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濤,孫 倩
(安徽工業(yè)大學工商學院,安徽 馬鞍山243002)
傳統(tǒng)的經濟理論認為,個體之間若是存在著共同的利益,曼瑟兒·奧爾森稱之為具有同一目的,那么個體會相互聯(lián)系起來,組成一個集團,并且由于他們是具有共同的集體利益,因此集團中的個體會為集團而積極行動以實現(xiàn)集團利益的最大化,而這樣的集團,規(guī)模越大,集團實現(xiàn)這樣利益的力量就越大。而奧爾森則認為集團,特別是在大集團中,集體行動中存在著一種邏輯困境:集團中總存在著一些成員,盡管只是很少的一部分成員不會為集團利益而奮斗,即使他意識到現(xiàn)實集團利益的實現(xiàn)對他個人而言也是有利的?,F(xiàn)在的問題是為什么成員意識到實現(xiàn)集體利益對自己有利,卻不愿意積極從事實現(xiàn)集體利益的行動呢?在解釋這一困境之前,奧爾森首先界定相容性與排他性集團和大集團與小集團。相容性集團即“一般說來,分享收益和分擔成本的成員數(shù)量越大越好。集團規(guī)模的擴大不會帶來競爭,而會使原來成員分擔的成本越少?!保?]31而在相容性集團中,又區(qū)別出了“特權”集團、“中間”集團和“潛在”集團?!疤貦唷奔瘓F,即小集團,“每個成員或至少其中某個人受到激勵提供集體物品,即使他得承擔全部成本?!保?]41在“中間”集團中,“沒有幾個成員獲得的收益的份額會足以使他有動力單獨提供集體物品,但其成員的數(shù)量并沒有大到成員間彼此注意不到其他人是否在幫助提供集體物品。在這樣的集團中,可能會,也可能不會獲得某一集體物品,但如果沒有集團合作或組織的話,是永遠不可能獲得集體物品的。”[1]41“原子式所在的集團在非市場條件下的相似物是很大的集團,在此稱之為‘潛在’集團?!绻粋€成員幫助或不幫助提供集體物品,其他成員不會受到明顯的影響,因此也沒有理由做出反應?!保?]41
奧爾森首先分析了小集團的情況:某些小集團不用靠強制或任何集團物品以外的正面的誘因就會給自己提供集團物品。某些小集團的成員從集體物品中獲得的個人收益超過他提供一定量的集體物品的總成本,即使這些總成本是獲得集體物品的全部成本。只要他獲得的收益大于他付出的全部成本,他都會自發(fā)的、不需要任何外在約束地提供集體物品,即使他知道集團中的其他成員是在“搭便車”。
在分析大集團時,奧爾森認為成員的行為與小集團成員的行為是完全不一樣的?!盎锇閿?shù)量少時,合伙是一個可行的制度形式,而當伙伴數(shù)量很大時卻往往不能成功,……當合伙的成員很多時,個體合伙人會覺得他自己的努力或貢獻不會對企業(yè)的業(yè)績產生多大的影響,并希望不管他貢獻多少,他都能得到事先定好的收益份額?!保?]這就是大集團中集體行動存在的矛盾:集團成員意識到自己的努力會促進集體物品的實現(xiàn),但同時又認識到自己的努力在實現(xiàn)集體物品過程中的影響是微乎其微的。于是理性的人選擇了行為上的不作為,因為他在不作為和付出努力的情況下所獲得的集體物品基本上是同樣多的。一個理性的人肯定會考慮自己的行為的付出會得到多少回報。
集體行動的困境不僅僅存在于公共選擇領域,在高校學生群體中同樣也存在著這樣的邏輯困境。按照奧爾森的理論,集體行動的困境存在與否和集團規(guī)模的大小有關,筆者將從大集團和小集團兩個方面來闡述集體行動的邏輯在高校學生團體中的體現(xiàn)。
高校學生以專業(yè)為單位參與集體活動,多數(shù)輔導員同時管理幾個專業(yè)的學生,會出現(xiàn)所帶幾個專業(yè)學生同時參加集體活動的現(xiàn)象,這樣,學生的團體人數(shù)更多,達到某一個體的努力與否對群體影響不大的規(guī)模。
學生參與集體活動時,相互之間不會產生競爭,對集體利益的分享不是切蛋糕式的,而是集體的成果會分享到每一位同學。集體活動的成果可以看作是一種公共產品,學生規(guī)模的大小對于學生獲得集體活動成果的數(shù)量沒有影響。如果每一個同學都能夠自覺地為集體利益而付出成本的話,那么集體獲得成果將會達到最大化。這是一種理想狀態(tài)。
高校管理采取的類似于“負面清單管理模式”,除了學校規(guī)章制度明文規(guī)定行為禁令外,其他沒有明確說明不可從事的行為都是可以存在的。這樣,一些學生選擇不作為,而不會受到懲罰,同樣能夠享受到集體活動成果。比如,輔導員會在班級里強調,班級里每一位學生都要以班級為家,好好學習,增強班級凝聚力,為班級榮譽增光。這些是老師對學生的期望,但是沒有提出明確要求,沒有給予制度約束,不具有強制力,也就是說,老師希望同學們能夠做到這樣。而在實際過程中,會存在這樣的情況:如果我付出成本,其他同學不努力,那么我將會得不償失,如果其他人付出成本,而我坐享其成,那么我就可以占便宜。他們也能夠意識到,在這樣的一個大集體中,他們個人的努力對整個群體的改變是微弱的,如果他們不采取行動,對于個體獲得集體利益的分享不會有太大的影響,并且認為自己即使沒有為集體利益貢獻力量,也會有其他同學努力維護集體利益的。換句話說,某個同學不付出成本,最終得到的集體利益與付出努力是相差無幾的。