堅持不懈、循序漸進。教師語言的核心是聲、情、義的結合統(tǒng)一，情聲和諧、言近意遠的語言表達最能展現(xiàn)教師的個人魅力。師范生提升語言功力，讓語言表達由不和諧到和諧，由詞不達意到言近意遠，必定要經歷一條漫長、艱苦、復雜、迂回的訓練之路，其間特別需要堅定信心，夯實基礎，循序漸進，逐步提高，切忌急于求成，“眉毛胡子一把抓”，否則事倍功半，根基不牢。

（二）培養(yǎng)自覺改進、活化語言的意識

筆者在教學實踐中發(fā)現(xiàn)，師范生在訓練口語表達時，普遍有主觀意識上的障礙，一方面是受到方言語勢和發(fā)音器官固化的影響，對學習普通話有畏難情緒；另一方面是對語言學習存在枯燥刻板的印象，認為有聲語言習慣難以改變，因而學習動力不足。俗話說“習慣成自然”，在語言實踐過程中，人們會形成一些定勢，比如心理定勢、思維定勢、表述定勢、行為定勢等，這些定勢會隨著語言實踐的展開逐步成型，也會隨著實踐經驗的積累不斷完善，原有的定勢被不斷調整，新的定勢逐漸形成。師范生訓練語言功力，必須保有充分的自覺和敏銳的感悟，主動以正確的理論做指導，堅持不懈地進行練習、改進、完善，努力克服既往的不良習慣，使自己逐步進入語言規(guī)范意識穩(wěn)定扎實、思想感情有動于衷、氣息聲音靈活變轉、唇齒舌鼻自如運作的最佳表達狀態(tài)。同時也應該注意到，語言是有生命力的，不論是口頭表達的有聲語言還是寫作出來的文字語言，都具有動態(tài)的、鮮活的特征，都能夠呈現(xiàn)出千變萬化的姿態(tài)。不管如何訓練有聲語言、怎樣錘煉文字語言，都不應該將語言單一化、僵硬化、刻板化，而應該時刻注意語言的活化。具體的做法是，在有聲語言表達時，不要簡單地見字出聲，機械地照本宣科，而應該深入理解文本，具體感受形象，調動情感態(tài)度，活用表達技巧，不斷加深理解力、感受力、共情力和表現(xiàn)力；在寫作文章時，不要膚淺地復制粘貼，套路化行文，而應該堅持在生活中閱讀、觀察、思考，有意識地訓練邏輯思維和表達論證，擴大積累，筆耕不輟，不斷豐富自己的文化內涵，提高自己的語言駕馭能力。

（三）堅持傾聽辨別、當眾運用的方法

語言功力的兩端，一是“傾聽”，一是“運用”。[5]傾聽，能增強語言規(guī)范意識，提高辨別能力；運用，尤其是當眾運用，能鍛煉心理素質，提升思維品質。

首先要學會傾聽。有關言語交際功能的資料表明，在人們日常的言語活動中，“聽”占45%，“說”占30%，“讀”占16%，“寫”占9%。也就是說，人們有近一半的時間在聽，可見它在日常交際活動中的重要地位。[6]傾聽是社會生活中主要的信息交流途徑，社會交際要求在傾聽能力上做到：聽得準，理解快，記得清。良好的傾聽能力是人們獲取知識的主要途徑之一，學生在校學習知識，主要是聽講、聽記。聽課、聽講座、聽廣播等都能讓人學到很多知識，所以，傾聽是學好各種學科知識的基本功。師范生鍛煉傾聽，不僅可以培養(yǎng)自學能力，也可以提高自己作為未來教師的一項教學必備本領。訓練傾聽時，應特別注意傾聽典范的有聲語言藝術作品，增強語言規(guī)范意識，提高自己的聽辨力，從字詞、語句、段落到全文，盡可能精準地傾聽、認真地理解、深入地記憶。一開始可能感受模糊，分不清好壞，但是聽得多了，慢慢地就能聽出好、不夠好、比過去好、比某某好，甚至對作品的內容、形式都能做出越來越清晰的分辨了，這對提高自身的有聲語言表達水平是大有裨益的。

其次要學會運用。學以致用是練好語言功力的關鍵，尤其是當眾運用，對提高表達能力至關重要。研究表明，80%以上的人在公開演講時都會感到緊張，不少人將緊張情緒歸結為性格內向。誠然，內向性格和外向性格會對人的演講能力產生作用，這作用在于，它們有不同的能量獲取方式：外向者有大量機會參與社會交際，鍛煉表達的機會多，自然口腦協(xié)調能力較好，而內向者更傾向于獨自獲取能量，很少主動與外界交流，自然表達能力較差。但是，內向性格和外向性格并不是決定演講能力的關鍵因素。不論性格外向與否，師范生必然要遵循教師職業(yè)的規(guī)律性和特殊性去提升自己的口才，使自己擁有強大的心理素質、嚴密的邏輯思維和出色的表達能力。良好的語言功力不是靠天賦異稟，而是靠后天的積累、思考與刻意練習。不少優(yōu)秀教師在課堂上出口成章、妙語連珠，看起來口才似天生一樣好，實則是他們勤學苦練、積沙成塔的結果。他們是堅定的終身學習者，不斷積累知識，又不斷運用知識，在教學實際場景中殫精竭慮、全力以赴，無數次在眾目睽睽之下進行表達，一言一行皆被審視、被監(jiān)聽、被調檢，最終練就了強大的心理素質和出眾的教學口才。

綜上所述，教師終身以“舌耕”為業(yè)，語言功力是教師素質構成中的關鍵因素，對于即將從教的師范生來說，養(yǎng)成良好的語言功力是義不容辭的責任。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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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國家教委師范司.教師口語[M].北京：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1996：100.

[基金資助：湖北第二師范學院教研項目“以五維話術操練為策略的高校口語課程教學研究”（編號X2019019）；“基于‘應用型教學改革的中文專業(yè)‘CWP核心素質培養(yǎng)研究”（編號X2018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