雖然他們也能意識到自己的努力會對集體活動成果的提高有所幫助,但是從“經濟人”的理性角度出發(fā),比較“付出—獲得”的效果,行為個體傾向于選擇不作為,抱有這樣想法的同學極有可能在學生集體活動過程中選擇“搭便車”而放棄為集體利益而付出行動。在對集體活動進行評價時,是針對整個集體,個體在這個過程中是匿名的,整個活動效果的好壞都是針對集體所有成員,而不是某一個沒有為實現(xiàn)集體目標努力的個體。如果集體表現(xiàn)不好,他不會受到嚴厲的懲罰,如果集體表現(xiàn)較好,那么他則是和集體其他成員一起,享受著榮譽。集體春游活動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春游活動是非強制性活動,這樣的活動是為了加強班級成員之間的了解,增強班級凝聚力,放棄參加春游活動的同學則是省去了春游活動所需要的成本付出,如時間、金錢等,而最終的活動效果又被他們免費獲得。所以類似的班級活動效果都不會太理想。
宿舍是高校里典型的小集團。一般一個宿舍人數(shù)都在4-8人之間,彼此有比較深入的了解,這里是他們學習、生活、人際交往的主要場所,是一個相對獨立的活動空間,他們在這個空間里可以自主活動。在宿舍里活動是高效的,宿舍成員一般會為宿舍集體利益共同努力。因為在這樣的小集團里,能夠明顯感受到成員之間的成本付出,對集體的利益也起到了比在大集團中更大的效果,他的付出將會得到更多的回報。而相反,如果某個成員在宿舍集體活動中不作為,其他成員會很快察覺,遭到其他成員的譴責,這樣在一定程度上杜絕了宿舍集體活動中“搭便車”的行為,促進宿舍成員為集體的利益而共同努力。這就使得宿舍小集團類似于約翰·R.康芒斯所說的“壓力集團”,在壓力集團中,成員都會積極行動起來以實現(xiàn)壓力集團利益。[3]
而即使有成員有“搭便車”行為,宿舍成員還是可能會為宿舍集體行為而努力,因為每個宿舍成員個體的努力會給宿舍集體這樣的小集團利益的實現(xiàn)起著很大的作用,在利益分享時,只要集體的利益超過自己付出的努力,即使其他成員“搭便車”也獲得了同樣的回報。比如宿舍衛(wèi)生,有些成員從來沒有打掃過宿舍,但是宿舍的衛(wèi)生總是保持較好,因為有其他成員自愿承擔了打掃宿舍衛(wèi)生的義務,這樣整個宿舍成員都享受了潔凈的宿舍環(huán)境。在這樣的過程中,可能還受到老師和其他同學的褒獎,這些集體利益和非集體利益的獲得是對個體行為的激勵,促進他們能夠長期保持著這樣的行為,而不會因為其他成員的“從來不掃地”而使宿舍一直處于臟亂不堪的境況。
既然潛在集團存在著行動上的困境,那么潛在集團是怎么樣生存下來并逐漸壯大起來的呢?學生群體應該如何管理呢?從奧爾森的“集體行動的邏輯”理論出發(fā),可以得到啟示。
只有強制性措施才是解決集體行動的困境的最基本的手段。只有通過強制性規(guī)定,才能使那些只分享集體利益卻不提供個人努力的人們行動起來,雖然這種行動或許不是積極的,但是可以讓那些人為了集體的利益一致行動起來,從制度上杜絕“搭便車”的行為。在學生管理過程中,必須制定一些規(guī)章制度,來約束學生行為,通過制度規(guī)定,將學生的行為統(tǒng)一起來,在集體行為中形成合力。
這里所說的選擇性激勵是指集體會為集體成員提供非集體物品。非集體物品對成員的吸引力往往比正統(tǒng)的集體物品更加有效。在學生管理中,如果給參與各類集體活動學生以額外的激勵,那么他們將會有很高的積極性參與進去,比如可以給予這樣的規(guī)定:如果學生積極參與集體活動,并對集體活動作用明顯的同學,有更多的機會參與評獎評優(yōu),或者在評獎評優(yōu)過程中給予優(yōu)先考慮。每個班級的評獎評優(yōu)的名額是一定的,對于每一個成員來說,這是一種稀缺資源,一人的獲得,將意味著其他成員的失去。多給予一些這樣的選擇性激勵,會更進一步促進學生集體活動積極性。
小集體有利于相互溝通、協(xié)調,在參與集體活動時,小集體成員之間會形成一種無形的約束,相互監(jiān)督,給予其他成員一定的壓力,減少出現(xiàn)“搭便車”的現(xiàn)象。這是小集體的優(yōu)勢,在奧爾森的理論中,小集團效率要遠高于大集團,學生工作中,也應該采取小集體的形式來管理,將學生大集體化約為多個小集體,將大集體活動具體化為小集體的任務,給每一個小集體制定本次活動的集體目標,并給予完成小集體目標的集體成員超出付出的獎勵,這些獎勵可以是多種形式的。這樣,即使在小集體中存在“坐享其成”的成員,也能保證有其他成員愿意為集體目標而努力。尤其在一些活動的策劃和執(zhí)行上,要采取小集體工作的形式,能夠提高工作效率,增強活動效果。
[1][美]曼瑟兒·奧爾森.集體行動的邏輯[M].陳郁,郭宇峰,李崇新,譯.上海:上海三聯(lián)書店,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
[2]鄭子峰.集體行動理論的困境與出路——讀奧爾森《集體行動的邏輯》[J].南方論刊,2011(6):42-44.
[3]屈一泓.對高校班級管理工作的認識和探討[J].當代經濟,2007(3):68-69.